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學團停車場內,一輛白色加長型凱迪拉克在艷陽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而圍繞在它身旁一個個西裝革履、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更是突兀地顯得詭譎。
「救命啊!救命啊!」
隱隱約約,一陣細如蚊蚋的求救聲自車中傳出。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救命喲!到底有沒有人听到啊?」
站在車外的黑衣壯男們兩兩對看一眼,總算是有人按捺不住,輕咳一聲後,恭謹地對車內的人道︰「小姐,請你別這樣,要是有人听到了,我們會有麻煩的。」
听到這句話,車內的哀鳴低吟陡地轉成尖酸刻薄,「就是要人听到啊!不然我喊得這麼辛苦干什麼!誰教你們把我關在車子里頭不讓我出去,最好有人听到之後去報警,把你們這些死豬頭統統抓去牢里關個一百年、一千年,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小姐,冤枉啊!這根本就不關我們的事,你也知道這是夫人的命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奉命行事?!那是不是我媽咪叫你們去死,你們統統都要去跳樓?」車內人的話真可謂極盡刻薄之能事。
「那當然。」
怎料此問句一出,保鏢們的反應竟是毫不猶豫地齊聲稱是,還一個個抬頭又挺胸,顯然是對自己的忠貞驕傲得很。
車子里的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豬腦袋就是豬腦袋,她媽咪到底是從哪兒找來這群豬頭當她的貼身保鏢的?有了這群人護衛在身旁,只怕她沒給人擄走撕票,就先被這些白痴給氣到吐血身亡了。
嗯,該想個辦法來整治這些豬頭,不然她就快要被悶死在車里了。
車內忽地沒了聲音,保鏢們暗自松了一口氣,想必是小姐喊累了,決定放他們一馬,不再折磨他們,哪知道又陡然傳出一陣痛苦申吟聲,可把他們的三魂七魄給嚇走一大半。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其中一名保鏢輕拍著車窗的玻璃問道。
「我、我肚子痛,好痛啊!快放我出去……」氣若游絲的哀吟聲響起。
「肚子痛?」保鏢們面面相覷,對這番話半信半疑,他們實在是太了解也太害怕小姐的詭計多端了,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她為了月兌困,故意施展的計謀。
「小姐,你別急啊!夫人就快回來了,等她一回來,我們馬上送你去看醫生。」他們決定先采取緩兵政策,以不變應萬變。
「等到她回來,我早就已經痛死了,哎呀,好痛啊!痛死我啦!」
車外一伙人又交頭接耳起來。
「怎麼辦?」
「這能怎麼辦,當然是能獲多久就撐多久嘍!萬一這又是小姐要的把戲,事後夫人追究起來,這責任我們根本就承擔不起。」
「可是小姐的叫聲听起來不像是作假啊!萬一她真的是肚子痛而我們實之不理的話,夫人一定會砍了我們的。」
「這倒也是,那到底……」
「哎呀!」
車內一聲震天的哀鳴打斷了所有人的議論紛紛。
「救……救我!我真的好痛喔,好痛啊!」車內的人顯然正陷入極大的痛苦中,叫聲之哀戚,讓人听了實在不忍心。
責了,管她是真是假,先把她放出來再說,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她跑了不成。」
說話的那名保鏢一咬牙地打開車門,自車內抱出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嬌小少女。
她紅撲撲的俏臉蛋上寫滿了鬼靈精怪,那一雙滴溜溜的大眼楮一轉,巧妙地將陰謀詭計隱藏在濃密的眼睫毛之下。
「哎呀!哎呀!」蘇可人使勁地申吟著,小臉也努力地皺成一團,就怕這群笨蛋看不出她「真的」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小姐,別怕,你再撐一下,我們馬上帶你去……嗯,那個——保健室!對,保健室。」慌成一團的保鏢們壓根兒沒看見她眼中閃爍的奇異光芒,著急地想隨便抓個路過的閑雜人等詢問保健室怎麼走。
「不、不用了,我……我去上上廁所就好了。」听到保鏢們這麼說,她忙出聲「虛弱」地阻止。
開玩笑,要是去保健室,她千辛萬苦想出來的計謀不就泡湯了?
「不行哪!小姐,萬一你得了盲腸炎什麼的,夫人一問,我們就完蛋了。」
蘇可人這下子可急了,怎麼能讓這些個蠢蛋壞了她的大計呢?!她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這等到我媽來砍你們,不送我去廁所你們就先完蛋。」
「可是,小姐……」
「我警告你們,別再讓我听到‘可是’這兩個字,目標廁所,前進,動作快!要不然,哼哼,我一個不小心拉在你們身上,那我可不負責。」
狠話一撂下,抱著她的保鏢馬上飛也似的往最近的廁所狂奔,只因實在太清楚他們家小姐說到做到的個性。
「到這就好了,你們在外面守著,等我‘解放’完了,我再出來找你們。」交代完,她抱著肚子,狀似無限痛苦地踉蹌著腳步,進入女廁。
幾個保鏢互看一眼,非常盡責地在廁所外站起崗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女廁內的寂靜無聲,讓愈等愈覺得不對勁的保鑣們,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嘿!小姐是在里頭昏倒了嗎?進去已經十幾分鐘了耶,會不會久了點啊?」
「可不是嗎,我們該不會又被耍了吧?」
「這……」
問句一丟出,大家開始認真地思考起被要的可能性來。
「好了,別再猜了,要知道答案的方法只有一個。」有名保鏢打斷了大伙的議論紛紛。
「什麼?」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進女廁。」
「進女廁?!不會吧?老大,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
要他們以昂藏七尺之軀進女廁,無異是折損他們引以為傲的男性自尊。
「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別擔心,我們只是進去確定小姐沒發生什麼意外,沒啥大不了的,所以別廢話,進去!」
「是!」應答一聲,所有人皆吞了一口口水,硬著頭皮進了女廁。
幾分鐘後——
眾人齊聚于門口,臉上滿是驚恐。
「小……小姐真的不見了!」
「該死,又被耍了!快、動作快!一定要在夫人回來之前找到小姐。」
「遵命!」
雜沓紛亂的腳步聲逐漸隱去,就在那些個保鏢散去找人後,女廁內其中的一扇門緩緩地呀然開啟,門內那蹲在馬桶蓋上,比著勝利手勢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被保鏢們宣告失蹤的蘇可人。
「嘿嘿,豬腦袋就是豬腦袋,早料到你們不敢打開門看了。」她皺皺小鼻子,跳下馬桶。「幸好成功了,也不枉我浪費那麼多的時間跟你們這些蠢豬玩游戲。哼!奸計再度得逞,看來我蘇可人果然是個天才。」
她算準了那些大男人不敢打開廁所門查看,果然,他們只透過廁所門下的間績看里頭是否有人而已,因此才沒發現到她,以為整間廁所沒人使用。
蘇可人施施然地走出廁所,聞了聞新鮮空氣,高舉雙手放聲大喊,「耶!Freedom!」她實在是悶壞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她當然得好好地利用才對得起自己,她眨著一雙大眼楮環顧四周,不遠處的五彩繽紛與鑼鼓喧天登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哇!五十周年校慶啊!也好,那本小姐我就屈就一下,來去逛逛嘍!」
至于那些正在當無頭蒼蠅的保鏢們可就不關她的事了,她現在腦中可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玩!玩,玩!
炳!去玩嘍!
「這件事情就拜托你們了。」男人深深地一鞠躬。
「安啦!我們辦事,你放心。」努力克制著抽搐的嘴角,譚曉麗和紀婷挺起胸膛,拍著胸脯保證。看著這麼一個大塊頭對她們鞠躬哈腰,可真是人間一大樂事。
本來以為教練叫住她們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沒想到,嘻嘻!蔚藍的魅力真是無人能擋啊!
「可是教練,為什麼你自己不去說呢?這樣不是比較有誠意嗎?」紀婷故作不解的問道。
早知道這個新到任的年輕教練對蔚藍有意思,她們還在猜他什麼時候才會采取行動呢!看他現在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模樣,顯然是不知扯斷了幾根頭發才痛下決心來拜托她們的。
魏漢霖搔搔他的小平頭,黝黑的臉孔上出現幾絲赧紅,「我一看到她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我怕她會……」
「拒絕你。」譚曉麗接口,和紀婷對望一眼。
嗯,可能性蠻大的,每次他和蔚藍講話時總是支支吾吾地連成不了完整的句子,而蔚藍肯定沒那個耐性听他把話說完。
「所以你就找上我們了,教練,你也挺聰明的嘛!」紀婷拋了一個媚眼以示嘉許。
他只是嘿嘿傻笑,對她的恭維不表示任何意見。
「不過有一件事可能要先跟你講清楚,我們可是……」
譚曉麗的話還沒說完,魏漢霖馬上將話頭接過,「放心吧!我一定會請你們好好吃一頓作為報酬的,當然,如果你們還有另外的要求,盡避說,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喲,這傻大個還挺知道行情的嘛!譚曉麗贊許地吹了一聲口哨。
紀婷則是一臉笑,但隨即臉卻黑了。
天哪!連這家伙都知道,該不會全基德上下都知道她和曉麗「惟利是圖」了吧?看來做完這一ㄊㄨㄚ之後要收斂一點,女人嘛,總得留一點給人探听,要是以後嫁不出去,那就糗大了。
「婷婷,走了。」譚曉麗用手肘頂頂她,不明白她臉上的陰晴不定。
「喔。」她應了一聲,瞥向魏漢霖那幾乎快被他搔禿的可憐頭頂,眨了眨眼,「教練,要乖乖等我們的好消息喔!」
「我會的。」他挺起胸,發誓般地道。
嘻!
竊笑不約而同地從兩人口中逸出,她倆忙捂住嘴,交換一個心虛的眼神後,趕緊離開。
哇塞!再跟這傻大個交談下去,肯定會得內傷而亡。
跑了一段距離後,兩人氣喘不休地各自靠在一棵松樹上,又累想笑。
「喂!你真的要幫那個傻大個忙啊?」紀婷開口問,語氣中有些疑慮。
「為什麼不?你不覺得很好玩嗎?」譚曉麗玩笑似的回答。
「好玩?當心玩過了頭,被蔚藍亂棒打死,連我也跟著你一起遭殃。」她冷哼道。
「咦,可是剛拍著胸脯,說‘我辦事,你放心’的好像是紀大小姐你喔。」譚曉麗向她吐舌頭。
「這個嘛——」
「好啦!別這個那個了,就當是做善事嘛!你不覺得教練挺有趣的嗎?看在他平常提供我們那麼多娛樂的份上,幫幫他有何不可。」
「這倒也是。」紀婷有點被說動了。
「而且,我想趁此機會確定一件事。」譚曉麗的眼中明顯地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什麼事?」
「嘻嘻,不告訴你。」她故意賣關子。
「小氣!」紀婷非常不滿。
「反正等時機成熟時,你就知道了。」
紀婷怎肯接受這種敷衍性的搪塞,正待反駁,譚曉麗卻不給她機會。
「別浪費時間了,趕緊去找蔚藍吧!」
「為什麼?」
「唉,這種引誘蔚藍出軌的事情,當然得趁某人不在的時候展開行動。」
「你是說……」
「沒錯。」
豬朋狗友的默契可不是蓋的,紀婷一點就通。
「趕快走吧!」
燦陽下,就看兩道人影風一般地卷向詠風樓。
「喂!」
咦?怎麼沒反應?
蘇可人睜大杏眼,盯著前方那個高挑頎長的背影,懷疑對方是耳聾還是怎麼了,不然憑她挾著雷霆萬鈞的甜美聲音,他竟沒被嚇得彈跳三尺,真是奇也怪哉!
好啊!本小姐從千人之中挑中你,你不叩首謝恩也就算了,居然還無動于衷,氣死人了。
安撫完自己受傷的自尊心,蘇可人不信邪地再度扯開喉嚨,「喂!」
「你叫我嗎?」這次對方總算是有反應了,他停下動作,搖頭甩掉頭發上的水珠後轉過身來。
「當然是叫你,不然……」在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後,她猛然倒吸一口氣,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第一次看到長得比女生還漂亮的男生,漫畫中的美少年如果走出書本,長得大概就是這副模樣吧?
英氣逼人的劍眉,澄澈炯亮的瞳眸,襯上長而微卷的睫毛,俊挺的鼻梁與厚薄適中的雙唇,他簡直就是翩翩美少年的最佳寫照。
「叫我有什麼事嗎?」夏天葵笑看這個小女孩的目瞪口呆,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實在是這樣的表情他已經看過不下千次萬次了。
「你好帥!」蘇可人對他的問話听若罔聞,只是呆呆地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謝謝。」他眼中的笑意加深。
「我叫蘇可人,你叫什麼名字?」她看來還處在「驚艷」中,表情依舊是傻愣愣的。
「夏天葵。」他訝異地揚起一道眉,不是他自夸,全基德內沒一個女生不認識他的,她竟還問他是誰?「你是轉學生?」
「嗯。」
她如他預期中地點頭,看她的模樣,應該是國中部的學生吧?「你迷路了嗎?」
听他這麼一問,她這才大夢初醒般地回神過來,差點忘記叫他的原因了,「我要去校長室。」
玩著逛著,直到日正當中肚子餓了,她才發現真的是玩過頭了,要是媽咪找她找到發了火,到時候遭殃的可就不只是那些傻大個兒了,她的小屁屁可能也難逃一劫。幾經認真的思考過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想,干脆自己去找媽咪,怎料自己不知在何時成了迷途羔羊,找不到路了,所以才想要找個人問問。
「校長室?」他皺眉,她說的應該是理事長室吧?「你要去理事長室做什麼?」基德只有理事長而沒有校長,學生一入學就知道了,難不成她是今天才轉學過來的?
「我要去找我媽咪。」
「是嗎?」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樣,「我帶你去找她好嗎?」平常他不會這麼多事的,但這個小女孩才剛轉學來,光口頭上跟她講,怕她是很難找到理事長室的所在位置。
「好。」蘇可人大力地點頭。
這大哥哥人長得帥,心地又好,老天爺真是太厚待她了,讓她一轉學過來就踫到這種好事。
「那我們走吧!」
她蹦跳地上前,親密地挽住他的手,賊兮兮地對他一笑。
這一笑,笑得夏天葵毛骨悚然,忍不住懷疑起他的好心到底是對還是錯?
幸好他不會讀心術,要是他知道蘇可人的小腦袋瓜里現在在想些什麼,難保不會嚇得休克昏倒。
唉!可憐的夏天葵,此後的日子恐怕跟平靜扯不上邊嘍!
在校園另一頭的理事長室內——
「總而言之一句話,理事長,我的女兒就拜托你了。」
緊繃的空氣中仿佛有股異于平常的波動,而從每個人戰戰兢兢的神情看來,這股不尋常波動的制造者,顯然就是居中那位雍容華貴的美婦。
「這是當然、當然。」理事長只剩三根毛的禿頂滲出豆大的汗珠,而手中那條干菜似的方帕早已不敷使用,饒是如此,仍然掩不住他臉上的興奮之情。
他實在想放聲狂笑,做夢也料不到這麼有地位、有身份的高官政要,會將女兒送到他們基德學園來就讀,這下子學園的名望鐵定更提升不少,他這理事長的身價也會跟著水漲船高,怎不教他樂歪、爽呆了!
「我這個女兒個性很文靜,我怕她在新的學校會受到欺負,希望理事長能特別注意這個問題。」蘇夫人這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咳!」兩旁的保鏢忽地響起一陣不自然的嗆咳,隨即被蘇夫人丟過來的警告眼神給瞪得硬生生咽下。
「有什麼不對嗎?」理事長不明所以地愣看因憋笑而漲紅了臉的保鏢們。
「沒什麼。」蘇夫人優雅地攏攏頭發,「我說的話你都記清楚了嗎?」
「蘇夫人,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關照令千金的。」理事長低聲下氣地哈腰應對,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貴客。
「那就好。」她滿意地點點頭,「當然,少不了貴校的好處的。」
理事長的大嘴笑得更開,表情也更諂媚了,「多謝、多謝!」
此時,一個身著黑色西裝、臉戴黑色墨鏡保鏢模樣的男人突地闖進,「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蘇夫人霍地從椅子上站起,「我不是叫你們好好看著她嗎?你們是干什麼吃的,怎麼會把小姐看丟了?!」
「小姐說肚子痛要去上廁所,我們只好讓她下車……誰曉得她就突然不見了。」
「借口、都是借口。」她著急到忘了要顧形象,「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保鏢猶豫著該不該實話實說。
「說話。」蘇夫人沒耐心了。
「一、一個小時以前。」保鏢抱著必死的決心勇敢說出。
「一個小時以前?」她的模樣看起來快昏倒了,「為什麼這麼久才來報告?」
「我們想先找到小姐再來稟報夫人……」
「那小姐人呢?」
「我們找了一個小時,幾乎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小姐的下落,現在大家也還在找……」說起來他是最倒霉的一個,要不是猜拳輸了,他死也不肯走這一遭。
「找,再去找!就算把這個學校整個翻過來也沒關系,總之,你們一定要把可人給我找出來!」
這孩子前陣子才發生那件事,要是她再出什麼意外的話……
蘇夫人臉色死灰,握緊的雙拳指關節微微泛白。
「蘇夫人,你不要緊吧?」理事長怯怯地問了一句,他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不曉得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你!你也去找!」她歇斯底里地指著他,「要是我的女兒在你的學校出了什麼事,後果你要全權負責。」
「我?」理事長不小心被流彈砸得滿頭包,心中直怨嘆,他是招誰惹誰了?
她再看向身後宛如雕像矗立的保鏢們,「你們還杵在這干什麼?還不快給我找人。」她會被這群飯桶給氣死!
「是。」可憐的保鏢們逃難似的就要蜂擁而出,但腳還沒跨出門檻,就又以怪異的姿勢倒退回來,臉上還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要找什麼人啊?」蘇可人挽著夏天葵,從容不迫地走進來,假裝沒看到母親一臉鐵青的神色。「可人!」蘇夫人忙上前一把摟住她,「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擔心死了。」不等女兒回答,她瞪大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直看向夏天葵,「你是誰?隨便把我的女兒帶走是什麼意思?」
好俊的小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專門靠臉騙吃騙喝、誘拐小女生的貨色。
「夏天葵,你好大的膽子。」理事長也隨即跳出來指責,蘇家這個金主可是得罪不起的呀!
他當然知道夏天葵這個學園頭號風雲人物,但他萬萬料想不到夏天葵竟是這種人,學校的名聲都被他敗壞光了。
其他保鏢們也握緊拳頭蓄勢待發,就等蘇夫人一聲令下。
夏天葵好笑地看著眼前這等陣仗,敢情他是被當成誘拐犯還是什麼校園之狼了。看來這個小女生的來頭似乎不小,瞧她母親一身珠光寶氣,還有那一個個保鏢,她應該不是大官就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媽咪,這個禿頭伯伯在干什麼啊?他為什麼要對我的救命恩人這樣大呼小叫的?」蘇可人從她媽咪懷中探出頭來,故作不解地問道。
「救命恩人?」
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尤以理事長的為最。
「對啊!」蘇可人點點頭,還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肚子痛去上廁所,從廁所出來後就看不到他們了。」她指著身旁听見她的話而臉色大變的保鏢。
「小——小姐。」那名保鏢面有菜色,已經可以預料到後果會是如何了,小姐擺明了就是要抓他們當替死鬼嘛!
「我一個人好害怕喔!」蘇可人一點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我就一直走一直走,在學校里頭走來走去找他們,可是就是找不到,後來我還迷路了。」她從眼角硬擠出幾滴淚水增加戲劇效果。
「是嗎?」蘇夫人摟著女兒,在心中暗自忖度她的話真實性有幾分。
「是啊!」蘇可人看向嘴角噙著笑,卻始終不發一語的夏天葵,「幸好踫到這位好心的大哥哥,我才能平安歸來。」
「就這樣?」
「沒錯。」
蘇夫人放開女兒,「哼,後面的話還有幾分可信,前面那一段可就是鬼話連篇了。」她可是這個惹禍精的媽咪耶,女兒有幾個心眼兒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你把保鏢甩了,自己偷溜去玩,玩到不知道該怎麼回來對不對?」
听主子這麼說,保鏢登時松了一口氣,感動得直想大喊,夫人英明!夫人萬歲!
「才不是呢!」糟!被拆穿了。蘇可人吐吐粉舌,決定來個抵死不認。
「不是才怪。」蘇夫人撂下她的威脅,「你要是再這麼胡鬧,我連學校都不讓你來了……」
「這怎麼行。」她連忙抗議,「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的話,可以問他……」她指向夏天葵,可他人不知在何時失了蹤影,「咦,人呢?」
「什麼人?」保鏢們反問。
笨蛋!「剛送我回來的那個人啊。」
「走了。」
「走了?!你們為什麼不攔住他?」
「為什麼要攔他?」
#@?$……蘇可人已經氣得罵不出任何話來了,她嘴一扁,使出最後的撒手 。「哇!我不管啦!我要他啦!」她開始嚎啕大哭,惡意地把鼻涕眼淚往旁邊的人身上亂甩。
「夫人!」眾人紛紛走避,哀求的眼光波波涌向蘇夫人。
蘇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眼光轉向躲在射程之外的理事長,「理事長,你知道剛才那個學生嗎?」
「知、知道。」
「把他的資料調出來給我,我現在就要。」她實在是拿她這個女兒沒轍。
「是。」理事長趕忙吩咐秘書去調資料,滿臉不敢置信。
天哪!這就是那個「文靜」的大小姐嗎?他該去眼科還是精神科檢查檢查了。
而夏天葵早走遠了。
嗯,好戲看完了,等會回教室經過福利社時,順便帶點藍藍愛吃的巧克力給她,她今天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他吹著口哨,想到待會的約會,腳步不知不覺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