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著一張臉,俞奇岳走回了病房。
「若冬走了。」他對坐在病床上,臉色更加難看的姜競謙說。
「你沒替我送她回去嗎?」姜競謙的聲音更加低沉。
「她不要我送。」他邊回答邊走到病床邊,「她哭得很傷心。」
姜競謙不語。他想像得出來杜若冬勢必會傷心痛哭。同時腦子里也浮現出她的淚容,還有那雙水靈盈盈的淚眼……他的心狠狠地抽痛。
凝視著他沉凝略帶心傷的臉,俞奇岳忍不住嘆息著,「你真的對她說了傷她心的話?」雖這麼問,心里卻明白一定是如此。
「不這麼傷她,她是不會離開我的。」姜競謙很沉痛的說。
「何苦呢?」俞奇岳實在不明白姜競謙的內心想法,「你用這種方式,逼她自動離開,你這樣不止傷她的心,也苦了你自己啊。」他真是不敢相信,競謙真這麼狠心去傷害若冬。
「我若不這麼做,她會離開我嗎?」姜競謙頗為無奈的反問回去。
俞奇岳啞口無言。
的確,這些日子以來,他多少了解若冬的個性,要不是競謙這麼傷她,她是決對不會離開的。
「但是,」嘆口氣,俞奇岳話中還是有著不忍,「看到若冬那樣傷心,我真的覺得我們這麼做,對她太殘忍了。」
「為了她的安全,我不得不這麼對她。」姜競謙狠著心說著,「我的雙眼瞎了,雙腿廢了,我已經沒有保護她的能力。」說到這兒,他在心底也狠狠責罵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也許是如此。」俞奇岳這次並沒有反駁他的話,「但是,現在已經有警方在著手調查,我想應該是不會有多大的危險發生了。」
「只要不是百份之百的確定安全,我不會冒這個險的。」姜競謙非常堅決自己的想法。
俞奇岳淡然一笑,「你其實是真的很愛若冬的,是嗎?」
姜競謙身子輕輕一震。
是的,他是愛若冬的。一直以來,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去仇恨她、折磨她,因為她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女。但是,他發覺他做不到。尤其是那天那場車禍,他想也不想地沖上前,將她細弱的身子擁在懷里,不願她受到傷害,那股極度想保護她安全無恙的心態,令他不得不去面對壓抑已久的情感。
現在因為車禍瞎了、瘸了,但他並沒有怨恨她一絲一毫,反而還很寬慰欣喜她的無恙。
他是愛她愛到不可自拔了吧?是何時愛上她的?他現在也無法清楚地去追溯了。
也許是長大後,再次遇上她的那次吧?不然他怎會做出許多令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不智之舉——收購杜氏這拖了嚇死人的巨額爛債的公司、強要娶她為妻,還尊重她的意願,除非她心甘情願,不然絕不再踫她……俞奇岳在他沉吟思考之時,不經意的,目光掃落到床單上的數滴已干涸的血漬,「你受傷流血了嗎?」他關心地詢問。
被他突然一問,姜競謙感到莫名其妙,「什麼受傷流血?」
俞奇岳快速掃視一下他,發覺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口,「沒事。」
「什麼沒事?」他感覺不太對勁,「你為什麼會問我是不是受傷流血了?」
「沒什麼。我只是看到你床單上有幾點血漬。」俞奇岳照實回答,「但是之前我來的時候,床單上並沒有這些血漬,所以我以為你受傷了。」
姜競謙濃眉一擰,听他這麼一說,一個猜想掠過他的思緒中,「難道是若冬受傷了?」天!若冬受傷了嗎?不知道要不要緊?她怎會受傷了呢?
「是嗎?」俞奇岳想了幾秒,「啊!我剛看到她下嘴唇又紅又腫,好像咬破流血了。」
「什麼?」姜競謙一愣。該死!這小女人又咬破下唇了!她以為他現在看不到,就可以這麼虐待自己的嘴唇嗎?
一股沖動,令他很想立即去抓回杜若冬,好好把她吻個夠,處罰她再次咬破嘴唇。
「我相信若冬是愛你的。」俞奇岳又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我知道她對我有某種程度的感情,可是……」
「可是你老認為這份感情,是她想為她爸贖罪,而產生出來的?」
姜競謙沒出聲,默認了他的話。
俞奇岳大嘆著氣,「你別再用這種想法,去看待若冬好不好?這樣你會快樂嗎?」
「我有真的快樂過嗎?」姜競謙反問了這一句。
這話可問倒了俞奇岳。的確,認識他多年以來,他似乎真的沒見過他真正開心過。
「但是,你真的要放開她嗎?」俞奇岳不太確定地問著,「她可是你惟一真正動心過的女人。」
「惟一真正動心……」姜競謙冷嘲一笑,「但是她現在卻認為她姊姊才是惟一令我動心過的女人了,不是嗎?」
「那是你在對她說謊!」俞奇岳糾正著他,「是你和她姊姊聯手欺騙她的!」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激動了起來。
「是,是我說了謊。」姜競謙倒很坦白地承認,「是我和杜若秋串通好,要她去欺騙若冬,說她懷了我的小孩!」他的語氣也不再冷靜,是!他是用錢買通,利用杜若秋仇視妹妹的心態,但那又如何?只要若冬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而杜若秋只是貪慕錢財的人,她撒了謊,拿了他給的一大筆錢之後,就不知跑到哪里去逍遙了。
「何苦呢?」俞奇岳嘆息著,「你這麼做,只會讓彼此痛苦而已。」
姜競謙沉默了一下,才又很沉重的說,「不這麼做行嗎?我不想見到若冬再有任何的損傷了。」停頓一下,「更何況,我現在算是半個廢人,事事需要別人照顧,根本無法保護得了她。」
「那又如何?」俞奇岳可不以為然,「你以為若冬會在乎你現在這個樣子嗎?。
「我知道她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競謙!」
「我不能再讓她有任何的損傷了。」他再次強調。
俞奇岳再次無奈地嘆著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真的很自私。」
「我不管自不自私。」姜競謙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決不改變初衷,「我只要若冬沒事,其他的事,我不會去考慮。」
俞奇岳見他如此堅決,也無法再說什麼,除了嘆息之外,也只有嘆息。
*****
「杜姊姊。」姜競翔走進廚房,站在正在忙著清洗碗盤的杜若冬身後,「我哥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杜若冬停住動作,回頭看著一臉期盼的姜競翔,「想哥哥了?」
「是啊。」他點點頭,「哥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什麼時候回來……杜若冬沉吟下來,沒有給予回答。
「杜姊姊,」姜競翔拉拉她的衣袖,「你怎麼不回答我?」
杜若冬強揚出笑,「你哥哥再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她隨口回了一個答案。
「還要再過幾天啊?」姜競翔臉部肌肉全扭曲成一團,「你每天都說哥哥過幾天就會回來,但是都沒看到他回來!」他耍賴似地嚷嚷。
「小翔……」
原本俞奇岳是要帶他去醫院找他哥哥,但又怕嚇壞了他,遂作罷,也因此他好久都沒見到姜競謙了。
「我好想哥哥,他到底在哪里?為什麼還不回來嘛!
「小翔乖。」杜若冬試圖安撫著姜競翔的情緒,但是自己的心卻也低落了下來。
「杜姊姊,我想哥哥,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姜競翔扯著她的衣袖,哀哀地祈求。
杜若冬不語。她和俞奇岳有相同的心態,所以她也不打算告訴他他哥出車禍的消息,更別說帶他去醫院看姜競謙,免得給姜競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翔,」正當杜若冬在想理由要安撫姜競翔的時候,一陣門鈴聲打斷了她,「有人按門鈴,我去看看是誰來了。」趁此機會結束話題,她小快步地離開廚房。
一打開大門,門外站著的是俞奇岳。
「奇岳?」杜若冬有些訝異他這時的到訪,「你怎麼會來了?」
「有事要找你。」
「找我?」杜若冬眉頭輕輕一蹙,看他一臉凝重,直覺給了她不安,「是不是競謙出了什麼事?」這是她第一個沖進腦門里的猜測。
「不是。」俞奇岳邊說邊走進屋內,「競謙好得很。」
杜若冬關好了大門,跟著進了大廳,對著才坐下的俞奇岳追問︰「那——」
「俞哥哥!」杜若冬的話才要出口,姜競翔便蹦蹦跳跳地從廚房跑了過來。
「競翔。」俞奇岳露出笑容,向姜競翔打著招呼,「吃飽了沒?」
「吃飽了!」姜競翔用力地點著頭。
「小翔乖。」杜若冬走到姜競翔的身邊,哄著他說︰「你先去洗澡好不好?姊姊有事要和俞哥哥說。」
「我不要!我也要听。」姜競翔拒絕著,「我要听你們要說什麼!」
「小翔別不听話。」對于姜競翔此時拗起的性子,杜若冬感到十分的無奈,「這樣你哥哥知道你不听話,他會生氣的。」
一听她搬出哥哥來威脅,姜競翔的脾氣,立即消退了不少,「可是人家真的想听嘛!」神情也換上了委屈。
「小翔要听話。」這時,俞奇岳也插嘴進來,幫杜若冬哄著他,「做個听話的乖孩子,嗯?」
姜競翔不依地噘起嘴,遲疑了好一下子,才乖乖听話去洗澡。
他離去後,杜若冬緩步走到俞奇岳的面前坐下,「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在說話的同時,也不斷給自己心理準備。
俞奇岳沉吟了好一會,才將自己手上一直拿著的牛皮紙袋,遞放在桌上,「給你的。」
「什麼東西?」杜若冬眼楮直盯著牛皮紙袋,卻沒有接過來打開看。
「你看了就會知道。」他帶著沉重的語氣說。
她盯著牛皮紙袋,遲疑了好一會兒,深吸著氣,才伸手拿起它,打開來看。
牛皮紙袋內,是一疊密密麻麻文字的契約文件。而其中的一份,是離婚協議書。
這份文件,犀利地刺痛她的心。
「競謙想和我離婚?」壓抑內心掀翻起的波濤,杜若冬盡量使自己情緒平穩地問著。
俞奇岳重嘆著氣,「我勸了他幾次,可是,他卻堅持要這麼做。」
「是嗎?」她揚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苦笑,「是為了我姊姊,他才這麼堅持的?」她心痛如絞,卻無人知曉。
他這會兒可是有話不能說,心里也挺痛苦的,「你別這麼想,其實,事實並不是你所想的這樣。」
「事實不是這樣?」薄薄的淚水鋪上雙眼,杜若冬的苦笑加深,「不要我這麼想,那還要我如何去想?」
「競謙有他的苦衷。」
「有他的苦衷?」杜若冬吸著鼻,強忍著淚水不使其落下,「他的苦哀就是愛上了我姊姊,而且我姊姊還有了他的孩子?」
俞奇岳的眉頭緊皺,心底不知嘆了幾回的氣,「若冬,相信我,競謙對你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他只是……」
「他只是愛我姊姊,多了我許多,是吧?」打斷他的話,杜若冬替他接下去。
「若冬——」
「你別再為他說話了。」杜若冬放下手中的牛皮紙袋,「我不會令他為難的。
離婚協議書簽好後,我會給他的。」
俞奇岳點了一下頭,「好吧。我不多打擾你了。」說著,他站了起身,「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事實,並不是你所看到、听到的,相信我,競謙真的是愛你的。」
說完,人便邁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
窒悶的空間里,彌漫著要人命的低氣壓,令人呼吸感到困難。
黎偉芹望著坐在沙發上,已經整整一個多小時沒吭半個字、半點聲音的杜若冬。
她知道杜若冬心情煩,她知道好友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但是,她實在快受不了這種靜默沉寂的氣氛了!
「若冬。」她吐了一大口的氣,「我拜托你,可不可以請你開個金口,說說話啊?」再這樣安安靜靜下去,她準要瘋了。
杜若冬沒有立即出聲,好一會兒她才抬起眼,「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聲音是有氣無力的。
「隨便你說什麼都好!」黎偉芹身子往後一癱,「只要不要再悶不吭聲就好了。」
杜若冬幽幽嘆著氣,「我現在心里亂成一團,根本沒法子靜下來。」
「你還亂?」黎偉芹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已經靜了一個多小時了耶!」
「今天換作你是我,你的心會不亂嗎?」杜若冬反問回去。
黎偉芹啞口無言。
是啊。她若有若冬這般遭遇,老公和自己的姊姊暗渡陳倉,現在還珠胎暗結,她似乎也不可能冷靜得下來。
不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若冬的老公和姊姊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偉芹,」杜若冬睜著一雙認真的眼,望著她,「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怎麼做?」黎偉芹眉一挑,一時之間可被問住了。
若她有若冬這般處境,她會怎麼做呢?
「我是不是真的該成全他們?」杜若冬又繼續問,「應該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黎偉芹沉吟一下,給了一個中肯的答案,「我想我會簽字的。」
「會簽……」杜若冬淒然的面容上,更添一筆苦楚表情,「是嗎?」
「如果不簽,又能怎麼做?」黎偉芹開始分析起來,「難道你要來一個二妻一夫?你是大老婆,而你姊姊是小老婆這樣子的情況,你能接受嗎?」
杜若冬再次沉默下來,細想著她的回答。
兩妻一夫……這樣子她真的能接受嗎?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姊姊……噢!事情怎麼會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子?
「若冬。」黎偉芹輕喚了她一聲,並用沉凝的口吻說著,「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這件事都要盡早解決掉,愈拖,對大家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杜若冬還是沒有說話。
是的,自己應該盡早下決定,解決掉這件事情,是苦是痛,遲早都要去承受,既是如此,就堅決一點,作下選擇吧……*****
做了幾個深呼吸,給自己十足的信心之後,杜若冬輕聲悄步地走進了病房,走到姜競謙的病床邊。
「是誰?」躺在床上休息的姜競謙,听到有人走進來。
「是我。」杜若冬輕輕的出聲應話。
他緩緩坐起身,眉頭輕蹙,「有事找我?」語氣是淡漠而冰冷的。
听他如此的語氣,杜若冬已經受傷破碎的心,此時又再次碎成片片。
「我把離婚協議書送過來。」說著,將手中拿著的牛皮紙袋,遞到他的手邊,「我已經在上面簽了字。」
「是嗎?」姜競謙模索地拿過牛皮紙袋,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想簽了字,對大家都好。」說著說著,一抹酸楚的感覺從心底泛了出來,刺激著杜若冬的雙眼。
他抿抿嘴,強壓下內心激動的情感,「謝謝你的成全。」他的表情語氣依然不變地冷漠淡然。
「不必……客氣。」這次,她連說話都帶著哽咽了。
她現在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很愛面前這個曾深深傷害自己的冷漠男人,和他相處的點滴一再的改變她對他的觀感,一再的加深她對他的愛意,現在要離開他……她真的很舍不得。
「你還有事嗎?」
「沒事了。」杜若冬小小聲地應答。
「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他一副準備再躺下睡覺的樣子。
杜若冬當然明白姜競謙的意思,而她也沒什麼話要說了,可是,雙腳卻移動不了。
她真的不想離開呵!
「還不走?」他遲遲沒听到腳步移動聲,眉一挑,語氣更加的冰冷。
杜若冬咬住下唇,就是不想走。
姜競謙還是沒听到她離去的聲音,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地倒頭就睡。
注視著他背著自己側身而睡,不爭氣的淚水,又涌進杜若冬的眼眶里。
面對他的冷漠無情,她的心好痛好痛!
縴弱的肩頭不斷地因哭泣而顫動,淚水如決堤般流下。好一會兒,她听到了姜競謙低沉規律的呼吸聲——他真的無情地睡著了。
「為什麼!」她禁不住內心的傷痛,身子癱軟下來而趴在病床邊,低低地泣訴,「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你真的這麼厭惡我?對我這麼地無情嗎?」
「奇岳曾告訴我,你對我並不是真的沒有感情的,但是……」杜若冬手緊扯著被角,抽泣地繼續說著,「你對我卻是如此冷漠無情!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心痛!
也許我很傻,雖然我們成了夫妻,可是為了你對我Daddy的仇恨……你對我只有仇恨、只想報仇……對于這樣的你,我卻還是、還是這麼無藥可救地愛上你了!」到此,她是哭到失聲了。
一抹壓抑不住的欣喜,快速滑掠過姜競謙的心底。
終究,他還是得到了她的感情,但是也在這一刻,他才發覺到,其實,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再也忍不住的翻了個身,再次坐起身,伸手模索到杜若冬的手,「別哭了。」
其實,他並沒有睡著,他只不過想騙杜若冬,要她離開。但是,听到她這麼一聲聲的哭泣訴說,再狠的心也軟了下來。
畢竟他真正愛的人是她啊!她這麼哭,他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杜若冬抬起哭得紅腫的淚眼,「競謙——」她抽搐地低喚。
「別再哭了。」姜競謙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柔聲地安撫著她。
他不哄還好,這麼一安撫,更惹出她豐沛的淚水。
「競謙!」忍不住的,杜若冬起身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擁著他。
「別這樣。」姜競謙也緊緊反擁住她,「你這麼哭下去,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再如何心軟,但是理智還是存在的。
一語點醒了正痛心哭泣的杜若冬,「我知道!」她輕推開了姜競謙,抬眼看著他,「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一股深濃的悔恨,縊滿她的胸懷。
「若冬……」他的心在狠狠地抽絞著,他好想狠狠把她吻個夠,好想向她吐露實情,可是……「如果我早一些發現我自己的感情,也許,今天我們就不會這樣了。答應我,」
杜若冬的語氣,充滿了請求,「好好照顧我姊姊,好嗎?」
姜競謙回過神,並沒有對她這個請求做回應。
見他不回答,杜若冬不免有了些許的急切,以為他會將他的仇恨,轉落到姊姊那兒發泄。
「競謙,我求你。」她哀哀地再次為自己的姊姊請求,「你若還要對我們家施以報復,你還是可以沖著我來,但是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姊姊,再怎麼說,她也懷了你的孩子,你……」
「夠了!」姜競謙倏地一聲低吼,打斷了她的話,「別再說了!」
「競謙……」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了。」他的心底莫名急升上一股煩躁與氣憤,「你給我走吧!」
可惡!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應該要氣惱她姊姊搶走了她所愛的丈夫,可是,她現在不但不怨不恨,反而還很關心她姊姊,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此刻該何去何從,她的包容心也未免太大了吧?
听到姜競謙如此氣憤的叫吼,杜若冬的心更加地低沉。
「我會走,只要你答應我,好好照顧我姊姊,別傷害她。」她固執地要他給她一個口頭承諾。
姜競謙在心里嘆了口氣,用著不耐煩的口氣回答,「我答應你,可以了吧?你可以走了吧?」
得到了承諾,杜若冬總算有了一些些欣慰。
不再說話,她緩緩起身,凝視了他的臉好一會兒,才帶著極度不願不舍的心情,悄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