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只想听你說情話 第一章

「你說什麼?!有膽你就給我再說一遍!」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在靜夜里響起,頓時讓寂靜的空間籠罩在一股肅殺的氣氛中。

這里是一棟電梯豪宅的頂樓住家。從外表看來,正是那種大企業家金屋藏嬌的好所在,或是所謂第二代接班人的住處。

屋內,一名年約十幾歲的年輕小辣妹正不怕死的在客廳里跳著腳叫囂著。「我就是偏偏要說!怎樣?你能拿我怎麼辦?」

而她叫囂的對象則是一名年約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魁梧,長得賞心說目的帥哥級人物,此刻,他一臉氣急敗壞,卻又一副拿她沒轍的苦惱模樣。

「瑄瑄,你——你這樣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嘛!」

他極力忍住亟欲爆發的火氣,好言好語的說︰「听剛哥的話,別再胡鬧,你該去睡覺了。」至于今晚他倆月兌軌的對話,就當作是噩夢一場好了。

「好——」章雅瑄睜大眼,直勾勾的看進他的眼,「如果你真的不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要求的話……」她故意拉長音,不將她心中的想法直接說出口。

「這哪是小要求!」沈剛已經忍無可忍了,不甘不將憤怒全都爆發出來,「你根本就是在強人所難,你……才幾歲的人啊!」

章雅瑄眨著骨碌碌的雙眼,像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似的,然後又像是想通了般的說道︰

「好嘛——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吁——」沈剛這才吐出一回長氣,他以為這場爭執就要雨過天晴了,「那好,剛哥絕對不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你快快去睡吧!」

章雅瑄一滿臉壞壞的笑意,「嗯——可是……」她蹦蹦跳跳的像是想離開客廳,卻在走了快十步後,倏地轉身面對沈剛,並將小臉一整,自口中說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話語。

「既然你不肯先娶我,再答應跟我離婚的話。那——你就別怪我去找別人充數!反正我就是要體驗人生。」說完,她轉身就想逃出這個可能會發生流血慘案的現場。

但她的動作再快,還是沒有沈剛那如猛虎出閘般的速度,瞬間,他飛也似的站在她的面前!猙獰著一張俊顏,惡狠狠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說就說!」雖然流剛是她認識的人中脾氣最最不好的一個,但她卻是全天下惟一一個不怕他的小女子。

所以,她義正辭嚴、好整以暇的開口道︰「如果你還是抵死不從的話……那我就要去找別的男人來當我的尢,」像是還嫌她的話不夠具爆炸性,她想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只有這件事是沒得商量。」

「你——」沈剛幾乎被她驚世駭俗的話語給氣到沒力,「你……有沒想過你才幾歲啊?」

他試著想跟她講理。

「結婚生子關年齡什麼事啊?」她理直氣壯的挺起胸膛,雙手叉腰,一副小茶壺的凶惡模樣。

「當、當然關……」他都快被她蠻橫不講理的態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關個屁!」她接口道︰「你沒听過、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這句至理名言嗎?」她一副把他瞧得很扁的模樣,「再說——你能保證我未來的日子都能順順利利的嗎?」

「當然能。」他說得斬釘截鐵。

「屁——」她很不給面子的嗤之以鼻,「那你說,我爸媽為何會突然離開我?事前完全沒有任何預警;而你又為何會突然變得很寵我?你能寵我一輩子嗎?

你能保證未來你的老婆也會像你一樣的愛我嗎?」

她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問話。

她的問題讓沈剛一時怔住,有點招架不住,「瑄瑄,你爸媽……是意外喪生,你明知道他們有多寵你……」

是啊——她當然知道,可人有旦夕禍福,再愛她的父母還是因一件意外事件而撒手人寰,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她睜著不馴的目光瞪著他,「對不對?你不能保證吧?」

「可我能……」他試著安慰她。

但她卻再次打斷他的話語,「你能怎樣?照顧我一輩子嗎?你愛我嗎?」在問這句話時,她眼中盛載的是滿滿的渴望。

呃——其實那是她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個小秘密。

然而,沈剛根本沒看見……呃——或許該說他是視而不見,只因他曾受章家夫婦的恩澤,所以在他們夫妻發生意外後,他立刻義不容辭的扛起照顧當時才十歲的雅瑄的重責大任,並立誓會終生照顧她。

但他哪能愛她?他倆的年齡相差至少一輪還多一點點耶!

「我……我會照顧你一輩……」他試著再次重申他堅定的心意。

「我才不要!」她一口回絕,「我已經長大了,我要嘗盡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這樣——」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有一天你也離開我的話,我才能夠堅強的活下去。」

沈剛急切的辯駁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是嗎?

她以懷疑的眼光直勾勾的看著他,「剛哥,你在說夢話吧?你能保證你會照顧我,可你未來的妻子兒女呢?他們會不會像你對我一樣,這是誰都無法保證的,你應該心里有數。」

「那我就不結婚。」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不!」她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你想讓我背負你們沈家無後的罪名嗎?我才不干呢!!」

「瑄瑄——」他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我不想纏著你一輩子啊!」她委屈的叫道;「所以我才會想出這個變通的方法,要你先娶我,再和我離婚,這樣我就嘗盡成為一個幸福的女人,與被拋棄的女人的甘苦,以後就算我踫到天大的不順遂,也可以勇敢的面對,不是嗎?」她把她的歪理說得義正辭嚴、頭頭是道。

是才怪!

沈剛緊皺著眉,「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學的都是這種沒知識、沒常識的東西嗎?」

章雅瑄像是懶得再跟他浪費唇舌,「啊——你這個LKK!我懶得理你,反正,你不答應我的小小的要求也沒關系,我會另覓適當的人選,晚安。」言下之意,她不打算再跟他嗦下去。

「你——」他急得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直接將她拉進他的懷里,他緊摟住她縴細的腰肢,警告的道︰

「好!我答應你,但我不準你去外面胡搞瞎搞。」

耶——她的計劃已經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嗯——」她乖乖的依偎在他溫暖的懷里,「只要你肯,我才不會去找別的男人呢!」她羞紅著小臉,抬起頭看進他的眼中,「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你一個人,因為我最愛剛哥了。」

這可是她厚著臉皮,作出生平第一次愛的表白啊!

她好氣自己年紀小,使得他從來不肯正視她對他的真感情,其實,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喜歡到……她真的知道那就是愛了。

只是,剛哥從來不肯將她當成大女孩看待,在他的心中,她好像永遠都只有十歲而已。

「你……」他無奈的說︰「你還這麼小,哪懂得什麼愛不愛的。」

沒錯,他總是刻意忽視她對他的百般示好,不為別的,他一直視自己為她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只此而已,從無二心。

章雅瑄忍不住在他懷里暗自做了個鬼臉,但她心知自己已經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她不能操之過急。

因此,她並沒有反駁他的話,「你才管不著我懂不懂愛咧!反正,我明天就要嫁給你啦——」

耶——她好開心喔!

「明天……可能來不及,」沈剛難得有點靦腆的說︰「我會盡快安排,你可別催我。」

瞥到沈剛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她立刻明白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她好整以暇的說︰「反正我明天就是要嫁,至于——嫁給誰……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啦……」

頓時,她的身子一緊——那是沈剛因被她氣得火冒三丈而用力箍緊她,這讓她更加確定自己是勝利在望。

「知道了。」他悶悶的說,只能在心中告訴自己,他會對她相敬如「冰」,他會謹守本分,不對她逾矩的。

「好吧!那麼晚安,我的尢,」她調皮的從他的懷里掙月兌,還故意對他行了個童軍的舉手禮,「我會期待明天晚上的洞房花燭夜的,你別想騙我,我可是知道所有的流程喔!」

說完,她一溜煙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偌大的客廳里,沈剛獨自陷入苦思,他無奈的皺緊眉字,那該死的早熟的小女孩,竟說她懂人事,那他明晚該如何唬弄她呢?

唉!煩——

他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再輕輕的吐出一個個漂亮的煙圈,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跟她會有交集啊!

怎麼辦?

他就像陷入一種難以解月兌的束縛中,而生平第一次!他竟不知如何從這個蟬繭中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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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跟她……」

位在市中心精華地段的某棟商業大樓的辦公室里,幾個大男人正聚在一起討論事情。

首先叫嚷起來的是一名長得不高,長像卻陰柔無比,看起來比女性更柔美的初佳雰,他毫不掩飾心中的疑惑,「可你對她根本就像是……像……」

他說不下去,因為,究竟沈剛對章雅瑄的情感像什麼,眾人也說不明確——

要說是父女之情,他倆也不過相差十二三歲而已,他根本生不出她;要說是兄妹之情!他對她的佔有欲、照顧癖,簡直令他倆身邊的人嚇得目瞪口呆,因為,他根本就是視她為他的禁臠;可如果說是男女之情,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從她剛滿十八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積極的替她物色最佳男主角,想找個完美無缺的男人來匹配她。

「重點就是你所說的,我、我根本就不愛她,可她卻硬逼著我娶她。」這就是令沈剛感到很為難的地方。

他從沒想過把自己和章雅瑄配成對,這……太離譜了!

他愛她……以他自己的方式,那是一種介乎親情與思情的愛,絕對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種啊!

「你可以不娶啊!」說活的是沈剛的左右手毛漢民,「搞不好她只是在跟你胡鬧。」他從來都看不慣沈剛將章雅瑄寵上天的行徑。

「如果能不娶就好了,」沈剛很無奈的說︰「她吵著說,如果我不娶她,她就要去找別的男人……」

頓時,辦公室里的幾個男人,除了沈剛之外,大伙全都打了個寒顫︰

因為,章雅瑄在沈剛恩威並濟的軍事化管理下,認識的男性可是很有限,那——她口中的「別的男人」……豈不就是他們幾個?!

嚇,他們才不要跟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小惡魔扯上半點關系呢!

其實,他們每個人都知道章雅瑄很精明,根本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事實上,她不去欺負人,他們就要謝天謝地謝菩薩了;可只有沈剛一個人的眼楮糊到始仔肉,硬是將她當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那你就娶她好了。」幾個男人馬上異口同聲的說,畢竟佛曰︰沈剛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就讓他跟她送做堆算了,反正他本來就很愛跟她勾勾纏。

「可是——」沈剛苦惱的想了好一會兒,終于將悶在心里的話說出口。「她吵著說……結完婚後,她什麼時候說要離婚,我就得答應和她離婚。」

「這樣很好啊,」幾個男人馬上又異口同聲的說︰「那你就自由了。」

但話才說出口,幾個大男人立刻以手掩口,像是想將剛才月兌口而出的話語全吞回肚子里似的。

沈剛不悅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是皮在癢嗎?不知道她跟我是什麼樣的關系,竟然在這里瞎起哄?我是找你們來商量這件難解的大事,而不是讓你們來這里嚼舌根的!」

幾個大男人當下靜默無聲。

沒錯,沈剛是這家企業的大老板,行事作風向來是「快、狠、準」,在商場上的風評算是兩極化——

選擇做他的朋友,他會在對方落魄時雪中送炭,絕不小氣;選擇當他的敵人,他會在對方失勢時落井下石,絕不留情。

而在他底下做事,只要能得到他的信賴,便會連走路都有風,不但能呼風喚雨,還能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行。所以,他這幾個朋友目前已各自開創事業,而一旦遭遇困難,沈岡也會盡其所能的幫助他們。

也因此,他們視沈剛為頭頭,對他的指示都是言听計從。

「是!」號稱沈剛的智囊團的軍師高峰立刻獻計,「那簡單,就讓她在婚後多生幾個胖小子,教她只能全心全意的去照顧他們,而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設的。」

也對!或許這會是個好方法。

「若我跟她結了婚,那——她這輩子就只能歸我管,我絕不容許她和我離婚,再去找別的男人體驗什麼鬼人生。」沈剛喃道。

對!就這麼決定,他會照她的要求的「前半部」去做的。

「太好了,這件事總算解決了,」高峰才不想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章雅瑄那個小女孩身上,「剛哥,我有點問題……」

接下來,幾個男人的話題全放在各人的事業上,剛才沈剛所提出的問題,眾人都認為已經解決了。

誰都沒想過,章雅瑄為何一定要體驗痛苦的人生?她為何一定要賴上沈剛?

這可能跟「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心態有關吧!

而沈剛自己也壓根沒多想,他只想告訴幾個好兄弟,他雖然對章雅瑄沒有所謂的男女之間的情愛,但既然他答應和她攜手走上紅毯的另一端,那他就會有情有義的照顧她的一生,但是,他就是沒想過她為何會想跟他共度一生!

他只當她還是當年那個遭逢巨變的十歲小女生,有事沒事老愛跟在他的後頭跑,以他為她的生活中心。

他忘了她已經是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小女生,她……很有可能愛上一個對她好到極點、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人,這點他全然沒有想過。

也因此,他始終將她當作一個任性的小女生,他從來都沒將她的一言一行記在心里,但如果時間能重新來過,他知道,他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只是,誰能預知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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