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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賽車手 第三章 風花

「你知道嗎?世界上第一場摩托車比賽是在法國舉行的,當時只有五個國家參加比賽!」

「我、我不知道……」望著這個講起話來口沫橫飛的男生,柳如風只能動作遲緩地搖著腦袋。

「那你連FIM是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給柳如風接口的機會,他緊接著往他背上猛摑一掌,「哈哈,那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無知。」

般什麼啊。柳如風一個頭兩個大。段小松拉著唐葵站在前面,兩個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嘰嘰喳喳談些什麼,把他扔在這群「高危分子」中,任他自生自滅。

看看表,已經七點半。公路上三三兩兩駛來不同型號的重型摩托車。天色漸暗,而車燈閃爍,煙火般照亮夜空。段小松說一會有比賽,但是他卻覺得氣氛很悠閑。這些少年看起來也很安靜,和他想象中那種頭上綁著布條寫什麼「一番暴走」的場景完全不同嘛。

不過、不過也實在太悠閑了吧。柳如風匪夷所思地搖著頭,把手插入衣袋。

「怎麼,覺得很無聊?」

忽然听到有人點破他的心聲,柳如風嚇一跳地回頭,還好,不是剛剛那個臉上只長一張嘴的聒噪分子。

帶著懶散感的男生又高又瘦,斜倚著摩托車,笑起來有點漫不經心的味道,正盯著他瞧。

「喝嗎?」他搖搖手中的罐裝啤酒。

「不必。」柳如風拒絕,「你最好也不要喝。」他諷刺道,「開車前喝酒,厚,真是勇者無敵。」

「有什麼關系。」那人無謂地笑笑,「我不上場的。」

「可是你確定一會有比賽?」柳如風帶了點忖度的口氣。

「對啊。」男生懶洋洋地說著,似笑非笑。

「根本沒那種氣氛。」柳如風皺起眉,「就算是自己人練習,弄成這樣還比什麼。」他以前參加過田徑隊,知道競爭有多重要。像這麼松散毫無緊張感的比賽,根本沒有可看性。

「你說得很對。」臉上閃過一絲陰郁,男生隨即又仰頭微笑起來,「就是這樣啦,不過還是可以打發時間啊。要不要一起玩?」

打發時間?柳如風眯了眯眼,警覺地瞄他一眼。依他身為警察——兒子的身份,總覺得這男生的語氣言不由衷啊。

直覺——老爹說過︰身為警察,直覺有時很重要!要時刻培養自己敏銳的感官。不放過絲毫蛛絲馬跡!證據?證據就是先從直覺的捕捉鎖定才能慢慢查起!

柳如風想,自己會注意到這個少年,絕對不是他主動打招呼的緣故,而是……

「你看起來和別人不一樣。」他直截了當地表達看法。

少年像懶懶的貓般笑了,「因為……」眸中有逼人的光彩一現,他用那種亮得嚇人的眼神盯著他說︰「就只有我是認真的。」

柳如風的呼吸沒由來地一窒。

「你叫什麼?」而少年已經收斂了乍現的鋒芒,變回溫潤懶散的樣子,「自己來看比賽,還是誰帶你來的?」

「柳如風。」

「哈,很快的名字哦。」男生笑著和他拍手,「我是藤秀榮。」

自報家門時不說我叫什麼,而是我是誰。柳如風暗暗一笑,只有在某個領域內相當自信的人才有如此驕傲的說法吧。認為別人應該听說過他的名字般理所當然的態度,但是因為確有實力反而並不惹人討厭。

「風花的首領。」柳如風確認,在腦內回播老爸給他的資料。

「嗯。」曖昧地應了一聲,藤秀榮望向遠方駛來的車子,很煩地撩起額發,「嘖、又來了……」

「嗯?」搞不懂他在說什麼,柳如風下意識地望過去。黑漆漆的,離那麼遠他可分不出來了些什麼人,只看到兩輛摩托車疾馳而來。

「沒事。」藤秀榮揮揮手,「我過去解決一下,你先看他們玩,等會兒回來再找你聊天。」他笑著回頭,指指他︰「對了,你很有趣哦。我中意你,考慮一下,加不加入我們?一起玩啊。」

一起玩嗎?柳如風吹了吹散落在鼻尖的頭發,喃喃地道︰「要上演無間道嗎?」

「喂,無間什麼?」有人興致勃勃地湊過來。

「啊?」猛然炸響的大嗓門,嚇了柳如風一跳,「沒、沒什麼。」這幫人還真是熱情,柳如風不自在地咳嗽著,「小葵,小葵——」他四下逡巡,那家伙跑哪兒去了。

「喊你女朋友啊。」多話的男生咧開嘴,「小松載她去前面看了。」

「啊?」

「喂喂,你急什麼啊。沒事啦,都是女的,小松還能把你女朋友吃了啊。」看著柳如風一蹦老高的態度,男生一臉恥笑。

「不是啦。」

「唉呀,走啦走啦,就要開始了,一起去看啊。」男生自來熟地拉著柳如風穿到最前排。

「干嗎啊,你不上去比?」柳如風拿手肘頂頂他。

「我沒錢啊。」說著哀怨的理由,他伸出食指,「哪,看到沒,打頭的那輛,是我們秀榮哥的車哦,TZR250,要九千多塊。已經是便宜的呢。」

「咦?」柳如風眯眼望向右邊,「他不是人在那里?」

「秀榮哥不下場的,是眼鏡在騎他的車。」

「眼鏡?」

「哈哈,對哦,你可以我大頭。」

什麼和什麼啊。柳如風滿臉黑線。他真要打入所謂的內部,幫老爹當臥底啊。哀怨地嘆了口氣,他揪起襯衫擦擦汗,還是算了吧,他可沒自信和這幫人融洽相處。等下就帶小葵乖乖回家,老爹那邊嘛……就和他說,風花沒有可疑之處好了。反正他又不是專業警察,看走眼也無所謂啊。

「F公路……」

「咦?你說什麼?」驟然捕捉到敏感字眼,令柳如風猛然集中注意力,向自稱「大頭」的男生望去,「F公路?」他緊蹙濃眉。那就是那樁公路慘案的發生地點啊。

「干嗎,」大頭笑著撥開他的手,「你嚇我一跳唉。我是在說啊,F公路那邊比較適合比賽。這邊的路不夠長。」

「你們常去F公路?」柳如風眉頭鎖得更緊。

「以前常去,不過自從……嗯。」不自然地把話截住,大頭咳了一聲,「總之你專心看好不好?」

太可疑了。剛才還那麼多嘴,怎麼一提到這里,就出現可疑的態度。柳如風不再多問,心下卻很懷疑。而且剛剛,他有听他說「自從……」自從什麼?難道是因為撞到人,所以才……

拍拍頭,柳如風暗罵一聲︰我這是在臆測唉。無根據的臆測怎麼行。

「咦,他們出發的時間怎麼不一樣?」為了逗大頭開口,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指向前方。

「唉唷,那是摩托車公路賽的規則啊。間隙發車嘛。」

「哦。」柳如風不懂裝懂地點點頭,「總之就和田徑跑圈有先後次位吧。」

「不一樣……唉,就算差不多吧。你真是純外行啊。」

「對啊,那又怎樣。」柳如風不甘示弱,「我運動神經好得很。」

「看不出來哦。」大頭故意睥睨他。

「切。」柳如風一揚胳膊,不理他。

「別生氣嘛。」大頭親熱地圈上他的脖子,「大家都曾經是外行啊。我給你講好了,最先發車的是眼鏡,他最快。平常都是小松在那邊負責打信號,今天她帶你女朋友去終點了,所以秀榮在那里打信號……」

講得亂七八糟的,什麼信號,什麼間隙發車,根本听不懂。柳如風兩眼望天,索性拒絕他的好意,「喂,不要口口聲聲我女朋友,他要成我女朋友,我爹就該哭死了……」

「嘩——不會吧。」大頭側目睥睨,「大家那麼美你都不滿?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不然你介紹她給我好了。」

「好啊。」柳如風暗中偷笑,「你確定想要的話。」

「真的?」大頭一下子來了精神,「那等下結束後,你給我們做介紹?」

「好、好。」柳如風連連失笑,「一定、一定。」

「你在干嗎?」

摩托車漸漸減速,前面的車手摘下頭盔,向懶懶地抱著膝蓋蹲在那里打手電筒的人一揚下巴。

「呼……」無聊地吐了口氣,藤秀榮看著他笑,「在躲你啊。」

「開什麼玩笑,」來者不信地甩了下頭,「你又不知道我會來。」

「就是開玩笑啊。」藤秀榮瞟他一眼,「你很閑啊,跑來干什麼,我說了不會和你比。」

「來看看總可以吧。」他不滿地巡視左右,「藤秀榮,你這人真的很麻煩。你和我跑一圈會怎樣,會死啊。」

「你才麻煩好不好?一天到晚纏著我……」藤秀榮拿著手電筒在他臉上照來照去,「高翔,我認真地和你說哦,我不玩公路賽車了。」

「你說我就會信?」

「我把車子都給眼鏡了。」一副隨你信不信的無所謂神態,他指指前面的路,「不信你追上去看啊。」

「干嗎,讓位啊。」男生挑釁地揚唇。

「你管我。」藤秀榮懶懶地撇開眼神。

「風花里面只有你能和我比。」不屑地瞟了眼前面,男生哂然一笑,「其他人不行。」

「嘩,這麼瞧不起我兄弟。」

「不服就來啊。」他沖他勾手指。

「來什麼來,」藤秀榮笑著起身,「我車子在前面啊。你想玩,去和他們玩啊。」

「阿萊。」挑戰者向身後的摩托車騎手叫了一聲,那輛摩托車隨即無聲接近。

「喏,藤秀榮,你用阿萊的車。我們賽一賽。」

「他的車真漂亮。你好大方,」藤秀榮笑著搖頭,「可是我不想玩。你瞧不起風花,隨便你。可我不想比,你也不能勉強我。」

瞪他半晌,男生無伎可施,只好裝痞地一瞪眼,「喂,不怕我踢館?」

「根本就沒有館,隨你踢好了。」藤秀榮抿唇一笑,順手拾起一段樹枝在腳下畫圈,「輸給獨來獨往的一陣風,他們也不會覺得丟臉的。」

「問題是你不會丟臉嗎?叫響‘風花’這個名號的人可是你!晴天的雪,隨風而舞的花。你那種意氣風發跑到哪去了!」幾綹卷發順著額頭灑下,叫做高翔的少年不解地瞪著亮晶晶的眸子審視他,「最近街面上玩車的全在傳,說藤秀榮準備隱退當乖寶寶去考大學。你不能保持NO.1的名號走!」戴著皮手套的手指住他,「你得和我拼一次!」

「有問題的是你吧。」藤秀榮抬眼瞧他,滿不在乎地微笑,「以前好多人要和你比,你都不玩。孤高冷清又不合群。最近卻死纏著我,拼什麼拼啊。天天掛在嘴邊……」

「哼。」少年惱羞成怒,「好,我就去贏過你兄弟!到時候你就要和我比!」

「搞什麼啊。」望著像子彈般疾馳出去的車子,藤秀榮聳了聳肩,「我可沒答應哦。」

「放心啦。」一旁那個相貌清秀的男孩子淡淡地揚眉,「阿翔和你說了半天話,要是還能追過眼鏡,那「風花」的名號也真該改成肉腳了。」

無聲而笑,藤秀榮抬眸,對上少年狹長的鳳眼,「阿萊,」他意味深長地說︰「被淹死的,可都是會游泳的。」

「什麼意思?」少年冷淡地問。

「字面上的意思嘍。」彎腰撿起一枚石子,藤秀榮笑著揚臂,擲向遠方,「肉腳又怎樣,又不會死,又不會害死人。」

望著空空的手,他重復︰「對,又不會害死人……」

「哼。」

背後傳來針刺般的注視,藤秀榮回首,只看到一陣煙,阿萊已經向前疾馳追去。

「呀,真的很快呢。」失神地笑笑,他垂下頭,踢著腳邊的石頭,「沒有我……風花就會完了嗎……」

藤秀榮小聲地嘀咕,很快隨著煙一起消散在風中。少年清亮的眼楮凝視天上的星星,不遠處,柳如風則不動聲色地將一切納入眼底。

「公路賽車,原則上路線長度要在3?5-10公里之間。所以F公路那邊很適合大家比賽。」段小松一邊站在終點往來路張望,一邊給唐葵講︰「像這邊其實不適合發揮……」

「又不是正式比賽不是嗎?」唐葵不以為意。

「你這種想法就和這幫家伙們一樣。」段小松無奈地泄氣,所以秀榮才會越來越心不在焉。原本是想帶大家一起向職業級挑戰發展成自己的車隊的,但是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人漸漸減少了……

一起挑戰公路賽車!

——那年‘風花’成立的時候,少年們信誓旦旦的誓言還保存在當時拍攝的那卷錄影帶中。可是當那些現實的障礙浮出水面,大部分的人也就苦笑著說那時候是小孩子年輕不懂事,還是玩玩就好了這樣的話……

看著日漸崩裂的團隊,最痛苦的人一定還是始終微笑不語的秀榮他吧。畢竟,無論什麼事,只要認真,也只有認真的人才會感到痛苦。

「小松?」唐葵偷窺著美少女漸漸低垂的眉睫,不安地推推她的胳膊。

「啊,沒什麼。」段小松可愛地笑笑,交織十指向前做了個推手的動作,「對啦,剛剛我們說到哪里?」

「說公路賽車的規則啊。」唐葵好不低落,小松和自己說話竟然心不在焉。嗚——他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對啊。你一定要記住哦。」段小松拉起他的手搖了搖,安撫地一笑,「要是我也退出,那以後就要靠你幫大家計分了。」

「咦,你要退出?」他愕然地眨眨眼楮。那自己還加入干什麼?

「呃,我是說假如嘛。」段小松不自在地甩甩長發,「呵呵,你知道啊。我高三了嘛。對了,還是先說規則好了,」她踮腳看著比直的道路,已經隱隱可以看到車前燈,看來是有人先行駛至了,「他們出發的順序一般以平常的練習為準啦。速度快的列在前面,不過剛剛也說了,他們這樣狂拼速度其實有很多和規則不符。正式的比賽是不可以……唉?」她驀地怔住,小口圓張,「怎、怎麼回事?那輛車不是秀榮的TZR250……」

「你在等‘眼鏡’?」摩托車在段小松眼前停下,穿著紫色夾克的少年把頭盔一摘,帥氣地甩了甩劉海,卷卷的額發下是雙還帶幾分稚氣的眼楮。

「高翔?」段小松不快地叫出他的名字,「你來搗亂嗎?」

「小姐,我哪里有搗亂?」少年頗不服氣地攤開手。

「還敢說沒有?你又不是風花的人,干嗎在我們的練習賽里摻一腳?」段小松踮腳往後望,「眼鏡咧?」

「唉。」在車頭上拍了下,高翔無聊地吹口哨,「那家伙還敢開藤秀榮的車,我都替他覺得丟臉。」

「你干了什麼?」段小松警覺地揪他的衣領,看得唐葵一陣緊張。哇哦,他怯怯地把手指塞到嘴里,堵住險些爆發的驚叫。沒想到小松這麼強悍。可是、可是她和他講話就很溫柔哦!那——可不可以理解成她對他有意思啊?

「我是怕他丟人。虧了他一下啦。」高翔提起嘴角,撥開段小松的手,「真是,這麼凶,也只有藤秀榮能忍受……」

「你少?嗦!還說不是來搗亂?」段小松氣憤憤地向後來到的自己人的車子跑去,「要是秀榮的車子壞了,看我不找你算賬!」

「哈,自己肉腳,還要怪我。」高翔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笑了起來。

「喂……」唐葵抱著書包靠近他,「你剛剛說,只有藤秀榮能忍受……是什麼意思?」他吞吞口水,難道小松和這個叫什麼藤秀榮的有牽扯?唐葵的腦內一時間警鈴大作。仔細一想,段小松那種漂亮女生,根本不可能沒有男朋友啊。他怎麼現在才想到,真是太哀怨了!

不覺就嘟起了嘴巴,自憐自傷地陷入個人妄想。低著頭,揉著手,都忘記了自己剛才有問過問題。看得一旁的高翔整個人石化。

是那個好、好可愛,好純情的美少女——高翔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哀怨狀的唐葵。他怎麼不知道,風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大美人!長得和段小松很像,但是氣質柔和好多,發絲輕逸,眼神迷離,總之就是好有女人味哦。

「你是風花的人嗎?」他趨身向前,怕嚇到「她」似的把聲音放輕,「還是只是來看比賽?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唐葵不耐煩地瞟他一眼,「小松叫我來的啦。」真討厭,都沒看到人家心里正煩。對了,小松呢?他轉過頭,在漸漸駛來的車子群里尋找段小松的身影。

「喂,你忘了嗎?」高翔一個邁腿,從車上跳下來,轉到他面前,「我們前幾天有見過啊!」

「有嗎?」唐葵懷疑地瞥他,這種搭訕的話他听過數百次了。

「就是在一條小巷里啊,」高翔比劃著幫他回憶,「當時,有個男的想對你不軌,我正好路過,就打他一棒子,幫你解圍啊。」

「噢!」唐葵恍然大悟,瞬間恢復了記憶,「你就是那天那個打了柳如風的家伙啊。」那天只記得他是一身肌肉個子很高的男生,沒細看他的臉,「世界還真小唉。」他嘖嘖贊嘆地檢視高翔,「你怎麼會在這里?」

「這是我要問的啊。」高翔覺得有趣般地扶腰大笑,「你怎麼會是風花的人!我還以為都見不到你了,因為也沒問過你的名字……」

「咦?」唐葵警覺地瞟他,「什麼意思,說得好像你很想我似的。」甩甩手臂上起來的雞皮疙瘩,唐葵小步平移,他對這種事敏感得很,「告訴你哦,不要胡思亂想,那對你沒好處哦。」

「嘖,我欣賞的對手不肯和我交戰,我看上的女生又不肯听我表白,我怎麼這麼慘。」半開玩笑地吐吐舌,高翔頑皮地聳肩,「而且竟然還都在風花。嗯,我一定和‘風花’這兩個字犯沖。」

「你、你說誰是女生啊?」唐葵頭皮發麻地瞪著他。來了,又來了。他真的有這麼娘娘腔嗎?見到的人連懷疑都不懷疑一下就把他劃分到女性那個圈里。真是太可氣了。

「喂!你少動我們福神女圭女圭的主意!」拖著眼鏡往這里走的段小松恰好听到最後一段話,很火大地伸手往高翔和唐葵兩人間一拍,「分開啦,站遠一點!討厭!不要再來纏秀榮!」她都听眼鏡說了,這變態一天到晚纏著秀榮和他賽車。

「福神女圭女圭?」高翔和唐葵以不同的語氣同時質疑。

「那個……」唐葵不解地看向站在小松背後較為冷靜的優雅青年,「你、你們說的福神女圭女圭究竟是什麼?」

「你可不要答應哦。」高翔阻止,「風花一群肉腳,沒前途。你當他們的招牌啊。很丟人的。」

「喂喂!吧你什麼事。嫌丟人你還死跟著我們干嗎?」段小松急忙推開他,生怕他動搖了唐葵的意志。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乖又這麼可愛的學妹呢。

「小松,」眼鏡冷靜道,「這就是你和我說的,你找到的那個學妹?」他忍俊不禁。

「對啊。」段小松一拍唐葵的肩膀,自豪地介紹︰「我學妹,很正點吧。」

「小、小松,你是不是誤會了……」唐葵好傷心好傷心地看著她,「我是……」

「嗯?」段小松不在意地回過頭,紅菱般的唇角揚著甜美的笑意,「什麼?」

「他是——咳咳,」眼鏡同情地注視著唐葵,「男生對吧。」

「哈哈——」段小松听到笑話般地看著眼鏡,「你、你眼鏡度數又加深了啦。她怎麼可能是男的,她這麼可愛。」她指指唐葵,絲毫沒有看到唐葵變黑的臉色。

「對啊,她怎麼可能是男的嘛。」高翔笑著去拍眼鏡的肩,「喂,原來你不只肉腳,也沒有看人的眼光。」

「哈哈——」段小松還笑個不停,轉頭對上唐葵,「你听到沒?好好笑,他說你是男生耶。」

「我是男生有這麼好笑嗎?」

陷入屈辱中的唐葵眼含熱淚的握拳大吼︰「人家就是男生啊!討厭!段小松最可惡了!」

嗚——竟然,竟然一直把他當女的看。難怪會對他這麼親熱……嗚——康葵覺得心像破開了大洞,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人家、人家……」吸吸鼻子,他抬肘擦眼淚,「人家最討厭小松了啦。」可惜最後這句話說得軟弱無力沒志氣。

滿場靜默,以唐葵為中心可以畫一個沉默無聲的圓。

半晌,坐著別人的車子趕到終點集合的藤秀榮微笑著撥開人群,「你就是小松說的新任福神女圭女圭吧。」他笑眯眯地揉揉唐葵的頭,「哈,和你那個青梅竹馬說的一樣,真是個可愛的小男生。不錯哦,加油吧。歡迎你成為我們車隊的新成員!」

「喂喂……秀榮,你沒開玩笑吧。」眼鏡扶著快要掉了的鏡架。

「你為什麼可以看出他是男的……」高翔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這種事還需要解釋?」藤秀榮覺得他們都很怪似的環視一周,「他一看就知道是男的啊。」這有什麼可厲害的。

「哇——」唐葵哭著抱住藤秀榮的腰,「再說一遍!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

「什、什麼話?」

「小葵,你在干什麼。」終于趕來的柳如風哭笑不得地從後面提起他的領子,「撒嬌又愛哭,會變得更像女生哦。」

「哇,反正人家的心靈受到傷害啦,人家不要管了。」

「哈。」柳如風抱著他的腦袋,看向周邊,「怎麼回事?」

「沒什麼。」兩只手指放在嘴里吹了聲口哨,藤秀榮很感興趣地看著他,「怎麼樣,柳如風,要不要陪你家的女圭女圭一起加入?」

「小葵!你還是同意啦。」柳如風不可置信地望著還在哭的唐葵。

「什麼和什麼啊。」唐葵抽泣著,他可沒有說要當車隊的福神女圭女圭。

「他一個人加入,你不是不放心?」藤秀榮笑眯眯,「所以,一起來玩吧,柳如風。」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眼鏡看著他,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很有潛力哦。」藤秀榮眨了眨眼楮,「我是伯樂。」

「等一下,」段小松還在混亂中,「我竟然替風花找了一個男的福神女圭女圭、一個男的、我竟然……」

「阿翔,你哭什麼……」無聲駛來的摩托車停下,名叫阿萊的清秀少年望著蹲在暗處畫圈的高個子少年。

「沒什麼……只是,」高翔很悲傷,「為什麼我二見鐘情英雄救美的對象,忽然變了性。嗚。」他純純的夢啊。

「人的臉,」抱著還在哭的唐葵,柳如風總結,「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不管怎麼說,托小葵這張臉的福,他也算順利地打入內部了不是嗎?

目標鎖定藤秀榮!超級臥底柳如風斷言︰有關F公路的血案,真相將會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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