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袁靚妹情疲累地拖著行李踏入老公寓,進門就發現屋里氣氛非常沉重。一向天塌下來也能輕松應付的楊曦竹居然皺著眉頭,而嗜錢如命無時無刻不在賺錢的甄筱琪更是坐立難安地在客廳里踱步。
「暴力妹你總算回來了。」甄筱琪像顆跳豆蹦到袁靚妹的面前,抱著她嗚咽大叫。
「干麼,你當我一去不回呀!」
「呸呸呸,少說不吉利的話。」甄筱琪拉過她的行李拖箱,神情凝重地制止她。
「你這次帶團行程還順吧?」
听得楊曦竹的話中有話,袁靚妹怪地轉頭看看她又看看甄筱琪,「出了什麼事?有話快說,打什麼啞謎。」
「緗依被人扣留了,要你去換才肯放她回來。」甄筱琪一心急就說出來了。
「該死,發生這種事為什麼不早點讓我知道。」袁靚妹直覺反應是任傲雲搞的鬼。
「你昨天還在飛機上,通知也沒用。」楊曦竹橫了甄筱琪一眼,擔心毛躁的袁靚妹動壞事。
「他到底想干麼,我去找他。」她一把拉起甄筱琪就往外跑,「走,開車送我去淡水,我找他算帳去。」
「別沖動。」楊曦竹示意甄筱琪拉住袁靚妹,「不是被任傲雲帶走的。」
「到底發生啥事,別讓我空著急。」
袁靚妹想利用帶團的忙碌來忘記任傲雲帶給她的傷痛,結果連續三個月的帶團反而讓她瘦得雙眼深陷,累得頭昏眼花,腦袋紊亂得跟團漿糊沒兩樣。
「詳情不清楚,是袁斐易傳的話,說對方一定要你出面才肯放緗依。」
「又是那個死老頭,他惹的禍還不夠多嗎?」袁靚妹本來就對袁斐易厭惡至極,提到他更是咬牙切齒痛罵不斷,「我為了他莫明其妙被任傲雲掃地出門,百口莫辯;現在又把緗依弄去,他怎麼不去死一死省得浪費米糧。」
「靚妹,你冷靜點,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做比較好。」楊曦竹推敲了一夜,仍然想不出好辦法,「總不能真的讓你去換緗依,她知道的話也不會肯的。」
「管她肯不肯,反正我去就是了。」袁靚妹話不說拿起電話就撥。
「你要找任傲雲幫忙嗎?」甄筱琪不太相信火爆脾氣的袁靚妹會跟任傲雲求救,但是這件事顯然是因他而起,或許經他出面就會沒事。
「找他干什麼,我的事跟他無關。」
「那你打電話給誰?」
「袁斐易那個該死的老東西,問他緗依的下落。」
「靚妹,這事透著古怪,對方警告我們不可以報警,你看是不是和任傲雲聯系看看,或許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楊曦竹知道袁靚妹積了一肚子對任傲雲的怨氣沒處發,但是關系到生死時,什麼都不如生命重要。
「不用,那個混帳不會管我死活的,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電話里傳來袁斐易的聲音,袁靚妹非常不客氣地奉上一長串的國罵三字經羞辱他,才問出對方一個大哥大號碼。
袁靚妹兩個好友憂心忡忡的目光下問出地址,又抄了一份給楊曦竹,換了一套利落的褲裝,帶了個小腰包一面交代,一面往外走。
「我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臨時換地方,也猜不準會不會依約放走緗依,但是希望袁斐易那個老東西會顧念父女之情護住她,你們如果接到緗依月兌困的消息就報警。」
「那你怎麼辦?」
「他們不會對我怎樣,找我應該是想打听任傲雲的事,我可以真真假假地拖點時間,等警察來救。」
「這樣太危險了,我還是打電話去找任傲雲吧!」
「你想讓我們死得快一點嗎?」袁靚妹一把拉住甄筱琪的手,「我可沒有別墅的電話,而且風雲集團里敵我難分,搞不好還沒有找到任傲雲,消息就傳到對方耳里,我和緗依剛好一起完蛋。」
「那我送你去。」甄筱琪拿著福斯T4的鑰匙很義氣地說著。
袁靚妹心里雖然忐忑不安,但是不想讓兩位好朋友擔心,只好強裝鎮定地對她們說︰「別鬧了,你們在家等消息,以防緗依月兌困找不到人接應。」
「我走了。」她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頭也不回地沖出去。
「阿竹,怎麼辦?」甄筱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開車跟在她後面,不要跟得太近,隨時和我保持聯絡,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任傲雲,我不信他對靚妹的無動于衷,不顧她的死活。」
兩人互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擔心不安,但是事到如今,只能點點頭相互打氣一番。
甄筱琪拎著鑰匙跑下樓,心里不由嘀咕著如何Don在身邊多好,他一定可以想出好辦法幫她們,可是他幾時不好離開,偏偏選在這要命的時刻不在,害她們連個依靠都沒有。唉,事與願的事情本來就很多,現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龍哥的火山熄了沒?」
岳少翼緊張地偷偷向書房里探頭張望,不想不留神又被台風尾掃到。
房里只有沈季昂陰著一張酷酷的臉搖頭,他正忙著處理任傲雲交代的工作。
「唉,靚妹都走了三個月,龍哥怎麼還不消氣?」他趁勢溜進書房和沈季昂哈拉。
沈季昂沒有回答,只是眉頭一皺目露凶光地瞪他,「找死,哪壺不開專提哪壺。」
岳少翼害怕地縮縮脖子,「去調查一下她的來歷如何?萬一真的是個誤會,是大功一件唷!」
他一直想慫恿季昂去做,因為任傲雲的脾氣從袁靚妹走了以後,變得比剛出車禍時還要陰陽怪氣,難以捉模,可憐他們兩人天天對著一座不穩定的強力火山擔心受怕,不知道幾時會被烈焰吞噬得尸骨無存。
「要做你做,少拖我下水。」
沈季昂其實早已經暗中派人保護、監視她,只是礙于怕被任傲雲發現被判以叛堂之罪,所以才會偷偷模模連岳少翼也瞞著。
他是比較偏向相信袁靚妹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付出全心全意對龍哥他看得很清楚,那份用心和情意絕對是真的。但是龍哥還在氣頭上,只能用證據來說服他,一方面他也擔心有人想利用她來威脅龍哥,豈不會替她招來無妄之災。
「糟糕!真的出事了。」
向來沉著冷靜的沈季昂突然驚呼一聲,嚇得喋喋不休的岳少翼莫明其妙跟著跳起來。
「你鬼叫什麼,天塌啦?」
「怎麼回事?」
冷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書房,岳少翼不用看也知道任傲雲今天的心情是超級低氣壓。他迅速來到輪椅旁邊,把責任去給沈季昂扛,「是季昂在發瘋啦!」
沈季昂沒有反應,只是雙手飛快在鍵盤上移動和手下傳著最新信息。
任傲雲從他的背後看向螢幕,畫面上的字跡閃動,倉猝間晃過幾次叫他愛恨難分的名字。
他曾經以為她是他尋覓許久的生死伴侶,但是剎那間背叛的丑陋掩蓋了所有美好的感覺,心痛之余他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將她驅離生活與生命的範疇,但是她的形影卻像生了根似地固守在他的心底不肯離去。
尤其是她和他針鋒相對據理力爭時的模樣,越來越困獸擾他,為什麼面對他的指控,她還能神情自若振振有辭,雖然轉移了各種情緒,而唯一應該要有的心虛卻始終沒有出現。
日子一晃三個月,時序已從夏末的暑熱轉入涼爽的殘秋。而當初出軌的計劃早已修正回到原來的軌道,但是他的心情卻像困般煩躁,找不到紓解的出口。
他非常懊惱僅僅只是一個名字閃過,就讓他的心情翻攪難復,他將輪椅轉向窗戶,抬頭卻仿佛看到她正笑得開懷,滿面歡愉地在游泳池畔戲水。他猛轉頭試圖將那個礙眼的影像推離,卻又在書房的大皮椅上看到她閑適悠游的身影。
到底要多少時間才能忘記她的一顰一笑?他惱火地瞪著那張空無一人的椅子,背對沈季昂問著,「季昂,發現什麼?」
沈季昂將收集到的情報迅速列印出來交給任傲雲,拼著受到懲處的可能,也要插手這檔事。
「該死!」
任傲雲緊握手上的信息,用力捶輪椅上的把手吼著,「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支援,告訴虎哥,這里由我自己處理,齊楨那只老狐狸我絕不輕饒他。」
他一面說著一面推著輪椅往外走,岳少翼很有默契地早一步去做準備。
而沈季昂早已快速將任傲雲交代發落出去,當然其中還有一些是他私底下就已經先部署好的,不過他是打死也不敢承認。
他偷偷松了口氣,急步趕上他們,心里暗想,總算他的直覺沒有出賣他,要不然萬一真的出了事情,只怕龍哥也會懊悔不已的。
「我來了,可以把袁緗依放了吧!」
袁靚妹站在一棟剛完工,還沒有正式交屋的聳天大樓里,對著空蕩的四周喊著。她知道一路上都有人監視她,想來是對方怕有人接應她,而她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想松懈他們對她的戒心。
大樓里回蕩著她的喊聲半天沒人反應,久得幾乎讓袁靚妹為她找錯了地頭,她乘機四下探看,陽光透入的地方一眼可看盡,可惜背光的陰暗處就什麼也看不到。
一會總算听到一堆雜沓的腳步聲傳來,樓梯上出現被蒙住眼楮,被個男人牽著走的袁緗依。
「靚妹,是你嗎?」袁緗依著急地喚著,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是我,你還好吧?」
袁靚妹快步沖到樓梯下緊她的腳步,擔心她被那人推下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你為什麼要來?」
袁緗依听聲辯位努力想走向袁靚妹,但是那個男人卻將她往外帶去。
「你想帶我去哪里?」袁緗依掙扎著不願意跨步,袁靚妹立刻想上前去幫她。
「袁靚妹你最好別妄動。」一個粗嗄難听的男聲丟下威脅,卻看不到他躲在哪里。
「藏頭縮尾的孬種。」袁靚妹痛罵了一句,才揚聲道︰「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樣,只要你乖乖听話,很快就會放你們走。」男人的回答像在哄小孩。
「卑鄙,把緗依放了,否則別想我應你半句。」袁靚妹哼一聲,半點不信。
「靚妹我不……」袁緗依急急抗議,不願意丟下她一人先走。
「少嗦,叫你走就走,要不是你那個死老頭,我會這麼慘嗎?」袁靚妹故意口氣惡劣地對待她,「回去跟死老頭說,叫他的皮繃緊一點,我鐵定找他算帳。」
「袁靚妹少做戲了。」躲在暗處的男人嘲諷地說著,「搜她,再把她給我帶上車走人,那女人就丟在這里讓她老子領回去。」
「干麼,怕我帶槍呀,我有那麼笨嗎?又不是烏茲能打死幾只笨鳥。」袁靚妹沒啥耐性地擺手揮開想靠近她的男人,一副吊兒郎當地杵著不動。
「甭那麼孬,我都不怕,你們這一大票子怕什麼。這個地點夠偏僻了,一路過來又繞又轉的,就算有人想跟蹤也早跟丟了。」她蔑視的口氣說得刺耳,「你干脆點,讓她老頭把她領走,咱們好把事情了了,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好膽識。我若不答應倒真顯得我沒種了。」
暗處的男人馬上吩咐手下把袁靚妹著,一面讓人把袁緗依送走。
「靚妹……」袁緗依雖然被推著往外走,卻擔心地直嚷著。
「你盡避走別管我,出去通知竹子一聲,省得她們擔心。」她叮嚀著直催袁緗依走。
袁靚妹盯著袁緗依坐上汽車離開,才輕蔑地看著圍著她的幾個大男人,冷笑道︰「我既然敢來,就不會跑。不過你也別想唬弄我,我會等到她打電話來報平安才會理你。」
「行,沖著你這麼爽快,我不會為難她的。」
「哼!」袁靚妹想理會那堆礙眼的家伙,徑自走到牆邊靠著牆坐在地下。
暗處的男人也很奇怪,只讓那些大漢把守出入口,放任她在牆邊閉目養神並不為難她。
或許正因為他太過自信,以為陽光下空蕩的大樓工地藏不了人,何況所有的出入口都有眼線,應該沒有人可以靠近。所以忽略了一輛不起眼的有線電視工程車正停在工地旁的住宅區施工。
車里其實是掛著耳機的任傲雲,他使用高倍數望遠鏡監看大樓里的動靜,沈季昂則隨時和帶領人員埋伏在現場準備听令行事的沈季昂密切聯絡著。
「龍哥,袁緗依已經讓我們的人接走了。」沈季昂立刻把最新消息告訴任傲雲。
「嗯!吩咐少翼,隨時準備動手。」
「是。」
看著在群狼圍伺下猶能神情自若、臨危不亂的袁靚妹,任傲雲的心跳比平時快上許多,再難不承認他是想念她的,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在乎她。
他真氣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沖動,輕易掉入陷阱,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趕她走,要不然也不會讓她陷入險境。他早該知道依她倔強的個性,一定寧可自身涉險,也絕不肯跟他求救,他真是活該,應該受此煎熬。
任傲雲的自怨自艾被袁靚妹動作打斷,他看到她走向一個男人,接過他的手機像是無意地邊說邊走過窗戶,順手還把說完的手機擱在窗台上。
「怎樣,現在可以談談了吧?」
原來他不但聲音粗啞難听,人也長得其貌不揚,是那種走在路上也不會引人多看一眼的男人。
「你想談什麼?」她毫不畏懼地對上那個突然從暗處冒出來的男人。
「談談十三年前的風雲變色如何?」
「我不懂你的意思?」毫無心理準備的袁靚妹大吃一驚,但是馬上鎮靜地裝傻。
「你是袁種】祕】的女兒袁?。」男人顯然不是想跟她求證,只是直截了當地對她說,「你不必白費心思否認,我如果沒有把握,何必浪費這些精力把你請來。」
「原來是你設計讓任傲雲把我趕出別墅的。」
「不錯,兵不厭詐,那個笨蛋真好騙。」
袁靚妹想起那些照片和一連串復雜的連環計,心里氣怨不由齊爆,「哼,我是又怎樣?我老子早掛了十幾年了,有事你自個上陰曹地府找他去,我一窮二白找我沒用。」
「好刁的一張嘴。」男人怒極而笑,揮手斥退一個準備動手打她的大漢,「你爽快把東西交出來,我就不為難你。」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袁靚妹听得糊涂,想也沒想就搖頭。
「少裝傻,那東西一人一份,你是他唯一的小孩,他不給你,會給誰?」
「你有沒有搞錯,那時我才多大,何況他死的時候我又不在場,就算有啥鬼東西也落不到我身上。」
「你還狡辯,不交出來,就不要怪這些粗手粗腳的男人對你不客氣。」
「你有病呀!我說沒有就沒有,信不信隨你。」
袁靚妹火大地啐他一句,掃過眼前一堆橫眉豎目的大漢,「叫他們閃開,我沒興趣和你窮攪和。」
「哼,耍橫,那就別怨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那男人冷哼一聲往暗處退去,霎時五、六個大漢露出垂涎的惡心嘴臉欺向她。
「真當我好欺負呀。」
袁靚妹突然一揮手,滿滿兩把沙子迎面拋向他們,立刻趁著那幾人混亂的空檔,一個快步沖向另一面牆,用力一跳扳住半天高的氣窗翻身穿了出去。
幾乎同時傳來一聲槍響和屋外一聲痛呼,還有那個氣急敗壞男人的吼聲,「全是些笨蛋,還不快追。」
五、六個大男人個個跑得飛快,只為那家伙手上正拿著把致命的手槍指來比去。
袁靚妹咬緊牙忍住突如其來的劇痛,那陰險的男人一槍打中她的小腿,害她痛得直接往地下掉,沒辦法如預計地用翻滾的方式落地。她以為這下會摔個半死,不意卻掉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她大吃一驚抬頭看,視線直直望進任傲雲痛惜的雙眼里。
「你……怎麼可能?」
她驚訝得目瞪口呆,連腿上的槍傷都忘了喊痛,但是一想起他的安危和他那雙未愈的腿,馬上劈哩啪啦地訓起來,「你搞什麼鬼,這麼莽撞,難道不怕你的雙腿二度受創嗎?」
她越想越擔心,結果明明是關心卻成了一連串的責難,「這里這麼危險,你沒事來湊什麼熱鬧,也不想想自己行動不便,不好好待在家里,還跑來攪和,你是怕我一個死不夠,想來湊一雙是不是?」
「放心,我自有分寸。」
任傲雲看她生氣盎然的樣子,心知她沒有傷到要害,總算較為放心,他將她放在腿上,迅速抬起她受傷的小腿,幫她做初步的止血包扎。
看到她的傷,他既心疼又生氣,雙眉一掀,冷冷喚了聲,「季昂,送靚妹去醫院,那雜碎我自己處理。」
任傲雲一叫,袁靚妹才想起來那些追她的混帳們手上有槍,這一耽擱任傲雲不就要和她一起被逮個正著。
她尖聲催著,「你真要命,他們有槍耶,還不快走,你想一起被抓呀!」她的心思全在任傲雲身上,對早就發生的打斗全沒反應。
「沒事,那堆不長眼的混帳全有人應付,要不等你想起來,我們都成了蜂窩了。」
「你……」袁靚妹生氣地瞪一眼笑她的任傲雲,轉頭看向周圍。
不遠處,除了大廈里對她耀武揚威的男人們外又多出一些人,不過大多數都垂頭喪氣地被制伏了,而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被少數還在頑抗的份子保護著,正和帶人包圍他們的岳少翼怒目相向。
「這是怎麼回事?」
袁靚妹看看現場情況,滿頭霧水地向任傲雲問著,「為什麼會這樣,你是有備而來的?」
「你別管,先讓季昂送你去醫院。」任傲雲心疼她的傷,雖然已經大略處理了,但是總不如送醫來得保險。
偏偏袁靚妹既倔又好奇,「不,我要弄清楚,要不這一槍我豈不白挨了。」
「你真是的。」
任傲雲笑著搖搖頭,細聲溫柔地寵著袁靚妹,一點也不在乎現場有一大堆的眼楮正盯著他們看,「好吧,我速戰速決就是了。」
袁靚妹點點頭想站起身,卻被他雙手抱著不放,她開口想抗議,卻被他飛快用唇堵上,她只好改用大眼楮瞪他,一甩頭移開她的嘴。
任傲雲毫不在意地笑笑,才抬頭看向壁壘分明的兩撮人,他的目光落向那個很哀怨的男人臉上時,變得很輕蔑,「被打一耙很不甘心是不,洪東辛。」
「你明明頹廢得都不管事,怎麼會?」
洪東辛粗啞的聲音更加干澀,稀眉細目里盡是懊惱與不解。
「你的如意算盤沒算錯,確實如願利用妹引我現身,只是老狐狸不該輕估了我,太自信以為我真的傷得動彈不得。」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冽,充斥著隱隱欲出的怒氣,「你最大的錯是不該用槍打傷她。」他低頭像是商量地問著袁靚妹,「你想怎樣出氣,勉強點讓他用兩、三個洞補償你好不好?」
袁靚妹讓他異于平常的一面愣住,呆呆地點了點頭。
「你放屁,仗著他人代為出頭,什麼。」
「洪東辛,你真是不長進,草莽氣還這麼重。」
任傲雲突然將袁靚妹交給沈季昂扶開,邪氣的笑笑推著輪椅向洪東辛而去,「你放心,我絕不會以多取勝,我要親自替妹討回公道。」
看起來情況實在怪異,明明坐輪椅的任傲雲比較弱勢,但是洪東辛卻不由暗暗打顫,看著他譏諷的笑臉,想不通心里的懼意從何而來。
洪東辛的槍已在混戰中被繳械,此刻眼見任傲雲的逼近,他早已退無可退硬著頭皮欺身向他,不相信他半身不能動還能多威風。
奇怪的是洪東辛一靠近任傲雲,任傲雲陡地雙腿齊動,非常快速地踢向他,一個漂亮的旋身踢腿不但踢翻了近身的洪東辛,也讓旁觀的大伙兒猛吃一驚。
他壞壞地回頭對袁靚妹拋個飛吻,順手使力一推輪椅準確地將它送到她面前,正好讓沈季昂扶她坐下。他一氣呵成做完幾個動作,洪東辛才驚異莫名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傻眼地望著挺立在他面前的任傲雲,不相信已經癱瘓的他,不但可以站立,還能和他動手搏斗。
「你可惡,卑鄙透頂。」洪東辛氣氛難平地瞪著他。
「哈,‘兵不厭詐’是你自己說的。」任傲雲斜眼笑他,「你如果願意向妹跪下賠禮,順便賞自個兩、三個洞,我就不為難你。」
「呸,你做夢……」
洪東辛禁不起任傲雲的譏笑,心一橫搶先動手攻向他,因為他始終不信任任傲雲真的好得能和人動手了。
任傲雲傲然一哂,雙肩一晃身體稍偏閃過迎面而來的拳頭,雙手握拳利落地和洪東辛打斗起來。
袁靚妹驚訝地看著場中的任傲雲拳起腳落打得洪東辛疲于應付,她沒想到才三個月不見,他已經復元得可以和人動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當初只是騙局,她呆呆地被玩弄了還不知道。
很快,場中的兩人就分出勝負了,洪東辛被修理得慘兮兮,斷裂的肋骨和被打斷的小腿痛得他慘叫哀號,窩在地上不能動。
「好耶,太棒了。」袁靚妹高興得在一旁拍手叫好,興奮得把受傷小腿上火燙的痛楚都給忘了。
任傲雲轉頭對她一笑,才對著洪東辛冷哼一聲,「我不為難你,你回去告訴齊老賊,當年袁種】祕】那一份鑰匙根本不在袁靚妹身上,叫他不要弄錯對象,還有我討債的速度會快得讓他無法想象,他給我當心點。」
他說完吊兒郎當地走回袁靚妹面前,寵溺地對她說︰「消氣了呵!」
「馬馬虎虎啦!」
她扯扯他讓他低下頭,他不解地依言蹲下,她飛快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謝謝你,你好棒!」
「這樣不夠誠意吧!」任傲雲大笑地吻上她的紅唇,也不管在場有多少眼楮正盯著他們看。他朝背後擺擺手,岳少翼和沈季昂很自動地將閑雜人等全都帶走。沒一下子整個工地都淨空了。
「不要啦!」袁靚妹掙扎地擺頭,「很丟臉耶!」
「我還沒嘗夠你哪!」任傲雲嘟嚷著,不想放開她。「我想死你了。」
「哼,甜言蜜語,騙死人不償命。」
袁靚妹想起當初被他不分青紅皂白掃地出門,就滿肚子氣,一火干脆朝他用力一推,轉過輪椅就走了。
「唉,我道歉,別生氣嘛!」
任傲雲趕忙拉住輪椅,讓她跑不了。她倒也干脆,棄了輪椅準備用走的,結果受傷的小腿一痛差點趴下去。
「小心。」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抱住解除危機,「腿傷了還逞強。」
「放我下來,我坐輪椅就是。」袁靚妹還是擔心他的傷勢,掙扎不肯讓他抱,免得他剛好的身體負重太多會受不了。
「沒事,你不必擔心。」他直接抱著她坐進沈季昂駛近的賓士房車。」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猴耍。」袁靚妹生氣地嘟起嘴,推著他往旁邊的位子挪去。
任傲雲把她緊緊抱在懷里,不肯讓她移開,一面將她受傷的腿放在座椅上,「傷口怎樣,會不會很痛?」他聰明地轉移話題,不想讓她更生氣。
「當然痛呀!」袁靚妹生氣地撇頭,心里亂委屈一把,「可是你莫名其妙趕我走的時候我的心更痛。」
「對不起,我太失望了,沒有深思才會受騙。」任傲雲輕輕托回她的臉,「其實我也不好受呀,想到被心愛的人欺騙、難免就氣憤填膺,處事失常。」
「你……」袁靚妹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疑惑地用手指指對方再比比自己,重復一遍,「你愛我?」
「對,我那時就愛上你了。」任傲雲笑著握住她的手在唇上吻著,「所以,你能想象我當時的感受嗎?失落、難堪,懊惱、氣氛樣樣都讓我痛徹心肺。」
「嗯,可是我還是很生氣,你居然不如沈季昂信任我。」她依舊氣嘟嘟的。
「那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你是袁?。」
「當年是虎哥說不能和你們聯絡的,而且過了十幾年,誰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
「傻丫頭,我們怎麼可能忘記你。」他深情地注視著她,「我只是沒有反應過來而已,我想如果不是你,我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栽進情網里的。」
「其實,我從來不敢奢望你會愛上現在的我,畢竟如今的我們差距好大。」
「何必這樣想,只要相愛的心夠真,沒有誰配不上誰的。」他輕輕刷過她的唇,將她貼在他的胸膛上,「難怪你後來變得陰陽怪氣,躲我躲得老遠,反而讓我胡亂猜測,才會下錯判斷。」
「哼,都是你的話,反正我活該受氣就是。」她怎麼想都覺得委屈得很,尤其是離開的這三個月,日子難過死了。
「別生氣,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他正經八百地對她說︰「嫁給我,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你……」袁靚妹意外得差點說不出話,「你開玩笑呀,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我再慎重不過了。」他笑著看她,「我會到袁叔的墓前跟他稟報,你答不答應都已無所謂,就安心等著當新娘吧!」
「哇,你太霸道了,哪有這種事,我不要。」袁靚妹依地哇哇大叫。
「抗議無效,維持原判,本法官判你在未來的人生里,永遠成為任傲雲最鐘愛的妻子。」
任傲雲看似玩笑地說著,卻深情款款地低頭吻上袁靚妹,這個吻不再輕佻,反而鄭重得如同宣誓。
袁靚妹全被他眼中動人的光彩吸引,愣愣地閉上眼楮沉醉在他無邊的深情里。
沈季昂將賓士停在醫院的大門口半晌,猶不見後座的任傲雲和袁靚妹下車,心里不由猜想他們倆該不是在隔著黑玻璃的後座上做的事,沒發現車子已經到醫院了吧?
他將輪椅放在後車門旁邊,雖然很想直接來個突擊檢查,不過龍哥的脾氣不好招架,尤其袁靚妹不是個省油的燈,恐怕他會先死得很難看,所以還是乖乖地敲敲車窗提醒他們。
車門打開,任傲雲滿面笑容地抱著雙頰泛紅,掙扎想自己走的袁靚妹下車,兩人的模樣還真讓人想入非非。
任傲雲得意地對他說︰「通知靚妹那些朋友,她答應嫁我了,我要直接帶她回別墅,等結婚的時候才會讓她回老公寓里出嫁。」
「季昂,你別听他的,我才沒有答應,唔……」袁靚妹的反駁馬上被任傲雲用嘴堵住,動彈不得地被抱進醫院去。
真好?沈季昂寬心地松了一口氣,希望龍哥的心思就此都放在袁靚妹身上,千萬別發現他為了保護袁靚妹私下舉動,那他就可以平安無事安心過日子了。
望著他們幸福的背影,沈季昂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好大一個笑容,雖然這對歡喜冤家還有些戰爭沒有平息,不過依照龍哥處事的獨斷,袁靚妹一定是敗戰的一方,但是這其中的爭戰鐵定很有趣。
淡水別墅再也不會死氣沉沉,馬上又會出現前幾個月那種熱鬧。他抬頭看向天際,好一個晴空萬里無雲,看來老天也在祝福這對有情人從此雨過天晴,恩愛永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