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軍與敘恆都在短期內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時軍更是比敘恆先當了新郎官。在告別單身漢的慶祝會里,趁著大伙哄鬧之余,兩人躲到一旁再敘一次知心話。
「喂,恭喜你了。」敘恆輕捶時軍的胸前,笑說。
「謝了。你呢?太遜了吧!我都比你先成家了,你怎麼還在原地踏步?」
「嘿,這話可得改一下喲!我都當老爸了,你當新郎官有什麼了不起啊?」敘恆斜睨了時軍一眼。
「去!要不是當年修柔硬把安朋留下,你現在恐怕連雙蟑螂也沒哩!」
時軍無心的一句話,卻教敘恆一時心生愧疚,沉默了起來。
時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打圓場。「開你玩笑的,在意啦?其實我也沒惡意,只是希望你往後真的能好好對待修柔。她為了你可說是吃盡苦頭,今後你得好好回報她羅!」
敘恆露齒一笑。「我知道。安朋是她給我最好的寶貝,還好當年她堅持留下安朋,要不,我可要悔恨一輩子了。對修柔,我充滿了感激與愧疚,用我的一生恐怕都償還不了。」
「你要真能履行一切諾言,修柔便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苦、痛、怨,她全會付之流水的。」
「你好似比我了解修柔哩!」敘恆狐疑的望著他。
「你吃醋呀?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大家朋友這麼多年了,不彼此了解怎可謂真正的朋友?而且我旁觀者清呀!對你們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誰是誰非都明明白白的。」
兩人相視笑了笑,沉默了幾秒,敘恆開口道︰「哎,終于要告別單身了,有什麼感想嗎?」
時軍深吸了一口氣,靜想了幾秒。「相知、相愛的人就應結合在一起,而既然在一起,就應相互體諒、相扶相持,不應存有自私、欺騙,要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一部分。
其實婚姻並不可怕,它不是墳墓;要說它是墳墓,也是像梁山伯、祝英台的墳墓——充滿真愛的。對于單身生活,我並不留戀,有了她,我的生活不再狐獨;有了她,我的人生充滿義。結婚,是件快樂的大喜事。」
「當個好情人、好丈夫,我都得再跟欠多學習才是。」
「當個好爸爸呢?」時軍笑問。
「那你得先跟我學習羅!」敘恆驕傲的答。
兩人笑了一陣,時軍進屋拿了兩瓶啤酒,將其中一瓶遞給敘恆。「為我祝福吧!終于的找到美嬌娘相伴了。」
敘恆將瓶身與時軍的相踫了一下。「恭喜你,祝福你。」
「可惜明天的婚禮修柔不能到場,不然一定有意思。
你想看看,當司儀念著沈時軍先生與井休蔞小姐結婚典禮時,修柔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玩。」時軍比手書腳的笑說著。
敘恆頭想了一下,笑不可抑。
半晌,時軍正色說︰「我總覺得修柔缺少一位知心朋友,她的苦、她的悶,全靠自己消化,這並非好現象;若有一天消化不完時,她會瀕臨崩潰的。像我倆都需要有一個知心伙伴可以談心解決問題,何況她是個思緒復雜又細密的女子,更太需要一個能談心的對象。」
敘恆憂郁了一下,皺皺眉頭說︰「是呀,我也這麼認為。其實,本來修柔也有一個知心朋友的,在高中時代、是她高中三年情同姊妹的同學。有一次……好像是男女感情的問題,那女友喜歡上隔壁校的一個男孩,主動追了老半天,結果那男孩喜歡的修柔;那女孩知道了,竟怪罪于修柔,並與修柔翻臉絕交,修柔傷心了好久。後來認識了我,我們交往後,修柔把當成她第二個知心朋友,沒想到……後來我竟也傷了她的心。」
「好啦!都過去了,別說了。哎,我的休蔞也挺少有朋友的,我想,等修柔……喔,你的修柔回來之後,介紹她們認識,也許兩人性情相投,很快便能成為知心朋友了。我們上班後,她們還可以互相找伴兒聊天、逛街,才不會悶呀!你認為呢?」時軍安慰著敘恆,並提出一個你歡我喜歡的建議。
「當然好啦!這主意太棒了,兩個修柔當知心好友、當姊妹花,正是絕配;又是本家,親上加親呀!」敘恆拍案叫絕的欣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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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軍的婚禮宴會上,敘恆的目光與另一道熟悉的目光交接;那是道女人的目光,而且朝著他逼近。
「不認得我啦?」那女的先發聲。
「巧筠?!」敘恆咧嘴一笑,有點尷尬,有點歉意。
「好久不見了。」她展露著迷人的笑,精神還不錯,著了一件合身洋裝,小露香肩,看來成熟嫵媚幾許。
「好久不見。」敘恆依然尷尬的笑著。
「你好嗎?」
「呃,好,還不錯。你呢?」敘恆顯得渾身不自在。
巧筠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們一定要這麼硬生生的寒暄嗎?好不自然喲!」
「呃,是呀,好不自然。」敘恆怯怯地模著頭。
「喂,你能不能別一直重復我的話?揮別了些日子,你怎麼變得如此遲純,一點也不像藍敘恆了。快振作起來,恢復以往的風采呀!」巧筠拍額直呼著。
敘恆微微笑了一下,理理飄忽的心神。「在國外的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你是指婚姻?嗯,不錯呀!他對我很好、很體貼。」
她看了敘恆一眼,又說︰「如果我說他欺負我了,你會怎麼樣」她睜著大眼楮尋求答案。
敘恆稍稍思考了一下。「唔……嗯……我……我會……叫你哥哥找他算帳。」
巧筠笑了一下,搖搖頭說︰「你還是沒變,對女孩子仍是這麼冷酷、戒備,不過這樣對你老婆比較好,她比較放心呀!她……我想,你老婆的名字是叫井修柔吧?你是這麼冷酷卻又專情、死忠的人,老婆的名字應該沒有第二人選吧?她……沒來嗎?喔,別告訴我你沒找到她喔!」
巧筠沒變的是,她的話匣子一打開,仍是源源不斷的問題、話題︰但相較以前面言,現在的她似是成熟多了,也理性多了。
敘恆一陣搖頭,又一陣點頭的,連自己都快迷糊了。
「呃,我不知該從何講起,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非常確定的答案,那就是我老婆的名字絕對是井修柔,絕無第二人選。」
巧筠看了看結婚喜聯上新郎、新娘的名字,敘恆趕緊補充地說︰「我說的是修養的修,溫柔的柔。」
巧筠咯咯地笑了起來。「真鮮喔!這名字似乎跟咱們挺有緣的,我一生都逃不出這個名字……嘻,你別緊張,我開玩笑的。」
兩人尷尬了一陣,一會兒,巧筠的夫媚走來,巧筠迎上,兩人親匿的擁腰摟背走向敘恆。
巧筠笑盈盈地說︰「敘恆,跟你介紹,他是我老公,幸偉。」
兩人寒喧地握手;敘恆細看眼前的男子,不很好看,但挺忠厚老實的樣子,從他眼神中更可看出他對巧筠堅貞的愛。
巧筠向幸偉耳語一番,幸偉先行離開了。
「如何?是不是看出他很愛我的樣子?」巧筠笑問。
敘恆點頭稱足。
「好多人都這麼說的,連他本人也是。他每天至少說三聲愛我。」她笑了笑,又說︰「我真有這份魅力讓他如此狂愛我嗎?」
「當然。」敘恆笑答。
「你說謊!如果我有魅力,你愛的就不是別人了。」
敘恆又是一陣尷尬,啞然無語。
「別緊張,過去的事了,說說而已。我很愛幸偉,不會前叛他的,現在的我很幸福也很快樂,你放心吧!」巧筠仰起頭,瀟灑地說。
敘恆微微牽動嘴角笑著,又點點頭。
巧筠深吸一口氣,又長嘆一口氣,露齒一笑。「好吧!有機會帶你老婆來加拿大玩,我願意當你們的導游喔!那麼……我回座了,你也快回座吧!酒席快開始了。」
「好,拜。」敘恆簡單回答。
「拜。」巧筠笑著回應,轉身長卷發一甩,背影愈來愈遠、愈來愈小……
敘恆感慨,不管愛與不愛,似乎都免不了大大小小的傷害烙印在彼此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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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去工作的修柔,現在的生活再優閑自在不過了,成天帶著安朋東跑西跑、東逛西逛,好不快活啊!
這天,她牽著安朋走在鬧區,由于不是假日,所以人潮並不洶涌。
突然,迎面走來一個女孩,直朝他們笑。修柔覺得面熟又似陌生,正思索盤想之際,那女孩已來到他們跟前了。
「柔阿姨,我是蓓琳哪,你還記得嗎?」
「蓓琳?你是蓓琳?」修柔又驚又喜。
「我們搬家了,你一定找不到我們,是不是?在你搬走後的三個月,我爸調職高雄,我們也就跟著來了。」她看了安朋一眼,「他就是你的寶貝嗎?」
修柔微笑點頭。
蓓琳欣喜地蹲下,與安朋交談。「嗨,我是蓓琳姊姊,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安朋。」
「你知道嗎?當你還在你媽咪的肚子里時,蓓琳姊姊就認識你們了。那時候的安朋大概只有小洋女圭女圭一般大,正躺在媽咪的肚子睡覺呢!」蓓琳邊說邊比畫著。
「那蓓琳姊姊那時候有多呢?」安朋天真的問。
「像大洋女圭女圭那麼大?」蓓琳站起身模模安朋的頭。
「柔阿姨,你們現在住這兒嗎?」
修柔點點頭,「嗯,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很近,坐車幾分鐘就到了。」
蓓琳搖搖頭,說︰「不了,我沒時間。雖然我很想去,但我今天是請公假出來的,準備買一些做畢業展的材料。」
「你要畢業了?高中畢業?好快哪,我都忘記你該念幾年級了。一轉眼,你也長成一個標致動人的大女孩了,在學校一定很多男孩追吧?有沒有男朋友呢?」
「男朋友這名詞離我呔遙遠了,我媽規定我們三姐妹得在二十四歲後才能交男朋友。」蓓琳俏名的翻翻白眼,說︰「我不知道那時候還交不交得到男朋友?」
修柔笑笑,說︰「會的,蓓琳二十四歲會更成熟、更美麗的。」
兩人相視一笑。
「好吧!你去忙,別超過回學校的時間而被罰了。」
蓓琳點點頭,又聳肩包拿出紙筆,說︰「柔阿姨,把你的地址和電話留給我好嗎?等畢業展一過,我有空就去找你。芬芬、珠珠也好想念你呢!」
「我也許過一陣子要搬回台北了,安朋的……爸爸要接我們回去。」
「真的?太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有結局的。」蓓琳欣喜的說著。
「還有知道什麼時候呢?這樣吧,你留下你的地址、電話,我再跟你聯絡吧!等我回台北,安定後再聯絡你。」
「好,等你的電話喔!」蓓琳一面說著,一面將紙筆靠在牆上寫下。
修柔接過紙片,稍看了一下,微微一笑。「這兒離我的住處也不算太遠。」
「柔阿姨,等你結婚時也寄一張喜貼和一張結婚照給我,好嗎?就算我無法去參加,但我們全家會在那一天看著你們的婚照,默默的祝福你。」
「當然。」修柔微笑說。
揮別了蓓琳,彼此什麼時候能再相見已是無法預料了;芬芬、珠珠也應該滿大了吧?!她們可是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呢!
修柔牽著安朋閑逛,腦筋不禁盤想著︰為什麼要告訴蓓琳敘恆要來接我呢?為什麼要向尉平說我要回台北了呢?我為什麼要說謊?雖然敘恆不止一次地承諾要接我和安朋回藍家,但彼此間終究沒有一個確切的允諾啊!而我為何像己確定盤的這麼告訴他們呢?終究我也有虛偽的一面——為了逃避多情、為了保有面子,終不惜女口此編造……
再過一陣子,一陣子是多久呢?一陣子後我和安朋仍在高雄,而西洋鏡被拆穿,又是一則大笑話了。唉,管他去,謊都扯了,總不能收回吧?等吧!餅一陣子再帶安朋到另一個地方落腳,流浪一般的生活,挺無奈也挺新鮮呀……
「媽咪,爸爸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呀?」安朋忽然天真的問著修柔,而修柔卻被他的問題著實哧了一跳。
「安朋,為什麼提爸爸?誰告訴你爸爸這名詞的?」
「是敘恆爸爸呀!上次我去台北玩的時候他跟我說的。還有大姑姑、小泵姑、爺爺、女乃女乃、大伯、伯母,他們的名字都好奇怪,尤其是大姑姑和小泵姑,都叫姑姑,她們為什麼要取一樣的名字呢?好難分辨。」安朋天真的將那天的情形據實秉報。
修柔回想起那晚敘恆將安朋送回她手中的情景,安朋叫了敘恆爸爸,當時雖被震憾住,但事後沒有詢問安朋,也就淡忘了。
「安朋,爺爺、女乃女乃、姑姑、伯伯等稱呼,是對長輩禮貌的稱謂,而且每一輩份都有不同的稱呼,就好像你叫媽媽、叫程老師、叫時軍叔叔是同樣的意思,懂嗎?那些都不是人的名字,而是稱謂。」修柔細心地解釋。
「喔,原來如此呀!可是……媽咪,你還沒回答我,爸爸什麼時候會再來看安朋?他好久好久沒來看安朋了。」
修柔愣想了好久。好久了嗎?不過是一個月而已嘛……唉!也許家庭會議談判破裂,敘恆又害怕的躲起來了。可是若真是談不攏,他們又為何要安朋親妮地叫他們?喔,血緣是割不斷的,即使他們再生氣,安朋終歸是藍家的子孫、流著藍家的血液,他們不可能不要安朋的,那麼……我又算什麼呢?
「媽咪,媽咪,媽——咪。」安朋不停喚著發呆的修柔。
「喔,什麼事?」修柔霍地驚醒。
安朋氣喘吁吁地直嘮叨︰「媽咪,你在發什麼呆呀?又走那麼快,人家喊你、追你,你都不曉得。」
「對不起,媽咪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修柔歉然地解釋,一把將安朋抱起,漫走著。
「媽咪在想爸爸嗎?別氣爸爸的氣,也許爸爸太忙了……一定是的!原諒爸爸好嗎?」
修柔笑著搖搖頭,說︰「不,媽咪沒有怪……爸爸。
媽咪也不想爸爸,媽咪只想安朋,媽咪這一輩子擁有安朋就夠了。」
「可是安朋將來長大了會結婚呀,那就只剩媽咪一個人了,媽咪會孤單的。」
修柔捏捏安朋的小鼻子,笑說︰「好哇!現在就想著有老婆後把媽咪甩了,媽咪會辛苦養你做什麼?干脆現在就把你丟掉好了。」
「哎呀,安朋不敢啦!安朋是看電視學的嘛!電視上的男主殂都這樣說的。」
「不可以學電視劇說話,那是在演戲的對白。你呀!都快變成電視兒童了。說,你在托兒中心是不是都在看電視?程老師上課教的,你都有認真學嗎?」修柔責問。
「沒有……有呀……我……哎呀,媽咪問這麼多問題,人家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啦!」
「慢慢回答。」修柔不疾不徐地命令。
「程老師教我的我都有認真學啊!電視是在午休吃飯時才看的,而且都是馬老師選的節目,她都喜歡看男生愛女生的戲嘛!」安朋一副小大人的口氣。
「所以你就學台詞?」
「嗯,其他小朋友也有學呀!」
修柔白了他一眼,以嚴肅的口吻說︰「媽咪不希望你學那些台詞。電視節目主要是娛樂大家,如果因為你們亂學習、模仿,而使家長對電視節目反感,豈不破壞了電視帶給大家娛樂的義意了嗎?」
「我知道了,媽咪,我以後不會再學了,也要叫其他小朋友別學。不然,馬老師總有一天會被小朋友的家長罵的。」安朋懂事而善解人意地說。
修柔滿意地一笑,輕捏安朋飽滿結實的小臉頰。
「沒想到小安朋這麼貼心,懂得體貼老師的辛勞及興趣,不錯喲!」
安朋謙虛而略羞怯地一笑。修柔擁緊了他,滿心安慰而愉悅地漫走著。
輕快的兒歌,溫暖的夕陽,伴著母子倆優閑、輕快的腳步,踏進大廳時,修柔的眼皮控地跳了幾下。雖然自古有言,眼皮跳是即將發生好事或壞事的徽兆,但修柔交不以為意,她一向搞不清楚哪雙眼皮跳是代表好事、哪雙是代表不好的事。
而且,若預先知道了不好的征兆,豈不事情未發生就優心忡忡,反而心里負擔更重?搞不好來本不會發生的事,卻教自己憂慮的心弄得神思不定,而真的發生事情哩!
修柔索性不予理會,反正該來的躲不了也跑不掉,何不隨遇而安、氣定神閑,才活得愉快。
電梯緩緩升上八樓,門「叮」地一聲緩緩打開來。才一踏出電梯,修柔便教家門前的景象給驚得呆愣住。
一大群人正以開心、欣悅的眼神注視他們母子。
安朋放開與母親握住的手,奔向敘恆。「爸爸,爸爸,你終于來看我們了,我和媽咪好想你喔!我問媽咪爸爸什麼時候會來,媽咪說不知道,才一說完,回家就看到爸爸了,還有爺爺、女乃女乃、伯伯、伯母、姑姑們……安朋好開心喲!」
「修柔,抱歉,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敘恆定定的看著修柔。
「修柔……修……柔……」一對老夫歸也走向修柔,滿懷激動的心、洶涌的情。
修柔想要強忍住眼眶中打滾的熱淚,終還是讓淚水奮眶而出。她奔向老夫婦,「爸、媽……爸……媽……」
站在一旁的藍家夫婦、姑嫂們,也忍不住地拭著眼角滲出的淚。
井家夫婦老淚縱橫,激動地擁住修柔。
「傻孩子……你這傻孩子,為什麼不告訴爸、媽呢?為什麼一走了之?你可知道你這麼做,爸、媽有多焦慮、多擔心嗎?」井母哽咽,激動地責備。
「對不起,對不起……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好啦,好啦,別說了,團圓了就好……就好……」井父一面拭著濕潤的眼眶,一面說著。
這一天,將是修柔永難忘的——與蓓琳的重逢、與家人的團聚……原來,那眼皮的跳動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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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楮空,麻雀吱喳的鳥語听起來像喜雀報喜似的。
井家與藍家洋溢著愉悅的喜氣。
姬百合、水茉莉與各色玫瑰簇擁著嬌羞而動人的新娘,散發著怡人清爽的香氣。
活潑懂事的小安朋,理所當然是媽咪最佳的花童;筆挺烏亮的小西裝、白襪衫、紅領結,使安朋像個貴族小紳士、小王子般。他乖巧的守在母親身邊。
「媽咪當新娘子好漂亮喲,像仙女,童話故事書上的仙女都是穿白衣服的,而且全身閃閃發亮。媽咪現在就閃閃發亮哩!不過媽咪比故事書的仙女更漂亮,是……
是……」安朋偏頭想著,說︰「是皇後仙女,因為皇後最大、最棒了。」
安朋毫不掩飾、不造作、天真伯贊美,逗得修柔笑得好開心、媽愉快。她順手摘下一小葉的胸花,插在安朋的胸前口袋里,整個美感更騰一成。
「今天婚禮的主角是安朋,這婚禮是為安朋而辦的。
從此,安朋有更多人陪伴、更多人疼愛,安朋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兒。」修柔一面理著安朋的儀表,一面說著。
外頭擲起安朋的小手,微低著身子說︰「寶貝,你的婚禮開始了!」
母子倆牽著彼此的手、牽著幸福、牽著未來,走向另一個幸福的世界——一個有爹地、有男主人的完美世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