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端著不累?你要不要先把水盆擱著再說話?」峻德治看著手足無措的古殷殷,忍不住失笑。
「喔。」古殷殷紅著臉回過神來。
在他帶笑的凝視下,她渾身不自在地將水盆擱到角落的妝抬上,而任才遲疑地轉身看他。
「你是……治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是峻德治。」他放下筆,向後靠在椅背上,到著她含笑點頭。
「喔……」她轉過身去,怔怔地擰起一條布巾。
沒想到鼎鼎大名、威震天下,連住在鄉下的老百姓都如雷貫耳的峻德治王,竟然就是她在溪邊邂逅的白衣公子爺。
她前些日子果真是在痴心妄想,作了個春秋大夢,竟然偷偷奢望他會惦著她,甚至回溪邊去找尋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治王,她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逃難浣紗女,怎麼也搭不在一塊兒。
她有些失落地悄悄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對他的好感全都收回,提醒自己只能專心做他的婢女,盡本分地服侍他就好,其它就別再多想了。
鎊人有各人的命,他當他的王,她做她的婢,她只求能夠常常看到他,對她來說,這樣就很足夠了。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峻德治打破沉默。
「是一位九指老人要我來這兒的。」她將擰好的布巾送到他的面前。
「哦?」峻德治接過她遞來的布巾擦手,語氣輕頓了一下。「是老先生叫你來的?那麼,他有沒有跟你交代什麼話,或是要求你為他做什麼事?」
「都沒有耶。」古殷殷想了一想後,搖搖頭說道。
「真的沒有?」
她用力搖頭。「他幾乎都不怎麼跟人說話的。那一天他救了我,並且引薦我來治王府時,前後加起來總共也只听他說了不到十句話。」
「奇怪了,行善施惠並不像是他的為人作風啊……」峻德治疑惑地撫著下顎低語。
「你說什麼?」古殷殷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好看的手指和下巴。
「沒事。」峻德治露出淺淺笑容。「你說那天九指老先生救了你,是怎麼一回事?」
她發現他的笑容更容易讓人失神,趕緊將視線垂到地面,不敢再放肆地直盯著他瞧。
「我本來是跟織作坊簽了賣身契,幫織作坊浣紗。織作坊老板因為生意快垮了,所以將我高價賣給城里紅袖坊的嬤嬤,我听到消息後就趕緊逃走。沒想到在大街上被他們逮到,剛好九指老先生經過,他就給了嬤嬤一張銀票,把我買下來。然後又給了我一塊小木牌,要我來這里,他說有人會收留我,所以……」她的視線在地上、桌角、左右邊游移著,就是不敢看他。
沒有想到,她單純的嬌羞反應,卻被他誤會為心虛的表現。
峻德治從椅上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她面前,嚇得她向後退了兩步。
「我很好奇,他與你是真的巧合相遇,還是他特意安排的?」他輕柔地說道,目光深沉而尖銳地仔細審視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我、我跟老伯素昧平生呀!」被他銳利得幾乎刺穿人的眼神瞪著,她雖然不明白他態度轉變的原因,雙肩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那個人做事一向有目的,絕對不做無條件施恩的事。你想,我會信你嗎?」峻德治冷笑。
她驚愕地抬起頭,終于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你以為……我進治王府是有目的的?」古殷殷用力抓著布巾,小臉上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是被九指神算安排進府的,所以我無法相信你。其實,我更該做的事,就是要人馬上把你攆出去。」他很坦白地告訴她。
她眨著眼,不讓眸中的水珠掉下來。
「你、你這樣疑神疑鬼的,真是有毛病!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與那位九指老先生萍水相逢,完全不認識。如果治王府真的容不下我的話也沒關系,我很有骨氣,寧可睡在大街上,也不會死賴在這兒的!」她一臉受傷地用力跺腳。
峻德治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低低笑了兩聲,再度恢復先前溫和的表情。
「那麼,你不想討回洗衣錢了?」他的話有些調戲的意味。
「不了,您是治王,我實在不敢討什麼錢。反正我也吃了您治王府的幾天米飯,為您洗一件衣裳,算是抵過了。」她沒好氣地回答。
「什麼都不求?」他好奇地問道。
「我可以頭也不回地馬上走出去!」她咬牙瞪他。
「如果我是個壞心的主子,硬是要扣留你,讓你進得來、出不去,你打算怎麼辦?」她直率的反應,逗得他愉悅萬分。
「啊?」
她張大眼向後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抓著布巾護在胸口。
峻德治忍不住大笑。
「有趣的丫頭,你就留下來吧!把剛才的話忘了,當我什麼也沒說,知道嗎?」他狀似寵溺地輕輕點了她額頭一下,便與她擦身而過,走出書房。
迸殷殷一手抓著布巾,一手撫著被他戳了一下的額,呆呆地看著他走遠。
「我怎麼一點兒也不懂他在想什麼?」
留在治王府,到底是好還是壞?有個這麼難捉模的主子,似乎也不是一件好差事……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都邊瞧邊辦嘍!」她聳聳肩,走到角落端起水盆,低著頭走到門外,順手就往右邊的花圃上潑過去。
不料,一個驚詫的嗓音從她潑水的方向傳過來
「唉呀!你怎麼潑我水?」
迸殷殷猛地轉頭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治……治王?!你怎麼站在這兒啊?」她的聲音拔高到變了調。
峻德治狼狽地拍了拍衣裳,只見腰部以下全被她潑濕了。
「真是怪了,兩次的見面,我都是濕著衣裳啊!」
他苦笑地搖著頭。
她則張口結舌地抱著水盆,完全喪失了反應能力。
迸殷殷燙紅著臉幫峻德治換掉濕透的外袍。
臉紅的原因有二,一是為了自己方才的失手意外感到發窘;一是靠男人那麼的近,讓她不自在極了。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峻德治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老是往她身上瞄,抬臂轉身的動作,說配合也不太配合,讓她幫他換衣裳換到整個人累得氣喘吁吁,渾身是汗。
她從沒服侍過別人更衣,更別說是一個身材比她還高大的男人,所以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工作看似簡單,做起來還真難,竟然會花費她這麼多的力氣。
「真是怪了,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穿個衣裳竟然會這麼累人?」她喃喃自語,伸臂環過他的腰,在他腰間努力系上腰帶。
突然,房里詭異地發出一聲「啪」的聲響。
「啊!不會吧?這麼粗的腰帶也會斷?」古殷殷驚呼 聲,不可置信地望著手上斷成兩截的腰帶。
峻德治低頭,似乎也有點兒不相信。
「你的手勁這麼大?這條腰帶很厚,就算是大男人也不見得扯得斷呀!」
「我……我真的不知道呀……」古殷殷不知所措地捧著斷腰帶。
「算了,再拿一條來。」
「是……」古殷殷迅速地再為他找來另一條腰帶,和他身上那好幾層散開的衣擺重新戰斗。
「你必須要習慣你的工作,並減少差錯,這樣才能勝任我的貼身婢女。今天有空時,最好快點找人教你朝服的穿戴方式。現在我身上穿的只是輕便的日常服,還不怎麼麻煩。明天早上我必須上朝,到時你若是因不熟悉那一大套穿法繁復的正式朝服而誤了我的時辰,就別怪我趕你出府了。治王府不收手腳不俐落的婢女。」他垂眼提醒她。
「是,我今天一定會學好,明天早上絕不會耽誤到您的上朝時辰。」她乖乖地應聲。
由于環腰的動作,她的小臉無可避免地微微貼靠到他的胸前,小手也從他的腰間拂過去。
他的外形雖然斯文修長,但衣袍底下的身軀其實非常精瘦結實,不管是他的胸口還是他的腰間,觸模到的都是堅硬如石的肌肉,一絲贅肉也沒有。
「你的臉好紅啊!」當她終于為他系妥腰帶,大功告成地抬手抹汗時,峻德治低下頭,好玩地伸指在她的臉頰上刮了一下。
「別亂模!」她撫著臉後退一大步。
「我從胸到腰,渾身都讓你模遍了,你讓我模一下臉,這應該才公平。」他似真似假地對她說道。
「我是為了幫您更衣,不得已才踫到的。不然您示範一下不踫身子的更衣法。」她皺眉輕嚷。
「你要讓我示範嗎?」他挑挑眉,一臉感興趣的模樣。
「才……才不要!」她緊張地用雙手環住身子倒退一步。
開玩笑,讓他為她換衣服?
到時被模遍身子的人就是她了。
峻德治愉快地笑了一下,似乎覺得達到逗弄她的目的,于是恢復正經斯文的神色。
「衣服換好了,我們出去吧。」他打開門,大步邁出房門。
「去哪兒?」她在落後一尺遠的地方喊著。
她踩著細細碎碎的步伐,幾乎用上小跑步的速度,但還是跟不上他的長腿。
「跟我去涼亭喝茶賞花,順便等著見你的恩公。」他轉頭看到身後那跑得滿頭大汗的小不點,挑了挑眉後,偷偷放慢腳步,讓她跟上他身邊。
「我的恩公?你是說那位九只手指的老伯?」古殷殷終于趕至他的右後方,欣喜地張大眼楮。
「是啊,你應該有話想對他說。」
「太好了,我正想著要當面再謝謝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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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德治悠閑地坐在庭院里,古殷殷安靜地立在一旁,捧著茶壺伺候倒茶。
不一會兒,九指神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涼亭口出現。
「你在等我?」
正在專心倒茶的古殷殷被這一聲低沉的音調給嚇了一大跳,茶水差點濺到峻德治的身上。
峻德治無言地看看茶杯,再抬眼看看她,讓她不好意思地趕緊從旁邊抓來抹布,拭淨桌面的水漬,避免讓他再度被她弄濕了衣服。
「老先生,請坐。」
「真是難得,你竟然會特地派人找我來。」
「有位小泵娘想對你道謝。」他指了指身後的古殷殷。
「你是誰?」老人皺眉,完全認不得眼前嬌俏的姑娘。
「我是前些日子下大雨時,跟您躲在同個屋檐下的那個姑娘。謝謝您慷慨地買下了我,讓我重回自由之身。」
「我不記得了。」九指神算的眼中迅速閃過恍然大悟的神色,接著又輕哼一聲,撇開頭去。
峻德治一言不發地觀察他們兩人的言行。
「老先生,您一定是施恩不望報、為善不欲人知;我無以為報,只能跟您磕頭謝恩!」古殷殷說著,真的就跪倒在地,向九指神算一拜。
「不必了。」九指神算不耐煩地對她眉頭一皺,迅速起身想要避開,不料腳下不知被什麼絆到,身形踉蹌了一下。
「小心。」峻德治伸手想要拉住老人,不料竟抓了一個空,他愣了一下,莫名所以地瞪著自己的手掌。
下一瞬,「咚」地好大一聲,老人的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敲上涼亭的柱子。
峻德治和跪在地上的古殷殷听到那聲清脆的聲響,全都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
那一記敲下去,肯定痛死了。
「唔……」老人臉色一白,捂著頭,痛苦萬分地蹲到地上。
「老先生沒事吧?」峻德治立即過去,從地上扶起九指神算。
「您還好吧?老伯。」古殷殷也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前去扶住老先生,因此沒注意到在袖子拂過桌面時,掃落了一只小茶杯。
「我的頭……」九指神算痛得眼眉全皺在一起,正要坐到凳上時,腳底剛巧踩到一個圓滾滾的小東西,再一次地向後飛身倒去。
這一次,峻德治依然來不及援救。
九指神算這一回倒下去的路上很順,沒有任何阻礙,只見老先生從台階上一路滾、滾、滾,滾下涼亭,摔進花叢里。
不只是古殷殷嚇傻,連峻德治也對眼前這一瞬間發生的事,生平頭一遭看得呆了。
峻德治首先回神,迅速趕到一動也不動的老先生身邊,小心地扶起他檢查周身,確定沒有嚴重傷害,只是摔暈過去時,他才松了一口氣。
「他……他沒死吧?」古殷殷顫抖著蹲在老人另一側。
「殷殷……你剛剛做了什麼?」峻德治抬頭看她,驚異地喃喃開口。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她委屈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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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德治坐在書房里,想著涼亭里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古殷殷的怪異。
他知道有些人天生帶楣星,經常會為四周的人帶來大大小小的意外。
但他向府里眾人問過,古殷殷和其它人相處時,完全沒有任何的異狀。那表示說,她唯獨與他和九指神算接觸時,才會發生狀況。
「殷殷。」
「治主子,我在。」在一旁磨墨的古殷殷低應一聲。
「把你的生辰告訴我。」
我的生辰? 她眨眨眼,乖乖地報出了一組年日時辰。
峻德治拿起筆在紙上記下來,另外在生辰旁畫了一個奇異的方圓圓形。
「咦?幫我算命呀?」她好奇地想要湊過去,看看他在畫什麼。
只是頭一偏、腰一扭,袖子口就正好勾到硯台一角。
她感到袖子怪怪的,「咦」了一聲,手一抬,整個硯台便以極漂亮的弧度翻起,「啪」的一聲倒蓋在書桌中央,濃稠的墨汁剛好把她的生辰及圖形全濺黑了。
峻德治來不及拯救任何東西,只來得及讓出口己從椅子上迅速閃避,不讓溶稠墨汁濺到身上來。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又闖禍了。」古殷殷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又闖了禍,忍不住捂起眼楮申吟出聲,沒發現濺到手上的墨汁被她轉印到臉上去,瞬間抹黑成一張小花臉。
他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有些古怪地凝望著桌上那一團糟。
「我發誓,我平常手腳很俐落的,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會這樣……」她抓著衣角低下頭,這才發現因為手上一團黑,連帶身上的衣裳也被墨汁印染成一幅畫了。
糟了!她的臉……古殷殷後知後覺地想起那雙手剛剛模過臉了……
「你快點把桌子清理干淨。」
「是,我馬上就清干淨。」她顧不得自身和髒衣服,馬上動手整理起桌面。
他很不抱希望地看著她手上拾起一份又一份遭到池魚之殃的書本和紙張。
「我到外面去透透氣,你整理完了之後再來叫我。」看著那張慌亂的小花臉,峻德治嘆了一口氣,便朝門外走出去。
「好。」古殷殷不住地點頭,急切地察看桌面還有哪些幸存的東西。
峻德治走到門外,想到里面的一團混亂,突然覺得很好笑。
他的身邊近來似乎出現不少的小小崩動。
一個小不點急驚風似地「咚咚咚」跑出來,沒多久又捧著一個水盆和布巾「砰砰砰」地跑進去。
峻德治看著她手里的水盆,再抬頭看了看站立的四周,想了一會兒後,慎重地移動腳步,從房門右方走到房門左方去。
「這里應該很安全吧……」峻德治喃喃自語,對著自己點頭。
餅了一會兒,書房門外響起「嘩啦」一聲的潑水聲。
寂靜了一會兒,慌張的叫聲沖破天際口囗
「啊——治主子,你怎麼站在左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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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德治穿著今天換上的第三套衣服,面色沉豫地坐在潔淨光亮的案幾前讀著卷宗。
至于古殷殷,則很委屈地被峻德治差到遠遠的角落去磨墨。
峻德治抬起眼眸,對著她的背影研究了好半晌,而後嘆了一口氣,放下卷宗。
「再告訴我一次你的生辰。」
迸殷殷背對著他乖乖回答。
這一次,她連轉身看他做什麼都不敢。
峻德治看了她一眼,隨即專心地為她的命格——算。
算到一半時,他的臉色突然一變,吃驚地抬頭看向她的背影,接著他低下頭繼續卜算,只見他的眉頭越來越緊,神色越來越沉。
算到最後,他整張臉變得異常蒼白。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峻德治突然對眼前的卜算結果笑了出來。
「怎麼了?」古殷殷訝異地轉過頭去,看到峻德治臉上青白交錯的神色,心里微微一驚。
他抬頭看向她的眼神,充斥著復雜難懂的情緒。
她疑惑的視線從他的俊容移向桌上那張畫得密密麻麻的紙。
「你待在這里繼續磨墨,我去探望一下九指老先生。」他起身緩緩走出書房。
「是。」她點點頭,繼續磨著墨。
磨著、磨著,他去了好久卻還沒回來。
辨律的磨墨動作讓她無聊到開始想打呵欠。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她的眼神開始在書房四處漫游,最後落到了桌案上的那張紙。
她悄悄探頭看向門外,確定峻德治還沒回來,便好奇地湊到桌前看看那張紙。
她拾起那張紙,看了好久才從中間認出兩個字。
「血……煞?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命格很差嗎?」她不解地看著畫著她生辰與奇詭符號的紙張。
峻德治走到因摔跌受傷而暫時住在治王府的九指神算房中。
「你的卜算靈力是不是已經消失了?」峻德治看著床上的老人,輕聲問道。
「你胡說!」老人奮力從床上坐起。
「如果不是,那天當我告訴你說我的未來吉凶已經算不出來時,你為何非常驚訝,甚至匆匆避過,不敢面對這個話題?」他緊盯著老人的眼神。
九指神算極不自在地沉默著。
「告訴我,你要我收留那姑娘的原因。」
「只是一時婦人之仁,可憐她無家可歸,才叫治王府收留她。」
「古殷殷那女子的命格,你真的一無所知?」峻德治再度犀利地追問。
「我看她的面相不錯,天庭飽滿、地格朝天,眼清鼻秀,雖然早年飄搖,仍算是有福之人。」九指神算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願承認已經失去卜算靈力的事實。
峻德治嘆了一口氣。
「你算了一輩子的命,可惜到最後,竟然還是沒能算出來,你一時心軟收留的人,正是我命中的血煞之星。」峻德治搖著頭笑嘆不已,眼前的情況出乎意料到令人感到啼笑皆非。
「血……煞之星?!」
九指神算一怔,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而且她的血煞,克的不只我,還同時包括了你。」峻德治垂下眼,透露出另一項更糟的消息。
九指神算整個人徹底僵住。
迸殷殷的血煞,同時克住了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