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嗎?」雷元忍不住氣憤地瞪著她。
「什麼話?」
他咬牙,「我好像到現在為止,都沒听你說過任何一句道歉的話。」
「你把兔子還來,我就道歉;沒兔子,休想我會道歉。」
「你、你這個頑劣的女人!」
「我頑劣?」耶律薔薇驚訝地指著自己。
她是第一次听見別人用「頑劣」兩個字來形容她……大家頂多是用「頑皮」而已,但這個男人……
耶律薔薇倏地撐著下巴沖著他笑,「你吃飽了沒?」
「吃飽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會關心我吃飽了沒?」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巴不得將他一「箭」斃命,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他的五髒廟了?雷元眯起眼,冷睨著她。
她嘆息,伸手拿起杯子替自己倒杯茶。「唉,主人關心一下自己的寵物是應該的。」
「寵……物?」
「既然你不賠我一只兔子,那麼就讓你頂替它的位子羅。」見他瞪大眼愣住的表情,她心情愉快地喝起熱呼呼的女乃茶。
「耶律薔薇,你活得不耐煩了!」
「怎會呢,別忘記,你現在可是在我的地盤上。」
「你把人當成什麼了?」
「寵物羅,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而且還說得字正腔圓,你不會听不懂吧?」
青筋微微浮現,他道︰「你應該慶幸我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
她倩笑,「你也該慶幸我的箭射中的是你的臀兒。」雙眼朝被毯子覆蓋的渾圓高翹臀兒望去,她的小腦袋立刻幻想他若翻過身,那將會是怎樣壯觀而驚人的畫面?突地感到燥熱,她立刻別過頭,舉起杯子喝茶藉以掩飾自己的慌亂無措。
雷元有些玩味兒地瞅著她臉上倏地出現的紅潮,並看著她精致細膩的五官,發現她微微上揚的唇角顯示她是個常微笑的人,而且他還在她身上聞到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她的態度驕縱、囂張,顯然是讓人寵壞的。
他想想也是,她的身分特殊,大概沒人敢忤逆她的話。
她又羞又窘地喝著女乃茶。
這女乃茶是由上等羊女乃釀制數天,再加入北漠特有的松茶浸泡,以小火慢煮而成;熱呼呼的女乃茶帶著一股甜味,香濃無比,一點兒也沒有羊騷味。
微抬起眼偷看,她卻看見雷元正以深邃的眼眸將她從頭到腳徹底打量一番,彷佛想探知她心底的秘密。
「你在看什麼?對了。」她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禁揚起甜蜜的笑容,從腰際掏出一個不及她掌心大的銅制小瓶,在他面前搖了搖,似在炫耀。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什麼?」他不感興趣地回道。
現在趴在這里動彈不得,他對什麼都沒興趣,虧她還有這個閑情逸致跟他玩猜謎,也不想想他會這樣是誰害的。
她拔起塞子,遞到他的鼻前,「香嗎?」
雷元冷冷睨她一眼,「嗯。」
「這可是最好的袪傷膏,是以赤果的根葉提煉而成,對外傷很有用,我特地從醫管事那兒挖來,讓你敷在傷口上的。」她笑得好甜喲。
「你會這麼好心?」
他狐疑地望著她,或許她囂張、驕縱的個性太深植人心,他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剛剛還把他當成寵物,才一眨眼的工夫竟肯拿出這麼好的藥要給他。
「哎呀,好吧,我承認自己也有一點點的錯。」被他這麼一瞧,她心底竟然出現一股罪惡感。
「一點點?」
她揚起下巴,「一點點,難不成你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他苦笑。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他壓根兒沒瞧見有什麼兔子在草原上亂跳,她眼楮花了才會一直認為是他嚇跑那只兔子。
她雙臂環胸,眯眼睇著他。「算了,我才不想與你計較。」
將瓶里的藥膏倒在手心里,清透的汁液有些濃稠,她的掌心立即感受到一股清涼。
她將身子移到他身邊,動手想掀起他身上蓋的毯子。
「你要做什麼?」他搶先一步壓住毯子。
「替你擦藥啊。」嘿嘿——耶律薔薇心懷不軌,扯了扯毯子。「快呀,你也想趕快好起來吧?」
他是很想快些復元,好離開這個鬼地方,但這可不必讓她「親自」替他上藥!
「不用了,你把藥膏擱著,醫管事會來替我擦,不『勞煩』你。」他將毯子緊緊揪住,生怕自己會讓這只饑餓的母老虎染指。
耶律薔薇也皺眉扯著毯子。
兩人就這麼一扯一拉,僵持在那兒。
「本公主好心想親自替你上藥,你扭扭捏捏個什麼勁兒!」她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就是想搶贏他;見自個兒的力氣依舊比不過受傷在床的他,耶律薔薇立即喚來早已在門外候著的侍女。
兩名侍女立刻領命進來,與她一同扯著那張由上等羊毛制成的毯子。
「喂,別拉!」該死,要他在這些女人面前身體,還不如讓他被一箭斃命。
「你別不知好歹喔,本公主要替你擦藥,你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大大方方、自己掀開毯子,怎可還和我拉拉扯扯的!金蓮、金菊,給我使力,如果贏了他,本公主就各賞你們一頭羊。」
兩名侍女一听,眼楮立即發亮。
羊在北漠可是重要財產,有了一頭羊,就能延伸出各式各樣的商品,所獲得的利益足以養活一家子呀!
金蓮、金菊兩人互相望一眼,臉上露出微笑,隨即將全身的力量聚集在雙手上,和雷元拉扯著。
「耶律薔薇,你太卑鄙了!」眼看毯子快離開他的身體,他神色一凜瞪著她,似乎想以目光殺死她。
三名身強體壯的女人同心齊力,立刻戰勝一名帶傷的男人。
雷元將受辱的臉埋進床毯里,氣得雙手握拳,全身結實的肌肉浮現著一條條青筋,赤果健壯的身軀在燭火的照映下折射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光芒。
雷元這些日子都在做付出勞力的事,烈日將他從原先的白面書生曬成一名強壯的工人;他的身體每一處都是結實、富有彈性的肌肉,和女人相比,他誘人的程度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個女人眼楮眨也不眨地瞅著他、小嘴微張,被他赤果的身軀所吸引,尤其是耶律薔薇,口水簡直都快滴到地上了。
她原本只是想讓他好看,依他不服輸的個性,若強逼他在女人面前赤果身軀,肯定能氣暈他,所以她才會半夜溜到醫管事那兒,要小苞班替她偷來那瓶她父王和皇兄在擦拭的袪傷膏。
可、可是……
「你不是要替我擦藥?」
被一道冷冷的聲音驚醒,她們才發現自己失態的舉止。
兩名侍女連忙低頭,又羞又窘地奔出氈包。
耶律薔薇則是慌亂地別過頭,藉以掩飾自己的窘態,並不著痕跡地吸吸嘴邊的口水。
雷元從床毯里抬起頭,望著她的目光十分冰冷。
「我的正等著你的藥。」
「喔,喔。」她暗罵著自己︰耶律薔薇,你的臉做什麼那麼燙啊,不就是一具男人的軀體嗎?以前你不常見到皇兄在河邊梳洗,今天只不過換成別的男人,你就臉紅心跳啊!
她牙一咬,蹲子面對富有彈性又結實的臀兒,雙頰變得更燥熱;她想也沒想便將沾有藥膏的手往他臀上一拍,動作粗魯地來回擦拭著。
一種酥麻感立即布滿他的全身,同樣也竄進他的雄偉里。
雷元盡量不去在意她軟女敕小手為他的臀兒所帶來的奇異感覺,可該死的,他身下卻堅硬、難受,她的軟女敕著實刺激到他原始的了!
她的力道逐漸減輕後,他的下半身更痛了!
只是他不知道是背後的傷口在痛,還是前頭的在作祟。
懊死!
他一定要殺了耶律薔薇那丫頭!
燭火搖曳的氈包里,古銅色的大蟲……呃,一具古銅色、壯碩的身軀猶如蟲一樣在羊毛織成的毯子上蠕動著。
一手忍不住握緊成拳頭、一手往身下探去,輕輕覆蓋在又疼又灼熱的傷口上。
懊死,他絕對要宰了耶律薔薇那女人!
喔,好痛!
傷口痛得教精壯的身軀忍不住杯起,一陣刺痛傳來,他差點痛喊出聲,嘴巴一張直接咬住枕頭。
懊死的娘們兒!
她到底給他抹的是什麼藥?
她前腳才剛離開,他的傷口便開始陣陣刺痛,而且越演越烈。
他早該知道那女人絕非善類。
說是什麼上好袪傷膏,還是從醫管事那兒要來送給他敷用的,明說得那麼漂亮,暗地里卻縱容她那兩個色鬼侍女剝光他衣服、看盡他的身子。
思及此,雷元恨不得挖個深洞往里頭跳,老死在洞里算了!
她根本是想藉此侮辱他!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臀上吃了她一箭不說,還因為她拔箭的動作過分粗魯而在一堆人面前放聲尖叫,更被三個像餓狼一樣的女人將他的衣服剝個精光,他還活不活啊!
「啊——」臀上劇痛再起,他忍不住倒抽口氣。
士可殺不可辱,他絕對會拿把刀跟耶律薔薇將好好地算一算!痛!
他萬般痛苦地閉起眼,握拳的手猛捶著羊毛毯子,想藉由這樣的動作撫平他「臀山」所受到的劇痛。
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