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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龍陷情 第六章

難道因一時錯誤,就必須接受你的再次封閉?這對我不公平,我是愛你的,天地可鑒∼

閩貫敲門,獲得準許後便進入房間,屋內一片漆黑,若不是訓練有素實在很難適應這種毫無亮度的空間。

就像這屋子里點著燈般,他一路走到央澄心身側。「小姐。」

「來監視我的?」她淡淡地道。

「小姐,你不該這麼和老爺說話,畢竟他是生養你的親人啊。」

「他教育過我嗎?」她反問。

「老爺為了能讓小姐和夫人的生活好過,受人敬仰,才會在外頭打拼。」

「為了我和媽媽?真是這樣嗎?難道不是因為他愛權愛利愛名,才會在外頭打殺,他是真正愛媽媽嗎?」她突然轉頭面向他。「如果他愛媽媽,就不會在外頭捻花惹草,甚至為了婬欲而害死媽媽。」現在說這些都已來不及了,她的決定不會改變。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

「閩貫,你還想再說什麼?」

她那清澈眸子散發出令人不敢正視的厲光,閩貫頓時噤聲不語。

「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他是如何對待我和媽媽你不是不知道。媽媽是怎麼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別再為他的罪行月兌罪。」

一想到媽媽的慘死,她的心便在滴血,從看著媽媽溺死在泳池開始,她的心便因為傷痛而不停滴著血;到現在,她的心已不是紅色的了,上頭覆蓋了一層雪白的冰霜,連最起碼的溫度都沒有,所有的一切全是那位自稱是她父親,執意掌控她一切生命的男人所造成的。

「小姐……」原以為小姐對老爺只是怨,沒想到仇恨已如此大,真真正正連她的心都掩蓋掉了。

央澄心平復激動的情緒,深吸口氣緩慢地道︰「我要你去辦件事。」

「小姐請吩咐。」

「我要你去調查一個人,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個小時後給我答復。」她的臉部表情突然僵硬,因為記起某個人。

「小姐要閩貫調查誰?」

「一名叫安瑟的男人,年紀大約二十出頭,這個月才到香港來的英國人,他……應該是大學生。我要你去調查他的資料,一個小時後拿給我。」她要著手展開復仇了,計劃正一步一步的順利進行中,她要把所有負她的人全毀滅!

「是,我馬上要人去調查。」

她完全沉浸在自我思緒里,也沒發現閩貫的離開。

望著窗外,讓她想起了和安瑟在一起相擁的夜晚,他的強壯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嬌小,他的氣息迷亂了她的心跳、呼吸、思考,他的微笑、愛語,讓她的心像小鹿般亂撞……

但為何他要離開!?為何要偷偷的離開飯店?為何要拋下她?

難道他說的話全是假的?他根本一點也不愛她,就像她父親一樣,從未愛過她!

難道她就不配擁有一點點愛、不配得到別人的愛嗎?父親不愛她,母親愛她卻死于非命,而他……

真的愛過她嗎?

激情中所說的愛語,能信嗎?

她能夠相信嗎?

不知道他的所有事,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名字,他的一切是謎。

他是那麼強壯,他的強壯結實埋在她體內的感覺至今猶存,他一次次的抽刺讓她無所適從,甚至懷疑自己會因這激烈的而死去。

想象著他吻著她最女性的私密,下月復便受不住想象而潮濕溫熱,一股暖流匯聚成河流,源源而出。

她甩頭想甩去這一切的想象,想封閉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熱情,她只感覺到他對她的影響力是如此之大,讓她如此想念他的身體、想念他在她體內的感覺、想念他一次次的沖刺、想念他的……

為何每見到他,她的心就如鼓般震動,每次他一靠近,她就不由自主地緊張,甚至是他一個呼吸,都會勾去她的氣息,頻率漸漸和他一致?

她會因為他的大膽、激情而雙頰微熱,身體攀貼著他如銅鐵般的胸膛,感受他的熱與力,因為他的探索而緊緊抓住他的肩窩。

她……真的搞不懂這種感覺到底所為何來,她究竟著了什麼魔才會讓他如此牽引,才會中了他的道,差點相信他嘴中所說的愛。

才見兩次面,怎麼有可能就愛上一個人?

他只是想要她的身體而已,一定是!

原來他和其他人一樣,只為了得到她的身體,才對她甜言蜜語;想惹她注意,所以他才會因她一些放蕩的話而生氣、憤怒,這些都是他在演戲,她不會相信的!

不會相信……她不會相信……

央澄心在心中如此說服自己,但不可否認的,他確實吸引了她的注意,勾引出她這些情感反應,連她都以為不再出現的感情。

甚至,她的心已經逐漸動搖,他的身影佔據了她半顆心、半個身體,已沁入脊髓、她的血骨……

☆☆☆

當閩貫將關于井的身家資料遞上,央澄心只覺得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一些喜歡欺騙她的人!

姓名︰安瑟

年齡︰二十

學歷︰英國牛津大學電子科技研究所

此人參與一秘密組織ZC,這是個專以接受委托偷取他人財物的神偷組織,ZC組織里成員只有六人,此人在組織里負責高科技事務,也是一名破解密碼的駭客。

ZC組織總部位置極其隱密,無人知曉其正確地理位置。

目前,ZC成員因為接受了香港火狼幫幫主夏杰的委托而在最近抵達香港,準備在近期之內完成委托。

而此次火狼幫幫王夏杰委托ZC所偷的即是黑擅總壇王交接物——黑影夜明珠……

只看到這里,央澄心的眼神便已陰沉,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反應,只是握著資料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若不是黑檀的情報網密集而且規模龐大,央澄心也不可能查出連美國FBI和NASA都不太能夠查出的這些機密資料。

只是,井的身份讓她產生了被利用的恥辱。

他就是為黑影夜明珠而找上她的嗎?為了任務,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表現得有如真正愛上她一樣,事實上那全是為了從她身上得到黑影夜明珠是嗎?

「哈……」她狂笑著,眼中隱約帶著耀眼光芒。她太愚蠢,才會想相信他的話,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真會發生在她身上。

而他所做的一切,全只是為了一顆該死的黑影夜明珠!

一顆害得她失去所有的鬼夜明珠!

央澄心笑倒在椅背上,仰著頭,那聲聲刺耳的笑聲充斥在整間屋子里。

柳葉般的細眉下沉,透著不怎麼明顯的哀愁,笑容是不快樂的,可以說飽含著嘲諷。

「小姐……」閩貫有些擔心央澄心的反應。

他不是沒看過那疊資料,正確的說,他是第一個閱讀那些資料的人,所以他才會擔心,擔心黑檀最重要的黑影夜明珠若真的落入火狼幫手里,那麼所造成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而資料上那張照片里頭的人,不就正是在英國酒館和小姐搭訕,小姐破例讓他請酒喝的男子嗎?

記得那男子的拳腳還滿俐落的,打了許久才一時失察挨了他一拳。那麼,小姐是認識他?並且還知道那名男子的姓名。

到底是為了什麼,小姐會要他調查那男子的背景?

央澄心止住笑,目光陰沉、美麗的臉龐蒙上了冰霜。

既然一個要名、一個要利,那麼她就成全他們,她會讓他得到黑影夜明珠,讓火狼幫的夏杰得到黑檀,她會讓他們如願,讓他們一腳踩進她的計劃當中,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

「小姐?」閩貫再喚了聲,終于讓央澄心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什麼事?」

「小姐,這名叫安瑟的男孩想奪取黑檀的黑影夜明珠,這……」

「你認為不妥嗎?」她冷笑地問。

「當然不妥!黑檀是老爺一生的心血,不能落入外人手里,否則老爺會崩潰,徹徹底底的崩潰!」閩貫緊張地大吼。

「交到我手上,就是我的東西,我不覺得有何不妥。」央澄心將手中的資料夾合上。

閩貫焦急不已。

「小姐,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黑檀不能易主,絕對不能!小姐,你不能這麼做,千萬要三思啊!」

對于閩貫的話,央澄心只是扯了一個讓人發顫的笑容。

接收了她笑容里的不懷好意,閩貫不禁全身發顫、冰冷了起來,下意識地,他撫了撫雙臂磨擦生熱。

「小姐……」

「你認為我沒資格做這事?或許等我接手黑檀以後,對于這種將黑檀雙手奉上的舉動,你會認同些。」她站起身,將手中的資料放到桌子最隱密的抽屜里,然後上鎖。

「不,小姐!閩貫從沒這麼想過,只是,黑檀是老爺奮斗了一生才換來的,老爺視它如命,若小姐這麼做,不正好教老爺半個身子躺進棺材里嗎?」老爺會崩潰、甚至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甚至……老爺會殺了小姐的!

央澄心雙掌撐在桌面上,傾身向前。「哦?那不正合我意?」她沉下臉、神色冰冷。「別忘了,他會擁有黑檀,是用媽媽的血和生命換來的!是媽媽的血液堆積出黑檀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若不是媽媽的忍氣吞聲,他會有這一天?會有黑檀?一個黑檀害死了疼我的媽媽,難道我就不能收回一點代價嗎?」

「小姐,難道你還要讓黑檀毀了你整個家?如小姐所說,黑檀的存在讓你失去了夫人,但若讓黑檀消失,你將再失去唯一的親人啊!」他知道小姐恨老爺,但沒想到是這麼恨,恨到想要老爺的命,甚至想將黑檀奉送給火狼幫。

火狼幫私下叛變的傳聞早有所聞,但都是無法證實的傳言,所以黑檀不能做出任何舉動,生怕一個錯誤的決定而失信于全香港黑道。

如今得到證實,火狼幫確實有二心,想取代黑檀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不惜砸下巨資聘請神偷組織ZC來偷取黑檀總壇主的交接物——黑影夜明珠。

黑影夜明珠不但是總壇主的交接物,它也代表了黑檀,擁者發令,見珠如見人。

凡擁有黑影夜明珠者,能夠號令全香港黑道,甚至掌管全香港黑道的弟兄。

這股力量何其大,只要是凡人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我不在乎。我從沒承認他是我父親,如我所說,他加諸在我身上的,不過是那個賦予我生命的精子,所有教養生育我的,只有媽媽。」她恨他!她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小姐,你真那麼恨老爺嗎?」閩貫的雙眉始終沒松過。

「我不只恨他,我甚至希望他死,到地府去陪媽媽,讓他在地府里受盡折磨!」央澄心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吐出。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閩貫無力地搖頭。對于他們父女倆的心結、仇恨,不是他這個下人所能化解的。

「閩貫,從小你就跟在我身旁,看著我長大,你也曉得我和媽媽在這個家的身分,比黑檀的弟兄還不如,你明明看盡了我父親加諸在媽媽身上的痛苦,為何你還要幫他說話?」

她痛苦地拉扯前發,將臉埋入雙掌中。

「小姐,閩貫全都知道,但閩貫身為黑檀人的一天,就不能背叛黑檀。」閩貫撫了撫央澄心柔順的發絲,輕輕一壓,讓她的頭顱靠著他的胸膛。

「小姐的苦閩貫全知道,閩貫知道小姐強扮起冷漠的外表,為的是隱藏那顆脆弱的心,也知道夫人的死和老爺有關。但是小姐,老爺畢竟是小姐的親生父親,縱使他做錯了許多事,他仍然是你的父親,父女哪有隔日仇呢,小姐為何不放寬心,好好和老爺相處?」

央澄心推開閩貫。「說來說去,你都是在為他月兌罪!不管如何,媽媽的死,我要他用血償還!」

她怒氣沖沖地離開房間。

「小姐!」閩貫無力阻止央澄心的拂袖離去。他只知道,總壇主交接之前有太多的變數關系著黑檀未來的發展,若她執意將黑檀一手搗毀,他就必須報告老爺;但,怕的是她在掙扎,掙扎于報復與親情之間。

那麼,如果告訴老爺,他們父女之間又要發生更大的爭吵,依老爺的個性,怕是會將小姐從此逐出家門、逐出香港。

他究竟該怎麼辦?

☆☆☆

開著最愛的跑車,央澄心順著車道開出黑檀總部,一道黑色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仔細一瞧,她的臉色瞬間難看至極。

「讓開。」她冷冷地命令,奈何來人硬是堵住了她的去路,雙掌撐在車前蓋上,眼神痛苦。

「澄心。」

「我叫你讓開!」

她現在不想見到他,這個大騙子!

「澄心……」他移到她身旁,抓住她柔細的手腕道︰「為何不等我?為何要逃跑?」

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至今,他仍不能適應,該怎麼辦?

他不能失去她!

「等你?等你什麼?等你的取笑?等你再次臨幸?」她仰頭大笑。「別笑死人了!我們是什麼關系?最多不過是一夜而已,親愛的安瑟。」

「澄心?」她究竟怎麼了,為何又只得讓人難懂、像心已冷死般地用毫無感情的眼眸看著他?她不是這樣的!還記得在飯店時,她的眼神是那般柔和、口氣不會如此沖啊!

她看了他良久。「我對你沒興趣了。」說完,她踩緊油門,車子像火箭般飛了出去。

「澄心!」他趕緊上了車追上去。

香港地窄,公路的長度也不夠長,她的車速居然該死的那麼快!井憤怒地捶打方向盤,踩緊油門緊追在後。

繞過人潮擁擠的九龍塘,開上了新界附近較少車輛的道路,一度他的車速快到和她並駕齊驅,他搖下車窗吶喊︰「停車!」他一邊看著前方的車子,一邊朝她揮手,奈何她瞧也不瞧他一眼,油門更加踩緊。

「該死!」他只好加緊油門再度追了上去,一加足馬力,他的車身已繞到她車子前方,他慢慢地減低車速,將她的車子逼上路邊,迫使她停車,但她煞車不及,藍色的跑車撞上一旁的路燈,瞬間凹了一個槽,方向盤的安全氣囊立即充氣打開。

「澄心!」

看到她的車撞上路燈,他的心停了一拍。

她氣極了,掙月兌氣囊離開車子。「Shit!」

「澄心,你沒事吧——」他才跑到她身邊,就挨了她一拳,毫無準備的他受不住突來的力量,跌坐在地。

那是媽媽送給她的藍色跑車啊!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這種顏色的跑車了!她心疼地模著車子凹陷的前蓋,心疼不已。

「我的車……」

「你……你沒事吧?」他狼狽起身,不管嘴角因被揍而流的血漬,一心只關心她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

「你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她對著他咆哮,第一次,她將自己的感情泄露,沒命地對人咆哮,沒命地捶打他的胸膛。

她好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他抓住她的雙手。「該死的你不知道那樣開車很危險嗎?」若不是她提醒,他還記不起她是以怎樣沒命的速度在道路上奔馳。

「放開我。」

她臉上那副淡藍色的墨鏡看了真刺眼!

二話不說,他摘去了墨鏡,直視她美麗的眼楮。「為什麼要這麼看輕自己的生命?」天知道,看她沒命的在路上奔馳,他就有股沖動,想將她抓來好好教訓一番。

「難道你不能為了我,好好的珍惜自己嗎?」

「為了你?」她大笑,笑到眼角沁出淚。

「澄心?」知道她的身世後,教他怎放得下她,他更想將她擁在懷里好好疼惜,一輩子也不放開。他不會接受奎的命令!不接受!他不會放棄她的。「你知不知道你這麼開車我會擔心?」

「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黑影夜明珠?」她冷冷地注視著他一臉驚愕。

「你怎麼會知道!?」任務的事除了ZC成員以外,不該有人會知道的,她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告訴我,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知道我叫央澄心,你還查不出我是黑檀老大的獨生女嗎?依黑檀密集的情報網,有什麼事能瞞得了我?你不也是知道我的身份才接近我的?」坐在溫熱的引擎蓋上,央澄心冷淡地望著他。

「不!你誤會了。」不能讓她誤會他!「起先我並不知道你就是黑檀老大央森文的女兒,接近你完全是被你所吸引,後來發覺自己竟愛上了你,更覺得離不開你,你不要誤會了。」

「你愛我?」她狂野地大笑。「愛我,會放我一人在房間里?在我倆經過了親密的一晚之後,你便將我扔在房間里獨自離去,這就是愛我的表現?」她忘不了莫名其妙被他拋棄在飯店客房里的恥辱。

「澄心,你听我說,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著急不已。「我之所以會離開,那是因為伙伴來找我,要我去隔壁房間開會——」

「開會看怎麼解決我這個難題,怎麼從我身上偷走黑影夜明珠是嗎?」她搶白道。

「不是!」他生氣地怒喊,胸膛起伏劇烈。「事情不是這樣的!你不要扭曲了我話里的意思。」

「生氣了?因為我說中了你心里面的想法嗎?」她依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澄心!到底要怎麼說你才能放開成見,好好的听我把話說清楚,听我的解釋?」

不待她回答,他低頭以吻封緘了她的唇,那想念許久的紅唇,來回舌忝舐那甜蜜的滋味,輕輕柔柔地像花瓣拂過,有那麼一刻,她幾乎就要臣服于他的柔情中,但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飛逝,她忍受了太多的欺騙、太多的傷害,唯一能避開再次傷害的就只剩自我防衛。

于是,她推開了他。

「澄心?」

「想上我就說一聲,我不介意在這兒和你。」

她表現得一副無所謂,氣惱了他。

「你——」他隱忍著不發火,一把拉起她,正想咆哮,卻在突然間大叫,猛然地一把推開她。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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