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籌備婚禮的進行,藍斯莊園上上下下忙成一團。這不只是因為莊園已經太久沒有辦喜事,最重要的是此次的男女主角都是「自己人」,除了老爺和安綺華之外,其他僕役也都與有榮焉的把它當成自己的事看待。
而夏佐則以新郎與新娘不方便在婚禮前同處一室為由,回到法國避開了兩個星期,直到婚禮前一天才會回來。
「瑟兒,捧花決定了沒有?」
少了新郎的參與,瑟兒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決定,而從來沒有參加過婚禮的她,顯得手足無措。
「結婚之後你就不是小女孩了,尤其你的對象是夏佐少爺,該如何持家打理莊園的一切,你可要多學著點!」
「我知道了,姑媽。」
「想想你來英國時才六歲,如今已亭亭玉立……我對大哥也算有了交代。」
回想這一路的辛苦,如今瑟兒有了理想的歸宿,安綺華心中有驕傲,有喜悅,當然還有不舍。
看著哽咽的姑媽,瑟兒的情緒也受了波動。當初如果不是姑媽將她「救」出來,今天的命運可能完全不一樣了,不會有夏佐,也不會有這場婚禮。
「瑟兒,姑媽不能給你什麼,但是你要听我說,以後和夏佐少爺相處凡事要忍讓,縱使受了委屈,也要記得他們對你的恩惠,不要計較。」
「我會記住的,放心好了,姑媽。」
莊園里的分工十分明細,所以瑟兒不必去煩惱菜單,不必去監督會場的擺設,也不必懷疑費怡阿姨縫紉的手藝,她只要在甲和乙之間做選擇,事情自然就會按部就班的完成。
每天早晨,當瑟兒離開房間後,所到之處總是一片的賀喜聲,她心中的喜悅總是自然的出現在嘴角,出現在她輕盈的步伐,出現在她玫瑰般的氣色里……所有人都可以輕易的發現,她已經被幸福快樂的氛圍所包圍。
時間在充實忙碌的生活之中快速的流逝,終于到了婚禮的當天,瑟兒緊張得不知所措。夏佐回來了嗎?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她還沒機會見到新郎,他是不是和她想像中的模樣相差無幾?
整個花園步道鋪上紅地毯,兩旁坐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各式鮮花編織成的一道道拱門,是新人待會兒必須經過的祝福。站立著天使雕像的噴水池上,飄浮著各色的玫瑰花瓣,請來的演奏樂隊,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新人的出現。
在指揮強而有力的律動下,樂隊奏起結婚進行曲。
「姑媽,我好緊張……」
瑟兒緊緊抓住安綺華的手,安綺華即將帶著她踏上紅毯,將她交給新郎。
其實這也是安綺華第一次陪著新人走上紅毯,此刻她覺得很榮耀,因為她將瑟兒養育成為一位真正的淑女。
隨著音樂的節奏行走,瑟兒覺得紅毯似乎長了些,好像永遠走不到聖壇前。
所有的賓客都往瑟兒的方向看,只有站在聖壇前的夏佐直視著前方,似乎沒有想看新娘的意願。好不容易安綺華將瑟兒的手遞給了夏佐,她才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
兒時的記憶隱約在她的腦海里,但此刻在她眼前的,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大男人了。他的臉部輪廓沒有變,只是線條更深邃、更英挺,往後梳齊的金發讓他顯得很冷漠,古銅色的皮膚,雙眼有如鷹隼般犀利,雙唇卻又似乎充滿了嘲諷……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夏佐嗎?
「夏佐.藍斯,你是否願意娶安瑟兒為妻,患難與共,互相扶持,同甘共苦一生?」
他沒有回答,只是心不在焉的抿著唇。現場一陣小騷動。「藍斯先生?」牧師再問了一次。
「願意。」夏佐淡漠的回答,旁觀的人松了一口氣。
「安瑟兒,你是否願意嫁給夏佐.藍斯,患難與共,互相扶持,同甘共苦一生?」
「我願意。」瑟兒羞怯的低下頭。
「那我現在宣布,在上帝的祝福與眾人的見證下,你們已經成為夫妻。新郎,你現在可以吻新娘了……」
夏佐掀起了她的頭紗,蜻蜓點水般的在安瑟兒的臉頰上踫了一下。他湛藍的雙眸變得又暗又深,瑟兒看到的是一份難以理解的不耐。
現場響起了如雷的掌聲,新人走過紅毯時,拉炮此起彼落的響起,繽紛的碎紙緩緩飄落在他們的身上。
「恭喜,恭喜!」
「謝謝。」夏佐從頭到尾都是冷冷的回應。
拉住瑟兒的手是冰冷的,湛藍的雙眼仿佛結了一層冰,迎接瑟兒的是一個不情願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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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建築物的所有門都敞開著,宴會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樂隊也來到大廳演奏,正為歡愉的氣氛歌頌贊美著。在經過一整天的興奮與忙亂後,瑟兒覺得有些累了,但她還是硬撐著,笑容可掬的與賓客打招呼。
「你真是個幸運兒,瑟兒,好好加油,明年就可以為藍斯莊園添個壯丁了。」
「謝謝……」她羞赧的低下頭。
在大廳門口陸續的送完賓客,瑟兒始終沒有看到夏佐的身影,她請姑媽接下她的職務,轉身便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何管家已經將她的私人物品搬到了三樓的房間……也許夏佐在里面?
瑟兒先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她打開門。華麗的錦帳下是一張純手工的雙人床鋪,上面鋪著鍛織的亞麻床單、被套、枕頭,每樣東西布置精巧,就連化妝台上的香水瓶都是水晶制成的。打開衣櫃,里面都是全新的各式衣物,連睡衣都準備了兩、三套。
這就是她以後要過的豪華奢侈的少女乃女乃生活?她有如踏在雲端上,一切都那麼的不實在,就算坐在床沿,也小心冀翼的,生怕弄皺了床單。
「迫不及待想來看你的戰利品?」
冷不防的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是夏佐。
「夏佐,我正在找你,剛剛在樓下我一直沒看到你。」
雖然在夢中她曾經想像過千百次他們重逢的情景,但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這個身份是她不敢奢望的……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距離這麼近卻又是那麼遙遠。
「听著?別以為有爺爺當你的靠山,我就會任你擺布,我勸你別做夢了!」
他的眼神淨是輕蔑,每一句話都像刀刃般刺向她的心。
「你說什麼……我沒有希望你要怎麼做,是爺爺說……」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讓爺爺听你的,爺爺不能分辨事情的真偽,我卻很清楚你的居心。你以為現在飛上枝頭了嗎?在別人的眼里,你還是以前那只丑小鴨,就算戴上了後冠,只不過更凸顯你的丑陋罷了。」
瑟兒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會出自她日夜企盼的人口中,它們是那樣的殘酷、那樣的冷血無情……
「我沒有,你說的不是我……」她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只能任由冤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不會相信你這一套的。」
瑟兒心想,夏佐一定是哪里對她有誤會了,不然,他怎麼會這樣對待她呢?她不斷的試圖解釋。
「我不知道是哪里做錯了,但是我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我只是……」
「只是仗著貌美年輕?只是仗著爺爺願意收留你、疼你?但是這些對你而言都不夠吧!你要得更多,只要嫁給莊園的主人你就擁有了一切!抱喜你,終于如願以償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夏佐……」
「少在我面前裝蒜,你敢說你沒想過?」
夏佐抓住瑟兒的手把她抱向自己,粗魯的支起她的下頷,他的臉離她好近,幾乎可以看見她晶瑩的淚水,模糊了發紅的眼楮……他的手伸入她的前襟,瑟兒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他剛毅完美的唇用力的貼近她,逼迫她微啟雙唇,舌頭交纏著她的芳香,溫熱的手掌覆上了她單薄內衣里的飽滿。
未曾被踫觸過的肌膚,在他所經之處泛起了紅潮,隱然在心中似疼又似渴望的需求,讓瑟兒不曉得該怎麼辦,他啃噬著她的唇,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嚶嚀的掙扎,又不確定自己是否想要結束……
就在她想讓自己放松的擁有這些感覺時,她的身體卻被倏地推開。
瑟兒整個人倒臥在床上,直視夏佐殘酷的眼神。
「美人計?這招對我不管用。」
「什麼?是你自己先……」她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低沉沙啞。
「我只是要讓你知道,你想和我斗是不可能的!」說完話,夏佐頭也不回摔上門離開。
瑟兒做夢也沒想到她的新婚之夜居然會是這樣……為什麼?夏佐已經變了,他不再是以前她所認識的夏佐,他變得冷酷又強硬。
她的唇還留有他的味道,她的身體還在反芻他的撫觸……但如今只有她一個人。
未來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想到這里,瑟兒不禁將臉深深的埋入枕被中,無聲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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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喚醒瑟兒的是負責服侍她的歐麗亞,她已經進入房間幫她準備衣服。
「少夫人,老爺和少爺已經在露台的餐廳等你一起用早餐。」
「我知道了……」
瑟兒很快的起身,卻不忘看一眼顯得空寂的床鋪……昨晚夏佐沒有再進來,她一個人傷心的落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哭累了,她甚至連被套都沒有打開,就這樣蜷縮著身軀睡著了。
歐麗亞應該看見了才對,這樣的「新婚夜」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莊園。她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但是卻怕傷了姑媽的心。
「這是你的衣服,需要我幫你換上嗎?」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來……還有,以後稱呼我瑟兒就可以了。」
與人為善對她來說容易許多,她沒有與人爭執的習慣,也不曾這麼做過。換上細棉紗的白色洋裝,她將略微鬈曲的長發梳散在兩肩。
走入餐廳的雙腳有些不安,經過昨夜之後,瑟兒不知應該如何面對夏佐。
「早安,爺爺……早安,夏佐。」
「哦,最美麗的新娘起床了。昨天讓你累壞了吧?何管家為你準備的房間還舒適嗎?」
「謝謝爺爺,房間很舒適。」
她回答的對象是關心她的藍斯老爺,但是瑟兒的眼神卻是朝向另一個漠不關心的男人夏佐,他的表情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氣定神閑的喝著咖啡。他昨晚睡在哪里?瑟兒的心中充滿疑問,但也知道這不是個發問的好時機。
「那就好,你們兩人有沒有計劃要到哪里去度蜜月?」
「我們……」她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爺爺,現在報社很忙,我想以後有時間再說。」夏佐急忙回答。
「那怎麼可以?再忙也要抽出時間,瑟兒不像你玩過那麼多國家……」
「爺爺,沒關系的,夏佐說得是,以後有得是時間,不急在現在……」瑟兒體貼的說。
「是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去看歌劇吧!」
「歌劇?」她在書上看過,在收音機里听過,但是從來沒有到現場看過。
「百老匯的歌劇在倫敦也看得到。夏佐,你請報社主編幫我送三張貴賓席的票來吧!」
夏佐的眼楮閃過一絲的厭煩,但是很快就消失。
「知道了,爺爺。」
「瑟兒,記得讓歐麗亞好好幫你打扮打扮。你們繼續用餐吧!我先上去休息。」
藍斯老爺體諒他們還在新婚期間,不想當電燈泡,故而提早離席;但他不知道他一走,夏佐馬上恢復了他對瑟兒的態度。
「不管你心里想些什麼,在爺爺面前,我們得扮成一對恩愛夫妻。我想,演戲對你來說應該一點都不難才對。」
他的話再次傷了她的心,為什麼夏佐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和她說話?
「我對爺爺不需要演戲,我是出自內心的……」
「省省你的口水,你的話永遠說服不了我的。」
「夏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麼?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誤會。」
「我們的誤會就是爺爺太相信你,而你根本不值得我們相信。」
「請你別這麼說,我不是因為金錢才和你結婚的……」
「那你圖的是什麼?」夏佐殘忍的打斷地的話。「你別告訴我,我們是因為相愛而結婚,而你等了我十六年,等一個你根本不記得長成什麼樣子的男人!你還敢說你不是因為貪戀權勢而說服爺爺讓我娶你?」
她能說什麼,她知道說再多夏佐也不會相信的。的確,她之所以願意嫁給他,只不過因為長久以來對夏佐的好感,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珍惜眼前的幸運,她用生命來等待他……但是她卻不敢說出口。
「你無話可說了吧?記住,晚上會遇見很多熟識的人!別故意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博取同情!」
丟下這些話之後,夏佐看都不看她一眼便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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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歌劇院是社交界的熱門節目之一,紳士名媛無不穿上時尚的禮服,佩戴華麗的珠寶,極盡能事的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這是瑟兒第一次看見這麼多衣香鬢影的人群,同時涌入古羅馬宮殿式的建築。雍容華貴的女士們將手臂伸入筆挺男士的臂彎,一對對宛如經典電影里的明星。
她在歐麗亞的建議下,穿了一襲銀白色的絲綢禮服,低胸貼身的設計,將她完美的身材表現得更為出色,隨著步履的移動,縴合度的曲線更是讓人一飽眼福。臉上自然的妝彩增添了她的光彩,輕松綰起的秀發自然的垂落幾絲,她的輕顰淺笑都性感得令人怦然心動,只是瑟兒並不自覺。
而陪伴在她身旁的,是身著黑色燕尾服的藍斯老爺,還有帥得讓人忘了呼吸的夏佐。夏佐穿著鐵灰色的襯衫和西裝,合身的挺拔使他更加英氣勃發,自信的態度讓他的帥氣還加了些霸氣。
「親愛的,我需要你的手……」夏佐不理會她的訝異,徑自將她的手臂挽入他的臂彎,然後非常小聲的在她耳邊說︰「別想太多,這只是呼應你的劇情。」
他們跟著人群慢慢移動到室內,炫目的水晶吊燈下,輝映著男男女女的交談,就像參加盛大的宴會一樣。藍斯老爺和夏佐忙著與相識的人打招呼,回答對方的詢問也相對提出問題,而在一旁的瑟兒只能以微笑來表示友善。
這麼多的人,她的目光卻只追隨著他,即使只是他所謂的「戲劇」,他的靠近仍然緊緊擄獲她的呼吸……
雖然听不懂演員們所唱的內容,但是隨著磅礡的唱腔、夸張的動作,瑟兒還是可以了解他們的表演,每一個高亢與低吟的起落,也代表了劇中人物情緒的轉換。
然而她還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旁的夏佐注意力並不在舞台上,無心的翻看著歌劇的簡介,他的心早已飛到其他的地方。
「夏佐,你是不是有其他的事?」
「不關你的事。」淡漠的語調,連聲音的起伏都降到最低。「如果你不想待在這里,我們可以離開……」
回過頭的注視峻冷得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听不懂我說的?」
他一定要這樣對待她嗎?不知從何而來的敵意,使他就像一只隨時會反擊的刺蝟。難道這就是她期待已久的婚姻生活?男主角是對了,可是他的心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夏佐……
「咳咳……對不起。」
正當兩人低聲交談時,藍斯老爺卻突然咳嗽了起來,瑟兒馬上回過頭。
「爺爺,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可能是里面的冷氣太強了……」
「那我請人幫你準備外套好嗎?你應該穿上外套的。」
「那就麻煩你了……」
瑟兒馬上起身離開包廂。
其實藍斯老爺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夏佐的反應,但是有些事需要時間來做為潤滑劑,他原本想為兩人制造相處的機會,卻沒想到夏佐會這麼固執。
「爺爺,這是你的外套。先喝下這杯溫水吧,它會讓你的喉嚨舒服點。」
這麼溫柔貼心的女人,怎麼夏佐一點都沒有發現她的好?藍斯老爺不禁為孫子的遲鈍搖頭。
「爺爺,如果你還是不舒服,我們可以回家,下次再來看……」
「不,別讓我掃了你們的興。」
「爺爺,我們還是回家吧!萬一在這里待太久受涼了就不好了。」
夏佐也希望他們能及早回家。他看膩了整個晚上瑟兒「獻殷勤」的戲碼,好像她才是爺爺的孫女一樣,又是衣服又是茶水的,處心積慮只想博得爺爺的歡心和他的信任。
「夏佐,你不想繼續看嗎?」
「歌劇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等爺爺身體好一點我們再來吧!」
看來夏佐早就為今晚的安排坐立難安了,這種事也許不能逼得太急,藍斯老爺只好改變他原先的計劃。
「好,那我們先離開吧……」
他們一起離開歌劇院,司機馬上將汽車駛近。
就在夏佐攙扶藍斯老爺進入車內,並為瑟兒拉開另一扇車門時,他靠近她的耳邊,低聲的說︰「你沒角逐金像獎真是太可惜了!」並附上一個充滿嘲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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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相處情況,在夏佐開始忙于公事之後有了改善。
但是所謂的改善,也不過是因為夏佐的早出晚歸,使他不再有時間或精神諷刺她,在別人面前強自裝作沒事的瑟兒,卻掩不住落寞的神色。
她想找一點事做,可是每當她一靠近正在工作的僕役們,沒有一個人敢讓她踫一下抹布,或是拿一下雞毛撢子。
「少夫人,你現在的地位不一樣了,我們怎麼可以讓你做這些事呢?被何管家知道,我們可是會被炒魷魚的。」
瑟兒沒想到這些看著她長大的人,現在卻因為她的身份而有了距離。在莊園的時間變得極漫長,爺爺的身體不好,多半的時間都在床上休息,好不容易盼到晚上夏佐回來,他卻也只當她是個陌生人,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存在。
也許……她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可以到育幼院去當義工,這對她來說意義不凡,幼時的遭遇讓她能深刻的體會到這些小孩的不幸。一想到這里,瑟兒沒有猶豫的動身前往鄰近的育幼院,向院長表明了她的心意。
「我們當然很歡迎,任何形式的幫助我們都很感謝。」
「千萬別這麼說,院長,我希望自己能幫得上忙。」
就這樣,瑟兒開始在每天早上來育幼院照顧大大小小的朋友。起初,一些孩童會排斥她,但是瑟兒用時間與耐心讓他們了解她的關心,設身處地的心態,讓她能觸及他們的內心世界,終于慢慢的取得了院童們的信任。
和一群小孩子嬉戲,瑟兒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她開心的和他們一起大笑,跑遍育幼院玩躲貓貓,教他們讀書寫字……她的生活因為這些小孩而豐富了起來。
在一次回家拿資料的時候,夏佐發現瑟兒不在家。
她能去哪里?她似乎還沒有離開過莊園。夏佐詢問了何管家,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去處,後來自安綺華的口中,他才知道瑟兒到哪里去了。
「把車停在前面的育幼院。」
夏佐不相信瑟兒會真心想到育幼院來當義工,這一定又是她想出來的新花招,好讓爺爺誤以為她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他就是特地到這里來揭穿她的把戲的。
「院長,我是夏佐.藍斯,請問我太太是不是在這里?」
他還不習慣用「太太」來稱呼瑟兒,但她一定迫不及待向眾人宣告了!
一听到藍斯這個姓氏,院長很快的起身迎接。
「藍斯先生,非常榮幸你能到這里來……不過,我想你的夫人應該不在這里。」
「安瑟兒,他們說她在這里的。」
「安小姐?她是你的夫人?真是對不起,因為她沒有說明……我馬上帶你去見她。」
穿過曲斜的走道和庭園,院長指著一間破舊的小屋,里面傳來了陣陣嘻笑的聲音。
「藍斯夫人在里面,需不需要我進去請她出來?」
「不用麻煩了,謝謝,我可以等她。」
院長再三確定他真的不需要茶水或任何幫助才離開。夏佐找了一個瑟兒看不到的角落,觀看著教室內的情況︰瑟兒和一群小孩坐在粗糙的地板上,她正讀著故事書,生動的表情加上豐富的肢體動作,惹得小朋友笑聲四起。
夏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一直到鐘響後學童陸續的走出教室,剩下瑟兒一個人收拾凌亂的桌面,他這才走進教室。
「你是到這里來找你的接班人,還是純粹只是為了作秀給我們看?」
出乎意料的聲音,瑟兒嚇得手中的書都掉落,她連忙轉身……居然是夏佐。
「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到這里來不就是希望有觀眾嗎?怎麼,我來了你還不滿意?」
對于她,他總是一再無情的傷害,根本不在乎他的話刺傷她多深……
「如果我們繼續這樣說話,我不認為我受得了……」
「受不了?你有這麼嬌弱嗎?在沒有達到你的目的之前,我想你怎樣都不可能放棄的。」
「我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找點事做……」
夏佐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臂,搖晃著她的身軀。
「別再說謊了,安瑟兒,老實說,我對你的謊言已經失去了耐性!」
他倏地放開她,瑟兒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坐地上,他再次粗暴的拉起她。
「現在,我要你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