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晴逢敵手 第六章

她被騙了。

坐在飛機上,她看著旁邊的男人伸長腿,啜飲著空中小姐殷勤送上的咖啡,姿態輕松閑適,讓她非常的不甘心。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在澎湖有別墅?」

「那是我母親的,她喜歡澎湖,每回回台灣都會到澎湖走走,透過親友的介紹,她索性在澎湖買了棟房子,委托住在澎湖的親戚管理。」

「你這叫做回家,不是度假。」

「隨妳怎麼說都可以,我只想好好的休息。」安德烈讓空姐收去咖啡杯。

對于這點,她就沒話說了,她以為他在台灣工作量會減少,事實上他除了白天到公司處理業務外,還必須半夜起來與紐約總公司開視訊會議,反而更忙了,令她有些不忍心。

「你很累嗎?或許你該考慮回紐約,這樣才能顧全事業。」

安德烈轉頭看著她,「妳不希望我留下嗎?」

「可是你太辛苦了。」

「女圭女圭,別太小看我的能力。」

「難道你真的都不回紐約了嗎?」

「看情形,現在還不是時候。」大手撫上她猶平坦的月復部。

郝晴連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低聲警告︰「這里是公共場所呢,別亂來。」

安德烈低笑,「害羞的女圭女圭。」頭一歪,靠著小小的肩膀,閉起了眼楮。

這個男人!郝晴連忙想推開他,可是看他臉上淡淡的疲倦,她又忍了下來,粉頰輕偎著他的頭,就讓他好好養神吧。

不到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飛機就安穩的降落在馬公機場。

他們順著人潮經過查驗手續,領了行李來到大廳,接機的人早到了。

「安德烈。」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走上前來。

安德烈簡單介紹,「這是李叔、李嬸。她是郝晴。」

「歡迎來澎湖,吃飯了沒?要不要先帶你們去用餐?」李叔好聲問起。

「不用麻煩,我想直接去別墅。」

「車子就在停車場,我們送你們過去。」李嬸點頭。

安德烈牽著郝晴的手,隨李家夫婦來到一輛車身噴上「藍天民宿」的廂型車,坐上了後座。

「別墅離機場不遠,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澎湖也不大,著名景點也都相距不遠,椅背後的置物袋里有地圖,也有船只、公車的時刻表,你們可以按著地圖四處游玩。」李叔邊開車邊說。

李嬸轉頭向兩人補充,「房子我已經打掃干淨了,棉被、枕套、床墊都是剛換的,廚房里接了天然瓦斯,你們想自己開伙也行,不過沒有任何的食材,你們可以到超級市場買,或者開出清單,我也能幫忙買。」

「不用,謝謝。」安德烈淡漠拒絕。

李嬸訕訕一笑,轉回頭。

郝晴蹙眉,對他的冷漠反應不太滿意,連忙靠近前座開口,「听說澎湖不只風景漂亮,還有濃厚的人情味,和城市有著很大的不同。」

「因為這里是鄉下地方嘛,郝小姐是第一次來澎湖嗎?」李叔微笑的問。

「對啊,我是城市鄉巴佬,所以我若問了什麼笨問題,你們可別笑我啊。」

「哈……郝小姐長得這麼漂亮,一定也很聰明的。」李嬸贊美。

郝晴漾起甜笑,「謝謝,李叔、李嬸,你們在經營民宿嗎?」

「經營的人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是老人家了,哪有這樣的好頭腦,頂多幫幫忙罷了。」

「不會吧,李嬸,妳的孩子這麼大了?!你們看起來才四十多歲啊,你們一定很早結婚對不對?」

李嬸被逗得哈哈笑,「郝小姐,妳的嘴好甜,城市的小姐都這麼討人喜歡嗎?」

「叫郝小姐听起來好見外,叫我小晴吧,我看置物袋里有許多關于澎湖的資料,有觀光的,也有文化和歷史的詳盡解說,做得真好,這是誰做的?」

「是我兒子家明做的,他搜集了好多資料,歸納整理出來的,他說這樣游客在游玩之余,也能多了解澎湖。」李叔說話的語氣里有著驕傲。

「他這麼的用心,民宿一定也做得很不錯吧,有這麼能干的兒子,李叔、李嬸,你們真是好福氣。」

「有孫子抱才是真的好福氣,可惜我們連媳婦都還沒個影。」李嬸無奈的搖頭。

「別急嘛,李嬸和李叔都還這麼年輕,實在不像爺爺、女乃女乃,等緣分一到,年初娶了媳婦,年尾就有金孫好抱了。」

這話說到了李家夫婦的心坎里,讓他們笑得合不攏嘴。

「小晴,真要托妳的金口了,不過……可惜啊可惜……」李叔從照後鏡看了看郝晴,一臉的惋惜。

「你別亂說話。」李嬸趕緊制止老伴,已經看到後座男人不高興的臉色。

郝晴會意過來,卻頑皮的火上加油,「哦,李叔、李播,你們別誤會,我是克雷先生的秘書,跟著來是因為工作,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哇啊……」她突然被安德烈拉入懷里。

「說謊就該罰。」薄唇咧開不懷好意的弧度,下一秒就重重吻上不乖的小嘴。

沒想到他會當眾表演,郝晴抗拒的掙扎了下,但仍不敵他掠奪似的吻,很快的就軟化了下來,雙手攀住結實的頸項,迷醉的應和他的熱吻。

李叔、李嬸面對這情形,聰明的不吭一聲,相對尷尬一笑,看來這個媳婦人選是連想都不能想了。

當他放開自己,郝晴只能將臉埋入厚實懷里,又羞又懊惱。這個男人太沒度量了,這樣教她怎麼見人嘛!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她低著頭被安德烈帶下車。

「庭院里有輛摩托車,已經加滿了油,給你們使用。」

「李叔、李嬸,謝謝。」安德烈點頭道謝,看著車子駛離,轉頭見身旁人兒還不敢抬起頭,他哈哈笑,率先推開雕花鐵門走入。

笑聲總算讓郝晴抬起紅紅的臉兒,斥責的話才來到嘴邊,眼前的美麗花園就馬上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鐵門一開,庭院里的照明燈立即感應開啟,投射在如茵的草地上,不知名卻顏色鮮艷的花兒圍聚怒放,更特別的是一側的圍牆邊還種了十來株的竹子,在夜風下沙沙作響。

「李叔他們將花園照顧得真好。」她稱贊,關好鐵門,踩著鵝卵石步道往里走,門前的長廊下還放著一張白色的長搖椅,她深受吸引,忍不住坐了上去。

搖椅輕晃,她抬頭向上看,「這里的夜空比台北來得明亮美麗多了。」

安德烈打開了大門,「想看星空,還有更好的地方。」

「哪里?」

「進來。」他走入屋里。

郝晴躍起,隨後進到屋里,大門一關,庭院里的燈也同時熄滅。

偌大的客廳鋪著白色大理石地磚,因為只是休閑的度假別墅,廳里並沒有復雜的裝潢,除了原木色系的壁櫥外,就放了套大理石家具,一旁的餐廳也擺著同樣材質的圓形餐桌,簡潔之余也顯得清爽大方。

她好奇的走入廚房,輕哇了聲,意外的看到了整組的歐式廚具,時髦外更是一應俱全,打掃得很干淨。

「我母親喜歡下廚。」安德烈站在門邊說。

「看得出來。」這是家庭主婦心目中的理想廚房,梭巡過後,她再轉向緊臨後院的房間,不大,擺上床組後就沒留下多少空間了,只是床上卻蓋著一層防塵布。

「李嬸不是說房間有打掃,還鋪上干淨的枕被了?」

「上樓。」安德烈提著行李往上走。

她踩著樓梯跟上。

二樓是挑高式的閣樓建築,令郝晴驚訝的是它取用采光的材料,先入眼的起居室有個毫無遮掩的屋頂,一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繁星,她眼神轉向一旁的房門,等不及安德烈的介紹,迫不及待就扭開門進入。

「哇──」驚聲贊嘆,果然如她所預料,整個臥室也有個透明的屋頂,郝晴像孩子般的笑著投身在軟綿綿的床鋪,躺著欣賞滿天星海,新鮮又興奮。

安德烈將行李放下,好笑道︰「值得這麼開心嗎?」

「因為我媽咪喜歡明亮的空間,我在陽明山上的家就是用強化玻璃磚當牆壁,采光一流,可是卻沒想到屋頂也可以是透明的,這是我第一次躺在床上觀賞星星呢。」她眉開眼笑。

床一沉,安德烈的俊臉躍入圓亮的眸里,「看來妳很喜歡?」

「謝謝。」她不吝惜的拉下他,犒賞一個吻。

這麼淺薄的謝禮,當然無法讓他滿足了,他接手控制權,掠奪他要的甜美。

「我餓了。」

「我也是。」

「昕,我是肚子好餓。」她雙手抵住厚實的胸膛,把話說得更清楚些。

「唆。」他拉開她不合作的小手,打算先喂飽自己,再顧她的肚皮。

「我真的好餓,我想吃女乃油螃蟹、澎湖絲瓜、炒海瓜子、鹽蒸沙蝦,還有紫菜鮮魚湯,三杯……」

「夠了。」安德烈皺著眉,不得不松手,他懷疑他再堅持下去,她有可能把他當蝦兵蟹將給啃了。

郝晴一刻都不敢逗留的連忙溜下床,以免他改變主意,她不只要餓著肚子,還要被「壓榨勞力」。

「請問我們要去哪吃飯啊?」她臉上堆著笑,好聲有禮的詢問。

「放心,我一定會喂飽妳的,然後妳再將我喂得飽飽的。」假期才開始,時間還很多。

郝晴被他的暗示逼出了兩朵紅雲。怎麼她覺得自己像是上了賊船,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嗯……」她翻個身,將臉埋入枕頭里。

不一會兒,她再翻身,頭鑽入身旁男人寬闊的懷中,不過還是無法抵擋無孔不入的明亮光線,她硬撐了一會兒,還是宣告投降,不得不睜開眼楮醒過來。

美麗的玻璃屋,現在倒成了睡眠殺手,也怪她昨夜堅持要在夜色下入睡,沒拉上卷簾,但是看那亞麻質地的細致簾幕,她質疑又能擋下多少亮光,看來她必須要去買副眼罩了。

抬起頭,看著仍在熟睡的俊容,安詳得像個嬰孩,她敢保證他的員工們一定沒見過他這麼平和的模樣,對于外人,他都習慣冷著臉,淡漠無情,雖然她是例外的那一個,可是她希望他輕松過日子,快樂生活,她正在努力改變他的個性。

她湊上唇,輕吻了下他的嘴,再悄悄的退出他的懷抱下床,兩人的衣服凌亂的躺在地上,顯示出昨晚的「戰況激烈」。

一填飽肚子回來,她就被直接拎上床,消磨了每分的精力,她疲累到連何時睡著的都不曉得。她紅著臉搖頭,這男人真是精力充沛得嚇人。

穿好衣服,她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既然都起來了,就找些事做吧。

懷里的空虛讓床上男人伸手往旁邊模去,卻撲了個空,濃眉微蹙,他睜開眼,模糊的意識在眨眼間就完全清醒過來,轉頭看向身畔,不見甜美的人兒。

霎時恐懼像電流一樣擊中他的心頭,下一刻他就從床上跳起,抓了件襯衫套上快速往外沖。人呢?為什麼不見了?她去哪兒了?

奔到一樓,廚房傳來的聲響吸引了他,安德烈大步走去,入眼是嬌美的身影正站在爐前煎蛋,烤面包的香氣鑽入他鼻端,喚醒了他的神智。

咦?郝晴回頭,她好像听到腳步聲呢,四下看了看卻沒有發現異樣,聳聳肩,她繼續做早餐。

安德烈回到房間,將自己重重的擲到床上,回憶在腦海里像走馬燈般旋轉著,扭曲變形的轎車,鮮血淋灕的軀體,一一在他眼前清楚重現。

前一晚,他們還一起用餐,雖然他和分居的妻子感情不佳,但那個餐聚是為兒子慶生,在做父母的刻意的營造下,尼克快樂的度過他六歲生日,吃著最愛的冰淇淋蛋糕,還坐在他腿上親昵的與他分享,涂了自己滿臉,也毀了他一件高級襯衫,但他還是舍不得責備最愛的寶貝,怎想到隔天睡醒再見到兒子時,卻只剩下殘破冰冷的尸體。

有好一段時間,他每每睡醒張開眼的那刻,總會不由自主的心悸,陷入失去至愛的痛苦里,他真希望自己可以不醒過來,就不會接到噩耗了。

事隔多年,痛楚被他深埋在心底,他讓自己變成無情無心的人,應該沒有任何的人、事、物能再影響到他,為什麼他會再為郝晴感到驚慌失措?

安德烈閉起眼,氣惱自己的反應,再次的告誡自己,他要的只是孩子,而她是最適合孕育他孩子的母親,自己所付出的柔情只是為了達成目的,僅此而已。

澎湃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他又是無情無心的人了。

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里,下一秒柔軟的身子就撲上自己。

「哇!」

郝晴大叫一聲,不管是嚇到他驚叫或嚇得他跳起來都達到她的目的了,只是被壓在身下的男人卻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怪了,怎麼沒動靜?」她疑惑的嘟囔,小手輕拍俊臉,還是喚不醒人。他不會睡昏了吧?連忙將耳朵貼上寬厚的胸膛,傾听他的心跳,這時卻一陣天地顛倒,「哇啊……」下一秒她就成了被壓在下面的人。

「嚇著了嗎?」安德烈微笑的看著她。

「原來你早就醒了,還嚇我,你好壞。」

「哈……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中文說得挺溜的嘛。」郝晴嬌嗔。

安德烈哈哈笑。

他愉悅的笑容養眼極了,讓她的怒火轉瞬就消失,小手撫著英挺的面容,「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多笑的。」

警覺自己又過于松懈心房,安德烈隨即斂下笑意,起身下床,「早餐做好了。」

「你怎麼知道我做了早餐?」

「那些食材都是妳挑選的,當然使用的人也是妳了。」

「聰明,我做的早餐可是有大廚水準哦。」郝晴自夸。

「那還等什麼?」安德烈往外走。

郝晴慢吞吞的下床。是她的錯覺嗎?他怎麼突然變冷淡了?

「女圭女圭。」叫喚的聲音傳來。

入耳的昵稱又烘暖了她的心,她想太多了,加快腳步下樓。

看到桌上的培根、火腿和蛋卷,烤得金黃的面包,還有香濃的咖啡,安德烈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我不曉得妳廚藝這麼好。」

郝晴為他倒了杯咖啡,加上些牛女乃送到他面前,「光看是不準的,你嘗嘗。」

安德烈拿起刀叉開動,細細品嘗,入口的好滋味讓他點頭,「看來中餐、晚餐都可以留在家里吃了。」

郝晴趕忙拒絕,「不行,不可以……」

「也對,出來度假還要妳辛苦煮食,是說不過去。」他能諒解。

「嗯……不是這個理由。」

「那是什麼?」

「呃……因為……我只會煮早餐。」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安德烈的理解,他揚了揚眉角。

郝晴細聲解釋,「有人告訴我,男人喜歡擅長廚藝的女人,但是又不愛女人滿身的油煙味,折衷的方法就是為男人弄出一頓豐盛的早餐,他會滿心感謝,更加憐愛妳,卻不損妳的女人味。」

「有人?是誰呢?」

「呃……我媽咪,這是她的理論。」

安德烈低聲笑了起來,「所以妳只學了早餐?」

郝晴點頭,「因此午餐、晚餐還是要到外面吃。」

他直笑著,真是有趣的道理。

「你說你母親喜歡下廚,那她的手藝一定很好。」是她比不上的。

安德烈的臉色卻有些古怪,「老實說,我還真希望她別那麼愛下廚。」

郝晴睜大眼,「你的意思是……」

「我想妳該了解的。」

郝晴呵呵笑,「我保證絕對沒我媽咪厲害,上回她心血來潮表現廚藝,卻讓全家人都食物中毒進醫院,從那以後,我繼父索性請了廚師,再也不準媽咪下廚了。」

「我母親的紀錄是,她上過十多個名廚所開的烹飪課,卻讓那些名廚不但退回所有的學費,還外加補償金,只希望她不要再去上課了,以免破壞他們的名聲。」

「哈……」

早餐就在笑聲里度過。

陽光、沙灘,她沒到海邊就享受到了,腳陷在細軟的沙里,毛細孔全面張開,感受著無拘無束的快樂。

郝晴在陽光下半瞇起眼,看著吊床上的男人,遮陽棚擋去了熾熱的陽光,只剩下風兒徐徐,他雙手放在腦後,吊床規律的搖晃,放松神情的他看起非常的悠哉。

這是別墅的後院,可以直通不遠處的海邊,而安德烈的母親卻用沙灘的細沙鋪滿了整個後院,一旁放了幾張躺椅,就可以舒服的在自家後院做日光浴了,真是聰明,不過她怕曬黑,無福享用。

玩過了沙子,她也躲到遮陽棚下,悄悄來到吊床邊,看他連眼楮都閉上了,不想吵他,郝晴欲回屋里,才踏出一步,手就被拉住,下一步便被拖上吊床。

「想去哪里?」

看著他還閉著眼,她懷疑的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我不想吵你睡覺。」

大掌準確再抓住她的手,「陪我。」擁著嬌軟的身子,他的臉靠著她的縴頸輕蹭,嗅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呵……」郝晴被逗得嬌聲直笑,「你先告訴我,你怎能抓到我的?」尤其他的眼楮都不曾睜開過。

安德烈張開棕眸,「閉上眼。」

她听話的馬上閉上眼楮,他身體略退,不擋住扁線,然後大掌在她眼前晃動。

郝晴馬上便懂了,一出手就抓到他的手掌,嘻笑道︰「抓到你了。」原來在明亮的光線下,縱然閉上眼,眼皮還是會透過一些光影,若有異物擋住扁源,就能清楚的「看到」了。

「是我抓住了妳。」他覆上紅唇,給她今天的第一個吻。

他又透露出她所熟悉的霸道,她卻感到安心,偎在他懷里看著蔚藍的天空,「你今天想安排什麼行程?還是躺在這里吹一天的海風?」

「由妳安排。」

看著他懶洋洋的模樣,她也明白不能排出個觀光旅行團陣仗,歪頭想了下作出決定,「就從屋子後的那片海開始吧,我們先到沙灘散步,撿撿貝殼、泡泡海水,還可以欣賞留下來的足跡,來個浪漫之行,然後再到市區吃飯逛逛,那里有古剎廟宇,漁人碼頭,也能乘船到離島走走,我們邊看邊玩,隨心所欲。」

「這像是沒有計畫。」安德烈好笑。

「卻是最好的計畫,況且你也不是乖乖听話的人。」輕捏了下他直挺的鼻梁,她不會不知道他的個性。

「看來妳越來越了解我了。」他逮住頑皮的小手,輕啃著。

郝晴笑叫著收回手,「你是我的男朋友嘛。」

「只是男友嗎?」他改啃她紅潤如隻果般的粉頰。

她邊笑邊躲,「本來就是男友……呵……哇啊……會疼的,別咬了……不要……救命啊,哈哈……」最後只能投降。「不要咬了,我說……我說……」喘氣直笑。

「什麼?」他改啃為細吮,仍沒放過細膩的頸項。

「你……是我的寶貝熊。」

「這是什麼答案?」安德烈抬起頭。

「你知道我最愛寶貝熊了。」她臉紅紅的將臉埋入他胸膛里,再听不出來就是大傻瓜了。

間接證明法,他勉強接受,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

「那我呢?我是什麼?」她懷疑的反問。

「妳就是妳。」

「這又是什麼答案?」

「妳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郝晴斜睨他一眼,「這不像甜言蜜語。」

「我認為是就行。」

「狂妄。」她嗔斥,卻偎著強健的體魄微笑。

美好的陽光,美好的海風,美好的優閑,以及身旁美好的男人,一切都完美得讓她低聲嘆口氣。

突然,她想更改計畫,就這樣相依偎過一天也很不錯。

她變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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