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敦化南路二段,靠近遠企中心對面的巷子里,一棟三層透天的樓房隱藏在眾多高樓叢林中。
綠色爬藤圍繞下的樓房,一、二樓都是整面光潔照人的落地玻璃,一樓擺滿了各色各式的鮮花、盆景,是一間生意興隆的花苑;二樓則布置得溫馨典雅,靠近落地玻璃窗前立著一架黑得發亮的鋼琴,另一個角落有著小小吧台提供各種花茶飲料。
幾個舒適的座位原是提供給需要等候包裝的買花客人打發時間用的,但是經營日久之後,反而有許多得到口碑介紹的客人專程來喝花茶,圖個一下午的寧靜。
黃昏夕照穿透晶亮的落地窗,將整個房間映照得溫馨耀眼,輕柔優美的鋼琴樂音輕輕流泄在偷閑訪花的人們耳中。
夏紗正專注地彈奏著喬治溫斯頓的鋼琴曲「十二月」,隨著她雙手律動的節奏,半掩臉龐的長發如同精靈般跳躍。
吧台里滿臉無辜的俞子都可憐兮兮地面對另一個人的逼問,「妙姊,我真的不知道啦!」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夏妙織瞧著夏紗一副郁郁寡歡,滿身落寞的模樣,真恨不得找出那個又讓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海K一頓。
「你看紗紗那德行,活像三魂七魄全離了竅。明明這幾年她已經開朗多了,怎麼那天淋一場雨回來,老毛病就又犯了?」
夏妙織伸直倚在吧台一七五公分的高挑身材,挑釁地注視著起碼高過她十公分的俞子都,看得他頻呼冤枉。
「我怎麼會知道嘛!那天我只遠遠看到紗姊和一個高帥的男人在騎樓下說話,可是等我把車開近,紗姊已經冒雨沖向我。我一看她全身濕漉漉的,急忙就開車回來,根本沒想到要看看那人是誰。」
「真糟,這下我們幾年的心血全叫他給破壞殆盡。」夏妙織一臉氣呼呼地跺腳。
「妙姊,輕點,別吵了紗姊的興致。」俞子都小心地拉了拉夏妙織。
「興致?」夏妙織嗤鼻之聲響得夸張至極,故意蹬著高跟鞋,「叩、叩、叩」晃到鋼琴前。
夏紗專心沉浸在音樂中,根本沒注意到夏妙織壞壞地伸手在鋼琴鍵上亂按,馬上亂了她的旋律。
「妙妙,你……」夏紗抬頭一見她嘟得半天高的嘴,想罵她的話很自動就消音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你呀!」夏妙織硬是一擠,和夏紗一起坐在鋼琴長椅上,不甚熟練的彈奏技巧,把一首人盡皆知、熱熱鬧鬧的「聖誕鈴聲」彈得七零八落,不忍卒听,「人都死多少年了,就算是寡婦也該哀悼夠了吧?」
「妙妙,你太過分了。」夏紗淡淡輕愁的臉上終于出現生氣的表情。
「不錯嘛!總算還有點活人的反應,我還當你離魂殉情了呢!」夏妙織一副皮癢欠扁的樣子。
「妙妙,不干你的事。」夏紗擰眉怒視她。
「怎麼不干我的事?每次好好一個節日就看到你陰陽怪氣的,壞人興致很討厭耶!」
「你盡避去狂歡呀,我又沒綁你手腳。」夏紗索性走開,不想和她爭論。
「你的情緒會影響我的感受,害我玩不盡興。」夏妙織夸張地抱怨著,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下樓。
「少唬弄我,我怎麼就感受不到你的?」除了臉上的表情大異其趣以外,夏紗回頭面對如同照鏡子似一模一樣的容貌,微慍一瞟。
「算了吧!你……感受?」夏妙織藐視地哼了一聲,「你的七情六欲不早早已經陪葬去了,剩下這個半死不活的軀殼,我還敢指望什麼……」
「停!」夏紗被煩得有些受不了地停下腳步,很無奈地看著她,「妙妙,你實在夠聒噪,說吧,到底想做啥?」
「就知道瞞不過你。」夏妙織皮皮地笑了,「我想和JJ她們去大隻果看新年倒數計時,今年你回去陪媽過年好不好?」她低垂著頭,雙手合掌地求著。
「不,我不去。」夏紗被嚇得不輕,腳步踉蹌地走完最後幾階樓梯。
「拜托啦!」夏妙織不死心地繼續游說她。
「不去,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夏紗毫不考慮地搖頭,「要就自己回去,不然就說今年沒空回去好了。」她徑自拿起櫃台上的訂單,包裝起花束不想理她。
「紗紗,可是我不但跟媽咪說過會回去,而且已經訂好機位,連機票都買啦!」
夏妙織可憐兮兮的說著,「如果臨時才說不回去,媽咪一定會很生氣的。」
「既然知道媽會生氣,為什麼又臨時變卦?」夏紗掙扎著要不要答應,滿心為難。「看倒數,年年都可以呀!何必非今年不可?」
「紗紗,你有點感覺好不好?跨越兩千年的新年倒數,豈是年年都有。」夏妙織听得猛翻白眼。
「你根本就是算計好的。」夏紗愈想愈不對,瞅著眼生氣地瞪她,「去紐約看新年倒數要很早就計劃好,又怎會還訂回家的機位?你分明是一開始就在設計我回去,這太過分了吧?」
「怎麼這麼說,我已經頂六、七年了耶!好歹你也該回去盡盡做女兒的責任吧!」
夏妙織心里嘀咕著,年年回去,老媽就推一堆相親照給她,她都快找不到理由搪塞了,總要換紗紗回去應付一次,才叫公平,何況找個新戀情,鐵定可以把舊的給忘掉。
「你明知道我對那塊土地的感覺,何苦又逼我呢?」夏紗苦澀的言詞中充滿不願。
「我最受不了你這樣,‘事過境遷’你懂不懂?何況人都死了七、八年了,你還念念不忘個什麼勁。」夏妙織向來心直口快,心里想的嘴上忽地就溜出來。
半晌,夏紗沒有應聲,自顧自地剪花、扎花。
夏妙織正覺得納悶,突然一旁忙著包花的楚??NB36E?大呼一聲,「紗姊,你的手流血了。」
「該死!」
夏妙織飛快地搶過夏紗手上的花束,丟給一旁的小妹孫思巧,這才看見不知幾時夏紗的手掌被花剪劃了一道口子,細細的血絲不斷地滴在花架上。
「你真是死心眼哪!」
夏妙織趕忙抽了幾張面紙,按住她的傷口。「走,上藥去。」
「不用啦!」夏紗心虛地垂下頭,「我只是手滑了一下而已,沒事。」
「沒事才有鬼!」夏妙織一把接過孫思巧遞過來的醫藥箱,翻出消毒藥水和消炎藥徑自幫夏紗清理傷口。
「就這麼辦,明天你就給我回日本去,老媽要你留多久你就待多久,順便去把那些老掉牙的往事了結掉。該埋的埋了,該清的清了,一身弄干淨了再回來,我不想再老是面對一個半死不活的你,你要是做不到就甭回來。」
夏妙織一邊連珠炮似地數落,一邊拉著夏紗到三樓的住家,絲毫不由她抗辯地拖出行李箱硬要整理。
「妙妙,你不要瘋啦!」夏紗很無奈地坐在床上看她,「先別說我每周要固定去各公司換花,就單是馬上要到的聖誕節,花店生意絕對忙不過來,何況聖誕舞會和跨年晚會的會場布置和預購的花束訂單早已排定,加上當日上門的客人,我怎麼可能放心撒手不管呢?」
「這你甭管,店里還有??NB36E?、子都、子瑾和巧巧,何況我會待到三十號才去紐約,不會讓你的‘紫築’倒了的。」夏妙織很有把握地說。
「你?」夏紗包是擔心地搖頭,「還是省省吧!花被你一折騰,還能見人嗎?」
「耶,你別看不起我喔!」夏妙織不服氣地對她冷哼。「我能一手打理‘夕緣’一年好幾十億的花卉相關進出口業務,難道還看不了你一家小小的花店?」
「彼與此豈可相提並論。」夏紗很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算了,懶得跟你說,反正你不去也得去,沒得商量。」夏妙織鴨霸地說完,順手把護照與機票都丟給她,臨走還不忘撂下一句,「明天我會送你去機場,‘臨陣月兌逃’的戲碼,你想都別想。」
夏紗紊亂的心情在夏妙織的堅持與那日街頭偶遇男人身影的沖擊下,更加糾結不清。雖然極力想說服自己不要頻頻在陌生人身上尋找逝去的影子,但是潛意識里的期盼總是不受控制地一意孤行。
她全身乏力地躺在床上,闔起雙眼依舊避不掉那鮮活的影像,她仿佛又看到他滿身是血的身影離她愈來愈遠,眼淚不由自主地沿腮滑落。
「老板,拜托你專心點行嗎?」
焦應桐小心翼翼拉了拉身旁的柴崎英司,第N次試圖將閃神的他給喚回魂。
也不知道是誰多事,會議室里擺著一個粉女敕清艷的寒梅盆插,結果這一小盆花差點讓東井株式會社亞太分公司的年終業務會報停擺。
會議桌上圍坐的是公司里幾個重量級的干部,面對柴崎英司的魂不守舍,大伙兒偷偷互遞眼色。業務經理邵季東看著一向游戲人間但是精明如神的老板,居然會在最重要的業務會報上心不在焉,吃驚地停下報告到一半的業務數字。
然而相對于邵季東的吃驚分神,柴崎英司的心緒已回復正常,鎮定地與他相望,不慍不火地說了一句,「邵經理,繼續。」這一來倒顯得邵季東比較不專心。
柴崎英司捺住性子听完邵季東對新一年的行銷計劃後,瞥了眼身旁的焦應桐和桌面上的梅花,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將手提電腦蓋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會報由焦特助繼續。」
說罷他也不理會眾人的交頭接耳,從容不迫地開門離去。
闔上會議室的門,也阻隔了焦應桐接手後有條不紊的聲音。
柴崎英司失神的目光穿透玻璃帷幕落向天際,雲朵間仿佛有一抹清瘦的縴縴儷影若隱若現。
他煩躁地坐入寬大的真皮辦公椅里,懊惱甩不去那個擾人心神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厚重的門有序地響了兩下敲門聲,柴崎英司頭也不回,應也沒應地兀自抽煙,繼續望著窗外的藍天。
焦應桐徑自開門進來,見一縷悠悠輕煙從高背辦公椅後面緩緩飄向天花板,他朗聲笑道︰「曾幾何時,馳騁花叢的常勝將軍也會陰溝里翻船,為情所困呀!」
「無稽!」
柴崎英司毫無表情地轉回辦公椅,面對出言調侃的焦應桐,「好小子,你居然拐著彎罵我下流。」
「哎,哎呀!大老板,我這可憐的小人兒擔不起辱上的罪名哪!」焦應桐故作驚恐狀,顫抖著雙手把會議紀錄放在柴崎英司的辦公桌上。
按熄手上已將燃盡的煙,柴崎英司對他冷冷一笑,「哦,是嗎?所謂君子風流不下流,既是浪蕩花叢就是浪子了,何況在你眼中我絕對構不到君子的門檻,既然淪為浪子,還怎能不下流呢?」
「大老板愛說笑,小人兒豈敢把您比擬‘水’呀!」焦應桐嘴里雖然否認,手卻耍寶地直往下處比去,愈說愈忍不住笑,結果還是哈哈一笑坐倒在柴崎英司的辦公桌前。
「你真是愈來愈沒有分寸了。」柴崎英司終究也裝不出酷臉,笑著搖搖頭。
「你還敢嫌我沒分寸?」焦應桐挑起眉瞪他,「真不曉得誰比較沒有‘斬節’,看看你這些天失魂落魄的德行,忙得半死的公事全推給我耶!我真該趁你心神不寧的時候寫張調薪和分紅的簽呈讓你簽名,那我就再也不用留在這里讓你荼毒了。」
「喔,邀功呀!」柴崎英司靠著椅背滿不在乎地對他笑,「說,想要多少。」
「不多、不多,就要分公司今年盈數淨額的千分之一吧!」焦應桐玩笑地伸出一根指頭。
「你也太貪心了,不怕錢太多會被壓扁嗎?」
「錢這東西哪有人怕多的。」焦應桐想想不對,「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代表多少呀?」
「不就是九百四十萬左右?」柴崎英司想也不想地看他一眼,順手將會議紀錄推到一旁。
「咦!看不出你還滿清醒的嘛!」焦應桐玩笑地哀嘆一聲,「太無趣了,你既然還這麼精明,會議干麼不自己開,又推我去當代打。」
「一年領走公司七位數以上的年薪,不多出點力行嗎?」
柴崎英司連一點愧疚的樣子也不裝裝,徑自拿起衣架上的長大衣和手提電腦往外走。
「老板,我賺的也是辛苦錢吶!」焦應桐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趕緊起身跟著他一起走。「喂!你上哪去?」
「回總公司。」
「你會不開,連報告都不看一看就回去?」
「你辦事我放心。」柴崎英司一向信任焦應桐的能力,深信在他出發之前一定可以拿到需要的資料回去日本總公司交差。
「你……簡直吃定我了。」焦應桐很無奈地看他一眼,乖乖地從西裝口袋里模出一片MO片,「你真是要命,這麼率性,難道不擔心腦袋空空回去,不但會被削一頓,還會給比下去嗎?」
「我有你嘛!你不可能讓亞太分公司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他輕松地接過MO片,笑得自信滿滿。
「拜托,你只要把用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撥回個百分之二十,東井集團那張龍椅早就非你莫屬了。」
焦應桐就是想不通柴崎英司明明可以把公司經營得比現在更有聲有色,可是卻天天吊兒郎當地周旋在花叢里逐花而生,害得他時時得幫著應付總公司的一切需求。
「我要是真的想得到那個位子,又何必蹺家到台北來。那種日子多無趣呀!張開眼除了公事就是應酬,最後連婚姻都得淪落成企業聯姻的籌碼;相信我,那樣的‘榮華富貴’絕對比不上自由可貴。」
「你啊!人在福中不知福!」焦應桐沒轍地看看他。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柴崎英司不在乎地回望他,「走吧!送我到機場去。」
「還早呀!你不是搭華航下午五點四十五那一班嗎?」
「何必被他們控得死死的,如果能早點走來個出其不意,豈不更好?」
「不好吧!」焦應桐不甚贊同地說,「再說哪有老板蹺班還拖著屬下一起跑的,那公司業務怎麼辦?」
「死腦筋,公司一天不理不會倒的。」柴崎英司說得輕松,根本不把千百萬的生意當回事,「何況,今年的業績好像太好了點,這趟回去萬一總成績排名太好的話,明年你就給我偷閑少干活,少賺個三、五億也無妨,省得金箍咒落到我頭上,陷我于水深火熱。」
「得了,哪有這樣的老板!」焦應桐听得真翻白眼。
「當然沒有嘍,天地之間獨我唯一嘛!」柴崎英司應得得意。
「你……你這個人真不是普通‘漫皮’!」
「哈哈!走了,開車去。」相對于焦應桐滿臉苦笑和甘拜下風的表情,柴崎英司灑月兌地拍拍他的肩大笑離去。
「柴崎,你到底听了沒?」
焦應桐始終不放心毫無準備的柴崎英司回去總公司,所以邊開車邊做業務重點提示。在高速公路上他還算專心地听著,可是車一到機場大樓前,他整個人的心思就不見了。
「喂!你眼楮在看哪呀?」
焦應桐好奇地順著柴崎英司的視線一轉,正好看到一個女子步入機場大廳。
「老天!」他忍不住嘆氣。
「少唆,停車。」
柴崎英司視線不離地盯著遠處那一抹熟悉的倩影,快步走入機場大廳,結果迎面而來的假期人潮,將整個大廳擠得水瀉不通,哪里還有那人的形影。
「該死!」他懊惱地梭巡四下,試圖在萬頭鑽動的人群里找尋,但是入目的是黑壓壓一片,真叫他的梭巡徒勞無功。
將車停妥,提著柴崎英司的手提電腦和大衣走入機場大廳,焦應桐遠遠就看到他急切張望的模樣。
「怎麼回事?這麼急躁太不像你了。」
焦應桐一拍柴崎英司的肩膀,把大衣交給他。
「算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柴崎英司自嘲地一笑。
「我實在好奇到底怎樣的一個美女,能讓你這麼念念不忘、失魂落魄的。」
「美女?」
柴崎英司眼前不由得浮起那張被雨淋濕顯得楚楚可憐的臉龐,那帶愁含憂的瞳眸深處卻又倔強萬分。
漂亮嗎?如今回想起來,當時倒不曾注意到。
「不清楚,我沒留意。」
「不會吧!」焦應桐夸張的笑道︰「你一向不都是以‘貌’取人,只對美女有興趣嗎?怎麼可能弄不清楚她美不美呢?」
「應該是美麗的,也或許她有另外一種非肉眼可見的美麗,那才是吸引人的關鍵。」
「哇!太復雜了,不符合你公子的本性。」焦應桐的視線不由得也隨著他的目光在大廳里尋人。
「瞧瞧,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我就相信你的眼光贊,失魂有理。」
焦應桐拉拉身旁的柴崎英司,指向國泰航空櫃台前一個短發俏麗、高佻優雅的儷影。
「真的是她。」
柴崎英司的聲音毫不掩飾再見的喜悅,疾步穿過人群往國泰的Checkin櫃台走去。
「不會吧!」
焦應桐腳步闌珊,有些失意地跟著,心里暗自嘀咕,怎麼就這麼巧,居然中意同一人。
他抬眼一看,已不見方才那道耀眼的身影,只見在國泰航空公司的櫃台前,地勤空姐滿溢笑容地看著柴崎英司,「對不起,今天的班機真的客滿了,聖誕假期嘛!大家都事先訂位的,別說是經濟艙,連商務艙都滿滿的。」
「真的連個補位的都沒有嗎?」
柴崎英司有些落寞地看著對他猛拋媚眼的空姐,私心期待他的男性魅力會在此刻發揮功效。
「真的沒有啦!」空姐殷勤地說著,不忍心看到帥哥失望的表情。「這樣吧,和我們相差二十分鐘的新加坡航空四點十五分還有一班飛大阪,你不妨過去試試看。」
「謝謝你!」
柴崎英司露出一抹炫目的笑容直奔新航櫃台,再次利用他瀟灑自若的魅人笑容要求補位頭等艙,那魅力十足的男子氣概幾乎叫新航空姐神魂顛倒。
焦應桐實在有點看不下去,拉著柴崎英司離開新航的報到櫃台,「你在玩什麼把戲,這班SQ984是飛大阪關西機場的,你不回東京,沒事補位去大阪做啥?」
「她上了飛大阪的班機。」柴崎英司理所當然地說。
「你太瘋了吧!」焦應桐很無奈地看著他,「拜托,你不要又一頭栽入溫柔鄉,耽誤了正事,我會被總公司那個草包煩死的。」
「再說吧!」柴崎英司無動于衷地說道︰「我想出現就會出現,否則,嘿嘿……說不定老頭子一氣之下將我逐出東井的名下,那就太棒了。」
「你真的瘋了,再這樣鬧下去,還不知道事情要怎樣了結呢!」焦應桐擔心地說著。
「難道你還怕我會一文不名,淪落行乞嗎?」
「對,到時候我看你拿什麼本事勾搭女人。」焦應桐真是受不了他游戲人間的態度。
「憑我,安啦!」柴崎英司自信滿滿地笑道。
仿佛應和他的說法,不遠處傳來新航空姐的呼喚,她真的在關櫃前讓柴崎英司補到一個頭等艙的機位。
「看吧!」
柴崎英司露出得意的神色走過去,滿面笑容地低頭刷卡,接過空姐手上的機票和登機證。
「真是沒有天理。」焦應桐玩笑似地抱怨著。
他雙眸一黯,心中不免失落,老天怎地這麼偏心,一樣看上的女人,他就有機會去追求,自己卻得面對失望。
「木頭,不要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柴崎英司愉悅地接過焦應桐手上的電腦,「生活放輕松點,看到中意的就飆過去,不要太保守。」說著用力捶了他一下,「好好利用聖誕假期,付諸行動吧!」
「你胡說什麼?」焦應桐不解地看著他,不相信柴崎英司竟能看穿他心里想的。
「還假,再裝就不像了。」
柴崎英司笑著指指方才焦應桐驚為天人的那個短發佳麗,此刻她正對著已經辦完驗證手續的長發女郎揮手。
「咦,你追的人不是她?」焦應桐很訝異看到那個高挑美女站在通關處的玻璃牆外。
「二愣子,我追的是她。」
隨著柴崎英司的目光,焦應桐這才發現移民關櫃台後面還有一個與她容貌神似的長發女子。
「還真瞞不過你的眼。」焦應桐看著柴崎英司了然的笑容,有些尷尬地笑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去吧!」柴崎英司眼明手快地將焦應桐用力一推,正好將他推往短發美女掉頭離開的路線上。
柴崎英司壞壞地對焦應桐一笑,很滿意自己的惡作劇成功地替好友制造出親近美女的機會。他無聲地對焦應桐說加油,隨後加入一堆等著檢驗證照的長長人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