容言淨坐在車里,望著窗外霧氣濡濕了擋風玻璃,陰冷的霧氣和深沉的黑暗,讓車里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她雙手緊緊地環抱自己一下,努力掩飾心中緩緩升起的不安。
方才沒有堅定地拒絕他的好意,實在是錯誤的決定。
「會冷?」文君權放下手煞車後,體貼地調高車內的空調,讓暖氣從風口緩緩送出。
「還好。」他注視著她交握在膝上的雙手,此刻的她矜持得像個淑女,一點都不像是會放膽果泳的女人。
「看到我有必要這樣緊張嗎?我記得那一天去果泳的人是你。」
短暫的驚愕讓容言淨一時說不出話來,但隨即她便回過神。
「你早就認出我了?」
「那麼特殊的情況,想忘記也難。」
听到他的話,她腦袋一片空白。
「你、你…•一」
「那天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誰?雖然很久沒回台灣,但容家我還是知道的,容中起為人厚道,膝不只有一個獨生女,應該就是你吧。」
她雙手捂著臉.申吟一聲。「拜托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是我爸媽!
那麼丟臉的事情我巴不得早點忘了,如果你夠紳士的話,請你也趕快忘了吧!以後都不要再提起,司不可以?」說到最後,她簡直在拜托他了。
「可以。」他爽快地一口答應,不過又肌了一個但書,「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不說出去。」
「什麼事?」
「給我一個吻。」
「給、給、給你一個……」她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泰然自若的神情。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答謝我沒有對你做的事。?他直率地回答。
「你可知道為了她望著他深幽的黑眸和緊繃的身軀所透露出來的訊息,知道了他話里未說明的含意。
他渴望她。就是那種男人對女人的,讓他夜里輾轉難眠。
「我不知道我還有這種能力讓你睡不著,也許你吃點鎮靜劑會有效。」她極力掩藏自己驚訝的同時隱然升起的一股女性虛榮。
我不需要鎮靜劑,我只要你一個吻。」文君權傾身靠近她,用低沉有力的聲音說服她。「你知道那時候我可以做很多可怕的事,但我沒有,為了這點,你不答謝我嗎?」
聞言,容言淨全身僵硬,整個人往椅背靠去。他深不見。底的黑瞳和極具魅惑力的聲音,可以讓所有的人順從他的話,她注視他斯文俊挺的外表和優雅的舉止,想不到這樣∼位文質彬彬的男人,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沒錯,那時她赤果果地在他手上.他的確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但他沒有,反而耐心安撫她的驚慌……也許,一個吻也不是那麼糟。
「好、好吧,就一個吻。」
文君權勾唇一笑,緩緩靠近她,伸手撫模她的頸側,察覺到她快速跳動的脈搏,低聲開口,「你太緊張了,」
她還沒听清楚他的話,他的唇已經落下,先輕刷過她柔軟的紅唇,再慢慢加深這一吻。
他用唇舌誘哄她分開雙唇,讓她吐出一聲愉悅的喘息,也讓她自動伸手攬住他的頸項。
他伸手擁緊她嬌柔的身軀,嘆息似地感受她緊貼著的柔軟胸部,突如其來能狂猛驚醒了他,他克制著想將她拉到身上的沖動。
他從來就不喜歡在車上急急忙忙地,那違反了他對自己嚴格定下的自制力。
他深信唯有可以自制的男人,才能成功得到所有他要的一切。
所以,文君權咬牙命令自己放開她,同時不斷地深呼吸想讓灼熱的消退下去。
容言淨目光迷蒙地望著他緊繃的表情,小臉上閃過一抹疑惑,茫然地注視饑渴的眼而後她垂下眼,瞪著他胯間明顯的隆起,赫然明白他為什麼緊繃了。
她羞紅了臉,「連忙將手伸回來。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有必要解釋。
他揮手制止她。「不用解釋這種……正常的生理反應。」
她無聲地點頭,耐心等候他……恢復正常。
不久,她听到他開口問︰「告訴我,那天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她的出場方式太特別了,讓他不得不提防。…,「找你?」她困惑地注視他。「之前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找你?
你為什麼這樣問?」
他審視著她的不解,方才殘留的熱情頓時消失無蹤。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扮演什麼角色。」他輕聲說,但冷靜又銳利的眼神一點也不像他的那樣輕柔。
簡單一句話打斷她的胡思亂想,她訝異看了他一眼,而後了然一笑。
「哦,原來你是在想這個啊。老實說今晚我只是個陪客,這就是我的角色。
她說完,然後比比方向盤。「現在解答完你的疑惑,可以開車送我回家了吧?
文君權目光如電地注視她,仿佛想透視她內心的一切。從她說話的眼神,他知道她沒有說謊。原本他以為她是爺爺派來說服他的人,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他多慮了。
他望著她唇邊的笑容,她笑起來很美,像陽光一樣耀眼,而且她還有一雙靖撒迷人的眼楮……感覺到內心的蠢蠢欲動t他眯起眼,重新審視眼下的情況。
他向來我行我素,不喜歡和家族的遠親牽扯不清,扯上她無疑會讓他多出一個弱點。
他知道爺爺對婚姻的唯一要求,就是門當戶對,也因此他發誓絕不娶名門大戶的千金小姐。
他平穩地開著車,腦里的思緒卻翻騰不已。理智告訴他應該放過容言淨,不要將她扯進來,但是另一股邪惡的思緒卻不斷慫恿他,要他牢牢抓住這個天真的小女人。
容言淨也沉默地想著關于他的事情。
一路上,兩人心思各異,直到車子停下。
她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身旁男人,思索著是否要說些什麼。
「全不得同家嗎?」他淡淡調侗.臉上似笑非笑。
「其實,今晚吃飯前阿姨已經把關于你的事情告訴我了……」見到他眸里的笑意瞬間淡去,容言淨咬咬唇,最後心一橫,決定把話說完。「我對你父母的事情感到很遺憾,但上一代的事情終歸是上一代,恨意不該持續下去,你……」
「夠了。」
雖只是輕輕的兩個字,但由他嘴里吐出,那股絕對的冷漠,成功地讓她住了口,原本的溫文儒雅在剎那問變得冷酷無情,她不敢相信這樣嚴厲的眼神,就是方才溫柔吻她的那個男人。
不過,容言淨也只是沉默一會兒,不久又再度開口。
「說真的,你看起來也不壞,不要做會讓你後悔的事。你爺爺是真心想講和的,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吧。我說完了,再見!」她飛快地說完,迅速開門下車,留下他一人獨自在車里咀嚼她的話。
文君權擰眉望著她的背影離去,心里怒火狂燒。
說真的,你看起來也不壞,不要做會讓你後悔的事。
她錯了,他早已月兌離陽光太久,再也回不去光明那一面了。事實上,放過她是他方才最正直的念頭,但現在他開始考慮要將她拖下陰沉詭譎的波濤里了。
不知道一個單純天真的美女,在面對心機深沉的老家伙時,會有怎麼樣的表現呢?
他很清楚文成宗一旦知道他和容言淨交往,肯定會樂翻了,說不定還會施壓要他們結婚.如果他反將一軍,在並購文家事業的同時,順便甩了那個天真的千金小姐,無疑會給他親愛的爺爺致命一擊。
想到此,文君權微微勾唇,開始期待起來了。
滿天星斗將夜空點綴得繽紛美麗,一名長發女子穿著一襲禮服,副優雅女神的化身般走出大廳,隱身在庭園里的人工造景中。
「呼,真累!」容言淨坐在一塊石頭上,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今天是文家老爺的八十壽誕,因為姻親之故,他們全家人都到場祝賀,只除了容心心,因為她已經嫁人了。想起不久前的那場閃電婚禮,容言淨不得不為親愛的心心堂姐祝福。她的姐夫可是人稱「黑閻羅」的冷酷男子,要融化他的心,恐怕得費很多心力。
「嘿,瞧我在這里找到什麼?一個美女!」
低沉戲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了容言淨一跳,她回過頭,赫然發覺文君權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今晚的他有點奇怪,平常斯文的偽裝不見了,領帶也扯歪了,那雙深幽的黑眸此刻明亮得過分,縱使戴著眼鏡,仍掩飾不了眼里的憤世嫉俗。
「干嘛在這里嚇人?」她蹙眉低問,見他走近,一股酒氣竄入她的鼻端。「你喝酒了?」
「你說呢?」
她望著他的臉,因為背著光,她看不真切,心里隱隱有種感覺他是跟著她出來的。方才她就看到他了,他漠然地站在角落,帶著傲視群倫的神態看著前來恭賀的賓客。
對此,一股憐惜涌上她的心頭。
「既然不喜歡今晚的聚會,又為什麼要來?你可以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