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早上,輕虹的燒才漸漸退去。
眾人皆忙得天昏地暗,一整夜不停地更換輕虹額頭上的布,每隔三個時辰,就得喂她服藥,輕虹的高燒才得以退去。
「額娘……」她昏昏沉沉的頭還是好重,干澀的喉頭仿佛有千斤重的沙袋壓著一般,難以言語。
慕璽听著她的囈語,連忙撫模她的額頭,呼了一口氣。
「額娘他們全被我趕回去歇息了,你怎麼樣?」慕璽的聲音輕柔地在她耳際響起,他的大掌撫模她無遐的臉蛋。
「慕璽?」她微微睜開眼,視線渙散,看不清楚。
「你有好一點兒嗎?」
她開口討水喝。「我想要喝水……」她艱難的好不容易才說完一整句話。
慕璽連忙去倒了一杯水。「我喂你。」他扶起輕虹,溫柔地喂她水喝。
「怎麼樣?還很累嗎?」
輕虹在慕璽的胸前休憩,渾身無力,不勝嬌弱的模樣,連氣息也是淺淺的,胸口沒有什麼起伏。「我昨兒個怎麼了?」
「病了。」他扶起她嬌軟的身子,免得她倒下去。「你發著高燒,咱們連夜給你請大夫,額娘她們也照顧你一夜了,這會兒才下去休息。」
「我病了?怎麼會?」她還以為慕璽在說笑。
「瞧你這個樣子,一點活力和朝氣都沒有,不是病了,那是什麼?」要是他平常這麼摟著她,她早就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哪里會像現在這個嬌順的模樣。
「不會的,我一向身強體壯……」
她的記憶只到了昨天出嫁,她被送到新房,然後頭很重,肚子很餓,想吃東西,結果好象倚著床邊的柱子睡著了。
「說你病了,你就是病了。」他好象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對了,再等一下會有奴才們端藥過來。」
「藥?」輕虹听到這個詞兒,馬上跳起來了。「我不吃,我絕對不吃!」
慕璽挑眉。「你的意思就是要我用灌的了?」這時候還耍脾氣。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而且已經退燒了,好很多了,不要你多事!」她馬上回復生龍活虎的模樣,剽悍地強調自己的強壯。
「燒退了身子就不用補嗎?」兩頭獅子猛然開罵,鬧得轟轟烈烈。
「我才不要!那些藥、那些補品,我通通都不要!」輕虹對他扮了個鬼臉。「你要吃,你自己去吃,你休想我會吞下肚子去。」她嚴正地聲明。
「這些全都是為你好,你的身子這麼羸弱,才一場出嫁迎親,就發了高燒,身子若是不補,以後生孩子怎麼辦?再大病一場怎麼辦?」慕璽氣瘋似的大聲狂吼著,吼得門外經過的奴才和丫鬟們全都躲到一邊去。
「我很少生病的,你說這個也沒有用。」
把她當病人看待,簡直是小看了她。
「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兩個人的脾氣都好不到哪兒去,屋外的奴才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看看是不是要去請福晉來調解一番。
「如果你肯讓步,就不會這樣了。」怎能把責任都推給她。
「什麼都可以讓,就這一步我不讓!」他火大地吼回去。
她堅持她的原則。「要喝你自個兒去喝,我身強體壯,不需要!」
「你有膽再說一遍!」
慕璽惡狠狠地揪住輕虹的衣領子,惹得她狂怒大叫。
「說就說,君子用的是嘴巴,你這個人怎麼動手!」她奮力拍打抓住她衣領子的大手。「你說不過我就用拳腳,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我沒說過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把藥湯喝了,你要我做小人也可以!」他為了她好,而她居然把他的好意拿來踐踏。
「把藥拿走,你要我當小人我也說好。」爛詞兒,誰不會。
「你——」慕璽簡直快被她逼瘋了。
「我又怎麼樣?」她不喝藥,死都不喝!她的身體還挺得住,何必為了小小的發燒而逼她灌那種黑黑的湯?
外頭的奴才正捧著藥汁,雙手抖得跟什麼似的,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小魯子!」他朝門外一吼。
手上正捧著藥汁的小魯子害怕地回了聲︰「奴才在這兒。」
「要你向小寧拿的藥湯呢?你拿到哪兒去了?」慕璽的狂吼把屋頂吼得嗡嗡作響。
「在奴才這兒溫著呢。」小魯子囁嚅道。
「還不快拿進來?」
輕虹不甘示弱,插了話。「不準拿進來,扔掉!」她仍與衣領子上的大手對抗中,決不罷休、也不低頭,因為她沒有錯!
「扔掉?」為什麼她老是愛跟他唱反調?「拿進來!」
「是。」
「不準拿進來!」
「可是,貝勒爺……」
「我說拿進來!」
「我說不準拿進來!」
他到底要听誰的啊?兩邊都是主子,都不能得罪。
「我跟你講道理,你全都听不進去?」他咬牙,卻遲遲不敢對眼前的小女圭女圭動手,怕自己出手太重,輕虹羸弱的身子不堪負荷。
輕虹和他眼對眼,一臉無懼。「我不是听不進去,而是我討厭藥,我不喜歡藥,我不想喝!」而且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慕璽沒有道理硬是逼迫著她。
「拿進來,我親自喂!」
「小魯子,不準拿!」
又來了,還不是回到原點,又在爭執了嗎?
才新婚第一天,理當是甜甜蜜蜜的,可為什麼這對鴛鴦夫妻就是愛這麼吵?
慕璽猛然放開她,三步並兩步地沖往前廳門口去開門。
他才一開門,就看到小魯子為難的眼神,他一把搶過藥汁。「你就在門外待著,等等再有什麼聲音就叫小寧再煎一碗,明白嗎?」
「明白,奴才明白。」小魯子抖著聲音說道。
砰的一聲,門就這樣被慕璽的大手使勁甩了去,門外的小魯子也嚇得不輕。
他怒氣沖沖地直進內室,看見輕虹警戒在炕桌的對面和他對峙,他想起她死都不肯喝藥的倔模樣,大掌一拍,和她繞著炕桌轉圈圈。
「喝不喝?」他沉聲逼問,手捧著一盅黑黑的藥。
「做夢!休想!」她不要,她死都不要!
「不喝?」慕璽狂怒,依舊和她繞著炕桌轉。「你不喝身體怎麼會好?」
「可是現在已經好了。」不再對他狂吼,她轉為溫柔的訴說。
「好了?」前一刻還病懨懨的,現在卻生龍活虎地跳來跳去和他吵,輕虹肯定是燒壞腦袋了。
「我現在沒發燒了。」瞧瞧她,只穿中衣也可以活蹦亂跳的。
「沒發燒也得喝,額娘說身子要補。」瞧她弱不禁風的嬌弱模樣,仿佛大風一吹、大雪一飄,她就會被風雪吹著跑一樣。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我不想喝就是不想喝,好可怕……」她知道慕璽已經被她氣到極點了,再這樣和他硬踫硬,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她一定會被他宰了。
「你不喝會更可怕!」他握緊拳頭,壓抑自己的怒火。
「可是……」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一樣,輕虹顫抖著雙唇,「可是……真的好可怕。」她不想喝那黑黑的藥。
「不許扁嘴!」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抱住她,甩掉捧在手上的藥盅,因為他的心肝寶貝比較重要。「別一副要哭的模樣!」他又沒有欺侮她。
「可是你欺負我。」輕虹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被他逼出眼淚來了。
慕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哪有欺負你。」
「我不想喝藥,一點都不想。」她搖搖頭,在他懷里感覺溫暖。
慕璽看了看地上的藥盅,都摔破了,還喝什麼呢?「可是你的身體會挺不住的,別任性了好不好?」
「我沒有任性。」她從小到大就是怕那黑黑的玩意兒,不是她故意的。
「不喝藥、不喝藥。」他連忙哄著她。「那,喝一些師傅專門為你炖的湯,好不好?」他這樣讓步總可以了吧?
許久,她才在他懷中點點頭。
「對了!」
「什麼?」輕虹不解地抬頭。
「我想問你一件事。」
他意有所指的眼神讓輕虹感覺到了古怪。
她又沒做錯什麼?該不會她和陌生男人的事情曝光了吧?
思及此,輕虹開始冒冷汗。「什麼事?」
「昨兒個我親自幫你換下吉服。」其實他早就知道這回事了。
他冷眯著的眼神讓輕虹一震。
「我……」她就知道,這件事情大婚後鐵定會曝光。
「為什麼要裝成胖子?」他的模樣好象想殺人一樣,可是天知道他的心已被幸福給填滿。
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我……對不起。」她能說實話嗎?
「你該不會想用這個爛招數,來躲過婚約吧?」他一語道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其實聰明的慕璽早就猜中她會裝胖子的原因。
輕虹乖乖地點點頭,含著眼淚。
「何必呢?到頭來還不是我的。」他拍拍她的頭。「這下怎麼辦?你一輩子都要用胖子的模樣示人嗎?我可先聲明,可能會很難熬,讓別人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咱們克羅郡王府的顏面要往哪兒放?」慕璽把這整件事情說得好似很嚴重。
她只想怎麼逃過慕璽、躲過婚約而已,沒把事情想得這麼遠。「我不知道。」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
慕璽瞧瞧她中衣下的姣好身材。「總不能讓你用現在這個模樣見人?」大伙兒還會以為生了一場病,就瘦成這樣。「我真是服了你,居然想出這鬼主意,而且還能忍受這麼久,有幾年了吧?」他挑眉道。
怎麼慕璽都知道啊?「嗯。」
「繼續裝下去吧。」他看著低垂的小腦袋,知道她正在懺悔中。「這件事,我幫你擋著、壓著,有了辦法我會告訴你。」
用這種伎倆來躲過老佛爺的賜婚?說出去是會被殺頭的。
「至于你那些緞袍,我找府里的師傅幫你改回原來的尺寸。」慕璽體貼地說道︰「這段期間不準間斷食補,藥補可以不用了,我去跟額娘說去。」
慕璽知道這檔事兒了,為什麼不怪她?為什麼不跟她大吵一場,居然還護著她,說要幫她想辦法?這是之前和她作對的慕璽嗎?
「你慢慢休息。」他放開她,把她抱到床上。
「慕璽——」她一時沖動,想對他全盤托出那夜在皇宮和陌生男子幽會的事。
也許自己說出來,會比讓他發現的好!
「什麼事?」他看著輕虹一臉猶豫。
正沉溺在自己思緒中的輕虹被他的話嚇到。「沒事,我休息了。」她一溜煙鑽進被窩里,背對著他閉上眼,佯裝休息。
她真的被自己的動作和想法給嚇一跳,一思及此,她就頭痛。
也許她不說,誰都不會知道,這樣子,她就不必害怕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但是,如果讓慕璽從哪兒听來了消息,她該如何解釋?大婚前和陌生男子有瓜葛,到現在仍是糾纏不清。
她好害怕,真的好怕,怎麼辦?
她該怎麼開口?她該怎麼說?
也許慕璽早就發現了,只是不想說破而已,或者是等著她自動開口;可是她說不出來,她害怕,所以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好好休息。」慕璽低子吻了吻她紅潤的臉頰。「等你醒了,我叫小寧和小魯子伺候你。」他知道剛才的爭執把她的氣力給耗盡了。
她沒有回應他,只听見他走出內房,走出前廳,開了門遠走的腳步聲。
她好煩,她什麼都不知道。
***
她才病愈,克羅福晉就領著一堆人來到慕璽的院落探望她。
「輕虹,你的身體怎麼樣啦?」她宏亮的嗓音突然傳入,讓原本正搜括桌上美食的輕虹差點噎著。
「額娘。」她連忙站起來。
「坐下。」克羅福晉抓著她的手,坐在身側。「身子怎麼樣?好些沒?」
「好很多了,高燒也退了。」她乖乖地點頭。
「是嗎?」克羅福晉笑了笑。「我給你準備的食物還可以吧?咱們府里的師傅正在給你炖人參雞呢!」她模模輕虹俏麗的臉。「我就擔心你又會怎麼樣,昨晚突如其來的高燒,真是嚇壞咱們了,是不是太累了?」
三格格插話︰「是啊!害咱們都只穿中衣和披風就匆忙趕過來了,額娘還照顧你到早上才肯離去呢!」
「晚膳時你就不用到正廳去了,我會叫小寧給你送來。」克羅福晉體貼地說道︰「小三,交代下去。」
「是,額娘。」三格格走到前廳的門口,又被克羅福晉叫住。
「對了,準備清淡一點的,順便準備鯽魚湯,給我的小心肝補一補。」
二嫂關心地開口︰「輕虹,我這兒還給你帶來了安神的燻香,對你也許有用,試試看吧!還有,我也準備了一些餑餑糕點,我擱在這兒。」
「謝謝。」輕虹朝著二嫂感激一笑。
埃晉又開始諄諄教誨。「你啊!可要好好補一下。我听奴才們說,你不吃藥和慕璽鬧脾氣?」克羅福晉微微一笑。「慕璽他都是為你好,口氣難免差了點,你就大人有大量,別和他鬧脾氣了,好不好?」
連這種小事情福晉都知道?「是,輕虹知道。」
「咱們慕璽可是一頭火爆獅子,誰都惹不得的,連我和他阿瑪也是。不過我看他最疼你,你也很給他面子,有勇氣和他對峙。」福晉的笑容里有著佩服。
「輕虹不敢。」
「可是你已經做啦!再接再厲啊!」
她一听,差點沒昏倒。「再接再厲?」這是什麼話啊?
「反正沒人可以壓制他,只有你。我就知道我的小輕虹最能干了。」福晉摟摟她小小的身軀。「只是床頭吵、床尾和,這點要好好記著。」
「是。」輕虹看著福晉的笑容,只能點頭。
「還有。」她轉頭。「我領了一些奴才,好讓你使喚。」
「不用了。」
「怎麼不用呢?這些奴才本來就是要配給你的。」
身邊的家僕們也乖乖地跪在地上,喊了聲︰「少福晉吉祥。」
「都起來、都起來,別跪了。」她可承受不起。
「好啦!就這樣了,咱們明天再來看你。」
克羅福晉起身,身後跟著二嫂和三格格。
埃晉在臨走前還不忘切切叮嚀。
「你自己的身子比較重要,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記得要說;還是想吃些什麼補的,府里的藥堂都有,都可以拿來給你補。」她說完,就走了。
「額娘慢走。」她送她到門口。
「你快進去休息吧!」
輕虹點點頭,走回內室去。
額娘和二嫂,還有三格格,都對她這麼好,她實在不應該騙她們的,她得找個時機,好好和慕璽談一談。
***
晚膳時候,慕璽听克羅福晉的話,留下來陪輕虹用膳。
「怎麼了?你吃不下?」慕璽看著心事重重的她,一臉疑惑。「還是上的菜都不合胃口?我教人撤下去,你要吃什麼,我命人重新做。」慕璽看著她有一口、沒一口的挑著飯,神情恍惚。
「沒有。」她得找個好時機和慕璽談一談,例如︰現在!
「沒有?你怎麼了?不想吃嗎?」他還是很關心地追問。
「慕璽——」她沖動地開口,到頭來卻把話吞回去。「我……額娘……」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慕璽更是疑惑。「你有話就直說,直接說出來比吞吞吐吐好過。」慕璽聳聳肩,放下碗筷。「說吧!我洗耳恭听。」「我在想,額娘她……」輕虹一臉懊悔,不敢看慕璽清澈的眼眸。「額娘,我很對不起她……」她咬著唇,忍著眼淚。
「為什麼對不起她?」慕璽握住她緊握的小拳頭,看著她瘦小的肩頭抖動。
「別哭,額娘她怎麼了?她欺負你嗎?」應該不會吧!她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女圭女圭。
輕虹馬上搖頭,扁著嘴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
「她沒有欺負你,那你作啥提到她?」慕璽一頭霧水,摟著她小小的身軀安慰著。「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擔。」
小肩頭愈抖愈嚴重,不明白她為何哭泣的慕璽更是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叫奴才們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撤下去,只留下他倆獨處。
他真不明白她為何動不動就哭泣,每次都這樣,脆弱得令人想好好保護她。
原本的倔脾氣一旦瓦解,緊接而來的就是她的眼淚。
「你答應我要幫我想辦法的,你不可以賴皮。」輕虹泣聲指控。
「賴皮什麼?」
她窩在他懷中痛哭失聲。「我對不起額娘、對不起二嫂、對不起小三、對不起好多好多的人……都是我不好,居然撒謊騙大家想要逃婚。」她抽抽搭搭地揭發自己的罪行。
這個也要哭?「這也只是芝麻蒜皮的小事情,你這樣就哭起來啦?」慕璽放開她,低頭看著她梨花帶淚的神情。
「你說你要幫我想辦法的。」
「我知道啊!」他又沒忘記。
「你說你要幫我想辦法的!」
慕璽快要發狂了,她又開始胡鬧了。
「什麼都別管,辦法我有。」
「騙人,你敷衍我,明明就是賴皮。」輕虹扁著嘴瞪他。
他好聲好氣地安慰,拿起她手上的手絹就往她臉上抹去。「我哪有騙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誰會注意你的身材是圓是扁,听我的話,好好休息。」
她又發出一陣哭喊。「可是我就是覺得良心不安!」
「我明白了,你不要再哭了。」要不然手忙腳亂的什麼都做不好。
「那辦法呢?」她停止哭泣,只是用很哀怨的眼神緊緊揪著慕璽。
他忍不住為自己叫屈。「輕虹格格,辦法哪是這麼快就想得出來的?我們昨天才商量好的,你這樣催我,我哪里想得出來啊?」把他看得太聰明了吧?
「可是你明明答應人家的。」她的小拳頭全打到他身上去。「這不是賴皮是什麼?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會食言而肥的。」
他食言而肥?冤枉啊!「別哭了,好不好?」他對女孩子哭最沒轍了。
「我怎麼可以騙人……」她居然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你哪里有騙人?」慕璽捧起她的臉蛋,漾開笑容。
輕虹的哭泣頓時停止,因為她看到慕璽的神情,好象又開始想餿主意了。
「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她霎時覺得自己好象被他抓住了小尾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你想呢?」
他才說完,就一把卷起輕虹,在她的唇上留下粗暴的痕跡,一下一下地反復舌忝吮她嬌女敕的絳唇,舌尖猛然進入,撬開她的貝齒,要求更多。
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她要慕璽想辦法,不是要他這樣做,慕璽又想對她做什麼?
「放開我、放開我!」她被他扛在肩頭,月復部壓在他壯碩的肩頭上,簡直令她反胃,她不懂他把她扛起來到底要干嘛。
他把她系在頸項上的長絹子硬是扯下來,當場讓她反射性地咬上他粗壯的手臂,激烈反抗。
「放開我!你到底要干嘛?不好好說話,做什麼動手動腳的?」
慕璽把她丟在床上,開始扯她的衣褲。「你不是要辦法嗎?」
「是啊。」可他的辦法就是要剝光她的衣服嗎?「你瘋了,你月兌我衣服干嘛?」
她原本剽悍的反抗在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之後馬上凍結。「你該不會……該不會要跟我交歡吧?」瞧她驚悚的表情,仿佛見到鬼了。
「交歡?」慕璽輕笑,手上的動作依然沒有停,快速地扯下她的衣裳。「有意思的說法,就是交歡。」
慕璽飽含的眼神,讓她差點舌頭打結。
「我……可是我要的是辦法,不是交歡!」她急忙喊道,告訴慕璽千千萬萬別搞不清楚狀況,要不然將一發不可收拾。
「辦法就是交歡。」輕虹只顧聲明自己的意願,連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扯光了還渾然不知。「你有意見嗎?」慕璽解開了她褻衣的繩結。
輕虹覺得胸口涼涼的,她低頭審視,就看到自己毫無遮蔽的胸部,下意識地尖叫,卻被慕璽覆上的嘴吻個正著。
他的唇吻上她的胸,在她深深的里撒野,直到感覺身下小小的人兒又開始哭泣、顫抖,他才肯松口讓她休息一下。
「怎麼了?」她就像尊白玉雕的女圭女圭一樣。
「走開!」她當然知道這種事一定會發生,可是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你說要幫我想辦法,怎麼會這樣?」
慕璽繼續他的動作,又惹來她一陣拳打腳踢。
「到時候你就會懂的。」身下女性的胴體讓他的血液直沖腦門,意亂情迷的只想發泄他的。
輕虹搖頭。但她無法拒絕,她的力氣敵不過他,這種感覺好奇怪。
「不可以說不要。」他心中的隱憂突然爆發。也許輕虹現在想的人不是他,而是皇宮中巧遇的陌生男人。這個想法徹底將慕璽的理智給焚毀。
輕虹是他的!就算他就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他,可是他仍厭惡,他要的是輕虹全心的依賴。
「輕虹——」慕璽不由得輕吼,在她身上灑下眷戀的吻。
他應該要告訴她的,應該要和她說明白,那一天她在皇宮巧遇的男人就是他;可是,他還是想探探她的真心有幾分,自私的不想失去她……
輕虹仿佛被凍僵一般不敢動作,卻惹來慕璽頻頻輕笑。「放輕松,你這樣緊繃著不動,正好方便我。」他的唇舌又回到她的身體,一波一波地挑逗她。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好怕,她對這種感覺好陌生。
酥麻的感覺逐漸傳來,她害怕的在風雨中找尋港灣,直直哭泣,抱住慕璽的兩條胳膊,緊緊擁住他的頸項,企圖在陌生的刺激下找到月兌逃的出口。
「慕璽、慕璽!」她好怕,他可不可以救救她?「救我……」
這個女人絕對有讓男人銷魂的魔力。「輕虹——」他在進入她的前一刻,仍然不放心地追索著她的真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輕虹無言地點頭,窩在他懷中回應他熱情的需索。
剎那間,一切都變了,早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倆這一生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