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無名帶著芳華通過了嚴密的守衛,沒有受到留難便走入了飛龍樓。
「小姐,你奸厲害。」芳華證嘆。
連無名臉上沒有笑容,「我寧可下要這樣的厲害。」地下想傷害籠臨,只是現實讓她無法選擇。
飛龍樓是挑高建築的大書房,書櫃靠著四面牆而放,櫃上擺滿了書籍和帳本,屋頂還特別采用了透光的琉璃瓦,讓光線可以進入,所以樓里一片明亮,居中放了張超大的桌子,足可以坐上十幾二十個人,想來是開秘密會議時用的。
連無名打量整個樓宇後,便開始在成堆的帳本里找尋總帳。這里的帳目都分區詳列得很清楚,所以總帳放在那並不難找,很快的,她就站在放著總帳的書櫃前,縴縴素手輕撫過一本本厚重的帳本,瞼上有抹猶豫,最後還是毅然決然地抽出去年度的總帳,來到書桌前坐下,再拿出懷里的手絹。
「芳華。」
芳華立刻從袖里拿出毛筆,筆管里已灌上了墨水,不需蘸墨汁也能寫字。
連無名一手翻帳本,一手在手絹上振筆疾書,不過卻記著零零落落下成文的數字和文字。那是記號,只有她能看出的記號,要盜走這麼大本的帳本太困難了,所以她決定謄寫一份,當然她若在飛龍樓里逗留太久也會有問題,因此只能邊背邊記,幸而她記憶力強,這難不倒她。
只花了一刻鐘的時間,連無名便將整本帳都記下來了,收趄筆和手絹,再將總帳本歸位,主僕兩人便離開了飛龍樓。
一回到房間,連無名馬上參照著手緝,再依照記憶在紙上飛快書寫,芳華在旁磨墨伺候,不敢隨便出聲,以免打擾她。
時間不停流逝,連無名手也不曾停歇,只有偶爾思索一下,接著再繼續寫下去。
一個時辰過去,她終於停下筆。
「小姐,寫完了?」芳華忙問。
連無名點點頭,揉揉發酸的手臂看著自己的杰作,她明白這本帳本交出去,對龍商會有影響,但應該不至於產生很大的危害,因為龍商會一向做正當生意,這帳本不過是記載了去年龍商會的收益情形、往來商家,岳為尹若想藉著帳本來打擊龍商會,恐怕會大失所望了。
後果如何不是她的事,她只要依著條件交出帳本就行了,這也代表她的任務已了,該是離開的時候,只是這一離開,就表示終其一生她與龍臨威再也不會相見了。
想到這,心口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人拿皮鞭抽打著她的心般,連無名不由得用手捂住胸。
「小姐,你的心病又犯了嗎?」芳華緊張問道。
她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小姐這麼努力抄寫帳本,一定會累的,要不要休息一下?」芳華關心的看著主
子。
「好吧,我睡一會兒,用晚膳時再喚醒我。」連無名交代。
「這帳本要交給紀青了嗎?」
連無名遲疑了下,輕搖下頭,「明天再給她。」
她拿起帳本走入內室,將它收在衣櫃里,月兌掉外衣上床睡下,閉起眼楮卻止不住腦里的思緒。
在她即將完成任務時,卻發現自己競深深愛上了龍臨威,真是最大的諷刺了,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若可以,她寧可付出一切也不願背叛他,可是命運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一但走錯一步,她也只能繼續錯下去。
分開是遲早的事!她再難過也要承受,她該有心里準備的,但是為何她的心卻這麼難受?臉上滑下的涼意讓她用手模了下,見到手上的水痕她才知道那是淚。她是最不愛哭的,就算心疾發作再劇烈,她也咬牙忍著下哭,因為她認為哭是最沒用的,浪費淚水、浪費體力,沒想到現在她卻做趄沒用的事。
不哭,她不要哭,只是不和龍臨威見面嘛,有什麼了不起,不能哭。連無名努力告訴自己,可是淚水卻不听話,兀自流個下停。討厭,不準哭,不要哭了……
專心逼自己不能哭的連無名沒听到走近的腳步聲,也沒注意到來到床邊的高大身影,在看到她的模樣立刻眉頭打結。
「怎麼了?為什麼哭?是不是身體又下舒服了?」來人關心地迭聲問。
這聲音……連無名忙抬起頭,讓她哭的男人就站在面前,她愣了下,下一步是從床上跳起撲入他懷里,緊緊地摟著他,淚水流得更凶了。
龍臨威驚訝地抱緊她,「寶寶,別哭,你又心痛了嗎?我馬上讓人去叫屈大夫來——」
連無名卻毫無預警地以唇封住他的嘴,這吻如烈火、如暴風,狂野得似要將兩人燃燒般。
我愛你、我愛你……她的愛意只能在心里吼出,無法說出口,在剩余不多的相處機會里,她好想就這樣吻著他,永遠不分開。
可惜先支撐不住的是她自己,過於激烈的熱吻讓她呼吸下順,胸口開始悶疼起來,她只得移開唇,偎著他努力平穩氣息。
這令龍臨威忍不住取笑,「小家伙,做壞事也要有體力的。」
「討厭。」連無名難為情地想躲起來不見人,又丟臉了。
他吻吻她酡紅的粉頰,「為什麼今天這麼熱情,難道做了壞事想求原諒嗎?」
連無名心頭一顫,為何他又說這種話?忙含糊帶過,「我才沒有呢,倒是你怎有時間來看我,你不是很忙嗎?」
「想你,就來了。」龍臨威看著她微笑。
連無名臉更紅了,是羞更是歡喜,雙手將他抱得好緊。「我也好想你,你別做事了,我們一起去溜馬。」一起溜馬就是她和他共乘黑龍兜風。
「可是我還……」
柔女敕的小手不客氣地掩住他的嘴,「我不管,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鬧得你做不了事的,走嘛!」她率先下床,快速套上外衣,拖著他就往外定。
龍臨威有些無奈,「寶寶,我還有很多事,你這是強人之難。」
「帶我去兜風走走嘛,我還有禮物可以送你呢。」她柔媚地拋出話。
「什麼禮物?」龍臨威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連無名拉他彎身,對他咬耳朵,「再一個熱吻如何?這次絕對要令你先投降。」她還調皮地在他耳畔輕吹口氣,嬌笑的快步先跑。
龍臨威微愣了下,隨即揚聲大笑,大步跟上。他會讓小家伙知道,到底投降的人會是誰?等著瞧!
若這是最後的快樂,她要盡情歡笑,好好玩吧!
***************
在後園一個隱密的暗處,連無名將帳本交給紀青。
「這是我照原本謄寫的帳本,你送回岳山莊吧。」
「為何要謄寫,不拿原本呢?」紀青懷疑地看著她。
「那麼重要的帳本不見,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龍商會也會因此而全面警戒,恐怕帳本恐怕還沒送出門就被查到了,謄寫帳本的作法是最安全,也可以避免打草驚蛇。」
「謄寫容易出錯,我怎知道這帳本正不正確呢?」紀青再問。
「事關我的親人,你以為我會拿我親人的命開玩笑嗎?帳本絕對是沒問題的。」因為上回打了紀青,連無名對她有絲抱歉,所以捺著性子容忍著她的刁難。
紀青接受了解釋,冷然回應,「我會將帳本盡快送到少莊主手上。」
「何時動身?」她也要隨著一起離開了。
紀青微垂下眼,掩去眸子里的算計。「這必須要先安排,待我聯絡好時間再稟報小姐。」
「好吧,我就等你的消息了。」連無名頓了下再開口,「紀青,上回我不應該動手打人,對不起。」她誠懇的道歉。
「小姐客氣了,那事我已經忘了,小姐也下必掛懷。」紀青淡淡表示。
「那就好。」連無名淺淺一笑,帶著婢女走開。
若她有回頭,就會看到紀青正用憎惡的目光瞪著她的背影。
想定?別作夢了,連無名,我只會自己走,不但不會助你離開,還會在走前讓此事東窗事發,到時看你怎麼辦?你就等著接受龍臨威最嚴厲的刑罰,去死吧。
紀青陰狠笑著,小心將帳本藏在堆滿落葉的畚箕里,然後帶著打掃用具也離開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個頤長的男人站在遠處的樹下,樹蔭掩去了他的身影,原本含著一絲希冀的眸光,在見到寵愛的人兒將帳本交出後,霎時化為冰寒。
她還是背叛了他,所有的柔情恩寵都化為烏有,剩下的只有公事公辦。
小家伙,你最終還是讓我失望了!
***************
連無名坐在池畔,有一下沒一下的將碗里的魚飼料丟入池里,大批錦鯉擠到她身前爭食,可是她卻是心神不寧,一顆心怎麼都靜不下來,為何會這樣?她一向不是敏感的人,怎會心頭突然涌起莫名感覺,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連小姐。」
突來的叫喚讓連無名心一驚,手里的碗一滑,掉入池里了。
「干嘛突然出聲嘛,害我的碗掉下水池了。」她責怪的看著鄭右。
鄭右臉色冷漠出聲,「會主有要事找你,請小姐與我到書房。」
見他神情不對,她忍不住疑問︰「有什麼事嗎?」
「小姐到了書房自會明白,請。」鄭右比了個請的手勢。
連無名看他一眼,起身走向書房,鄭右怪異的模樣令她的心越加忐忑不安起來。
走入書房,連無名還來下及看清是什麼局勢,芳華就向她奔了過來。
「小姐!」她抓著主于的手,渾身顫抖,滿臉的懼怕。
連無名才想問原因,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紀青,心頭一震,她知道出什麼事了•她安撫地拍拍芳華的手,昂首面對書桌後的男人,他手里拿著的是她謄寫的帳本,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冷洌的神色。
「你找我?」她輕聲開口。
龍臨威合上帳本,隨手一丟,帳本劃出一道弧線,重重落在連無名面前,發出砰一聲。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那聲響打碎了連無名的心,也擊碎了她的希望,最不堪的真相已經赤果果攤開了,她還能再說什麼?眨了眨眼,抹去眼底的脆弱,敢作就要敢當。
「你已經人贓俱獲了,想必也明白一切,何必再問我。」
她不在乎的回答讓龍臨威神情更加冷沉,「你想明白你的人是如何說的嗎?說!」看向紀青喝令。
紀青驚慌的邊哭邊開口,「啟稟會主,偷帳本的事全是連小姐主導的,奴婢原先也不知道連小姐要偷帳本,是連小姐將東西交給奴婢後,奴婢才知道那是帳本。連小姐要奴婢將帳本送出龍商會,交給接應的人,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下曉得,奴婢的爹娘向岳山莊借了錢又還不出來,為保家人平安,奴婢只好來到龍商會臥底,奴婢真不是有心要欺騙會主,求會主恕罪,饒了奴婢。」她卑微地哀求,模樣好不可憐。
今早她正想帶著帳本離開龍商會,哪知一定出房間,鄭右就帶著一群侍衛堵住了她,接著帳本被搜出,她也被帶來龍臨威面前,她嚇壞了,現在是能月兌多少罪就要盡量月兌罪,要不然她這條小命準死定了。
「你說謊,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會主,你別相信她的話,她全是在騙人!」芳華怒沖沖的駁斥。
龍臨威眼光落在連無名身上,「你說呢?」
連無名看著紀青,見到了她眼里的驚恐,她領著龍商會的薪俸卻為岳山莊做事,罪責比自己這種別有企圖的客人來得更大,龍商會會規嚴厲,難怪她會這般害怕了。雖然她下喜歡她,但也不免同情起她來。自己已是個背叛者了,再多條主謀的罪也差不到那去,當下便點頭,「沒錯,真相便是如此。」
芳華驚愕,「小姐!」
連無名抬手制止,「別多話。」
「所以你承認自己計畫了這一切,用謄寫方式偷總帳本,半個月前書房里遺失了三本帳本,也是你所為了?」龍臨威冷聲問道。
「你發現帳本不見了?」她有絲訝然。
「在龍商會里,沒有任何事可以瞞得過我,記得我曾這麼告訴過你嗎?」龍臨威一臉漠然地提醒。
連無名怔了下,悵然一笑,「原來你早知道了。」莫怪他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變,她自以為天衣無縫,哪知卻早已被他看穿。
「我沒說穿是因為證據不足,我也不相信你只會偷小帳本,你該有更大的野心,所以我靜觀其變,果然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你沒想到自己會失敗吧?」龍臨威揚起唇角,眼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既然失敗了,我也無話可說。」連無名淡淡回答,哭泣懊悔哀求不是她的個性,那麼做也無法改變什麼。
「真是豁達,到底岳為尹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你將生死置之度外,為他賣命做內奸呢?」
「這很重要嗎?你知道原因後就能不追究我的過失嗎?」連無名反問,但可能嗎?
龍臨威冷笑,「背叛者罪大惡極,絕難輕饒。」
這冷肅的話令芳華輕抽口氣,連無名臉色更是木然,縱然明白是自己對不起他,但是龍臨威冷絕的話仍令她心痛。
「那又何必浪費口舌,你想怎麼做就做吧,芳華和紀青只是婢女,希望你別為難她們。」
「小姐!」芳華難過的哭了。
紀青吃驚的看了她一眼,慚愧地低下頭。
龍臨威譏諷,「想保護別人,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吧,這事沒有你置喙的余地。來人,將紀青和芳華帶下去。」他寒聲下令。
「奴婢要和小姐在一起,奴婢不離開。」芳華抓緊主子的手哭叫。
連無名強做鎮靜地安撫她,「我不會有事的,放心,下去吧。」
芳華還是想留下,但在主子示意下只得隨著侍衛離開。
「你處變下驚的信心從何而來?你以為我還會被你的美色所迷惑嗎?」她的話令龍臨威更感憤怒,她也將他看得太低了。
她吸引他的只有美色嗎?連無名輕嘆一聲,「我相信你不是個欺陵弱女子的男人。一這是基於對他的認識。
「可惜你不是弱女子,吃里扒外的人只能用無恥來形容。」龍臨威下留情。
連無名踉艙向後退了一步,臉色更加蒼白了。「那對於我這個無恥的人,你又要如何處置呢?」
龍臨威起身緩緩走向她,冷厲的眸光直盯著她,「我不是心軟的人,更下愛吃虧,你造成了龍商會多少的損失,我就會向岳為尹連本帶利討回來,只是我很懷疑岳為尹會願意為你出頭,恐怕東窗事發後,他會當作不認識你這個人,你為岳為尹這樣賣命真值得嗎?」
「我選擇了,就不緩 悔。」連無名打直背脊回應。
「好個不緩 悔,為達目的即便欺騙我也無妨,我對你的憐愛不過是你拿來利用的最佳工具,你對我根本無情無義也無心,甚至你的吻、你的淚、你的溫柔都是虛假,一切都是造作出來騙取我的感情對不對?」龍臨威冷怒的一項一項的質問,問得連無名一步步地後退。
「不對,我對你是真心的!」連無名受不了他的誤會,忍不住大聲辯白。
龍臨威一伸手,大掌便掐住了她縴細的皓頸,他怒意張狂,「說謊,到現在你還想騙我,你以為我會再傻傻地上你的當嗎?別再妄想,我永遠不會再相信你這個騙子,背叛者。」
這種控訴讓連無名悲傷,她試著說明,「若我想解釋,你肯听嗎?」
「一次不忠,永世不用,何況你不只一回背叛我,你想我能再相信你嗎?」龍臨威陰寒冷笑。
他的陰郁令連無名心驚,但是她從他寒霜狂暴的眸子里看到閃逝而過的痛楚,她在震撼中明白自己還是傷害了他。他是個自尊心強的大男人,一定會極力想藏起自己的脆弱,卻還是被她瞧見了,可見得他被傷得多重,這令她愧疚不忍,更感到自己的罪無可恕。她是罪有應得,但是龍臨威何辜,自己下該連累他的,愛人的苦她嘗到了,她不願他和自己一樣,既然他們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若恨她會比較好過,那就讓他來恨自己吧!
她絕俗的容顏揚起一抹淡淡笑容,「下相信我,為何不殺了我?還是你仍對我放下下,所以下不了手呢?」
這似嘲弄的笑令龍臨威的臉色更加深沉,眉間郁集著風暴,「刺激我下是明智的事,我現在要殺你有如采囊取物。」
連無名輕笑出聲,「要殺我你早就動手了,不,你個會殺我的,你舍下得,你疼我疼得舍不得我掉一滴淚,為了討我歡心,如果月亮摘得下來,你早就為我取來了。你喜歡我,也許說你愛我還更恰當,你——」
「住口!」怒暍一聲,龍臨威的手指抽緊,讓她說下出話,也無法呼吸。
若真能死在他手上,她無怨無悔。黑影逐漸在她的眼前擴大,胸口也窒悶了起來,在她以為自己真要命斷之時,他的手突然一松,她倒入他懷里,听到了他冷凝不善的嗓音。
「想死沒那麼容易,先還你欠我的債。」
連無名還未從這話醒悟過來,她就被龍臨威抱入後頭的休憩室,頭才沾枕,襟口就被扯開,衣帛撕裂的聲音驚嚇到她。
「你……你要做什麼?」她下意識地反抗他的侵犯。
「討債!」說完,他的唇也落在她雪白肌膚上。
龍臨威粗暴的吻著身下的人兒,沒有柔情,只有的發泄。
他的話令連無名愣住了,感情債可以用這種方法討回嗎?若可以,她不會掙扎,這一生她只想成為他的人。
她放棄了抗拒,雙手不再掙扎,反而主動攬上他的臂膀,放軟身子迎合他的掠奪,在他引燃的火苗時,禁不住月兌口低喊︰「我愛你,我愛你!」
龍臨威卻身軀一僵,冷然看著她,「你說什麼?」
連無名還無法從激情中回神,滿懷愛意望著至愛輕吟︰「我愛你,龍臨威,我愛
你!」
龍臨威頓了下,接著卻放聲大笑,「好美的話,的確是很適合還債,可惜這話是從內奸的嘴里說出,你說我能相信嗎?」
這話猶如一桶冰水從頭澆下,讓連無名寒了心,更被逼出了淚水,沒想到緊接的還有更大的羞辱。
龍臨威驀地又俯下臉,胸口尖銳的疼痛讓她痛叫出聲,驚駭地發現他竟然咬了她。
「我原以為這是你僅剩下的價值,沒想到事實上你只讓我感到作嘔。」說完,龍臨威毫下留戀地翻身下床。
「立刻穿好衣服出來。」他丟下話大步走開。
連無名臉色慘白一片︰心口劇痛如針刺刀剮,一陣腥甜急涌而上,她抓起衣角掩住嘴,「嘔!」血色玷污了雪白衣衫。
她看著自己嘔出的鮮血愣在當場。
心絞痛這病癥最忌嘔血,一但口吐珠紅,代表命不長矣。大夫的話飄過她的耳旁。
連無名緩緩地揚唇笑了,上天已經為她做出選擇了,她還能不釋懷嗎?
她臉色平靜地下床理好衣衫,將血污的衣角藏住,拭去嘴角的血漬,審視自己沒問題了才定出休憩室。
龍臨威背著手站在窗前,身旁站著侍衛鄭右,听到她的腳步聲,他沒回頭,淡漠下令,「我給你一刻鐘時間回房收拾行李,然後隨著鄭右離開龍商會,他會送你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家,不必麻煩。」她低聲開口。
「鄭右是要去確定你的歸處,冤有頭、債有主,以後才會知道要去哪里找人。」龍臨威冷冷說明。
連無名臉上有抹淒然,她只怕沒有以後了,低聲道謝︰「謝謝。」
龍臨威沒應聲,只是一揮手,鄭右明白的定向前比了個手勢,連無名愛戀地看著從頭至尾都沒回頭的龍臨威,低嘆一聲,她轉身而去。
離開了他,也等於離開了愛,更也是她要離開人世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