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緊急煞車聲劃破了寧靜的天空。
鮮明奪目的血紅像是彩繪畫布般瞬間染紅地面。
驚愕恐懼的雙眼直視著眼前,期盼著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幅逼真的畫,可是地上流出鮮血的軀體,又實實在在地表明這是不容抗拒的事實。
愕然地坐在地上,內心還來不及接受這殘酷的事實,眼眶內的淚珠已先行一步滴落下來,浸濕了胸前及方才母親所別上的手帕。
「宇兒……你……沒……」
還未來得及說完的話語,隨著生命的消逝,再也說不完了。
眼見充滿慈愛的雙眼永遠地閉上,向申宇的呼喊就像硬哽在喉嚨之間,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許久,他才好不容易哭喊出他這輩子再也無法喊出的一個字︰
「媽……」
*****
不斷流出的汗水浸濕黑色的短發,使其黏附在額角、頰邊,緊閉的眼瞼更是因糾纏的夢魘微微顫動,整張白淨俊秀的臉龐顯出痛苦自責的神情。
「呼呼……呼……」好不容易從罪孽的深淵中清醒過來,向申宇急喘著氣,腦海中不斷浮現如同昨日才發生的事實,痛苦不減反增。
許久,他用顫抖的雙手順著臉往上撥去額角濕黏的發,仿佛藉由此舉就可抹去方才的夢魘。
掀開身上的薄被,向申宇下了床走向浴室。
月兌去被冷汗浸濕的睡衣,站在蓮蓬頭下,也不管四周的低寒溫度,他任由冰冷的冷水淋濕自己,引起溫熱的軀體微微發抖。
片刻之後,向申宇腰際圍著一條浴巾,雙掌覆在鏡子上。看著自己像極母親的臉蛋,就像時時在告誡自己,並提醒自己的罪孽。
苦笑一聲,向申宇收起瞼上所有的表情,將脆弱的情感隱藏在內心深處,換上一副冷漠的面容。
六點十分,向申宇穿上聖堂高中制服,系上黑色的領帶,然後走出房門。
*****
「外公早。」
走出房門,向申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江文豪道早安,但回應他的卻總是冷漠的態度。
像是早已習慣江文豪的漠視,向申宇面無表情地走向長桌的另一端。
這樣的情景及相同的模式,日復一日,一再重演,就像電視中的連續劇般,沒有任何的改變。
江文豪對向申宇的厭惡,並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有所減少、改善。
長長的餐桌就像阻隔在向申宇與江文豪之間的山脈,堅固而難以摧毀。
「期中考快到了。」
九年來,江文豪對向申宇沒有祖孫之間該有的親情及絲毫關懷,會開口對向申宇說話,主要是因為他既然答應養大向申宇,就不容許向申宇在任何方面有讓他失面子的地方,更不希望向申宇有一點遺傳到他低劣無能的父親。
「是。」向申宇口氣平穩,無高低起伏,就連臉上也維持著面無表情,因為他清楚明白江文豪的意思。
樣樣第一是江文豪的命令,也是向申宇對自己的期望。
除了達到江文豪的要求外,向申宇更嚴厲地要求自己不許對任何人產生情感,也不容許自己臉上泄露出一點點心思,因此也造成向申宇總會在無意間與他人保持距離。
對於向申宇總是沒帶任何情緒的表情及封閉的心,江文豪一點也不在意,或許更正確來說,向申宇從來都沒得到江文豪的正眼觀看,因此江文豪內心又何來在意?
寂靜的沉默充斥在四周。
直至鐘上的長針指向三十,向申宇才拿起書包,再次向江文豪鞠個躬,而後轉身走向大門。
走出了家門,向申宇感覺到外面的溫度已不似方才低,溫暖的風撲面吹來,但他內心卻如同寒冬。
*****
聖堂高中
學校是向申宇唯一有點喜歡的地方,因為沒有人知道他所犯下的罪過,每個人都不會對他帶有仇視的目光,因此向申宇除了不願與同學過度親近外,他的表情很少是極度的冷漠。
向申宇雖與同學們刻意保持距離,不過他溫文儒雅的模樣及在校杰出的表現,卻使他受到不少同學的愛戴,尤其女同學更是容易對他產生仰慕之意。
放學後,向申宇喜歡留在圖書館,處於充滿書籍的氣息中,也因此他接下了校內圖書管理員的職務。
此刻向申宇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書。
隨著日陽西落,館內的學生紛紛離開了圖書館,等向申宇注意到天色昏暗時,圖書館內只剩下自己和眼前不曾相識的一名女同學。
「我……我……」
何名芸鼓起了所有的勇氣走到向申宇的面前,然而向申宇抬起頭看著她時,何名芸到口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近似呢喃的聲音小到令人听不清楚,但見到她漲紅的臉頰及不自覺緊張的神情,她不用開口,向申宇便了解她要說什麼,只因這不是向申宇第一次被人告白。
「對不起。」起身向何名芸說了聲對不起,向申宇內心很感謝她的厚愛,但他自覺並沒有資格擁有幸福。
何名芸驚訝地睜大雙眼,她都還未來得及說出自己深藏的情感,向申宇卻……
卻說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她內心懷抱的細微希望就這麼破滅,一顆心傷的淚珠登時奪眶而出。
但向申宇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嗚……嗚……」看著向申宇的反應,何名芸更加難過,抱著自己一顆破碎的心,她轉身哭著跑出圖書館。
其實何名芸並未發覺,向申宇雖表現出淡淡的冷漠,但黑亮的眼瞳中,卻有著不容察覺的溫柔及歉意。
只不過向申宇沒想到,他不自覺流露出的情感,皆完完全全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中。
「你不覺得可惜嗎?」
低沉中帶點磁性的嗓音引起了向申宇的注意,轉過身,他才發覺不知何時窗外站著一個他知道是誰但卻不熟悉的人——
左奕杰。
校內有名的風雲人物。
如果說向申宇是斯文清秀的白面書生,那左奕杰就是行為狂野的放浪份子。
含有英國的血統,使得左奕杰臉上的五官深邃而出眾。
黑中帶點深藍的眼瞳,高聳挺立的鼻梁,性感剛毅的唇形,再加上修長的身形,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完美的化身,不過可惜的是——
左奕杰是鄰近幾所高中的老大,也就是不良少年。
因此本來就甚少與人交談的向申宇,更不可能與左奕杰有任何的接觸,就算兩人同班,也不曾交談過。
所以左奕杰出現在此並開口對自己說話,讓向申宇有些驚訝,不過向申宇臉上的神情仍保持一貫的淡然,無絲毫動容。
不在意自己唐突的舉動是否使向申宇困擾,左奕杰動作迅捷地躍過窗台,走到向申宇身旁的桌子邊,身子微靠著桌角,伸手入外套的內袋拿出了香菸,點燃了它。
淡灰色的白煙形成一圈圈的薄霧,使向申宇仿佛墜入如夢般的情境中。
「這……好抽嗎?」
抽著香菸,人是否也會像這薄霧般,簡簡單單、單單純純地形成和消逝,沒有多余及不該有的情緒?
嘴角泛起一道笑意,左奕杰沒有回答向申宇的問題,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濃菸,隨即右手一拉向申宇——
濃郁嗆鼻的煙霧由左奕杰的嘴中傳至向申宇的口中。
「啊……」驚愕於左奕杰的舉動,向申宇一時反應不過來,任由左奕杰的唇瓣覆上自己因驚訝而微張的嘴唇。
等到向申宇神智完全清醒並推開左奕杰時,左奕杰已是連眼角都帶著明顯的笑意。
「咳……咳咳……你……你……」
這是什麼意思?惡意捉弄還是蓄意嘲諷?
平靜的情緒瞬間泛起波動,向申宇內心升起淡淡的不悅。
不同於向申宇臉上所表現出的反感,左奕杰卻是神情自若,一派自在悠然地看著向申宇,似乎對自己方才所做出的舉動一點也不在意,更可以說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就這樣,兩人沉默相對了一會兒。
而後向申宇驚覺到自己似乎站得太過於靠近左奕杰,忘記與左奕杰保持適當的距離,他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想要離開圖書館。
不過,要離開圖書館就一定會從左奕杰身旁走過,雖然向申宇不想,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因此向申宇只好刻意忽略左奕杰,快速地從左奕杰身旁走過。
但天不從人願!
左奕杰似乎不肯放過向申宇,在向申宇經過他身邊的同時,他突然緊抓住向申宇的右手手腕。
「不要將自己逼迫得太緊……」
還未听完左奕杰對他說的話,向申宇已用力甩開左奕杰的手,神情驚恐地快速逃離圖書館,留下一臉錯愕的左奕杰。
直至向申宇已不見人影許久,左奕杰才突然瘋狂大笑,笑到肺部的呼吸無法平順暢通才停止住。
向申宇!向申宇!
就決定是你了!
*****
「啊!」
用盡全身力氣快速的奔跑,換來的是全身無力的跌倒在地。
手上的書本及背包全數摔落在地上,散落四處。
「呼……呼……」
此時的向申宇已無心思理會地上的書本,全身虛月兌地坐在地上,听著自己因急速奔跑所帶來聲響如雷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才短短幾分鐘,自己長久以來建立的圍牆,就這樣被摧毀。
曾幾何時,向申宇早已以為沒有任何事情可影響自己的情緒,也以為自己已將所有情感皆隱藏起來,除了那永遠無法磨滅的傷。
「怎麼會?」
意識到自己全身不停的發抖,向申宇頹然地低頭懊惱著,覺得自己是如此膽小,只因被左奕杰說中內心想法,就像被月兌了衣服、全身赤果般無助。
真像是被釘住的……獵物!
「真是沒用。」自覺這樣不行的向申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一下自己的情忻瘁,才收拾好掉落一地的書本,並恢復一貫的神情。
不過,向申宇的心仍是動搖不已,無法安定。
*****
打獵的快樂,是在於獵獸的過程。
筆意布下的羅網,是為了引起獵物的注意。
等待時機成熟再收緊暗藏的網線,捕捉住入網的獵物,欣賞獵物掙扎痛苦的模樣。
這是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
向申宇。
第一次看見他,左奕杰並未對他產生多大的興趣。
老師眼中的乖學生,女同學心中的白馬王子,這樣子的人在左奕杰的觀念中,一定是個生活無趣、每日讀書的書呆子。
自然而然,左奕杰並未想過要進一步認識他。
但是,偶爾會在校園中看見他踽踽獨行,雖然沒想過與他接近,但左奕杰還是很懂得保養自己的眼楮——多看他幾眼。
標準的瓜子臉蛋,搭配細長的鳳眼及尖挺玉雕的鼻子,令他有著古典美人的味道,再加上在陽光照射下那頭柔軟滑順的黑發,更是賞心悅目。
不過,可惜的是左奕杰從未看向申宇笑過,只因那絕美的面容總是帶著淡淡的憂愁。
而這也引起了左奕杰對向申宇的一點點興趣,尤其在撞見他拒絕了他人的愛慕,而在自己眼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時,更強烈引發出左奕杰對向申宇的興趣,而使他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也因此他就像獵獸的獵人一般,放出了誘餌,想引起向申宇的注意。雖然左奕杰知道這個誘餌像一根刺,刺傷了向申宇的心,傷口雖然不大,卻令人想遺忘也遺忘不了。
但這也只是個開始。
以後他與向申宇還有很多機會接觸,只要他耐心的等,終有一天向申宇會自投羅網,抱著他一顆赤果果的心來到他的面前。
不過左奕杰不急,慢慢來也無妨,因為他喜歡一點一點的掠奪,這才是真正快樂的享受。
一想到這里,左奕杰不禁臉帶笑意,但他看似快樂的模樣,卻讓身旁的幾人覺得刺目厭惡。
憤恨遽增的怒氣,是環繞在左奕杰周圍四人的心情寫照。
「他XX的!」
自一開始,這小子就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而此時更是……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並用一個奮力的重拳擊向左奕杰的右臉。
迎面而來的拳頭並未減少左奕杰臉上的笑意,他反而輕松地扣住拳頭,右腳屈膝往上用力一頂——
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使出拳的人痛得雙膝跪地,兩手環抱著月復部,一時之間竟站不起來。
站在旁邊的三人見同伴被打,原就按捺不住的怒氣更是怒不可遏,所以一同沖向左奕杰,準備給左奕杰一個教訓。
三人丑陋凶惡的外貌再加上因憤怒所顯現出的猙獰表情,看來可說是非常嚇人,但左奕杰卻一點也沒有感到害怕恐懼,只見他右手出拳、左肘後頂,再轉身一個側踢——
「嗚……痛……」
痛苦的叫出聲,三人各自撫著自己的傷處,並露出錯愕的神情,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輸了。
見三人倒地,左奕杰卻不打算乘勝追擊,只因一想起向申宇,他心情就非常好。
不過有人不肯就此罷休。
認為方才被打只是一時不察,四人之中的一人仍不死心地要從背後偷襲左奕杰。他右手握拳,使出吃女乃之力一拳揮向左奕杰。
左奕杰原本的好心情就這樣被破壞,臉上取而代之的雖仍是嘴角帶笑,但冷酷的表情卻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這樣的左奕杰確實使原本要出拳的那人產生退縮的心理,但為時已晚。
「啊……我……我的牙……」
鮮紅的血液從被打歪的鼻梁及斷掉的門牙里不停地流出,那人用雙手捂著口鼻,痛苦哀號。
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人是否傷得太重,左奕杰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左奕杰不見人影後,從四周逐漸散去的人群中傳來了一句話,讓這四人產生極度恐懼害怕的心情,也才讓四人知道自己招惹了誰——
「誰不好惹,竟然去惹左奕杰,真是笨蛋!」
*****
臉上虛假的面具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這樣的認知讓向申宇想要極力補救,但不管他如何補救,卻總是有些痕跡無法磨滅,只因他內心將左奕杰視為危險人物。
在那次之後,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平時很少來學校的左奕杰反常地每天準時到校,更常常出現在他眼前。
校園、走廊、餐廳等等,左奕杰總是出現在他附近。
中午時分,向申宇習慣遠離人群眾多的餐廳,獨自一人帶著簡單的三明治走到聖堂高中的後山,尋找片刻的寧靜。
只是這份寧靜,今日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所打擾。
瞧見自己平日習慣來到的位置被左奕杰所佔領住,向申宇不假思索轉身便想走開。
像是早已預料到向申宇的反應,左奕杰不慌不忙,連眼楮都未睜開便開口說︰「怎麼,想逃嗎?還是害怕?」
語音停止的同時,左奕杰睜開的雙眼恰好與不悅地轉過身來面對他的向申宇雙眼對視。
左奕杰明亮而銳利的眼眸直直望入向申宇的眼中,像是透視向申宇一般看清其中所隱藏的一切,找到內心深處仍在哭泣的他。
這讓向申宇感到有點害怕,他趕緊栘開了視線。
為了掩飾自己的膽怯,向申宇勉強自己留下,但他挑了一處自認為是距離左奕杰最遠的位置坐下。
左奕杰無聲的輕笑,笑向申宇的可愛。難道他以為這麼點距離就離自己夠遠了嗎?如果向申宇夠聰明,就不應該留下。
話是這麼說,但他左奕杰不可能就這樣放棄欺負他的樂趣。
坐起身來,左奕杰將視線停留在向申宇的臉上,輕揚的笑意仍是停留在嘴角。
勉強自己留下,向申宇已是如坐針氈,又見左奕杰一副神情自若、嘴角帶笑、行為自然狂妄的模樣,更是讓向申宇不禁心生防備,擔心左奕杰又會對自己不軌。
畢竟在發生上次的事件後,向申宇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尤其向申宇一向不與他人太過接近,且他總覺左奕杰刻意接近自己,好像是有什麼目的。
但至於是什麼原因促使左奕杰有這樣的行為,他絲毫沒有頭緒。
怎麼也想不透的向申宇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決定還是早早離去,離開左奕杰的身邊。
「怎麼,你不吃了嗎?那給我吃吧!」
不知何時已坐到向申宇前面的左奕杰順勢拉住他的手,一口咬向他還拿在手上的三明治。
這讓向申宇瞬間愕然。
明顯地被左奕杰的舉動嚇到,向申宇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上的三明治一口一口被左奕杰吃掉。
吃完整個三明治的左奕杰,還意猶未盡地舌忝著向申宇手上殘留的沙拉醬。
濕熱的舌頭舌忝著指尖所帶來的麻癢感沖擊向申宇的腦海,讓向申宇覺得全身的血液彷佛全數聚集到被左奕杰所踫觸到的指尖,使他指尖的溫度頓時高得燙人。
「放……手!」
一陣驚慌竄上向申宇的心頭,讓他緊張地想要馬上抽回自己的手,但左奕杰像是看不見他的慌亂,仍緊緊抓著他的手腕不肯放。
「你太瘦了!」握在手中的手腕非常縴細,讓左奕杰覺得向申宇太瘦了點,如果抱在懷里可能不太舒服,不符合他的標準。
反觀左奕杰的無所謂,向申宇驚覺到自己似乎太過於緊張,而讓自己的情緒、情感起伏過大。
體認到自己的失態,向申宇瞬問恢愎一貫的神情,冷淡地望著左奕杰。
「可以請你放開我嗎?」
他盡量讓自己的音調平穩,不讓左奕杰看出他的忐忑不安。
「這沒什麼嘛!」
對於向申宇瞬間恢愎的冷靜,左奕杰覺得有點無趣,因此也就松開了手掌,放開向申宇。
收回重獲自由的手腕,向申宇立即站起身來快步離開。
像是背後有毒蛇猛獸在追逐著他,他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真是可愛!」
望著向申宇急於離去的背影,左奕杰嘴角的笑意更濃。
他真的覺得向申宇非常可愛,他只不過稍微故意些、惡意點,向申宇就像受到驚嚇的小白兔,睜著圓亮的雙眼警戒地望著他,害怕著他下一步的舉動,生伯他會傷害他。
等到向申宇的背影已渺小到左奕杰再也看不見,左奕杰才收回自己的視線,但他並沒有馬上離去,反而又再躺回草地上。
望著天空中的白雲,左奕杰的腦中不斷地思考著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做,才可以讓自己未來的生活多點樂趣。
只不過,他的樂趣會不會造成向申宇的痛苦?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