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縴縴忍受不住地直想往後退,雙手不停地抗拒閻羅塵的侵略。
閻羅塵停止一切動作,魔佞地斜瞅著她,將她的狼狽、虛弱盡收眼底。
「你……你怎麼可以……」她推開他,虛弱地跌在地上,抓起被月兌盡的衣裳遮身。
「你沒有抗拒。」
「我……我有!」她怒瞪著他。
他站起身攏攏身上微皺的衣服,轉身拿起畫刀。
「顯然你的抗拒不夠堅定。」
「我——」她被他堵得沒話說。
她是抗拒的不夠堅定,才會任由他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來……喔天,他們剛剛……他們剛剛差點就做了!
容縴縴頭疼的掩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再懊悔也沒用,孤男寡女待在同一個地方會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不想剛剛那種情形再發生,我勸你還是離開的好。」
他在畫布上涂上一層淡淡淺淺的綠色,然後又讓畫刀在色盤上刮起鵝黃色。
她知道了!她知道剛剛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故意做出這場挑逗戲,目的是想讓她知難而退、讓她離開。
卑鄙小人!
容縴縴將身上的衣物快速穿回,掙扎地站起身。
「你好卑鄙!用這種手段想嚇退我,我才沒那麼膽小!」她退到洞穴往外面唯一的出口。「我……我死都不會走的!」
閻羅塵由眼角眯見她迅速跑出去的身影,冰冷的嘴角形成了笑窩。
「很好,那麼大家就走著瞧。」性感的嗓音說出了心中的決定。
☆☆☆
天地變色,烏雲蓋頂,天空掉下傾盆的大雨。
容縴縴氣喘吁吁地跑到湖邊,抓著領口的手還在顫抖;她靠著樹干滑跌地坐在地上。
她真是羞人!
竟然任他在她身上動手動腳、這里親那里親的,還……
容縴縴羞紅著臉,抱著頭不敢見人。
畫靈了不起,就可以欺負她嗎?
喔天,她的身體到現在都還能感受到他指尖所帶來的魔力;還有他的親吻,他竟然親她那里!
Oh,MyGod!
雨水濕了她的衣裳,此刻的她全身都濕透,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只落湯雞,但冰冷的雨水卻無法洗去她一身的火熱……
容縴縴雙手捂住發燙的臉頰。
仔細想想,當他的吻落下時,她的抗拒根本算不了什麼,他隨便啄吻幾下、舌尖探入她唇中,她就崩潰了。
她完完全全被他的氣勢所征服,完全包容在他的狂野之中。
她根本擺月兌不了他!
何況要她在他有力的包覆中掙扎,那根本是以卵擊石。
就他給她的感覺來說,他的魅力是不容置疑的,他有出眾的才能、他有男人想要的英俊、他有名有利。
可是對她來說,他吸引她不願離去的原因,似乎已跳月兌了原先學畫的理由。
她的心說不定正悄悄地為他傾倒……
容縴縴瞪大眼楮暗叫。會嗎?她會是喜歡上他了嗎?
不,不不不,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她是來學畫的,沒錯,來學畫的!
容縴縴掬起冰涼的湖水,潑往臉上,藉著冰水來凍結腦中的胡思亂想,也藉以降低臉上的溫度,讓自己清醒點。
怎麼可能!他那麼冷、那麼冰,似乎還很瞧不起她,她怎可能還自甘墮落的喜歡上他?她又不是有被虐狂。
有種魔魅的聲音突然在林子里響起,容縴縴一時被嚇到了。
她撫著手臂,原本就被雨淋濕而寒意襲身,現在又出現這種聲音,救她全身都毛起來了!
魔魅的聲音漸漸的由遠移近,就像環繞在她近身處一樣。
她踉蹌地站起身,根本沒膽去查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她沒命地往回奔,奔出這片林子,沖進帳棚里,抖著手趕緊將拉鏈拉上,也不管身上有多濕,連忙躲進睡袋里。
蒙著頭,她全身抖個不停。
這是什麼聲音?
魔魅的聲音突然狂叫了幾聲後,瞬間便停止。
雖然聲音停止了,但她可不願出來,仍然躲在睡袋里,直到困了,睡著……
☆☆☆
原來,魔魅的聲音是從山洞里傳出來的;如果再往里頭走進,剌耳的聲音就更清楚。
閻羅塵拿著畫刀,抱胸睇睨。「拜托,別再拉了。」
閻羅炙的下顎頂著小提琴,右手上下滑動,弓弦摩擦發出了如殺豬般的音符。
「不行,我要試看看能不能拉出破鑼般的聲音。」閻羅炙閉上眼,似乎很陶醉。
但閻羅塵可不這麼想,他眉頭蹙緊。「炙,你再拉下去,所有生物就都死光光了。」
閻羅炙突然停下,睜開眼道︰「對喔,我怎麼沒想到。」
于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演奏就此結束。閻羅塵吁了口氣,轉身將手中的畫刀放在色盤上。
「你究竟要干嘛?」
閻羅炙聳聳肩。「只是發覺你這幾天心不在焉的,所以就來看看。」
听炙的口氣,似乎摻雜了些許玩味兒……
「就只有這樣?」
閻羅炙發笑。「那你還想怎樣?」
「我以為你是想問問我門前那頂帳棚是怎麼回事、想問問那女的是誰?」
「我是想問啊,但是我更想等著你自己招認。」
「沒有什麼好招認的。」他抱胸靠著石壁而立。
「別這樣,是你跟我說你對凡間女子沒興趣的,可是現在又讓我發現在你家有女人的存在——」
閻羅塵連忙打斷他的話。
「嘿,她可不是在我家。沒我的允許,沒有女人可以進我家半步。」
「但是她在你家門前搭帳棚,這可是事實了吧?」
閻羅塵這下沒話說。
「嘿,那麼可不可以解釋一下她的身份?我好奇得很。」
「有什麼好解釋的,是她自己跑來的。」
「又不是什麼野狗野貓會自己跑來,她是女人耶,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難道你做了什麼事,還是你勾攝住她的靈魂了,所以她的雙腳自動往你這兒走?」
閻羅塵用大半的眼白盯著閻羅炙。「你說完了沒?我是這麼卑鄙的人嗎?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凡間女子,做什麼還勾她的魂、引她來自找麻煩。」
「呵呵,那可不一定喔,你又不是人,你是沒有形體的,我怎麼知道你是怎樣的。」
「炙,你這身臭皮囊在癢、在發臭是嗎?是不是想換具更臭的軀體?」
閻羅炙將手中的小提琴收進琴盒里,喀的一聲鎖上。
「不用了,這具我還用得很習慣,而且都已經用了幾百年了,我是很有感情的,對舊的東西尤其眷戀。」
「那你就別再問下去,反正我和她沒什麼關系,她的命還久得很。」
閻羅炙悻悻然道︰
「喔,不過你別忘了,阿爾妮亞很喜歡你,父親好像也想將你和她湊在一起。」
閻羅塵眯起危險瞳孔,壓低了聲音問︰「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我還敢做什麼,是阿爾妮亞她自己要喜歡你的,關我底事。」
「不干你底事嗎?」
一想到阿爾妮亞,閻羅塵就像背上生了瘡一樣,莫可奈何。
「我從大殿離開時,阿爾妮亞剛好跑來找父親,言談之間似乎都在說你的事,看她一副幸福的模樣,我還以為你真的好事近了。」
「誰好事近了!」
閻羅塵來回踱步。他不相信父親會要他和阿爾妮亞在一起,縱使父親對阿爾妮亞十分滿意,縱使阿爾妮亞是父親破天荒收下的干女兒,也不會問都不問過他一聲就想推給他吧?
閻羅炙聳聳肩。「我哪知道,不過他們的話題一直繞著你轉就是了,我是特地來警告你的。」
沒想到卻被他看見那名凡間女子。閻羅炙在心里偷笑。
一向冷靜的閻羅塵差點就要發火了,他趕緊冷靜下來。
不對,和阿爾妮亞相處的時間也不算長,她哪來那麼多話題好聊?
「炙,該不會是你胡亂謅的吧?」
「拜托,套句凡間人常說的︰我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管你。」
「反正我警告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在父親面前扮嘴碎,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閻羅塵拿起畫刀,繼續作畫。「我可不像洌一樣,什麼都不在乎。」
閻羅炙暗自嘟噥︰「我也知道。」
不過他現在最好奇的就是外頭那女人,她究竟什麼來頭,能夠那麼厚臉皮地跑來,塵甚至還暗許她在他屋外搭棚。
塵不是最討厭人的嗎?否則他干嘛選這偏僻地方,離群索居。
可疑、可疑!
☆☆☆
「哈啾!」
容縴縴揉揉鼻子,手揪緊衣口。「奇怪,怎麼突然間變得有點冷?哈啾!」
她還記得昨天被那怪聲音嚇得躲到睡袋里去,然後……她竟然就睡著了。
濕了一身的衣服沒換就算了,還將睡袋搞得濕答答,會不會因為這樣,所以她就感冒了?
容縴縴迷蒙地模模額頭。
沒有發燒啊?那就是天氣真的變冷?
「哈啾!」容縴縴大力的吸吸鼻子,手還稚氣地揉揉鼻子。
什麼鬼天氣啊!一下子熱、一下子冷。
她走到湖邊去準備梳洗一番。
蹲去,看著湖面上倒映的自己,她的頭開始產生暈眩感,感覺眼楮就像里黑白球一樣不停旋轉……旋轉……旋……
砰的一聲!她不省人事的昏倒在湖邊,又惹得一身濕了。
☆☆☆
「好熱……」熱!她翻過身去,以背對著熱源,可是當背也被烤得發燙了,她又翻過身來。「好熱……」
她半睜著眼,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烤得她這麼熱,只見一團黃紅的火焰就在她眼前,她被嚇醒,眼楮眨了數下才確定她竟睡在一團火的前面。
她第一個反應是大叫︰
「失火了!」
等到她看清楚那團火發自何處,心情才稍稍平撫。
奇怪?這里是……容縴縴環顧一下四周,差點又大叫。
他肯讓她進來這兒?!她驚訝不已。
屋里的壁爐正燃著火,而她則躺在屋里唯一柔軟的地方——一座沙發上身上僅蓋了一條薄被。
四周讓她比較能夠確定這是哪兒的,不外乎是那些背對著她、靠在牆上的畫板。
她看了眼茶幾,上頭有一杯開水,突然間口干舌燥了起來,她拿起杯子仰頭喝盡。
就像初飲甘霖般,她滿足地哈了口氣。
一陣冷風朝她吹了過來,她抓緊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竟然……光溜溜的!
「啊——」
「你這個白痴!」
她連忙住口,瞪大眼楮看著閻羅塵。「你你你你居然扒了我的衣服!你……你有沒有……我們有沒有……」
「你這個白痴!」一身黑衣的閻羅塵在茶幾上坐下,修長的腿就擺在她眼前,害得她眼楮不由自主的就會想飄向「那個地方」。
她趕緊抬起頭。「我的衣服呢?」
「你這個白痴!一身的衣服都濕了還穿在身上,難怪你會感冒。」
「哪有!我換過衣服了!」騙人!一定是他另有所圖。
閻羅塵挑眉露出危險的笑容。
「那麼你是說我騙你了?故意扒了你的衣服?」
容縴縴全身寒毛豎起,連忙往沙發里面縮。
「沒,我沒這麼說。」
她害怕死他現在這種笑容了,在山洞里,所有一切的開始都起源于他這種曖昧又危險、摻雜了怒意的笑容,她才會被他調戲。
「那麼你究竟認為自己的衣服是濕的還是干的?」該死的女人!
「干……濕……濕的……」她原本想誠實回答的,但最後還是臣服于他嚇死人的恐嚇。
「那很好……」閻羅塵點頭,然後破口大罵︰「你這個白痴!你要尋死就別死在我附近!到頭來沒死成,還要連累別人!」
看著閻羅塵額際蹦跳的青筋,容縴縴笑得很難看。
「我哪有尋死,我……」
「你沒有?」他眯起眼楮。「那麼請問你倒在湖邊是什麼意思?戲水戲得太過興奮而休克嗎?」
她愣了一下。他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火大?
從見到他開始,他給她的感覺一向是冷冰冰的,不愛說話,老是以眼角眯人、以鼻孔對著她,一副唯我獨尊的狂傲樣。
現在,怎麼都不一樣了?
「你發呆啊!」
她美麗的肌膚被火焰照得紅通通,還閃閃發著亮光,看起來柔軟極了。
意外發現自己沉迷于她的美麗,閻羅塵連忙移開視線,攤開手,幾顆白色藥丸就包在他手心中。
「把藥吃了。」
看見那幾顆藥,容縴縴感動死了。
從來就沒人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她總是自個兒來,如今冷傲的他居然特地弄來幾顆藥給她。
容縴縴吸吸鼻子。「你特地幫我拿藥?
被她這一問,他倒尷尬不已。「不是特地幫你拿的,我只是不想你病死在我門前,污染我這里的住家環境。」
就算他這麼解釋,終歸還是為了她不是嗎?容縴縴心里想。
她接過那幾顆藥丸,一口氣倒進嘴里,卻忘了茶幾上的水被她喝個精光,她苦著臉不知該將藥干干的吞下,還是央求他再替自己倒杯水來。
閻羅塵皺起眉頭看著她,然後意識到她沒有和水吃藥,于是連忙找尋剛剛擺在茶幾上的水杯。
他冷著臉將杯子拿在手上。「你把水喝了?」
她點頭。
他臉色又難看了,什麼也沒說的又去倒了杯水,然後遞給她吃藥。
好不容易喝了水將苦苦的藥吞下,她這才松口氣。「吁——」
「你再生活得這麼白痴沒關系,早晚你會英年早逝,一個花樣年華的生命就被你自己玩死了。」
她嘟嘴。「干什麼說得這麼難听,我又不是故意將那杯水喝掉的。」放在她面前不就是要給她喝的嗎?
「明明知道水喝掉了,還一古腦兒的將藥往嘴里塞。」
「那藥是你的好意耶。」話一出口,她連忙住嘴,眼楮睜得好大。他沒听見吧?
他裝作沒听見一樣,冰冰冷冷的警告她。
「如果你再這麼白痴,下次病死在我門前,我連埋尸體的念頭都不會有,直接把你丟到那片密林里喂野獸!」
「太沒愛心了吧,你那樣做會污染環境耶。」被他罵,她還開心的很。
「把你丟在林子里喂野獸,我還怕它們吃了以後會變得跟你一樣白痴!」
「你怎麼開口一句白痴、閉口一句白痴!」她囁嚅道。「我真有這麼白痴嗎?」
沒有吧?她那麼聰明……
他嘆口氣。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從來沒發過火,也從來沒動過什麼情緒,他的心一向很平靜的呀。
怎麼一遇上她,他的自制就全消失了?
一定是她擅自闖入他的生活,他才會變得這麼反常!
「你什麼時候才要離開?」
終于要正視這問題了嗎?容縴縴咧嘴賊賊的笑。
「等你願意收我為徒啊。」她拉起下滑的被子,蓋住肩頭,全身上下只剩一顆頭露在外面,樣子顯得美麗而稚氣,就像是天使與惡魔的綜合。
「你死了這條心,我不收人為徒。」
他站起身,雙手叉在腰上,英姿綽綽,壯碩但不肌肉的體格讓她不敢直視,怕自己會當著他的面流口水。
「別這樣!」她拉住他的手,抬起頭哀求,自己似乎也都沒發現這小小的動作。「你不將畫技教給我,難道你要留著它們到老死,當‘陪葬品’嗎?」
「說了不教就不教,難道我不能任意處理自己的技術嗎?我就是要它們陪葬,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你的畫那麼受歡迎,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而我,從學畫到現在,最欠缺的就是在畫里融入自我風格和想法。你也看過我的畫了,連你都覺得我‘模仿’得很像,你甚至還不準我在你面前拿畫筆,但我想學畫,我想畫一手好畫!」
「你究竟找我學畫為的是什麼?為了受歡迎?」他狂肆地瞅緊她。
「我只是想學畫而已!」她大聲澄清。
「這世界多的是比我好的畫者能教你作畫,你跑到深山野嶺就只為了‘學畫’?你無需怪我持疑。」
「要怎樣做,你才會相信我學畫的誠意,」她急切地詢問。
看著她無瑕端正的容貌,他的視線從她精致的五官、長睫柳眉、挺鼻絳唇,順著她小巧的鵝形臉蛋、細得仿佛一緊握就會被折斷的頸子而下,再移到帶著深色溝影的雙峰之間。
她如蓮般的玉指抓緊薄被擋在前面,但柔軟的蛇腰、香味宜人的嬌軀卻仍能看得清楚,烏黑秀發如瀑傾瀉……
他突然揚起有趣的神情,雙手抱胸俯視著她。
「把你自己獻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