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不點的惡劣笑容實在刺眼,簡槐索性閉起眼楮假寐,免得一時沖動掐斷甄筱琪雪白縴細的頸子。
是她眼中看笑話的可惡眼神,讓他咬牙搭上這輛可笑的粉紅色車子。再瞧瞧她嬌小的個頭,輕薄的俏麗短發,年輕可愛的女圭女圭臉,眼下才考慮她有沒有達到考駕照的年齡好像晚了點。
車子出乎意料平穩地奔馳在高速公路上,看不出這年輕小女子駕駛技術還真沒得挑剔,一百元美金的代價換趟舒適的回家路程,其實也還滿劃算的。
雖然早知道沖動會壞事,偏偏他執拗的性子常在最不該發作的時候冒出頭。想想方才執意和她斗氣,此刻澄清心思後倒有種莫名其妙的好笑感覺。
真的很累,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他靜下心不再注意開車的嬌小女郎,心思很快轉到稍早和父親電話聯絡時的對話。
「失蹤兩天毫無消息,你還叫我不要急,你這個不孝子……」
手機里傳來老爸暴跳如雷的吼叫,他趕忙把機子移遠點。
「老爸,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最少證明只是走失,不是被綁架了。」
他暗自嘆口氣,這種情況還不是他緊張大師老爸惹出來的,誰叫他保護他老婆保護得太過分,把人的基本生活本能都磨滅了,說難听點根本就是他的過度寵愛種下的苦果,害自己三天兩頭被嚇個半死,活該。
「走失也不得了,萬一遇到壞人還不是一樣危險,你到底……」
火藥味濃厚的指責陸續傳來,他揉了揉犯疼的太陽穴,很無奈地說︰「好,我知道,你別急,我很快就會到家,回家再說好嗎?」
為求耳根清靜他索性把手機關了,雖然這樣回家後會換來更多的數落與抱怨,但最起碼眼前可以先圖個幾十分鐘的安靜休息。
甄筱琪偷偷覷著後座的男人,他除了剛開始時是不甘不願上車以外,一路上全都在閉目養神,安靜得大出她的意料。
想想還真滿不好意思的,她好像犯了以貌取人的壞毛病,一看到他的外表就先入為主把他歸類到惡人一族,對他似乎不太公平。
有點好奇這個滿身亂七八糟的男人是打哪蹦出來的,一身名牌休閑衣物,連髒髒的登山背包都是超級昂貴的上等貨,攏攏總總點出他的出身非富即貴,方才在機場如果不是被他的身材和凶惡的表情嚇到,她早該看出他的不平凡,也不至于和他大眼瞪小眼,弄得不愉快。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奇怪的男人也夠絕,居然硬要搭她的車,讓她樂得多賺一筆意外之財。
「喂,你住哪?」
深夜車少,很快就過了泰山收費站,甄筱琪再次偷瞄後座的虯髯大漢,不確定該從哪個交流道進市區。
「干什麼?」
「快到台北了,我要送你到哪去?還是需要幫你介紹飯店?」
簡槐懶懶睜開眼,隨意瞄了眼車外,「還早,到信義路世貿附近再說。」
哎呀,聞言她不由暗自嘆氣,能住在世貿那個地段的大都是科技新貴和財團大老板,可惜沒和他有個好開頭,恐怕再沒機會從他身上撈到錢。
他疑惑地從後視鏡看到她怪怪的表情,這女人的腦袋里在想什麼,怎麼一副懊惱不休的樣子?
「喂,你在想什麼?」
他很意外自己居然會對她感興趣,還不由自主地和她開起玩笑。「該不會想打我的主意吧?」
「無稽。」甄筱琪冷哼一聲,又偷瞪他一眼。
「要不你干麼用那種看肥羊的眼神盯著我。」
「你……」
唉,見錢眼開的本性難移,原來是她的表情泄了底,還真是丟臉。她倒也不做作,直截了當承認,「嫉妒你有錢不行呀?」
「所以想怎樣?綁架我嗎?」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她惱火地頂回去,很生氣他竟然如此輕蔑她,「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才不做那種雞鳴狗盜的齷齪事,更不像某些有錢人頂著偽善面具只會為富不仁。」
「你在指桑罵槐嗎?」他好笑地看她忿忿不平的模樣,直像他的玩笑污辱她很深似的。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誰要想對號入座,我管不著。」她風涼地說著。
心里明明不想得罪他,可是听他一開口,火氣就忍不住往上冒,口氣自然變嗆,顯然她和他的八字相沖,想和平相處難了。
「放心,我大人有大量不會與你小女子計較的。」
「哼!」
再次冷哼,她氣在臉上火在心里,不過嘴上倒是閉得緊緊地自顧自開車,不再和他斗嘴。
他得意地笑笑,不過也沒再開口說話,一路安靜地直到車子下了交流道,來到世貿附近。
「松仁路……」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串地址,害她來不及反應,猛地來個緊急煞車,讓後座的簡槐差點撞得七葷八素。
「小不點,你想謀殺我,也不要選在我家大門口嘛!」他玩笑地說著,又換來她一對大白眼。
「神經,到家干麼不早說,你活該啦!」她不甘被取笑,低聲嘀咕著。
抬頭愣愣看著眼前這片超高級的富豪宅邸,這里隨便挑一戶都要上億以上。老天,眾生生來真不平等呀!
「小不點,你很沒有職業道德喔,一點也不懂得客戶至上的道理。」
簡槐好笑地看她驚訝後落寞的表情,她好像受到不小驚嚇,連他對她的挑釁都激不出戰火。
她沉默看他一眼,徑自下車幫他打開車門,伸手想幫他提出登山背包。
他眼明手快提起背包,倒不是不願意讓她踫,而是擔心包包的重量會壓扁嬌小的她。
「小不點,你還好吧?」
他手在她眼前搖搖,想喚起她的注意,她的沉默突然讓他有點注意,不自覺地升起關心。
「你要做啥?」
甄筱琪嚇一跳,趕忙往後退去,結果被身後突起的花圃台階絆了下腳,整個人差點後坐跌入花叢里。
「小心!」
簡槐幾乎是反射動作地探身伸手,長臂一撈,正好將她正要跌出的身軀摟回來。匆忙中有些用力過猛,以至于她嬌小的身軀雖然沒有跌倒,卻猛然撞入他的懷中,小臉正正地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他的雙臂緊緊摟住她縴縴小腰,看似嬌小的身軀,竟是曲線玲瓏凹凸有致。
時間霎時凍結,兩人尷尬互望一眼,根本忘記要放開手。
「有沒有怎樣?」總算他先恢復清醒,退一步放開手。
「我沒事,謝謝你。」
她低頭道謝,抬手模模撞痛的鼻子,確定沒有怎樣後,才提起他匆忙拋下的背包遞給他,「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說完後,伸手用力關上車門,轉身往駕駛座走去。
「喂,等等,我叫簡槐,你叫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神經,為什麼想留下這個或許再也不會踫面的女人的姓名。
甄筱琪抬頭看他一眼,眼神里充滿復雜的情緒,踏在上車用踏板上面,她的視線終于可以和他平視,听到他的名字,她告訴自己用不著記得。「萍水相逢,不再交集,何必留名多此一舉呢?」
接著,她突地俏皮對他一笑,「大胡子先生,咱們後會無期。」擺擺手,隨即坐入車內,揚長而去。
好個小不點,他搖搖頭撇嘴一笑,她絕對是個成年女子了,懷中與雙臂的記憶證實了她成長的紀錄。
真性格的女人,他暗自夸著。
後會無期嗎?那可不一定,她一定不知道男人是禁不起挑釁的,她越是想和他劃清界線,他就越不想稱她心、如她意。
望著她造型獨特的車子消失在視線內,他才轉身腳步輕快地踏進家門。
向來大咧咧的甄筱琪躡手躡腳打開大門,擔心吵醒應該已經睡著的葉玫蘭,為了遷就家里收容的嬌弱美人,她只好強迫收起自己那些粗魯的習性。
透過落地窗外的路燈,一眼瞧見葉玫蘭窩在新買的沙發上,縮成一團。
「蘭姐,你怎麼窩在這,為什麼不上床去睡?」她趕忙打開立燈看她。
「我想等你回來。」刺眼的光線讓葉玫蘭不住地眨眼,有些遲疑地說著。
「我不是說了,晚上要去送機,不會太早回來,讓你先睡不必等門嗎?」
「我……睡不著……」
葉玫蘭有些心虛地垂下頭,不敢看她,不好意思讓她知道,這兩天自己因為逃家,心里有點興奮,也有些罪惡感而睡不著,不知道家里的親親老公和兒子們會不會急得人仰馬翻。
「蘭姐,是不是因為我們這太簡陋,木板床讓你睡不好?」
甄筱琪想起她那一身昂貴的名牌穿著,想必家里睡的一定也是名牌席夢思睡床,換睡這里硬邦邦的單人小床,對她還真是怠慢了。
「不是,琪琪你千萬別誤會。」葉玫蘭急著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那就是想家了嘍!」
甄筱琪看到她微皺起眉,馬上心疼地坐到她的身旁安慰著,「蘭姐,你別急慢慢想,我們一定會盡力幫你找到家人,我會讓暴力妹找龍哥幫忙,風雲集團的人脈很廣,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他們。」
葉玫蘭越听越驚訝,表情也越加心虛不安,但看在粗枝大葉的甄筱琪眼里卻全然走樣,只以為她不相信。
「放心啦!要不然也可以讓曦竹在節目里廣播一下,相信總會有人認識你,進而來找你的。」
「這樣不好,為了我一個人勞師動眾,會對大家不好意思。」
她沒想到小女孩似的甄筱琪人際關系這麼廣,她只是很喜歡她和程縈的熱情與貼心,想和她們多相處些日子,順便給家里的三個大男人受點教訓,倒沒想到會給人家添這麼多麻煩。
「蘭姐,你不用擔心,我和嫁人的靚妹、被準老公逮去美國拜見公婆的緗依,還有曦竹,是十多年的室友兼好姐妹,大家早就不分彼此,我的事就是她們的事,你盡避放心住下,過兩天靚妹有空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甄筱琪自顧自哇啦啦地說著,並沒在意葉玫蘭其實有些無措。
葉玫蘭不想再談論自己的問題,趕忙打斷她的長篇大論,「琪琪,我的事還好,倒是你,一個女孩家怎好這麼晚還在外面亂跑,現在的社會又不安全,太危險了。」
「沒事沒事,蘭姐不要擔心,我早就習慣。」
看葉玫蘭聞言後仍是輕顰雙眉、面露愁容,甄筱琪實在看不得,馬上笑嘻嘻安撫她,「你看我長得多普通,出入又是自己開車,晚上頂多出沒在人多的夜市擺擺地攤,偶爾才會有接送機的Case,安全不會有問題啦!」
她邊說著,邊挽著葉玫蘭走向靚妹原來睡的房間,「不好意思,我們這是老房子,用的都是舊東西,客廳因為前些天發生點意外,被緗依的準老公砸爛,他買新的賠我們,所以才有新家具。」
她叨念著送葉玫蘭回到房間,盯著她上床睡覺,才放心走開,仿佛就怕有那麼點讓她過得不舒適。
之後,拖著疲累的身軀沐浴完爬上床,但是躺上床板她卻兩眼圓睜毫無睡意,眼前全是和那個不想記住的大胡子相遇點點滴滴的畫面,真是讓她有些惱又有點莫可奈何。
簡槐鈞踏入燈火通明的客廳,瞧見先一步到家的大哥簡槐無奈地輕皺眉頭坐在一旁,還有忠心耿耿的李嬸、愁容滿面愧疚得要死的司機老李,則是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悲慘樣。
隨手丟下的背包引來「砰」地一聲大響,他還來不及邁步到沙發旁,憂心忡忡的老父簡銘豪已先氣沖沖對他爆出怒吼,「你這個不孝子,你媽失蹤兩天,不知生死,你竟然無動于衷連手機都不接,真是白養你了。」
簡銘豪怒氣騰騰停在簡槐面前,握緊的拳頭直接就往他頭上敲下去。
「老爸,你冷靜點,別一扯上老媽就方寸大亂,平時的鎮靜沉著、精明果斷全不見個影。」
他眼明手快攔住老父的大手,將他安撫到沙發上坐下,眼楮瞥向一旁沉默的大哥抱怨著,「老大,你先到家也不幫著勸勸老爸,當心他的高血壓。」
「你說得容易,老爸差點沒逼瘋我,我自己也都快急死了,怎麼勸得動他。」
斯文溫和的簡槐鈞擔憂之色溢于言表,頎長儒雅的外型和粗獷壯碩的簡槐差異甚大。
「喂,不要說得好像只有我不關心老媽。」
他坐正身子,腦子里盡是他老媽幾回走失的情況,對他家來說,這種事不是第一回,而這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依她生性迷糊的性子,從年輕到現在走失事件多到數不清,情況好點是幾小時後自動返家,稍微糟糕是一天內被找到,最嚴重則是兩三天後才被好心人送回來。
一次次狀況讓愛妻疼妻的老爸差點嚇出滿頭白發和心髒病,最後就越來越保護她,弄得老媽差點變成生活白痴。
不過這些老爸是不會承認的,只會一頂不孝的大帽子蓋下來,讓他吃不消。
「行了,現在集思廣益想想看,到底老媽可能在哪里?」
「還想什麼想,干脆就讓公司的安全部門派人出去找。」簡銘豪急得一刻也坐不住,一顆心七上八下,坐立難安。「什麼線索也沒有,要讓人去哪找。」簡槐鈞馬上拒絕父親的提議,「何況人多口雜,萬一消息外漏,難保不會引來不良分子的蠢動,那本來平安沒事的老媽,不是反而危險了嗎?」
「老大說得有理。」簡槐贊許地看一眼他大哥,「這種事不但不能報警,也不能讓外人知道,到時候引來一堆像蒼蠅的記者趕也趕不走,反而容易壞事。」
「那你給我說出個辦法來,不把你媽找回來,我一刻也不安心。」
「老爸,我們也都急呀!可是辦法總是要想想才會有的。」簡槐鈞極力安撫著父親,一面向弟弟使個眼色叫他想想辦法。
「李叔。」簡槐伸手一招,把老李喚到跟前,仔細盤問當天的情形。「夫人失蹤當時有什麼意外狀況嗎?」
愧疚又難過的老李馬上巨細靡遺說著,「那時路上有點塞車,前頭的車子都不動,所以無法靠近大樓門口,偏偏夫人又堅持要下車。」
「老李,你該死,我不是交代過絕對不可以讓夫人單獨行動嗎?你怎麼還這麼糊涂。」再次听到事發經過,簡銘豪依舊火冒三丈,忍不住大聲斥喝他。
老李一听馬上咚地雙膝落地,頻頻向簡銘豪磕頭喊著,「老爺說得對,老李該死,真是太糊涂了。」
「李叔,不要這樣,你也不是故意的。」向來和氣的簡槐鈞立刻伸手攔住他,打斷他的自責。
簡槐若有所思地誘導他的記憶,「除了塞車,路旁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
「沒有……」老李有些吃力回想著,「當時我急著勸說夫人不要走,沒多留意周圍有些什麼不一樣。」
「再想想看,像是小孩、貓、狗,還是可愛的圖案、有趣造型的汽車……」
「啊!有有有。」老李興奮地比手畫腳,「當時在郭小姐公司的大門口好像有部粉紅色的大車,後來路上響起一連串刺耳的喇叭聲,沒多久後那部車跟著也開走了。」
「這場混亂正好是夫人下車時發生的?」
「就是呀!就因為馬路上亂糟糟,所以我才沒有注意到夫人沒有走進郭小姐公司的大樓里。」
「老二,難道是那部車把老媽綁走了?」
簡槐鈞總算听出點心得,不過這不好的可能讓他心頭一沉。
「老李,你還不快說,那是部什麼車,有沒有記住車號?」簡銘豪听得跳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萬一你媽真的被綁架,怎麼沒有要求贖金的電話來,該不會被撕票了吧?天啊,這還得了,兒子趕快報警。」
「老爸你別慌,還不一定。」
簡槐邊暗示大哥安撫父親,邊繼續問老李細節,「李叔,再想想,那部車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有呀,一個怪怪的圖案印在車頭引擎蓋上,很像以前大家瘋著排隊搶著買的那種沒有嘴的女圭女圭。」
他一听靈機一動,「李嬸,麻煩你把夫人化妝台上的布偶帶幾個下來。」
「老二,你是說真的有人把Kitty貓漆在粉紅色的車子上?」簡槐鈞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不必懷疑,真的就有。」
老李一看到李嬸拿出來的布偶,立刻拼命地點頭,「就是這東西,那部車子前前後後全漆著這圖案。」
「好了,李叔李嬸沒事了,你們先去睡吧!」
「那夫人?」老李夫妻猶自擔心地問著。
「我猜夫人是上了那部車,結果不知道被載到哪去,就搞不懂怎麼回來了。」
簡槐想起剛剛搭回來的那部粉紅福斯T4,他敢打賭全台北應該找不到第二部,就算全台灣可能也很難會出現相同的,既是如此還怕找不到嗎?
那嬌小的身影突然清楚地浮現眼前,他得意想著,當她突然看到他出現在面前時,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吧?
「老二你在想什麼?」簡槐鈞連喚他幾聲都沒有反應,索性出手推他一下。
簡槐一回神正好對上父親冒火的雙眼,和正要開口的數落。
「老爸別急,我大概知道媽的去處了。」
他樂觀地看著他們擔憂又著急的臉龐,「還記不記得,老媽曾在日本吵著想要一部漆著kitty貓的車,可是老爸擔心她會偷偷開上路,怎樣也不肯買給她玩?」
「你是說媽為了那輛Kitty貓車子離家出走?!」
簡槐鈞和父親無奈地對看一眼,心里明白這是他老婆(媽)絕對會做的事。
「八九不離十。」簡槐很有把握地回應,「其實她應該不是離家出走,可能是好奇跑上去參觀,結果被人家載遠了,搞不清楚怎麼回來而已。」
「那也不該連通報平安電話都沒有。」
「老大,你確定老媽記得家里的電話或我們的手機號碼嗎?」
簡槐鈞很無力地搖頭。
簡家兩兄弟默契極好地一起看向寵妻寵到讓妻子有些生活無能的簡家大家長,眼里的埋怨和無力齊現,看得簡銘豪臉上無光。
他被看得有些惱羞成怒,臉一板正想開口教訓兒子,可他們兄弟倆卻早已各自拎起行李,故意忽視他的存在,直接往樓上自己的生活天地走去,氣得簡銘豪獨自在大客廳里吹胡子瞪眼,束手無策。
「老二,你有把握媽沒事?」
面對弟弟的莫測高深,簡槐鈞其實還是很擔心,只是這回想讓一意孤行屢勸不听的老爸受點教訓,才配合演出。
「放心,老媽雖然有些迷糊,卻絕對不笨,你想她就算不記得電話號碼,總不會把自家公司名稱也忘記吧?」簡槐老神在在走向他的房間,「我覺得老媽是被老爸保護得太悶,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去透透氣,才不積極和家里聯絡。」
「但願你說的沒錯,要不然事情就嚴重了。」
簡槐動了動僵硬的肩膀,因為緊急被召回台灣,他把多項行程縮短一起處理,早就累得只想躺下。
「安啦!放心去睡個好覺,過幾天我保證還你一個平安無事的老媽。」
簡槐信誓旦旦地保證著,兩人各自走入房間,迎面落地窗外正泛起淺淺的魚肚白微曦,漫漫長夜竟在不知不覺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