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童童坐在鋼琴面,雙手微微抬起,彈完一首曲子,她轉頭看著站在鋼琴邊的顏切切,微笑地等著她的評論。
「你彈得很好。」顏切切微笑地對她說。
「真的?」顏童童的雙眼開心地閃著。
「真的。」顏切切點點頭,停頓了一下,「不過,以你現在的程度,還是無法去開音樂會。」
顏童童的臉色立即因為後面的話而失望地垂下去,「那怎麼辦?音樂會只剩一個多禮拜就要到了。」
顏切切低頭不語,腦子里思忖著方法。
「你看,我也把你的家教課全都暫停不去上了,整天窩在家里練習彈,為什麼就是沒法子呢?」顏童童焦急地說。
「要彈到一定的程度水準,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練就的。」顏切切輕柔地說,隨即嘆了口氣,「這是我應該知道的,當初不該那麼一意孤行繼續這場音樂會的。」
「沒關系的。」顏童童安慰著姊姊,「你只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而已。」
「但是,我已經死了。」說到這,顏切切又再次難過、傷心起來,「我不該拖你下水的。」
「你別這麼說。」顏童童頓了一下,「誰也不希望會發生這種事的,而且,我也是真心想幫忙你的。」
「童童——」
顏童童露出一個笑容,「別想太多了,我們練琴吧!」她翻開放在琴架上的另一本樂譜,「我們練這一首曲子。」
顏切切停頓一下,盯著曲目看,「‘夢中的婚禮’。」她露出淒然的笑,「我和世勤曾約定過,只要在事業穩定後,就談我們的婚事,可是現在真的是只有在夢中才可能夢得到我們的婚禮了。」
顏童童不語,沒想到自己還真湊巧,翻到這首曲子,又再次觸痛姊姊的心。
「我很喜歡這首曲子。」顏切切又開口,「一首情境悠柔卻又帶點感傷的樂曲,我真的好希望能再彈著琴。」語氣盡是她最深的傷痛。
「切切——」對于姊姊現在的處境,顏童童實在是很無能為力。
顏切切沉默了好一會兒,「算了,一直傷心難過也沒有用,我們彈琴吧!」她看看琴譜,「這首曲子你沒有彈過,這次的音樂會也沒有這一首曲目……」
「但是我很想學。」顏童童插口打斷姊姊的話,「雖然時間不多了,但是,我還是很想學這首曲子。」
顏切切再次沉吟了一下,「好吧!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嗯。」
然而,這首曲子並不如想像中地好學,對于顏童童這個初學者來說,真的是有些難度。
「不對,這里的拍子要快半拍,這里要慢一拍。」在教琴之中,顏切切不時挑著妹妹的錯誤。
也許是她太過心急想教會妹妹,所以她說話的口氣有些沖,看著妹妹頻頻出錯,她竟急得忘了自己只是跟空氣一樣,是個捉模不到的虛空的靈魂,坐在妹妹身邊,伸手就想要幫忙彈,而就在這時,一個奇跡似的情況發生了。
顏切切就在她和妹妹的手相觸時,她竟感覺到從妹妹的身上傳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著她,接著,她便發現自己可以將每一個鍵盤按下,發出音符來,她突然嚇了一大跳,而顏童童的驚訝也不在她之下。
「發生什麼事了?」顏切切傻呆地詢問著。
「我也不知道。」顏童童也搞不清楚狀況地說。
「我只感覺到剛才有一股吸力,把我往你身上吸去,然後……」說到這,顏切切的腦海門過一個念頭,「天!我該不會進入到你的身體里吧?」
顏童童遲疑了幾秒,「我是有這種感覺,你好像在我身體里說話,你的聲音是一直在我腦子里響著,而且……」她轉頭看看鋼琴房四周,「我沒看到你的靈魂阿!」
「怎會這樣?」顏切切慌亂了起來,「我怎會進到你的身體里面了?」
顏童童沉默思索了好一會兒,「我曾從羅絲那邊學過這方面的東西,她告訴我,只要磁場相同或相近,一個靈魂是可以容易地進入人體里面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是附身在你的身上?」顏切切不敢相信,「那既是如此,現在的你應該是沒有意識才是。」
「我也不知道。」
「童童,那我現在該怎麼辦?」顏切切著急地問著,「我現在要如何做才能從你的身體出來?」
「你先別急,我想一下。」安撫一下姊姊慌亂的心情,顏童童開始低頭思索起來,好一會兒才說︰「我記得有咒語可以使附身在自己體內的魂魄離開。」說完,她便邊思索咒語邊喃喃地念了起來。
沒兩分鐘,顏切切便漸漸地看到自己的魂魄慢慢自妹妹的身上抽離。
「可以了。」最後,顏切切站直身子,對著妹妹輕喚著。
顏童童睜開雙眼,抬頭看著姊姊,「幸好我學的咒語沒有忘記。」說完,她露出一個微笑。
顏切切也是一個笑容,隨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的低喊了一聲。
「怎麼了?」顏童童是被她的輕呼驚嚇了一跳,緊張地詢問。
顏切切的臉上是堆滿了笑意,「童童,音樂會可以成功地舉行了。」她的眼中閃爍著開心。
顏童童看著姊姊略帶含意的笑臉,隨即明白意思,「你是說你要附在我身上,表演這場音樂會?」
顏切切點點頭,回答了妹妹的話。
「可是……」顏童童秀眉深鎖,猶豫起來這個問題。
「有問題嗎?」顏切切看得出妹妹的遲疑。
「羅絲說我有當靈媒的能力,可是我卻一次也沒做過,學過的東西也不是頂熟練的,我怕我會弄巧成拙的。」顏童童說出自己考慮和擔心的事,「到時不只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
「會這麼嚴重嗎?」
「嗯。」顏童童點點頭,「弄不好,我們兩人會共存在我的身體里,你出不了我的身體,然而,一個身體是無法承受兩個靈魂太長的時間,到時說不定會一起毀了。」她說出最嚴重的後果。
「那……」顏切切原本開心的笑臉,浮上了她的失望,「就是不可行了?」
「我是擔心罷了。」顏童童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出事也就算了,可是,我不要因為我的失誤而害了你的。」
顏切切搖搖頭,「你不能這麼說的。」她再次坐回琴椅上,凝視著妹妹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畢竟,我已經是個沒有軀體的魂魄了,而你,你還是個在人世間活生生的個體,你才不能出事。」
「但是,你若出了事,可能就魂飛魄散,不能投胎了。」顏童童反駁姊姊的話。
顏切切微微一怔,「不能投胎……」她可沒有想到這一層面。
「所以,你也不能有事的。」
顏切切不語,極度的失望爬滿了她的臉龐。
顏童童看著姊姊這般失望,心里也著實不忍,而且,如今最好的方法,只能讓姊姊附身于自己的身上,去完成她的心願——那場和蔣世勤的合奏音樂會。
「好吧!」顏童童作了個決定,「我們就來做一場賭注好了。」
「賭注?」顏切切不明白地看著妹妹。
顏童童遲疑了一下,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放棄再學鋼琴,專心練習我的法術,若練成功的話,到時,你就可以附在我身體里,舉行屬于你和世勤的演奏會,反之……」
「我的名聲從此被砸?」顏切切立即接話下去。
顏童童輕應一聲,點點頭表示。
顏切切微沉思了一下,「好吧!就照你所說的去做。」
「你同意這個作法?」顏童童不太確定地問。
「你都願意了,我當然也同意了。」顏切切露出她確定的笑容。
「可是你不怕失敗?」
「怎麼會呢?」顏切切還是維持她的笑容,「頂多只是名聲受損而已,而且……」
她停頓幾秒,「我已經是個死去的人了,根本不會太去Care這件事的,而且我也沒有名氣到讓大家都認識我,對吧?」
「只怕是會害了世勤。」顏童童說出另一個擔憂。
「不會的,差是差在我,不會影響到世勤的。」
「真的?」
顏切切點點頭,「如果你擔心這麼多,那你就該要好好地勤練你的法術,到時,這些就是多余的顧慮了,是吧?」
「嗯。」
「切切。」這時,魏雲敲門緩步走了進來。
「婆婆。」顏童童起床扶著魏雲在一邊坐下。
「練琴練得還好吧?」魏雲抬頭凝視著她疼愛的孫女兒。
「還好。」
魏雲微一頷首,將視線落在面前鋼琴架上的琴譜,「我發覺你最近彈的曲子都不太一樣,而且,好像沒有以往的水準。」
「是嗎?」顏童童擠出一個微笑,她大致听得出婆婆的意思。
魏雲再將視線轉回到顏童童的身上,「切切,你是不是有事瞄著我?」
「有……有嗎?」
「我總覺得你這一陣子不太對勁。」魏雲說出這半個多月來,自己所感覺到。
「婆婆你多心了,我沒事的。」
「是嗎?」魏雲對于孫女兒的否認,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婆婆可不希望你有事瞄著我。」
「不會的,婆婆。」
「嗯。」魏雲應了一聲,「你是個乖孩子,婆婆相信你,你如果真有什麼事,可要告訴我,別讓你自己一個人承擔著。」
「我知道。」
顏童童說完後,她轉頭看了一邊的姊姊,看著她凝視婆婆沉重的臉色,她在內心重重地嘆口氣,雖然,她在替姊姊和婆婆對話,中文仍不是很懂的她,大概多多少少听得懂一些剛才的談話內容——有事瞞著,唉!真不知何時這重大事件會被曝光,到時,真不知婆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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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吧?」紀傲翔看著面前,無意識低著頭轉動手中咖啡杯的顏童童。
「還好。」顏童童抬起頭,隨口回答著。
「我總感覺你好像有心事。」紀傲翔將她進入這間咖啡廳後的不對勁道出。
顏童童低下頭,故意回避紀傲翔的注視,她覺得只要是接觸到紀傲翔的眼神,自己就會無所遁形似的,所有的心事都讓他看在眼底,而且,自己那顆一向規律跳動的心,也會不自主地加速亂跳起來。
紀傲翔知道她一定有事,因為她在回避自己的眼楮,但他不想逼她說出來,不然逼出個反效果怎麼辦?和她認識、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只有短短的半個多月,但卻很快了解到她這完全沒有心機的個性,她,算是個淚水豐富的女孩。
其實,紀傲翔並不像大部分的男孩子害怕女孩子的眼淚,而是覺得厭惡,認為這只是為博得同情、求得心軟的卑鄙行為。但是,惟獨她——顏童童,她那雙明澈大眼所流下的淚水,就是那麼地牽動他的心,讓他覺得不忍,認為自己是個惡人在欺負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好吧!你不說我也不逼你了。」他是絕對不會逼她的,「不過,你若真的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會幫助你的。」他說得極為誠心。
顏童童再次抬起她清秀的小臉,天真明兒的雙眼眨呀眨的,「謝謝你。」她也真誠地說。
紀傲翔微微牽動他的嘴角往上揚,「不必客氣。」
「你知道嗎?」顏童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了一下,「你真是個好人。」
對于她這麼說自己,紀傲翔已經不知道听過多少遍了,他只是再次地笑笑,「我沒像你說的那樣,我並不是一個好人。」
「才不是呢!」顏童童嘟起小嘴,做個鬼臉表示自己對他的話不認同,「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至少對我而言,你真的很好,連切切都這麼說。」
「不要這麼說我,我和好人是不能畫上等號的。」
「誰說不可以的?切切說過,也許你不善于表達出你的感情,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對人不好呀!」顏童童分析著,「羅絲曾對我說過,外面的世界壞人很多,想要踫上一個肯幫助人的好人已經很少了,而你,就是這種肯幫人的好人。」
紀傲翔凝視著顏童童無邪的臉蛋,「你真的是個天真的女孩,在你眼中應該是沒有壞人的,對吧?」
被紀傲翔這麼一問,顏童童認真地思索起來,「目前來說,我真的是沒有踫上一個壞人,不過,撞死切切的那個砂石車司機,他可是一個罪不可恕的大壞蛋!如果被我知道他是誰的話,我一定不會饒他的。」顏童童像是在發著誓般地道。
「台灣的砂石車司機常常會罔顧人命,開車撞死人的事,是多得不勝枚舉。」紀傲翔說到這,眉頭皺得快連接在一起,像是想到痛苦的往事一樣。
「你怎麼了?」顏童童看他痛苦的神色,關心地詢問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紀傲翔甩一下頭,想甩去剛進入腦海中的往事。
「可是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看也,」顏童童盯著他看,「你不會真的是哪里不舒服吧?」她還是重復問了剛才的問題。
「我很好。」紀傲翔知道她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索性直接老實地回答,「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喔。」顏童童點點頭,明白地應了一聲,但她卻忍不住好奇地問︰「什麼往事啊?」
「我不想說。」說完,紀傲翔抿緊他的嘴唇,表示他真的不想說。
顏童童的好奇心更濃烈了,她忍不住集中精神地盯著紀傲翔的臉看。
看顏童童一臉嚴肅的神情,像是想看穿些什麼,這倒讓紀傲翔一愣。「她在看什麼?」紀傲翔被顏童童的嚴肅表情盯著瞧,感覺全身不自在。
顏童童沒有說話,只是集中精神地盯著紀傲翔。好一會兒,她才吐口大氣,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輕且緩的說︰「沒想到你會有這段難過的往事。」她的表情不再像剛才那樣的嚴肅,而是一臉的難過。
紀傲翔原本較放松的眉頭,此時又再度緊接在一起,「你用你的法術看我的心思?」
他的口氣有些不悅。
「對。」顏童童點點頭,她並沒有感覺出紀傲翔的不高興,「這叫讀心術,我很少用這項法術的,應該說是幾乎沒有。」說完,她還甜甜一笑。
「你知不知道這樣是一件不禮貌的行為?」
「什麼?」顏童童不明白地看著他。
「你這麼做是件不禮貌的行為。」紀傲翔不高興地指責她,沒想到自己不願說出的事,竟被一個女孩輕輕松松地「看穿」了。
「我……我不知道。」看他又要開始生氣的模樣,顏童童開始慌亂起來了。
紀傲翔生氣地冷哼一聲,繼續責罵︰「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想說出來的心事,而你……」他真是愈說愈火,「卻這麼過分地看我的心事?」他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吼了出來。
顏童童被紀傲翔這麼一吼,可真是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咖啡杯也不小心地松落翻倒在桌上,將白色的桌布染成一大片的褐色。
「我……」顏童童被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不想說的事,我也不逼你說,而你現在這種行為跟逼我說我不想說的事有什麼兩樣?」紀傲翔氣得喘口大氣,「你這麼做,根本就不尊重我!」
顏童童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會惹得紀傲翔這般憤怒,她噘起小嘴,委屈無辜的樣子,「你好凶哦!」
「我火大你的不尊重,我當然凶了。」紀傲翔仍是持續他的怒氣,他無視于顏童童那張可憐兮兮的臉。
「對不起嘛!」顏童童的口氣像是她在委曲求全,「你要我怎樣都可以,就是請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她實在不喜歡也害怕看到他生氣的樣子。
「別生氣?你要我如何不生氣?」紀傲翔也想壓下自己內心的火氣,但是他實在做不到,而且,他也曾答應過她,不再對她發脾氣的。
他感受到因為自己的咒罵,已經招來附近的客人投來的異樣好奇眼光,他深吸了一口氣,猛然地站起身。
「你要做什麼?」顏童童仰起她那慌張的臉蛋,急急地問著。
「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不可以?顏大法師?」紀傲翔拋下他最後憤怒的話語,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顏童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水忍不住地涌上眼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她哽咽地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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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蔣世勤都窩在門里勤拉著他的小提琴,本想去找他的切切,但是卻因為她說有事,而他只好一個人待在房里了。
然而,真正的顏切切,卻陪著他待在這房間里,她並沒有陪妹妹出門,她知道妹妹和紀傲翔出去約會,她可不想做個電燈泡,雖然自己只是個魂魄。況且,她也想多陪陪她最愛的世勤,妹妹有紀傲翔陪著,她是非常放心的。
現在蔣世勤拉的曲子,是顏切切沒有听過的,這音樂的意境是那麼地甜蜜溫柔,讓人不由得沉浸在他的音樂幻想中。
棒了好久,蔣世勤才放下小提琴,他滿意地笑著,「切切如果听到我替她做的這首曲子,她一定會很開心的。」他自言自語著。
原來這首陌生的曲子是世勤他自己作的,而且,是為自己而作的?!
「世勤——」顏切切感動地喊著。
「嗯。」蔣世勤沉思了一下,「再好好練一下,應該就完全沒問題了。」他滿意地吁了一口氣,「我作了兩個多月,就是為了要在求婚時拉給切切听,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听到這一番話,顏切切激動地眼眶溢滿了淚水。
「世勤——」顏切切哽咽得幾乎無法說話,她淚眼迷蒙地凝視著蔣世勤那開心的笑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晚才來台灣看我?如果……如果……你早些一來,我一定可以站在你的面前,听你拉這首曲子向我求婚……現在……雖然我也听到了,可是……可是……我已經無法站在你面前,這首曲子對你我來說,已經、已經……毫無意義了……」說完,她的淚水有如決堤般地滑下。
看著蔣世勤細心擦拭著小提琴,將它收起來,顏切切的淚去還是不停地奔流而下。
面對自己最愛的男人,卻已跟他天人相隔,雖然看得到他卻無法讓他看到自己,也無法觸踫到他。
「世勤,你听得到我說話嗎?」顏切切傷心痛苦地嘶喊著,「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無法再見面了?你知不知道世勤、世勤——」
「切切?」這時蔣世勤突然一怔,他轉頭看了一下房間的四周,但除了自己之外,並沒有別的人影。
「世勤?」顏切切也是一愣,她的目光仍沒有從蔣世勤的身上轉移,「你听到我說話了嗎?」她對蔣世勤的輕喚和舉動感到訝異與開心。
然而,蔣世勤只是笑笑,自言自語著︰「真是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怎麼會听到切切的聲音呢?」停頓一下,他有些疑惑,「可是,我怎感覺她在我的身邊呢?唉,真是的,八成是神經過敏了。」
听到蔣世勤的話語,顏切切立即被極度的失望給籠罩住。
「原來你還是听不到我的聲音。」顏切切傷心著,「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你不是童童,你無法看得到我的人、听得到我的聲音。」她淒淒然的說道。
就在此時,一陣門鈴聲從房外傳了進來。
「會是誰?」蔣世勤看了下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多了,「該不會是傲翔忘了帶鑰匙吧?」說著,他便走出房間。
「切切?」一打開大門,看到門外站的人是顏童童,蔣世勤有些訝異,「你怎來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有事嗎?我剛才才想到你,你就來了,我們還真是有默契呢!」說完,他給了她一個微笑。
顏童童並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有些委屈的看著蔣世勤,小心翼翼地問著他,「世勤,亞歷山大他……在家嗎?」
「傲翔?」蔣世勤一怔,他的切切不是來找自己,而是傲翔。
「他……在不在?」顏童童再問了一次。
「他今早出門上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怎麼?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蔣世勤有些吃味了,雖然紀傲翔是切切的表哥,但是,這麼晚了還來找他,他的心里總不是滋味。
顏童童沒有說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蔣世勤,她看看屋內大廳,竟然也沒有看到她的姊姊。
「切切也不在了嗎?」顏童童低聲自語著。
「什麼?」蔣世勤並沒有听清楚她的話。
顏童童抬頭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搖搖頭,「沒、沒有。」哦!差點穿幫。
蔣世勤看著她一臉寫滿心事的樣子,關心地詢問︰「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進來坐吧!」
顏童童輕應了一聲,走進大廳坐了下來。她噘起小嘴,頗無辜地回答蔣世勤的話︰「我惹亞歷山大生氣了,所以……」
「你惹他生氣了?」蔣世勤微皺起眉,「為什麼?你和傲翔吵起架了?」
顏童童搖搖頭,「沒有,是我惹他生氣。」
「你怎麼惹他生氣了,」蔣世勤追問著,他了解切切,她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怎會惹人生氣呢?
顏童童再次搖搖頭,「我不能說。」如果一說出來,不是所有的隱瞞事件全部會給抖了出來?
「為什麼不能說?」蔣世勤看著顏童童的眼楮,「難道說你和傲翔有事情瞄著我?」
「沒有。」顏童童急急否認。
「那你為何不能跟我說呢?」蔣世勤對于顏童童的不肯明說感到難過,「你以前有什麼事都會跟我說的,我們之間一向沒有秘密的。」
顏童童不語。心想有!秘密可多了呢!但她當然不能這麼說。
蔣世勤凝視著她,「切切,你變了。」
顏童童一愣,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變了?自己沒有變哪!只是自己現在多了一個身份——當顏切切而已呀!
「你真的變了。」蔣世勤說出他來台灣之後所感受到的,「你變得跟我疏遠了,你不覺得嗎?我常覺得你對傲翔,比對我還好。」
顏童童有些呆愣,現在的她,可是沒有姊姊在一旁作「翻譯」,雖然這半個多月來,以她過目不忘、一學就會的超強學習能力,學會了很多的中文,而平時與切切的對話,也都用中文來加以訓練,可是現在她卻有些听不懂蔣世勤說的話,她也為此開始著急起來了。
切切是否已經回家了?完蛋了!
「童童。」就在她慌張之余,顏切切緩緩地飄了過來。
顏童童一看到她,有如一個即將溺斃的人見到一塊浮木似的開心,正當她要用「心靈感應」來和姊姊求救時,姊姊卻先開了日。
「童童,我想附在你身上。」
「什麼?」顏童童一愣。
「童童,我真的好想跟世勤說話,我求你,好嗎,」顏切切滿是祈求地說。
「你說現在?」顏童童不確定地問著。
「現在。」
「可是……」顏童童猶豫著。
「童童,我求求你,好嗎?我真的很想和世勤說說話。」顏切切的口氣從原先的祈求到近似哀求。
「不好吧。」顏童童還是不敢答應,她深怕會有差錯。
「童童——」
顏童童看著姊姊滿是懇求的神情,著實不忍,遲疑了一下,「好吧!不過不可以太久,不然會有差錯的。」
顏切切露出笑容,「不會太久,謝謝你,童童。」她向妹妹保證。
「切切,你怎麼了?」看著顏童童眼光落在身邊,好似專心在注意些什麼,蔣世勤忍不住開口叫喚著她。
就在他開口叫喚的當頭,顏切切已經附身進妹妹的軀體內了,她將目光轉向蔣世勤,開心地面露笑容,終于自己可以和世勤面對面說話了。
蔣世勤看著她突如其來的笑容,感到莫名其妙,也感到些許的緊張。
「切切,你還好吧?」他緊張且關心地詢問。
顏切切仍維持著她的笑容,搖了搖頭,「我很好,我只是很開心而已。」
「開心?」蔣世勤一愣,有些搞不清楚。
顏切切知道他不懂,而自己也不需要他懂、他明白。
「我……」顏切切凝視著蔣世勤,有些激動地哽咽著,「我們好久……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蔣世勤又是一愣,他實在不懂切切在說些什麼。
而顏切切則沒再說什麼,她只是撲上去,緊緊地摟住蔣世勤,她需要這種扎實且溫暖的感覺!
「切切!」蔣世勤反抱住她,「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賓燙欣喜的淚水不停地流下,顏切切一直緊緊摟住蔣世勤,沒有多說話。好一會兒,她才不舍地微微放松一下,但仍是緊緊靠著蔣世勤,雙手勾著他的頸項。
「我愛你,永永遠遠地愛你。」她沒頭沒尾,卻真心真意地訴說著她的情意。
蔣世勤看著她的淚眼,「我也是,我只愛你,也只想愛你一個。」
「世勤——」淚水又忍不住地滑落下來,顏切切深吸一口氣,想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管你將來會承受什麼樣的打擊,都別傷心好嗎?」
「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蔣世勤好奇地問。
「別問我,我只需要你的允諾,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嗎?」顏切切眼神充滿祈求與期待。
一陣莫名的慌張與不安襲遍蔣世勤,「切切——」
顏切切不等他再說下去,立即踱起腳尖,主動湊上自己的唇,堵住蔣世勤的嘴,熱情地吻著他。
蔣世勤起初是嚇了一跳,但才幾秒鐘的時間,他便化被動為主動,深情且狂熾地吻著懷中的人兒。
然而,開門進屋的紀傲翔,卻正好眼見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