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雪蒂驚叫一聲,整個人從床上彈起。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慌張的看向窗外,發現太陽已經掛在天空中。
「完了完了!」她嘴里念念有詞,迅速梳洗完畢後就飛快的沖向主屋。
毅恩呢?她屋內、屋外全找遍了,還是沒見著人影。
「唉!」她頹喪的坐在屋前的台階上,知道自己錯過了這次機會。
今天毅恩要到山的另一頭去畫日出,她原本說好了要和他一起去的,可是現在……他為什麼不叫醒她呢?
雪蒂悶悶不樂的甩出剛拔起的小草,起身走回屋。毅恩不在,她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
她懶懶的環顧室內一周,視線突然落在工作室的門上。
苞毅恩去寫生好幾次,很少看到成品,趁現在他外出,也許……
雪蒂躡手躡腳的往工作室走去,走到一半才突然想到自己干嘛要像個小偷一樣?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去啊!
她正要推開工作室的門,一陣敲門倏地傳來,阻止了她的動作;她飛快的轉過身子,臉上帶著幾許驚慌。
是毅恩回來了嗎?她有些心虛的緩緩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瞎了一只眼的男子,他的臉上交錯著幾道疤痕,手中則拿著好幾束花。
「請問你有什麼事?」雪蒂帶著警戒問道。
「你好,我原本是來看看這里有沒有人家可以買我的花,誰知越走里面,最後迷路了……」男子頓了一下,「對不起,我很口渴,可不可以請你給我一口水?」
「哦,請進。」雪蒂側身讓他進屋。
就在這時,雪蒂听到白日大叫的聲音,她看向下,發現被繩子綁起來的它奮力掙扎,似乎急著掙月兌束縛。
她心中覺得不太對勁,但還是先進屋替那男子倒了一杯水。「對不起,我出去一下。」
白日看見雪蒂來到面前,狂叫頓時變成低吠,雪蒂蹲下去替它解開繩子。
「你也覺得有問題,對不對?」她小聲的問著白日,「我剛才和那個男人面對面時,發現他有點眼熟,尤其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眼……可是我想不出來到底在哪里看過。」
白日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出聲。
「這樣好了,咱們先不動聲色,看那個男的到底要做什麼,你認為怎麼樣?」她和白日商量著。
「汪!」白日叫了一聲,表示同意。
「嗯,那待會兒你就跟我進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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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成獨眼男子的阿巴赫,見到自己已經成功的進到雪蒂家,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詭譎的笑意。
如果不是她多管閑事,他現在應該舒舒服服的過日子,而不是這樣四處逃難——不只騎兵隊在追他是否有涉及其他竊案,連一般民眾看到他也是人人喊打,讓他只能躲到深山里。
他越想越不甘心,他一定要報復這個臭丫頭!
阿巴赫從口袋里拿出一包藥粉,小心翼翼的倒入手中的花束。嘿嘿等會兒他就將這束花給她,女孩子拿到花一定會湊近去聞,只要迷昏粉的藥效發作,到時……
阿巴赫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得意,仿佛成功在望,他完全沒注意到窗外的一人早已把他的舉動全瞧進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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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蒂和白日縮回頭,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充滿憤慨。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居然做這麼下流的事?雪蒂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在腦中飛快的分析著。現在這屋子里沒有別人,只有她而已,難道……他是針對她來的?可是,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他啊!
她最近有惹到誰嗎?雪蒂想了又想,只有那天在集上遇到的那個男人……
「啊!」她捂住嘴,眼楮睜得大大的。
她想起來在哪里看過那種眼神了!他是那天被她捉到的小偷!
現在該怎麼辦?她皺起秀眉思索著對策。
白日歪著頭,不解看著她一會兒拍拍腦袋、一會兒瞪著天空發呆。
半響後,雪蒂附在白日耳邊說了一些話,然後便站起身子,帶著它走進屋內。
「對不起,我好不容易才安撫住它。」雪蒂一臉歉意的說。
阿巴赫坐直身子,「沒關系,我也休息夠了——」
雪蒂馬上插話︰「啊!水冷了,我進去幫你換一杯,你再坐會兒。」說完,她對白日使了個眼色,然後走進廚房。
白日坐在一旁,有神的雙眼直盯著阿巴赫,讓他動都不敢動。
這只獒在做什麼?為什麼一直看著他,還一副充滿敵意的模樣?阿巴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他真的想離開了。
「不好意思,」阿巴赫對著廚房叫道,「我真的該走了——」
他才站起來,白日就齜牙咧嘴的吠了起來,嚇得他又坐了回去。
「水來了!水來了!」雪蒂端出一杯還冒著煙的熱水,「我剛等它沸騰……啊——」她一個「不小心」,將水潑到阿巴赫臉上。
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阿巴赫措手不及,他連忙拉起衣服的下擺擦臉,「搞什麼鬼嘛?」
雪蒂看著他臉上的妝逐漸月兌落,露出真面目。果然,她沒認錯人,他真的是那個小偷。
好不容易擦干了臉上的熱水,阿巴赫這才注意到他們一人一獒正防備的盯著他,他一時還會意不過來,直到他看到衣服上的「妝」。
「該死!」他大聲的咒罵。真是背透!計劃還沒實行就被人識破!……為什麼會這樣?他實在是想不透。
雖然阿巴赫很想拔腿就跑,可是白日那副隨時要撲上來的模樣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加上他也領教過雪蒂的功夫,知道她不好對付,所以他只能僵在原地,努力想著逃生的方法。
「你來這里做什麼?」雪蒂冷著聲音問。
阿巴赫已無心回答她的問題,他的眼光瞟來瞟去,打量著該從何處月兌身。突然,他看到放在小幾上的花瓶,想也不想的拿起它朝他們丟去。
「小心!」雪蒂連忙飛身接住花瓶。那是毅恩最近完成的作品,怎麼可以被這個敗類給毀了?
「汪!」白日叫了一聲,縱身咬住阿巴赫的後腳跟。
阿巴赫吃痛的慘叫一聲,隨手抓起椅子上的軟墊往白日的頭上一砸;他發現起不了作用,慌亂之中抓起原本要給雪蒂的花束亂打……突然間,他想起身上帶著小刀,連忙掏出來往白日身上砍去。
白日倏然放開阿巴赫的腳,及時往旁邊跑去,躲過他的攻擊;阿巴赫乘機跑到屋外,狼狽的跑走了。
雪蒂連忙放下花瓶追了出去,白日也緊跟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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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下,一棟小木屋靜靜的沐浴在晨光中。
屋子內,兩個男人坐在桌子前交談;他們的面前各自擺著一個造形奇特的杯子,上頭還徐徐冒著白煙。
「景南伯,最近好嗎?」毅恩問道。他並沒有照計劃前去畫日出,因為他突然想到今天是來看景南伯的日子。
「很好啊!」景南伯拍拍胸口,一副老當益壯的模樣,「我沒什麼問題,你不用常往我這兒跑。」他喝了一口水,「你的另一半不是來了嗎?你應該多陪陪她才對。」
毅恩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如果雪蒂醒來發現他已經出門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大概少不了要把他臭罵一頓吧!想到她氣嘟嘟的俏模樣,他不禁揚起一抹笑容。
景南伯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露出曖昧的笑容,「想到誰啦?笑成這個樣子。」
毅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回他一個微笑。
景南伯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八成是那個紫色精靈。」
毅恩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便岔開話,「潔西快放假了吧?」
「對呀!」說到自己的女兒,景南伯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其中隱含一抹苦澀。
「她……不回來嗎?還是要住在學校?」毅恩有些遲疑的問。
景南伯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讓那甘美的液體滑進他無奈的心里。
潔西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希望她能出人頭地,過比較好的生活,所以拼命賺錢供她念貴族學校,卻想不到潔西嫌他沒有地位,讓她抬不起頭,不但拒絕他到學校探望她,就連放假也不願回來。
「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景南伯苦澀的笑道,「隨她了。」
毅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個人就這麼坐著,任時間在靜默中流逝。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改天再來看你。」毅恩起身告辭。
「不再多坐一會兒嗎?」景南伯也站了起來。
毅恩搖搖頭,「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別送了。」他打開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過身來,「我會去看潔西的,順便勸勸她。」
「謝謝你!」景南伯感激的道謝。
「別客氣,改天見了。」說完,毅恩便帶上門離開。
景南伯坐回子上,嘆了口氣。只怪潔西沒這個福分,不然以毅恩的人品,可是個最理想的女婿人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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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使人身心都愉快了起來。
毅恩在離開景南伯家後,特地繞到市集一趟,買了些雪蒂愛吃的東西,希望可以讓她消消氣。回程的路上,他順手摘了一朵路邊的紫色小花,因為它很適合雪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她喜歡的東西、她不喜歡的東西……這是他第一次對女孩子產生這種感覺。
快到家門口時,毅恩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平常走到這兒時,白日通常都已經聞到他的味道,出來歡迎他,可是今天沒有任何動靜,而且大門又沒有關上,四周靜得讓他不舒服
他加快腳步走進屋內,發現里面一片混亂,地上還有一大片水。
他心中一慌,連忙跑到雪蒂的小屋,還是不見她的身影。怎麼回事?怎麼他才離開一下就發生事情了?
毅恩著急的在屋子四周搜尋,可是任他怎麼找都找不到雪蒂和白日,最後他只有喪氣的坐在主屋門口發呆。
一陣馬車聲由遠而近,引起毅恩的注意。他站起身,看見一男一女自馬車中走了出來;由他們的衣著看來,兩人應該是貴族。
「你們好,請問有什麼事?」毅恩有禮的問。雖然他現在正為雪蒂的失蹤煩心,但畢竟來者是客,他還是得招呼人家。
「你好!」馬拉趨前拉起毅恩的手上下搖動著,「我是雪蒂的父親,她是雪蒂的母親,我們是來看她——」
「看她有沒有給人家惹麻煩!」華利夫人拍掉丈夫的手,「你嚇到人家了。」她看著一臉茫然的毅恩,「不好意思,冒昧打擾,希望不會造成你的不便。」
毅恩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會、不會。」事情怎麼那麼巧?雪蒂才不見人影,她的父母就突然來訪……他該怎麼跟人家交代?
華利夫人將他臉上的表情看成猶豫,「我們還得去見一個老朋友,不會待太久的,你別介意。」
「別這麼說,兩位來拜訪我當然很歡迎。呢……先進來坐吧!」毅恩將他們請進主屋里,才發現地上還沒整理那一團混亂,「抱歉,屋子亂了點……」
「沒關系,不亂才怪呢?」華利夫人一臉了解的說道。
毅恩不解的看著她。
「雪蒂凡事總要參一腳,有她在的地方不亂才怪。」她開口解釋。
「你怎麼這麼說自己的女兒?」馬拉有些尷尬的說。雖然是事實,可是在未來女婿面前多少要給女兒留點面子嘛!
華利夫人看了他一眼,「就因為她是我的女兒,我才會這麼了解她;那丫頭明明沒什麼本事,偏偏又愛逞強。」
毅恩忍不住開口替雪蒂說話︰「夫人,其實雪蒂在做家事方面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
「已經?!」華利夫人挑起眉看著他,「她剛來時,弄壞了多少東西?」
「呃……」毅恩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訕訕的笑了笑。
「我們來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雪蒂呢?」馬拉東張西望的問。
「她還在睡嗎?」華利夫人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還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樣呢?」
看樣子就算他想瞞也瞞不下去了。
毅恩深吸口氣,說出實情︰「她不見了!」
「什麼?!」
馬拉和華利夫人同時叫了出來。
「她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就跑出去玩了?」華利夫人狐疑的問。
「不是的……」毅恩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馬拉一听差點崩潰。這怎麼得了?!雪蒂是他唯一的女兒啊!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教他怎麼辦才好?
「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去找她呢?」他著急的問著眼前的兩個人。
「她失蹤多久?」華利夫人雖然擔心,還是力求鎮定。她是常挑剔女兒沒錯,但那可不表示雪蒂不是她的心頭肉。
「應該有好一會兒了。」
「這樣啊……」華利夫人看了看天色,「我們再等一會兒好了,也許她是玩得忘了時間也不一定。如果晚點她還是沒回來,我們就去請騎兵隊幫忙找人。」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毅恩憂心忡忡的表示。
于是,三個人坐立難安的等待著,並在心中不斷祈禱雪蒂趕快回來,千萬不要有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