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居然跟她說對不起?
清瘦的身軀在他懷里一僵,她伸手,試圖推開令人難堪的撫慰。可他卻不容她在兩人之間劃開界線,堅定地、執著地擁抱著她。
「對不起,天藍。」他啞聲道,將她後腦托在手心,溫柔地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對不起,剛剛我為了風鈴對你發脾氣;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必須說出這樣的話,擺出這樣冷漠的表情;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需要理會那個石修一的威脅;對不起,我竟然遲鈍到現在才明白你對我的感情。對不起,天藍,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聲接一聲的道歉,狠狠震動了她的心。那一字字溫柔的理解,一句句溫柔的告白,听來多麼酸苦,又多麼甜蜜。
他了解她,完完全全看透了她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倉皇與渴望,完完全全認清了在她堅強冷漠的外衣下,包裹的只是一個寂寞的女人。
「對不起,我讓你受苦了。」
對不起,他跟她說對不起,可他又何須這麼道歉?
「知道我最對不起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天藍。」在心動與心酸的折磨間,他低聲問她。
「……什麼?」
「就是我竟然直到現在才弄清楚,原來自己愛的人是你。」
她倏地揚眸,愕然注視他。
他說……愛她?他,愛她?
他微笑望著她,那麼深情,又那麼溫柔地執起她顫抖的雙手,「我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從那一天,透過玻璃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愛上你了。」
那是因為「維納斯之心」的緣故啊!
「不,是因為你的眼楮。」看透她的思緒,他柔聲反駁,「因為你全身上下雖然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魅力,可你的眼卻那麼冷淡,那麼倔強,那麼……寂寞。」修長的指尖輕輕過她輕顫的眼皮,「那一天,你昂著頭挑釁地瞪著我,而我就那樣不知不覺陷落……」
「你……不要搞錯了。」不要隨意對她這麼說,她承受不起,承受不起誤解之後的絕望──
「我沒有搞錯。天藍,相信我。」溫暖的嗓音,像陽光,直直射入她的心。「每一次,我望著藍天時,我想起的人是你;看見彩虹,我想為你留下;分別時,我想念的人是你,你笑了,我忍不住心動;你臉紅,我又想捉弄你。知道嗎?天藍,」他低下頭,前額抵住她的額,「我真的很喜歡看你臉紅。不知道為什麼,那會讓我特別想欺負你,很想很想欺負你。我是不是很壞?」他問,低啞的嗓音蘊著笑意。
她閉上眸,無法回應,無法動彈。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她全心全身,所能感覺的,唯有他而已。
唯他而已──
「我愛你,天藍。雖然我還是很關心風鈴,雖然我永遠也不會不關心她,但我愛的人是你。」
他愛的人……是她?
他怎麼可能愛她?怎麼可能愛上這麼丑、這麼別扭的她?
她能相信嗎?能相信這樣的自己也能得到愛嗎?
「我愛你,因為你是你。」他輕輕吻她,吻她的眉、她的睫、她微微塌陷的鼻,以及太過薄小的唇。
他慢慢地吻她,柔柔地吻她,就好像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疼愛她,眷寵她,呵護她……
這讓她動心動情的男人啊!她究竟該拿他怎麼辦?她甚至無法承受他這樣的輕吻──太過溫柔,太過甜蜜,也太過令她不知所措。
從來都是冷著一顆心面對所有的人,如今,她該如何面對他?
她仰起頭,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不知從何啟口。
「說你愛我。」他以鼻頭摩擦她的鼻尖,微笑,帶點調皮。
「我……」
「你愛我。」
「……」
「你、愛、我。」他耐心地教她。
「我……」晶透的淚珠墜落了,因為她實在說不出口。她的心太過酸痛,她的喉頭太過哽咽。
「算了,不必說了。」感受到她難以言喻的激動,他忽地展臂,將她整個人收攏在懷里。「不必說了,我都知道的。」
「亦凡……」她想說話,嗓音卻難以置信的沙啞。
他溫煦地笑。
她深吸口氣,臉頰埋上他的肩頭,讓他的襯衫拭去她的眼淚──
然後,她忽地看見了。
玻璃門外,那個男人正不懷好意地望著他們。
ΩΩΩΩΩ
再一次,溫亦凡牽著她的手奔逃。
可這一次,她不再慌張,不再猶疑,滿腔堅決。
無論到哪里,她都跟他一起去,只要有他,她不畏前途多荊棘。
「……快!握緊我的手。」修長的身軀往角落一個高起的平台一翻後,溫亦凡伸長手臂將她拉上。
待程天藍磕磕踫踫地爬上平台後,兩人同時往另一邊一躍而下。平台後,是一面平滑的金屬門,門旁嵌著密碼盤。
溫亦凡按下幾個數字,門扉迅速開啟,兩人跟著閃進門內。
前方又是一條不見盡頭的甬道,只是這一條是往上傾斜的。
好不容易奔到盡頭,兩人都是呼吸急促,可後頭輕快的腳步聲不容他們猶豫,互望一眼後便爬上一道鐵梯。鐵梯直達一扇類似通氣孔的小窗,溫亦凡用力一推,窗開了,洞口恰容一個人通過。
他快手快腳地爬上去,接著俯拉她,而她在伸手搭向他時,忽地瞥見窗欞一道奇怪的標記。
「怎麼啦?天藍,快點上來。」
「亦凡,這里有個記號。」
「什麼記號?」
「看起來像是一顆星星,還有幾個字。」
「什麼字?」
「……I、C、S、R。」
ICSR?國際超能研究中心?
莫非石修一說的是真的?這世上……真有超能力存在?
一念及此,兩人同時一震,只這麼一猶豫,石修一便追上了,瞧見位于鐵梯頂的程天藍,他邪邪一笑,隨手一指。
鐵梯立即搖晃起來。
「啊──」程天藍尖叫一聲,差點隨著鐵梯墜落在地,幸而溫亦凡及時伸手拉住她。
「別怕,天藍,快上來。」
「放開我,亦凡,我會把你也拖下來的。」
「不,我不放,快上來。」
她咬牙,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在他堅決的拉持下,一點一點往上,終于能攀上窗緣。
「嘖嘖,滿感人的嘛。」石修一在下頭感嘆,炯亮的眸在確定程天藍成功攀過洞口後,隨手一揚將鐵梯放回原位,然後自己也跟著爬上。
俐落地擠過窗口,他跟著來到醫院另一棟大樓的屋頂。然後,他以念力收起鐵梯,擲向前方匆忙奔逃的兩人。
匡啷巨響,兩人的去路已被堵住,只得回身,戒備地瞪著步步朝他們進逼的石修一。
「溫亦凡,要不是為了追你,我也不會發現聖天使醫院居然還有這麼多秘密。」
這里以前居然是ICSR在台灣的分部。
這個發現不僅讓程天藍與溫亦凡吃驚,石修一也同樣愕然,在腦海迅速玩味過這發現的意義後,他臉色忽地陰沉。
「石修一,我們不會把藍鑽交給你的。」
「哈。」溫亦凡不知好歹的宣稱讓他更加心情不爽,「你們以為你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看來,不認真給他們一點教訓是不行了!
陰狠的念頭才剛閃過腦海,石修一立刻用力深呼吸一口,將全身力量貫注于指尖,然後凌厲地指向溫亦凡。
他被抬起了!
程天藍捂著唇,驚恐地瞪著那個正飄浮在空中的身影。
「亦凡,亦凡!」她驚喊,「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放他下來!」她忿忿轉向石修一,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憎恨。
「要我放他下來?可以,把‘公主的願望’交出來。」
「好,我給……」
「不,天藍,別給他!」溫亦凡銳聲阻止她。
「到現在你還不知死活?」石修一怒而挑眉,手臂一揮,將溫亦凡整個人帶過空中,定在屋頂圍欄外。
程天藍倒抽一口氣,立刻奔向圍欄,拚命伸手想勾著溫亦凡,「亦凡,亦凡!」
「怎樣?小姐,你到底決定怎樣?要知道我現在一松手,你最愛的人可會粉身碎骨。」
「你……放開他,我給你,你……你要什麼我都……都給──」她顫著嗓音,極度的驚慌讓她連說話也不清楚了。
「給我‘公主的願望’。」
她瞥了一眼在空中搖搖欲墜的溫亦凡,一咬牙,伸手解下項煉。
「拿去。」藍鑽靜靜躺在她掌心,緩緩遞向石修一。
他得意地微笑,伸手想接過,一束藍光忽地激綻,凌厲地刺向他的眼。
他身子一晃,全身凝聚的力量忽地一散,遭他高高舉在空中的溫亦凡隨之一陣激烈搖晃。
「不──」絕望的尖叫瞬間劃破黑夜。
「該死!」石修一詛咒一聲,神智一凜,試圖重新凝聚力量。
可他愈想召回力量,藍鑽襲向他的力量便愈驚人,它似乎具有某種本能,本能地會去對抗能夠威脅它的力量。
在兩股力量爭持不下間,石修一的前額逐漸冒出豆大的汗珠,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力量正逐漸被吸收。
他快托不住溫亦凡了……
懊惱的念頭剛剛竄過腦海,他便感覺到原先充斥體內的氣流迅速奔泄,溫亦凡也隨之往下墜落。
「不──」透過迷濛的藍光望見這一幕,程天藍只覺自己整顆心仿佛被撕裂了。
亦凡他……掉下去了,這一落,肯定粉身碎骨。
天啊,天啊!上天怎能如此殘忍?怎能如此無情地奪走一個無辜的生命?奪走她最愛的人的生命?
她知道,如果他死了,她也肯定活不了。
「不要!」她嘶吼著,像頭被陷阱困住的猛獸急促地抓著圍欄,張著紅腫的眼,絕望地看著他在黑夜中靜靜墜落。
他溫柔的眸,調皮的笑,迷人的嗓音,難道從此後便要在她面前消失,在這個世界消失?
如果他走了,是不是代表明日的太陽也不會升起,她從此失去了溫暖的陽光,溫暖的懷抱?
他是個那麼好、那麼溫柔的男人啊!為什麼上天竟待他狠心若此?
她就知道,這樣的幸福來得太輕易了,她一定抓不住。她就知道,上天對她不會如此仁慈,祂肯定還要繼續捉弄她。
亦凡愛她,可她害死了他。
她又害死一個男人,又害死一個……
「不要,亦凡,我不要你死!」他死了,她也不獨活,他若離開這世界,她也相隨。
「我愛你!我愛你──」
心碎的吶喊震動了黑夜,震動了這個世界。
那是一個女人的絕望,一個女人的傷痛,一個女人最深、最沉的愛情。
她喊著,睜著淚眼,心碎卻也勇敢地看著她最愛的人往下直墜。她知道,當他粉身碎骨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也會跟著崩毀。
可她還是看著,眼睜睜地看著,因為那是她的至愛,就算死,也要看他最後一眼。
然後,奇跡出現了,她看見一圈朦朧的藍光溫柔地托住了他的身軀,將他緩緩送落地面。
一落地,他便站起身,朝她揮動雙手。
他沒死,他沒死……
突然的松弛讓她雙腿驀地一軟,跪倒在地,跟著蒙住臉,低低哭泣。
ΩΩΩΩΩ
「你這家伙,差點害死一條人命!」
寂靜的屋頂,忽地竄上另一條人影──是譚梨,她瞪著石修一,眼神盡是責備。
「你看見了嗎?譚梨,那顆藍鑽的力量……」
「修一,你冷靜點。上頭給我們的命令是追緝‘維納斯之心’,不是這顆寶石。」
「不,它的力量如此強大,我說什麼也要得到它!」
「你!」譚梨擰眉,瞪著依然執迷的伙伴,她忽地咬牙,雙臂迅捷往前一伸,抓住他兩肩,右腿跟著朝他一絆,使出一記漂亮的過肩摔。
「哦!」遭她毫不客氣的襲擊,石修一的鼻尖狠狠親吻地面,他一面揉著鼻子,一面憤然瞪視譚梨。「你竟敢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教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需要清醒一下。」對他的威脅,譚梨只是冷靜微笑,「而且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對我這麼做。」
「呿!」石修一狠啐一口,既無法對同伴反擊,只能認栽。
譚梨微笑更深,逕自轉身,走向心神仍然處于恍惚狀態的程天藍。
「程小姐?程小姐?」她伸手輕輕踫觸她的肩。
程天藍揚起迷濛的眼,「是你?」
「我特地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維納斯之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所以即使沒有‘公主的願望’,你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什麼意思?」
「你已經自由了。」
ΩΩΩΩΩ
她真正自由了。
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經過譚梨一番解釋後,她才恍然明白原來「維納斯之心」早
已不在她身上,所以她再也不需要「公主的願望」了。
她將藍鑽交給譚梨,然後與溫亦凡手握著手,一起坐在加護病房外等梁風鈴醒來。
從頭到尾,他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曾放開。
他愛她。不為任何原因,只因為她是她。
想著,程天藍嘴角不覺勾勒淺淺笑痕──
「天藍,你在發呆嗎?剛剛說的你听見沒?」
「嗄?」她連忙收束心神,迎向正瞪著她的編輯。
「我說,這幾個封面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好?」
「哦,我看看。」她接過圖樣,每一張都畫著一方稜面水晶,陽光透過水晶,折射出炫麗也溫暖的彩虹。「我覺得看起來都不錯……」
結束與出版社工作人員的企畫會議後,程天藍踏著悠然的步履,在南京東路站坐上了木柵線捷運。
然後,在忠孝復興站下車,隨著人潮鑽入地下,等待通往台北車站的藍色列車。
忠孝新生站、善導寺站、台北車站──
置身于人來人往的地下鐵,她驀地有些恍惚。
這里每一個人都離她很近很近,近得不是擦著她的肩,便是踫了她的手。可她竟沒有一絲厭惡的感覺,也不覺得害怕。
有時候,她甚至會對一個牽著孩子的孕婦媽媽微笑,或者主動上前扶持一個行走困難的老先生。
她發現自己喜歡孕婦媽媽回她一個微笑,也喜歡听老先生連聲道謝。
在擁擠的車廂里,她喜歡站在角落,靜靜看著周遭每一個人。
那個戴著耳機、正隨著音樂微微擺動身子的青少年,那個坐在爸爸腿上、低低撒嬌的小女孩,還有那個緊緊盯著商業周刊的上班族。
她會看著他們,一面在腦海里朦朦朧朧構思著一幅圖畫。
這幅圖會是彩色的,像彩虹一般夢幻浪漫的顏色,或者像陽光一樣溫暖璀璨的顏色……
「啊,對不起。」隨著列車靠站,一個男人不小心踫了她一下,連忙道歉。
「沒關系。」她柔聲應道,柔柔微笑。
男人訝異地挑眉,細細瞥她一眼,眸底亮起某種欣賞的光芒。
他欣賞她,因為她雖然不美,氣質卻出塵,在疲憊的工作後,能看見這樣的女人宛如喝了一盅心靈雞湯。
列車重新啟動了,男人收回目光繼續閉眸養神,而她依然沉醉于腦中的彩圖。
然後,清亮的女聲以四種語言進行廣播──
景美站到了。
拉了拉單肩背包,她跟在那對父女後頭下車,搭乘手扶梯,緩緩步出捷運站。
迎向她的,是一片煙雨濛濛。
下雨了?
她愣然眨眨眼,抬首凝望灰暗的天色,不覺有些懊惱。
氣象預報可沒說今天會下雨啊,她沒帶傘怎麼辦?
嘆了口氣,下頷頹然一落,跟著被一只溫暖的手掌托住。
「干嘛哀聲嘆氣的?」一雙帶著笑意的眸低低迎視她。
是溫亦凡。他站在她面前,撐著一把藍色大傘,伸手將她拉入傘下。
她胸膛一暖,「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猜到你沒帶傘,所以來接你。」
「你真是的,干嘛不先打我的手機呢?」她嬌嗔地睨他,「萬一我決定跟編輯一起吃晚飯怎麼辦?你豈不是接不到人?」
「那我就一直等,總會等到的。」他擁住她的肩,「反正我今晚沒事,有的是時間。」
「真傻。」
「你罵我傻?真傷我的心!我可是好心來接你耶。」
「傻瓜。」
「嘿,小姐,你很過分哦……對了,你答應幫我上色的圖,怎麼到現在還沒好?」
「……」
「到底什麼時候能畫好?你該不會想食言而肥吧?」
「你不是老說我太瘦?胖點很好啊。」
「程天藍!」
「呵呵……」
車站中的人群總是這麼來去匆匆,有人會在地下鐵的出口等你嗎?
為你撐傘,緊握著你的手,告訴你星星的方向──
──幾米
另一個開始
寧謐的廳內,一股淡淡的清香繚繞,香味來自桌上一盞融融點著的薰衣草香精燈,也來自靜靜凝望著火焰的女子。
「葉小姐,听說‘公主的願望’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
「是的。」
「你知道她是從哪里得來的嗎?」
葉盼晴抬眸,迎向眼前有著一頭狂野紅發的美人,「好像是她年輕時,一個朋友送她的禮物吧。」她輕聲回道,微微猶豫。
「是哪個朋友?」
「這我就不清楚了。」
「它好像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你知道嗎?」
「力量?」葉盼晴一怔,半晌,才輕輕頷首,「嗯,我母親告訴過我,它能實現我的願望。」
「實現願望?」
「我想,大概只是個美麗的傳說吧。」
真只是傳說嗎?譚梨眨眨眼,望著神情迷惘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大概問不出什麼了。
「那……好吧,既然已經物歸原主,我就不打擾你了。」
「謝謝你,譚小姐,謝謝你幫我把它找回來。」
「不客氣。」譚梨微笑,明眸一轉,忽地瞥見窗前掛著一個白手帕扎成的女圭女圭。
「啊。」察覺她的眸光焦點,葉盼晴臉頰倏地一紅,「那個是……」
「祈晴女圭女圭?」她主動接口。
「……嗯。」
「沒想到你挺浪漫的。」
「啊,不是這樣的……」
「其實我很想問你一件事,葉小姐。」
「什麼事?」
「你認為,‘公主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呢?」
「公主的願望?」葉盼晴微微一愣,眸光觸及掛在窗邊的祈晴女圭女圭,神情忽地恍惚。「也許是遇到一個白馬王子吧。」
王子嗎?
听聞她輕細的回應,一直悄悄躲在門外竊听的男子,嘴角緩緩揚起算計的弧度。
※書中引用詩句,節錄自幾米的《地下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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