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嘈雜,一片混亂。
桌椅、擺飾、器皿全數傾倒毀壞,吶喊、痛叫聲四起,血跡斑斑,哀鴻遍野。
「相公!這怎麼辦呢?」一名年輕的美麗少婦手抱著嬰兒,驚慌失措地掉下淚。
「別怕!我已差人去宮中求救,援兵不久就可到達,夫人勿慌!」身旁的年輕男子安慰著嬌妻。
「遲了。」年輕少婦絕望地听著外頭不斷傳來的慘叫聲,「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她淒然地望著手中剛足月的嬰兒,泣訴道︰「可憐的孩子,都是爹娘連累了你,我的女兒呀!」
年輕男子一凜,堅定地道︰「不,不能讓這孩子死于非命!她還那麼小,今日就算拼上這條命,也要將她平安送出去,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女兒!」
「相公!」美麗少婦哭得肝腸寸斷。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老爺、夫人!」一名受了傷的老僕急急奔入,「敵人來勢洶洶,這宅子怕是保不住了!請隨奴才逃命去吧!」
「不!」年輕男子毫無懼色,突然伸出手,將妻子手中的女嬰交到老僕手上,「漢叔,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
「這……老爺?」他驚惶地搖著頭,「您不隨奴才……」
「哼!」年輕男子冷笑著,握緊了手中向不離身的玉簫,「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這個時候我怎能一走了之?」
「可是老爺,奴才不能眼睜睜的看您去受死啊!」漢叔老淚縱橫,「奴才知道,您不願屈服,可您孤身一人也抵擋不住千軍萬馬呀!」
「別說了,我心意已決!」年輕男子將他推開,「快走吧!我夏家唯一的血脈就托付給你了!」
「老爺。」漢叔朝他下跪叩首,「奴才先走一步了!」
「走吧!不要再回來了。」年輕男子將手中的玉簫交到他手上,「這是我唯一可以留給她的東西,你快走吧!」
「老爺。」漢叔含淚不舍地看著他,「您自己多保重。」
年輕男子將漢叔往門外推,「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漢叔點頭,含淚接過少婦剛寫下的生辰八字,抱著女嬰匆匆奪門而出。
「相公,妾身與你同進退。」美麗少婦淒絕地微笑,「你若遭遇不測,妾身也絕不苟活于世!」
「夫人。」他激動地擁住她。
另一方面,漢叔抱著女嬰,倉皇吃力地向前奔跑,不料仍是暴露了行蹤。
「這里還有一個漏網之魚,追!」
漢叔沒命似地往山上奔逃,卻仍甩不掉敵人的追蹤。
終于,在筋疲力盡之後,他不支地摔倒在地。
他看著懷中的女嬰,搖頭落淚,「小姐,原諒老奴沒辦法繼續保護你了!」
他將女嬰藏置在一棵大樹之下,用石頭、樹葉掩蓋住,「小姐,望老天爺保佑你吉人天相。」語畢,將手中的玉簫連同她的生辰八字一起綁在女嬰身上。
听著後頭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他抹去淚,往敵人的方向跑去。
「你們這群惡徒!要殺就殺吧!」他激憤地大吼。
他一定要拖住他們,絕不能讓他們發現小姐的存在;他既然無力帶小姐逃亡,那就用他這條老命換得小姐的安全。
黑衣人殘酷地冷笑,「你這糟老頭子,看我收拾你。」說完,手中長劍向漢叔刺去。
長劍直直插入漢叔的心窩,他雙目瞳大,口吐鮮血,緩緩倒下之際,目光望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小姐,老奴無能,保護不了你;老天爺請保佑,小姐能平安無事……
「對了,他剛才手里好像抱著什麼東西?」
「誰管他呢?八成是包袱,可能逃命遺失在半途了,走吧!快回去交差!」
直到看見黑衣人打道回府,漢叔才欣慰地咽下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