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雪吻天璣 第四章

在龍超雪的帶領下,三個人很快就到達了那個岩洞,風熙言拂開那些藤蔓瞧了瞧標記說︰「果然是一模一樣。」

龍超雪立即提掌用五成內力拍向巨石,可是絲毫沒有用處。她不死心地繼續提高內勁,然而一直提到十成,弄得她汗流俠背,巨石仍然絲毫無損。

「豈有此理!」她又急又怒地罵道。

風熙言不聲不響,踱到巨石的側面,抹去那里厚厚的青苔,將一個小小的扳鈕一轉,巨石緩緩打開。

龍超雪目瞪口呆地盯著打開的洞門,再看向風熙言時已是一臉的怒火,「你為何不早說有機關?!

風熙言帶著一臉無辜的表情回答︰「師姐並沒有問我啊!」

龍超雪被他氣得一肚子火,還沒發泄,他已經挽著皇甫心蘭的手走了進去。她惟恐自己落在後面,只好忍住火氣跟著。

巨石後面是一條冗長的市道,十分黑暗。好在他們都做了準備,進洞以後燃起了火把。

走了大約十丈,皇甫心蘭覺得頭頂一涼,風熙言已經帶著她退開了約莫三尺。

只見他們剛才站過的地方,有什麼黑烏烏的東西像雨一樣往下落。同樣避開的龍超雪用火把一掃,竟是許多拇指粗,寸把長的小蛇。它們雖然體形很小,但是由于數量太多,還是令人毛骨驚然。

皇甫心蘭一陣尖叫,風熙言馬上撫上她的背,安慰說︰「沒關系,這叫飛鏢蛇,雖有劇毒,但只會密集出現。放心吧,後面都不會有了。」

皇甫心蘭恐懼地點點頭,龍超雪看了一眼風熙言,心里想︰你倒是挺憐香惜玉的。

又走了不遠,面前出現了分岔,一條往右,一條往左。風熙言閉上眼回憶了片刻,指著右邊說︰「這里。」

走右邊果然是正確的,不久後南道變得寬敞了許多,不時有鐘乳石的水滴往下落。風熙言忽然停了下來,好像又在回憶著圖紙,片刻後睜開眼楮說︰「右邊牆壁上有個按鈕。」

龍超雪站在他的右邊,于是舉著火把照過去,果然有個不顯眼的突起。她不假思索地按下去後,才听到風熙言說︰「絕對不可以按下去。」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陣「咻咻」聲便鋪天蓋地般地射向有按鈕的那面牆壁。龍超雪連忙施展輕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閃開了那一篷篷的箭雨,驚魂未定地落在風熙言身邊,叫道︰「風熙言,你耍我!」

後者仍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淡漠地說︰「師姐,我話都沒說完你就行動,難道是想私吞這洞里的東西嗎?」

明知他是故意的,龍超雪點點頭不再多說,那個「你」字也沒有出口,否則被氣死的一定是她。

又走了一段,不但洞穴越來越寬敞,連路面都越來越平整了,風熙言沉思著說︰「這里應該有個一樣的按鈕。」

龍超雪聞言,當然沒有去按,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只听風熙言道︰「沒按的話,切記不能前進。」

有沒有搞錯!剎那之間又是險象環生,龍超雪腳下的石板忽然松動,往下飛墜。幸虧她及時提氣,拔高身形落在風熙言的身邊,才沒有掉下去。仔細一看,那石板下是無數閃著銀色的針芒,針尖翠綠詭異,顯然是喂了劇毒。就算掉下去沒被扎死,過不了一時半刻也會被毒死。

龍超雪憤怒的眼楮在對上風熙言淡漠的神情時,再度把怒火壓了下去。她反復對自己說︰這個人囂張不了多久,姑且讓他再逞半刻的威風好了。

接下來風熙言倒是沒有再為難龍超雪——跟她再玩這樣的游戲了。洞里雖然機關重重,可是憑借著風熙言和那張精確的圖紙,全都被他化險為夷,順利通過。

來到一塊斑駁的巨石前,風熙言說︰「圖紙到這里的記載就沒有了,看來這是最後一道門。」

他撩起長袍,將一角系在腰間,吩咐兩個女孩子道︰「我去打開它,如果有什麼突變,你們保命就行了。師姐,麻煩你照應一下心蘭。」

皇甫心蘭擔憂地道︰「風公子,你千萬小心。」

龍超雪正在奇怪他這次為什麼不再捉弄她了.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打碎這塊巨石必然要將內力在剎那間集中至掌中,也就是說他其余的罩門都是空防。如果趁此機會出手,百分之九十他會死在自己手上。而圖紙既然已經沒有記載,就代表他沒有再利用下去的價值了,那還留他何用?

她咬咬下唇,暗自將內勁都集中起來,準備到時候一口氣揮出,非要打得他後心穿個大洞不可!

風熙言凝神屏氣,右手輕抬,氣在掌間暗生。他忽然間睜開雙眸,只覺精光閃動,一股足可劈天碎地的力量在瞬間產生,直奔巨石而去。站在他身後的龍超雪和皇甫心蘭都被那股夾雜著碎石塊的氣震得站立不穩,龍超雪還能使出「葉落歸根」的定形身法。可憐嬌滴滴的皇甫心蘭,被刮得摔倒在地,臉上都劃出了幾道口子。

一切歸于寂靜後,龍超雪定神一看,那塊巨石果然崩裂,里面還射出了一絲光線。她忽然想起自己應該趕緊動手,否則等他恢復了元氣就為時晚矣。

她剛要揮出那股真氣時,忽然看見風熙言身形一晃,跪倒在地,又是一陣咳嗽,她不由得一愣。

皇甫心蘭急忙奔到他的身邊,連聲喊道︰「風公子,你要不要緊?」

風熙言搖搖手,勉強地站起來,蒼白如紙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說︰「沒什麼,牽動了舊傷而已。」說著回頭看了龍超雪一眼,目光交匯,他的笑意好像柔了許多,聲音也分外溫和地說︰「師姐,走吧。」

龍超雪傻愣了好久,才跟上他們的步伐。她不明白,他干嗎要對她這個想取他性命的人笑呢?即使他不知道自己的企圖,他也沒理由那樣溫和地說話啊。對了,兩天前他才在那場生死決斗中受過傷,今天要打碎那塊巨石一定是非常勉強的了,可是……為什麼?

她實在不明白。

他們走進了那個略有光線的山洞中,說是光線,有些勉強,因為那根本不足以照明。但是在這樣黑暗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有這麼一束小而微弱的光,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龍超雪將剛才熄滅的火把再次引燃,還沒等舉起來,就有一陣疾風撫過,只听一個聲音大叫道︰「誰!是誰?!」

在這種洞穴中居然還有人聲,不是鬼也是異類。皇甫心蘭嚇得籟籟發抖,龍超雪雖然膽子大,可是也不由得汗毛直豎。只有風熙言還能保持冷靜,朗聲說︰「晚輩是山間怪客弟子,請問洞中可有人在?」

那聲音說︰「山間怪客是什麼人?我沒有听過啊!」他的聲音像是十分蒼老,不下六十歲,所以風熙吉才會稱他為「前輩」。

龍超雪和風熙言對看了一下,心想,這個人一定是很早就被關在這里面了,否則怎麼會連名噪一時的山間怪客都不知道。

那聲音音調一轉,十分警惕地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萬雨來派來殺我的麼?」

萬雨來正是他們的師傅山間怪客晚年的稱號,這個人不知道山間怪客,卻知道萬雨來。再听他的口氣,想必與師傅有十分深的仇怨。想到這里,風熙言和龍超雪都沒有說話。

那聲音繼續說,像是自言自語︰「萬雨來,萬雨來……是萬雨來要殺我麼?是他派你們來的麼?」

風熙言說︰「萬雨來已經死了,你是誰?」

「他死了?」那聲音奇怪道.「真的?那皇甫遠馳呢?他在哪里?」

皇甫心蘭一听此人提到了她爹,小心地問︰「你、你認識我爹?」

「你爹?」那聲音猛地一驚,風熙言連忙捂住皇甫心蘭的嘴,道︰「心蘭,你听錯了,他是問皇甫遠馳,你爹叫黃元志。」

他的意思是,萬一這個身份不明的人與皇甫遠馳有什麼過節,皇甫心蘭豈不是要為了她爹送上性命嗎?他們連自己與萬雨來的師徒關系都小心謹慎,皇甫心蘭沒有涉足過江湖,哪知其中險惡,隨隨便便地就禍從口出。

風熙言道︰「皇甫遠馳也死了。」他想看看這個怪人的反應,以此判斷他究竟是好是壞。

那聲音怔了許久才開口︰「死了……死了……」忽而狂笑起來,「死得好!他該死!萬雨來,皇甫遠馳全都該死!

他叫完這句話的同時,洞中忽然明亮了起來。三人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後,看清楚面前所站之人,原是一個面容盡毀,一瘸一拐的老者,他的穿著顯然不是中原地帶的衣裳。他正在哈哈大笑著。

老者平靜下來後,咬牙切齒地道︰「如果不是他們倆,我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的下場?好,死得好!你們快告訴我,他們是怎麼死的,啊?快說!」

他的目光,在接觸到風熙言身後的皇甫心蘭時,忽然面色大變.尖叫一聲疾沖過來,將皇甫心蘭生生扯出,拽到自己面前。風熙言因為剛才震碎巨石。受了內傷,雖然感覺到他的動作,可是身體卻無法作出相對的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拉走皇甫心蘭。

老者握著皇甫心蘭的肩,叫道︰「月真,是我啊,我是沙烏爾啊!你還記得我麼?」

皇甫心蘭聞到他身上那股惡臭,簡直沒法呼吸,再被他緊緊地抱著,疼痛難忍,忍不住鳴鳴地哭了出來。

她的眼淚對這老鬼倒是很有效,老者立即松開手,語氣疼惜地說;「弄疼你了吧,月真,這些年,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皇甫心蘭抽泣著說︰「你、你說的那是我娘,她已經過世十年了。」

「你娘?」自稱沙烏爾的老者一怔,「不可能,月真,你才二十歲,怎麼可能有女兒呢,你是騙我的吧。」

他說的月真,就是當年中原有名的第一美人苗月真,十九年前下嫁給了武林第一世家馳騁山莊的少莊主皇甫遠馳。這點是江湖人人皆知的事情,這個沙烏爾卻不知道。還當是十多年前的時候。只听他說︰「月真,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們在苗疆的時候,曾經發誓要永遠相守。你等著,我立刻就去殺了萬雨來和皇甫遠馳這兩個偽君子,叫他們不敢再動你的腦筋!」

他剛要動,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他們已經死了。太好了,月真,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再沒有人可以阻礙我們了。」

他正要緊緊擁抱嚇得臉色發紫的皇甫心蘭,風熙言已經以疾風之勢掠至他的身後,劈出了一掌。沙烏爾大驚失色,連忙松開皇甫心蘭,等到反應過來時,皇甫心蘭已被龍超雪帶到一丈以外的地方,而風熙言也悄然無息地退開了。

「月真!月真!」沙烏爾朝著皇甫心蘭再次沖過來,龍超雪從隨身的袋子中撒出一把障眼粉,迷住老家伙的視線,帶著皇甫心蘭往洞外沖。沙烏爾見愛人被帶走,凶性大發,正要追上去卻又被風熙言糾纏住,不得月兌身,氣得對洞里的物品大開殺戒。

龍超雪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皇甫心蘭丟(她的確是用「丟」的,一點不夸張)到洞外後,立刻折回去找風熙言。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受了傷,那老瘋子神志不清,搞不好比熊還難纏。這小子的命是她的,她沒讓他死,他絕不能死!

風熙言原本打算單挑這個怪人,大不了拼死一戰一他的內傷本來沒有痊愈,現在遇上如此強悍的對手,如果自己無傷無痛的話,倒不見得會處于下風。可是兩天之內跟兩大高手對陣,內勁和氣力都受到了不小的沖擊.時間一長.漸覺體力不支。

而那個怪人,看他使的是萬雨來的武功,顯然把他當成了萬雨來,不但眼露凶光.還越殺越狠,仿佛要把這些年來萬雨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恥辱全都還回去一樣,拼足了十成的功力。

風熙言拔出了臂間鐵環上的不回劍,那劍是楚漢時期鍛造,此後又經過了六代名家的改造和錘煉而成,已達到了無形無影的境界,能隨著主人能力的增強而增強,還可以感受到敵人的殺意而提升揮出的劍氣。風熙言十三歲那年,師傅萬雨來送給他作為禮物,從此這把劍隨著他天涯海角,斬殺無數強敵。不過他也養成了一個習慣——不遇對手絕不拔劍,劍不見血絕不回鞘。

不回劍果然名不虛傳,鋒利的劍氣將老者沙烏爾的衣衫削得片片亂飛。但是由于風熙言本身的氣力已低,它也發揮不出百分之百的實力。風熙言暗自嘆息,自己死不足惜,好在人生歡樂,他都—一嘗遍,就此死去也可以說是了無遺憾。

只是還有什麼放不下。一雙很亮、很亮的眼楮,小鹿一樣的天真無邪,臉上掛著嬰孩一般的燦爛笑容,總是邋里邋遢,亂糟糟的頭發,企圖掩蓋它本身的柔順似的。

那一夜……若是能重新來過,他還會流連于緞子似的發,月光似的眸,山泉巨石上的纏綿……他忽然想通了一切,什麼美人好酒,名聲金錢,全都比不上那一夜的美夢。

只可惜,已經來不及告訴她︰自己從來不能忘懷她的心聲。自己死了以後,她應該會好好地活下去,以她那亂七八糟的性子,一定得嫁一個分外細心的丈夫才能容忍……

思緒飄飛間,只覺沙烏爾的掌風已至頭頂天璇處。如果這一掌真的劈下,自己便會無知無覺地抵達陰曹地府。此時腦海里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她已經逃遠了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刷」的一聲,頭頂上的掌風頓時消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道︰「老鬼,換我來跟你玩玩。」

風熙言驚怒交加地睜開眼,眼前不是陰曹地府,還是人間美景,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賤人,你怎麼又回來了?」

龍超雪激戰之余不忘瞪他一眼,「這聲我先記下,收拾完老家伙後一起跟你算。」

「你!」這下風熙言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原有的精致面具樣,可以說是氣急敗壞,「我費那麼大的勁就是為了讓你們月兌身——你——」急怒攻心,他喉頭一甜,幾乎又要吐血,「你想氣死我嗎?」

「要死不急于一時。」龍超雪揮劍格開沙烏爾,拉起風熙言施展輕功往外疾沖,「你放心,你那個小美人我已經丟到安全的地方了。

誰在乎皇甫心蘭啊,他在乎的是她,笨蛋!

出了山洞,沙烏爾在攀爬速度上比不過以此為游戲的龍超雪,很快便落在了後面。

罷站穩腳,風熙言支持不住彬倒在地,憋了許久的污血也噴了出來。龍超雪急忙跪在他身邊,用布包里的手巾給他擦去唇角的污血。風熙言無力地一笑,看了一眼那張灰色的布,龍超雪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沒好氣地說︰「我知道很久沒洗了,但是該死的你現在別那麼挑剔!」

風熙言不再說什麼,任由她輕輕地拭去殘留在唇邊的血漬。忽然一股暖意竄上心尖,索繞不去。如果他們早些時間能夠相知相借,現在恐怕已經只羨鴛鴦不羨仙了吧,也不至于會打得你死我活,互相猜疑個沒完沒了。

說話間,沙烏爾已經攀上崖頂,直奔二人而來,口中狂叫著︰「月真!月真!把我的月真還給我!」邊吼叫達胡亂拍掌,掌風所到之處,花草盡毀;亂石飛崩。

龍超雪拔出劍道︰「看我結果了他。」

風熙言按住她說︰「你去找皇甫心蘭,我來殿後。」

龍超雪很不屑地掃了他一眼,那目光連風熙言自己都感到藐視,他拉下臉來說︰「怎麼,看不起我嗎?」

龍超雪哼了一聲,拍拍他的臉頰說︰「就憑你?笑掉我的大牙!拜托你行行善,留幾顆牙齒給我吧,我還想啃啃那些美味的香酥雞呢。」

說完提劍迎戰。

她的天分極高,不輸給師弟,而且悟性極強,對付敵手的身手又很有一套應變措施。加上身形靈活,輕功俱佳,左躲右閃弄得那沙烏爾不知道該往哪里打才好。

風熙言用力站起來,忽然听到呼救聲,便往崖邊尋去。這才發現皇甫心蘭攀著崖壁,十分吃力地叫著︰「風公子,救救我啊,我快掉下去了……」

原來龍超雪扔她的時候沒注意地方,只以為是人都可以像她那樣,在懸崖峭壁上穿梭自如,所以看都不看就把她放在了一個稍微能站住腳的突起上。結果皇甫大小姐當然失足,差點兒掉了下去。好在有些功夫底子,抓住了岩石,才能支撐到現在。

「風公子;我——」她臉憋得通紅,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風熙言無奈地嘆了口氣,趕緊把她拉起來後去幫龍超雪。

沙烏爾看到皇甫心蘭,頓時力量陡增百倍。無意再跟龍超雪周旋下去,他直撲過來。皇甫心蘭嚇得急忙躲到風熙言身後,風熙言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跟他說皇甫心蘭不是苗月真完全是徒勞無功,只有硬踫硬地拼一拼了。

沙烏爾跑到一半,又被龍超雪絆住,糾纏不清,頓時氣得要命,怒吼道︰「滾開!」

龍超雪說︰「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想老牛吃女敕草?想得倒是很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人家。」

沙烏爾怒道︰「胡說!」他的武功的確不如這兩個小表,可是論及優勢,卻又得天獨厚。別忘了苗疆人最擅長的便是使用蠱毒,多邪門的都有。只見他從破爛的衣服中掏出一個竹筒,打開蓋子後,不一會兒便竄出一個蟲子。紫色的身體,綠色的眼楮,說多惡心就有多惡心。他把那竹筒倒過來,對著龍超雪說︰「去!」蟲子便射出竹筒,直沖過來。速度之快,讓她只覺得手腳一麻,便跪倒在地,動彈不得,全身好像被捆綁了幾十斤的鐵索一樣。

包為邪門的是,她居然連話都不能講了。

沙烏爾獰笑著說︰「小泵娘,這叫做噬骨毒蟲,它會慢慢鑽進你的骨縫里去,吃掉你的骨頭。它吃的時候,你還會非常清醒,既不能動,又不能說話叫喊,痛苦得很。等它吃完了,就會從嘴巴里飛出來,當然你沒救了,好不好玩啊?本來我是給萬雨來那個家伙準備的,可是他死了,只好便宜了你。現在我要把他們搶走的雪吻天視子奪回來,還有我的月真,月真!」

他一邊說,一邊沖向皇甫心蘭,一把將她抓住,沿著山壁很快爬了下去。

風熙言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沖過去救皇甫心蘭,而是沖至龍超雪身邊,急切地跪下來問道︰「怎麼樣,真的不能動嗎?」

龍超雪試了試,果然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看來那個老瘋子不是說著玩的,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得那麼難看嗎?她看了一臉焦急的風熙言一眼,在心中哀嘆,如果真的要那麼痛苦地死去,她寧可現在就由他結果自己。

這樣想著,她努力睜大眼楮,想用眼神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可惜風熙言眼中顯現出堅毅的神色,決然地搖著頭說︰「不,一定有可以醫治的法子,我們去找。」

說完,他收起劍,將超雪抱起。

超雪一驚,來不及反應時,他身上那股野性的清香味已飄人鼻中,即使混雜了血腥味,還是一樣令她心曠神恰。她努力睜大了眼楮,往上瞧去,堅毅的鼻梁,含情的唇角,他還是沒有變。超雪合起眼皮,垂下睫羽,心里是一百萬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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