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先天美人 第九章

日本京都

一女兩男在彎曲綿延、似看不見盡頭的木板長廊上疾步快走,領頭的女孩卻忽然頓下腳步,三人差點撞在一塊。

「靳煥生病危?」怎麼回事?分手時還好好的不是嗎?靜凌好不容易消化這個驚人消息,隨即又听到另一個更教她詫異的話題。

「靜凌,能將墓里的東西歸還嗎?」被靳煥生委托幫忙尋找靜凌的男子搔著一頭燦金短發,忠實的轉述他的請求。

聞言,她隨即冷了臉,「為何?」撇開不明白狀況的靳煥生不談,他應該知道那東西對他們來說有多麼重要才是!

「靳的病是因為受到古墓主人的詛咒,要是不在時限內將東西放回原點,靳會死的。」男子邊說邊比著動作,賣力向她解釋。

「哈!詛咒?」受不了的翻白眼,她煩躁的一拳擊在木頭梁柱上。

真是夠了!她受夠這種怪力亂神的鬼玩意!

明明她是無神論者,卻在這兩個月內被迫接觸一堆有的沒的詭異論調……夠了!誰再對她提這類話題,她就把那不識相的人一腳踹飛!

「別拿房子出氣。」冽皺眉出聲,一把抓住她不听話的拳頭。「听不懂國語啊?」

房子又不是他的,這麼多事干嘛?她不爽的抽回手,絕艷臉蛋冷凝著,沒有絲毫情緒顯露。

「你相信這東西?」靜凌問著急忙來向她報消息的人,後者為難的搔搔一頭金發。

他知道靜凌是不信這些的,要說服她將東西歸放回原處很困難,但他還是得硬著頭皮當說客。靳是他的好朋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靳喪命。

「不信的只有妳吧!」冽雙手環胸,介入兩人之間的談判……或許不該說是談判啊,就氣勢上來看,絕絕對對是靜凌佔上風。

「冽,你給我閉嘴!」高傲的警告高她許多的大個頭,只是對方壓根不鳥她。

「別這麼死腦筋,妳相信的不見得就是真理。」他兀自說個不停,「這東西見仁見智,信或不信都無所謂,但是妳至少要接納他的意見。」下巴努了努金發男子。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要犧牲我和其它人的生命,去換取靳的命。是這樣嗎?」她揚起甜美笑靨,搭配身後日式庭院的烏語花香,氣氛卻怎麼看怎麼毛骨悚然。

「白痴,妳到底有沒有听懂我的話啊?!」冽被她的說法激起脾氣,剛才還要她別拿房子出氣的人,此刻正將滿肚子火發泄在柱子上。「我只是告訴妳,除了妳之外,這里沒有人不信鬼神;我也只是要妳別為難他--」

「我為難他?!」靜凌這下更火大。

這是哪門子說法?這回又將錯推到她頭上了?

是啊,千錯萬錯,全都是為了大局和眾多人的性命而去盜取寶物的她的錯!

「死女人,別給我想些五四三的!」再次重擊木柱,可憐的它禁不起接二連三的攻擊,當場斷裂。

這陣子她是搞屁啊!腦袋迂得像是陳年骨董貨,淨是硬鑽平時根本不會在意的牛角,老和他找架吵!

累積一陣的不爽,配上今日的導火線,冽的熊熊怒焰一燒不可收拾。

「妳最近是怎麼搞的?老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他碎碎雜念抱怨。

「真是抱歉了,我本來就是女人。」婆婆媽媽的是他吧?

媽的,這女的要氣死他才甘心嗎?

冽氣得差點腦溢血。「白痴啊!我那只是比喻!」廢話,他當然知道她是女人!要不是她和他不同性別,他早一掌打死她了!

「這麼你的比喻用得還真差!」要找架吵?她求之不得!正巧被那些牛鬼蛇神的事情煩得火氣正旺,愁著沒地方發泄呢!

兩人的爭辯離題,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火大到快要動手的地步。

「你們先別激動啊!」眼見情況不對,被晾在一旁的金發男子趕忙插身擋在兩個人中間。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逮到說話的機會。「我有個方法,能同時救靜凌跟靳。」

他的話像是零度C冰水,將燒得正旺的兩盆熊熊怒焰澆熄。

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溫差,靜凌呆愣的表情千百年難得見一回。

「你不會早講喔!」冽無力地頹坐木板長廊。媽呀,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

兩人炮口一致指責,絲毫沒有反省罷才自己吵得火熱,壓根沒有讓人插嘴的空間啊!

一如先前的幾個早晨,饒天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探了探靳煥生的鼻息。

他還活著!輕扯淡淡的滿足笑容,跟著吻上他的唇,咬啊、啃的,非要把他吵醒才甘心。

「早安!」她開心地和睡眼惺忪的愛人打招呼。

「早啊!」睜開眼楮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她的感覺真好啊!

靳煥生摟著她翻身,把柔軟的身軀壓在身下,眼楮又閉了起來。

「別賴床,快起來啦!」他把她當抱枕呀?

「不要,我不想起床。」靳煥生耍著無賴,大頭在她胸前鑽呀鑽的,癢得她受不了,猛噴笑踢腳。

「哇!放開我啦!」她笑到眼淚狂流,笑到喘不過氣。

兩人在床上打鬧好一陣子,才轉移陣地跑到浴室邊梳洗邊玩潑水大戰,十五分鐘後,已是全身濕透的狀態。

「妳快去換衣服吧,小心會發燒。」靳煥生推著她去更衣。

雖然布料被水濡濕後若隱若現的樣子很讓人血脈僨張,但他可不想讓心肝寶貝感冒受寒。

「哎喲,才不會咧!」男人怎麼都這麼大驚小敝啊?

靳煥生可不理會她的說辭。

「還是要我幫妳換?」

「不……不用了。」真要給他幫忙,她可能得等上一個小時才能穿上衣服吧?

饒天欣拿著衣物到浴室里頭,嘟嘴悻悻地著衣,不忘對門外叨念著︰「其實應該你先換才對吧!你是病人耶!」

「女士優先啊!」

「來這套。」她冷哼著打開門。「換你去換了啦!」

「在那之前,我有話想跟妳說--」

「豬頭,先去換掉濕衣服再來跟我說!」什麼事這麼急,要在一月天穿著濕冷衣服說話?

見他駐足不動,饒天欣模仿他的招式,「還是要我動手幫你換?」

「好啊!」他雙手平舉,笑嘻嘻等著她來幫忙。

「好個頭啦!」她差點把手上的干淨衣裳丟到他臉上。「拿去,你的衣服!」塞到他手里,甩著雙手要他自己動手。

哎呀,說話不算話咧!雖然小有微辭,他卻不敢說啥,只帶著哀怨表情默默更換衣物。

「你剛才要說什麼呀?」饒天欣拉著他的手追問剛才未完的話題。

「妳的手怎麼這麼冷?」

「是你的手太熱吧!」受不了的翻著白眼,看著方才急著說話的男人跑去翻衣櫃找外套。

「來,妳的手。」

「哎喲,你要不要講啊?」邊給他服侍邊問著。

靳煥生直到替她拉上拉煉,才滿意的抱著她,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我是想告訴妳,如果在我身上的詛咒解不開--」

「別說了!不準說!」小手倉皇掩蓋住他的口,不願听他說出喪氣話。

這是她幾日來極力避而不談的話題。雖然這樣是鴕鳥心態、是逃避,但她不想要公開的討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泣……

知道自己將不久于人世,靳煥生一定比她還要難過吧?她不想要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讓他更難過。

「你不是已經請人幫忙找靜凌了嗎?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她不斷重復說著,像是要催眠他也催眠自己。

「我只是說如果--」拉開她的手講不完一句,又被堵住嘴巴。

「就算是如果也不可以!」她氣急敗壞。

大手拉著她的腕向旁拉開,順勢把她拉到胸前。

「小欣,妳很喜歡我嗎?」

「你說呢?」她反問著,表情不怎麼好看。

到現在還問這種問題……她都已經把自己給他了耶!

「這麼……即使我將不久于人世……妳也願意陪伴在我身旁嗎?」

「當然願意!」要不她現在怎麼會在這里?

他是她這一生的最愛,不論生老病死,她都會愛著他、伴著他!

「這時候要求妳實在不應該,但是……」眨眨眼,俊臉扯開淡然的愧疚笑容,「妳願意……嫁給我嗎?」

饒天欣方才的不快全部一掃而空,情緒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可心中又是喜又是怨啊!

神到底要給她怎麼樣坎坷的愛情之路?

先是喜歡上自己的親哥,一戀就是十年之久;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今生的所愛,卻又得面臨生死別離……

「妳願意嗎?」靳煥生再問,就在饒天欣打算開口允諾他的求婚之時,軟軟甜甜的女聲自門口傳來--

「靳,你在這干嘛?」

好耳熟的聲音啊!饒天欣轉頭一看,是一陣子不見的靜凌。

她也到醫院?該不會也是跟靳煥生一樣,被惡毒的東西纏上吧?

一雙大眼含著兩泡淚,飛奔到她身邊。「靜凌,妳是不是也生了怪病?」她很緊張的將她由頭到腳仔細看一回。

「沒,我很健康……」不過原本沒病,也會給她的來勢洶洶給嚇出病來。「妳怎麼啦?」不過兩個禮拜沒見面,不必這麼激動吧?

「靳煥生他……他中了詛咒啦!」怎麼靜凌會不知道?靳煥生不是拜托朋友轉告她嗎?她帶著疑惑邊哭邊說︰「他從古墓回來之後就得了怪病,不管醫生怎麼檢查也查不出病因……」

先前愁著找不到靜凌,既然在這兒遇見她,就直接拜托她吧!

雙手緊抓她的手,饒天欣萬分懇切的央求著,「妳能不能夠幫忙,把害他生病的東西放回墓里去?」她只差沒跪下來哀求,「我知道妳在這件事上花很多錢,我可以想辦法把錢賠給妳!拜托妳幫忙救他吧!」

「等等!」靜凌忙著抓她抽噎的空檔插話,「我知道他被詛咒纏身的事,可已經沒事了不是嗎?」黝黑晶亮眼珠兒滴溜溜轉動,「我和其它幾個朋友在兩天前把東西歸還,詛咒已經消失了吧?」

「真的?」饒天欣心中的激動全寫在臉上。她沖到病床旁,握緊靳煥生的手。「太好了,沒事了,你不會死了!」

「嗯,真……真的是太好了。」他的笑臉十分勉強,仔細觀察,還可以看見涔涔冷汗猛冒。

「我應該告訴過你吧?靳。」靜凌眨眨眼,刻意來拆台。「前天一出古墓,我就立刻打電話跟你報告這好消息,你忘啦?」無視于病床上的人拚命以眼神暗示拜托,她很不留情面的把事實抖開攤在陽光下。

咦?饒天欣的笑臉瞬間定格,連眼睫毛上的小顆水珠都停止不動。

靳煥生……前天就知道自己已經沒事?這代表……

「你騙我?!」由岔音的語尾可得知她有多生氣。

「小欣,妳听我解釋--」可惡的靜凌,每回都這樣,引爆了炸彈就跑……

「有什麼好解釋的!」抽起墊在他背後的枕頭當凶器,用力打他。「你這混蛋,竟然敢騙我!虧我還這麼擔心你!」她幾乎是每晚都睡不好,常作噩夢驚醒,而這只豬頭卻還……

靳煥生連忙討饒,但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饒天欣根本听不進去。

她已經完全獸化成為噴火酷斯拉,听不懂人話啦!

就在靳煥生被逼得抱頭鼠竄,哀號不斷之際,饒天昊踏入病房。

「小欣,妳在干嘛?」他一臉世界末日將來的表情。

昨晚還連大聲跟靳煥生說話都怕傷了他的耳膜的人,今兒個卻拿著枕頭、棉被亂K亂打……是發生什麼事啦?

「哥,你來得正好!」饒天欣火大的把剛剛才得知的消息告訴親愛的哥哥。「靳煥生早就沒事了,卻還騙我們有事!」

「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瞞著我們呢?」他馬上為妹妹幫腔,兄妹倆同仇敵愾站在同一陣線上。

「就是說嘛!把我的眼淚還來!」火大的把枕頭扔到靳煥生臉上去。

可惡的家伙,幾天來她哭掉多少眼淚啊!差點沒月兌水死掉耶!

「沒錯,害小欣哭就是你的不對了!」愛妹族族長在旁猛點頭。

哇,媽呀!靳煥生被饒家兄妹合力聯手的強大火力炮轟到頭昏。

他本來打算在求完婚後就告訴她已經沒事的消息︰沒想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害他從被捧在手心呵護的病人,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哀怨眼神一轉,瞟到安然無事的饒天昊,頓時心中起了壞念頭。

「冤枉呀,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天昊叫我演苦肉計--」他向青天欣大人伸冤。

「啥?!」她猛的轉頭。「哥,是這樣嗎?」沒听錯吧?她「親親愛愛」的哥哥也參與這件事?

「靳,你怎麼這麼沒義氣啊!」拆橋也得等過河,他怎麼河還沒過,就先拆他這座橋啦?

「沒辦法嘛,我不想再騙小欣啦!」露齒粲笑。誰教他不但沒幫忙滅火,還在一旁搧風。這麼喜歡大火,就一起下來被烤吧!

「你們這兩只豬頭!」仰天長嘯,饒天欣火力全開,左右手同時闊弓,教訓兩個聯手欺騙她的男人。

刺骨寒風颼颼吹的冬天,二一一號病房多了兩名急待送醫救治的烤焦傷患。

「小欣?」語尾上揚的試探。

吵死了!她甩也不甩。

「小欣……」語尾拉長的叫喚。

唆啊!她還是不理。

「小欣,別氣了嘛,我知道錯啦……」靳煥生陪著笑臉貼她的冷眼,雙手稍一使力,將嘟嘴生氣中的饒天欣抱到懷里。

「豬頭!我不會原諒你的!」她不依的掙扎未果,氣呼呼的把帶笑俊臉一把拍開。

這筆帳沒這麼簡單能了結啦!事後的道歉要是有用,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紛紛擾擾了!

他很不怕死的再將俊臉湊上前去。「別這樣嘛,我最愛妳了。」此話一出,她的動作停頓住了。

這招有用啊!太好了,不恥下問跟人求教果然是有用的!

靳煥生暗自竊喜,但很顯然的,他高興得太早啦!下一秒,笑臉就又被一掌拍開。

「少拿天昊哥哄笨女生的招數來騙我!」饒天欣雙手環胸,自鼻孔噴氣。

笨蛋!她當了天昊哥二十四年的妹妹,看多男人用來哄女人的招式了,她不會上當的!

被拆穿啦!靳煥生見狀,忙換上另一招。

「我好不容易沒事了,妳怎麼一點都不開心呀?」這是苦肉計……想當然也是同一位老師教授的,听說屢試屢有用,不知用在饒天欣身上適不適用?

不到兩秒,他知道了答案---NO。

「誰教你騙我!」一句話吼得他心虛不已。

「我不是有意的……」早知道就別听天昊的鬼主意。要不是饒天昊獻計,建議他把握機會,讓她點頭答應披嫁紗,他也不會沒病裝病。

「你的不是有意,讓我難過多久你知道嗎?!」轉頭怒目狠瞪,縴縴細指用力戳他的胸膛,像要戳出窟窿才甘願撒手。「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擔心你,不敢遠離你的身邊、目光不敢從你身上移開,就怕一個不注意,你就蒙主寵召。我怕成這樣、日夜擔心,結果你竟然只是在騙我……」中氣十足的怒吼到最後轉為抽噎啜泣,「我真的很害怕你知不知道啊……」

「我以後絕對不會了。」緊緊摟著淚流滿面的饒天欣,他在心里把獻計的人狠狠抽上三百鞭,也狠狠賞自己五百個巴掌。

竟然讓她哭得這麼慘……他們倆真是該死啊!

在靳煥生柔聲撫慰下,饒天欣總算是止住哭聲,關上眼楮的水龍頭。

「原諒我,好嗎?」他負荊請罪,只盼她能重展笑顏。

「你要補償我。」她開口要求,他急急忙點頭。

只要能讓她消氣不再不理他,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法子弄一顆來進貢。

「妳想要什麼當補償?」

「嗯……」饒天欣嘟嘴沉思,時間長得讓靳煥生冷汗直冒。

懊不會真要摘星斗撈月亮吧?雖然才說不管什麼要求都會幫她實現,可是……要他上哪找閃閃發光的小星星啊?

靳煥生嚴陣以待,度秒如年,就在他緊張得快胃潰瘍時,她宣布了要求事項--

「我要你說一百遍你愛我。」

「遵命!」這句話他無時不刻都想說啊!一百遍他還嫌少呢!

「我愛妳。」語畢,在菱唇輕印一吻。「我愛妳。」語畢,給她來個綿綿熱吻,跟著在唇舌交纏的空檔,說出第三次的「我愛妳」……

側耳傾听,怎麼說完三聲就沒下文了呢?饒天欣不是要听一百遍嗎?靳煥生怎麼偷懶呀?

必于這點,就別擔心啦,靳煥生正以實際行動表示對她的愛呢!瞧!滿室春光正綺麗呢!

數個月前,靳煥生幫遍尋不著人生標的的饒天欣設立的目標--「讓自己開心」,這點在數個月後的現在,她已經很確實的做到了。

餅去一直放不開的感情,而今已能釋懷,和天昊哥回歸到兄與妹的本位;和紀戶櫻杏重拾友情,兩人嘰喳閑話好不熱鬧;和靳煥生共譜甜美戀情,每天濃情密意、卿卿我我。

完美的日子真要雞蛋里挑骨頭,硬找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的話,只有一樣……

依在專屬的胸懷中,饒天欣嘟嘴嚷嚷︰「怎麼辦?我好象又沒有目標了。」

靳煥生給她的目標達成,現在的她又處于茫茫然無目的的狀態。

「別擔心,妳的遠程目標,我已經幫妳找好了。」

「真的?是什麼?」她欣喜的仰頭看他,大眼寫滿期待。

「當快樂的靳太太。」

饒天欣張大小口,情緒激動得說不出話。

再次听見他的求婚宣言,她還是忍不住靶動得想哭啊!

喔!這次頗有成功的希望啊!靳煥生見她偷偷以手背拭淚,直覺這次必能將美嬌娘抱回家。

「在我回答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吧!」別說是一個,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他都會回答。

「你怎麼會對我一見鐘情啊?」即使到現在,她仍覺得神奇。

他們的初回見面地點是天昊哥居住的大樓樓頂。當時她紅著眼、紅著鼻,頭發被高樓強風吹得亂糟糟……她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恢復成平常梳妝整齊的清雅模樣。而他卻挑她丑態百出的時候告白?

「嚴格說起來,那次其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靳煥生安插了和問題沒啥關系的答案。

「啊,真的?」眨眨大眼,她努力回想在更之前的回憶,卻遍尋不著靳煥生的身影。

她很肯定先前沒見過他呀!

靳煥生輕含圓潤小巧的耳垂,邊舌忝弄邊為她解答︰「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妳沒印象,那時候妳正臥病在床發著高燒。」

「喔?」常常發燒的時代……是她國中的事情吧?「不過你怎麼會看見我啊?」臥病在床就代表她在房間休息吧!他怎麼能看得到她?

「那一天我正好陪天昊回家。」高中時他和天昊常會逃課跑到他家模魚打發時間,那天因為饒天欣病倒在床,饒家雙親又有事得離家,他們便將逃課打混地點改到饒家。

那不是他第一次到饒天昊家,卻是第一次看見饒天欣。

「正好裝在冰枕里頭的冰塊沒了,天昊便出門去買,要我暫時看顧妳一會兒。」

饒天昊離開後,他一人待在堆滿布偶的房間,蹲坐在床邊看著抱病號的睡美人。

因為熱度而泛著粉紅色的臉頰、微微開啟的櫻桃小口、烏黑亮麗的柔柔長發、布著細汗的白里透紅雪肌、長而鬈翹的睫毛、巴掌大的小臉……

好個清麗美少女!即使是審美眼光嚴苛的他也忍不住驚嘆。

這就是饒家捧在手心疼愛的寶貝女兒呀?雖然從饒天昊的堂堂相貌就可以知道他的妹妹必定生得也不差,他曾私下想象過饒家小女兒的模樣,只是……她遠超乎他的想象啊!

不過听天昊說,她是標準的藥罐,自小身體就不好,常進出醫院……真是可憐,長這麼漂亮,身體卻這麼虛弱。

略帶著心痛為她撥開幾絲沾在臉上的黑發之時,病痛中的小人兒將細眉一皺,擱在胸前的小手將他的手一抓。

「妳好象把我錯認成天昊,抓著我的手一直叫哥哥。看到妳可愛的樣子,我還忍不住偷偷親妳一下。」年少輕狂時期做的小小壞事,真讓人懷念啊!

靳煥生安然敘述往事,渾然沒發覺懷中佳人氣得七竅生煙。

原來……原來當時吻她的是靳煥生這王八蛋啊!她一直以為是天昊哥……

不,正確的說法是……她以為那是青春期女孩作的春夢,還害她困擾好久!

為何會夢到和天昊哥接吻?莫非……莫非她偷偷喜歡著天昊哥?

疑問從那天開始出現,她也從那天開始注意自己的哥哥。好死不死的,天昊哥的條件是這麼的優,待她又好……搞到最後,她喜歡上天昊哥,而這戀兄的結一打就是十年。

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靳煥生搞的鬼……

十年來她拒絕了不知多少人的告白,一心一意的喜歡著天昊哥……全都是這可惡的家伙害的!

靳……煥……生……

「你、這、混、蛋!」她猛爆怒喝,火大的把他推下躺椅。

「哇!」跌疼,他忍不住哀號,只是更讓他想哀號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冷不防背後傳來嚇人寒意,靳煥生轉頭一看,是額暴青筋、冷笑著的饒天昊。

「靳,你這家伙……」他是信任靳,才會放他一人在家幫忙看護;想不到這家伙竟然對他寶貝的妹妹……

「天昊?」糟糕,竟然被這個超級愛妹一族听到……這下完蛋了!

靳煥生扯著笑容,悄悄移動腳步,準備逃命去。

現在不跑更待何時引饒天昊的拳頭可不是蓋的,打人之痛……哇!饒天欣的熾熱怒焰也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被逮到肯定死得很慘啊!

腳底抹油,靳煥生一秒也不敢耽擱的開跑,饒家兄妹忙在後頭追捕。

「靳,你別跑!」敢偷襲小欣?絕對不可原諒!他要把他的骨頭一根根拆了!

「天昊,冷靜點……」紀戶櫻杏忙著充當和事佬緩頰,只是盛怒中的丈夫似乎听不進去啊……

「嫂子,快來救命啊!」被追殺中的人頻頻呼喊求救。

「別跑!靳煥生,賠我十年的青春歲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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