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是蒙蒙的,霧氣宛若隨手可得,水靈站在花園中一隅,她雙眼閉著,小臉微仰,深深的吸取著空氣中的甜美及一切凝露的水氣、霧氣,而這也是她生命的來源––自然。
「早上霜露那麼重,會感冒的。」一件對她而言顯得寬在的外套披上了她縴薄的肩,低沉卻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身後同時響了起來。
輕嘆了口氣,水靈緩緩的睜開雙眼,「謝謝,不過露氣對我而言是最美好的,」她的語氣輕柔得不真實。
「是嗎?在清晨四點多。」擎傲喘哼道,簡直就是鬼話。
水靈懶得理他語氣中的挪揄、諷刺,她直直的往更里邊的花叢走去,她現在最需要的該是四周的寧靜及空氣中的一切,可是這個男人的出現攪得她的心湖波動不安,而這樣的感覺對她太陌生,甚至覺得自己為什麼要傻傻的听槳星的話來到這里要求要跟在他的身邊,她該在救了塵若之後就離去,反正,失去了塵若的軀體,她的生命將很快化為空氣,成為烏有,再不然就是除非槳星好心的讓她再回到花仙界,不過,機會渺茫。
在涼亭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水靈扯開那披在自己肩上的外套拋到一旁,雙腿自然的盤起,雙眼再度垂闔,慢慢的調起呼吸。
擎傲真搞不懂水靈是真的想生病還是瘋了?噢!或許會先瘋的人是他,因為就是她,是她搞得他整晚這也不是、那也不對的。
也許他不該簽下那張契約,更不該在她說她要去休息的時候拉住她,將她帶到他的房里,而就在她詫異不解的時候,他提出那張契約上的第一條約定,照約定,她是跟在他身側的,那麼同床好象也是理所當然。
還記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先是不解,然後繼而點頭,點完頭之後向他說了聲晚安,便像在自個家里一樣的兀自上床去睡覺,他則像個呆子樣的站在原地瞪著她,腦中唯一有的念頭就是––,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同床有可能會發生什麼?
可就在他哭笑不得的時候,床上已經傳來了她均勻的呼吸聲,無奈的搖搖頭,走到那張足以容下四個人的大床邊,他在床側坐了下來,看了眼矮櫃上的鬧鐘,凌晨一點整。
最後,他躺了下來,很輕很輕,可就在他剛躺下沒多久,誰知道她竟在一聲咕噥後翻過身子躺進了他的身側,一手不橫跨過他的腰際,倏然間,他身體該有的反應全都有了,可是他卻動也不敢動一下,更別說是順理成章的帶她上巫山去翻雲覆雨。
餅了許久,所有的漸退,他也逐漸的放松自己,而枕在腦後的雙手騰出了一只的輕撫著她那柔滑、烏黑的秀發,看著她如天使般熟睡的面容,嘴遍也不禁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股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包圍住了他,然也就在那一剎那間,他知道自己此刻恐怕已經是絕對不會輕易的讓她離去,至于那張契約,他總有一天會讓它變成有效力的另一樣東西。
就這樣,在凝視著她的睡容中,他逐漸被那濃濃的睡意給侵襲,進入了夢鄉,直到他下意識的伸長手臂卻無所阻礙的那一刻,他隨即從那未曾有過的甜美睡夢中醒來,乍看到身旁無人時,一顆心沒由來得揪緊,一躍起身,隨手抓了件外套就找起她來。
回過神來的擎傲,靜靜的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一手撩著自己的側臉,深深的凝視著她,直到天邊肚白,天光見完了猶不自覺。
水靈深深的吸了最後一口氣,睜開眼,嘴角邊浮起了一抹滿足的微笑,雖然凡間的空氣及露水沒有仙界那般甜美無污染,可是至少她還是能夠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松開盤起的雙腿伸直它,順便做了個軟體操,這是她在一間學校里頭看到的,可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身旁另一雙腿,然後想起先前擎傲的出現,難道……他從剛剛一直陪坐在她身邊?
想到這,水靈身子僵硬了起來,挺起腰緩緩的轉頭看向那雙修長的腿的主人,擎傲見她終于正視他了,嘴邊再度露出了一個攝人心弦的笑,「我都快以為你把我當隱形人了。」
水靈被他的一笑又笑得怔忡了會兒,「對不起,我一向這樣的。」
「為什麼?」他指的是她為什麼會有在晨間靜坐的習慣?
「啥?」她听不懂他的意思。
擎傲又是一笑,「我是說你為什麼會在晨間靜坐?但一開始的時候你是站著的,記得嗎?」
水靈點點頭後站起身子,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清晨里的空氣很新鮮、很甜
美。」
算了!接受了她的答案,擎傲伸手拿起先前被水靈拋在一旁的外套站起身,再度為她披上,「就算是這樣,也要多穿件衣服,很容易著涼的。」
「我從來不曾有過你所說的感冒。」因為我又不是「普通」人,她在心底加上了這句話,伸手再度拿下他為她披上的外套迅還給他,「你自己才要注意,剛剛在那坐了那麼久,我保證你大概下午就會覺得不舒服。」
「是嗎?」擎傲一臉不信邪的模樣接過她退還他的外套,「我已經好久沒有空生病了。」
「生病很好玩嗎?」水靈側頭瞇著一雙大眼看著他。
擎傲聳聳肩。倏地一把將她摟到懷中,臉上笑得有些邪惡,「生病不是件好玩的事,但是現在我卻想躍躍一試。」
「為什麼?」水靈沒拒絕他的摟抱,因為讓他摟著很舒服,而且還有一種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像今早起來時,她發現自己睡在他的懷中是那麼樣的自然及舒適一樣,再說他的懷抱對她來說有種很強大的吸引力,或者該說,她整個人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被他深深吸引住了,從昨晚他用身子護住她的那一刻起。
「因為你會在不是嗎?」擎傲意有所指的瞅著她看。
「但是我又不是這里的醫生,而且我看過護士會用一種小小的東西打人,好多小孩子都被她打哭了呢!」水靈蹙起眉頭說,而這些理所當然的都被她歸為人類不好的一面。
她那可愛的神情及語氣讓擎傲低低沉沉的笑了起來,看來,這丫頭不是涉世未深就是個最佳的笑料。
擎傲突然的笑聲嚇了水靈一跳,懊惱的瞪著他那因為笑意而顯得年輕些許的俊臉,「你笑什麼?我又沒有說什麼好笑的笑話。」
「你……」擎傲實在說不下去了,他再度爆出更驚天動地的笑聲。
水靈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可是擎傲仍渾然未覺的笑個不停,倏然之間,水靈不知打哪弄來一屋隻果,「撲」的一聲將它塞進他的嘴里止住了他的笑。
看著他那嚇傻了的模樣,這回可換她開心的笑了。
老天,她的笑––真美!伸手拿開嘴中的隻果,擎傲不自覺的一邊欣賞著她,一邊吃起了隻果,甚至不覺那顆隻果究竟是打哪冒出來的。
接收到他那灼熱的視線後,水靈有些迫窘的停下笑聲,看到他一派自若的啃著她的早餐,她馬上沖上前搶走了他手中的隻果……不,是果核。
「你看你,把我的早餐吃了,那我吃什麼?」她哀悼的看著手中僅剩的果核。
「早餐?!」擎傲不確信自己所听到的,「你早餐就只吃水果?!」
「不是早餐,我只吃水果的。」水靈眼中含著淚霧的糾正他。
擎傲發現自己快昏倒了,她是真的有問題是不是?只吃水果?
「你,是尼姑?!吃素?!」他滿臉駭意,不會吧?!他可不想有尼姑老婆。
「什麼是尼姑?」水靈眨了下眼,傻傻的問。
擎傲吁了口氣,還好,她不是。「為什麼只吃水果?難道你其東西都不吃?」他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後又問。
「不行吃的。」水靈搖頭。」
「不行吃?」這是哪國的怪話?「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你這個人怎麼問題這麼多?再說契約上也說了你沒權干涉我的。」
水靈氣惱自己為什麼要回答他,而且她實在不該回答,「我不管,你要賠我一個。」
擎傲這回沒再問下去,因為他看她眼中那一閃即過的惱怒。沒關系,他早晚會弄清楚這一切的。
咧開嘴又給她一笑,一把的再度她摟至身旁,往大宅走去,「賠你幾個都成,待會兒我們到超市去一趟,看你喜歡吃什麼水果就買什麼水果,這樣好不好?小麻煩。」
「真的?!」又是一雙無邪的大眼。
「真的,我從不騙人。」擎傲在心底嘆了口氣,不管你是敵是友,我是要定你了,水靈。
「謝謝你,擎傲。」水靈開心的樓了他一下。
「好了,進屋去吧!」揉揉她的頭,他道。
「嗯。」????????????????????
一進到屋內的擎傲和水靈踫上了正下樓來的擎志,擎志笑著跟水靈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後,隨即將擎傲拉到一邊,用兩個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問道––「喂,大哥,她和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擎傲拍拍擎志的手,笑著回頭看著一臉一解的水靈,「靈兒,你要吃水果自己到廚房的冰箱里去拿,你知道廚房在哪嗎?在那,嗯。」
水靈看向擎傲所指的方向,點了點頭後便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靈兒?從來都沒有人這麼叫過她,不過滿不錯的,她喜歡他這麼叫她。
看她走遠後,擎傲將擎志拉入書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到書房,擎志雙手撐在書桌上,一雙眼瞪得老大,「還有,塵若說那女孩救過她一次又是怎麼回事?」
「她是怎麼進到這屋子里來的我不知道,也沒問,至于靈兒救過塵若命的事,你為何昨晚不彈乘機問你老婆?現在反倒來問我?」坐在書桌後面高背椅上的擎傲溫吞的道。
「什麼?你連她怎麼進來的都不知道?」擎志發現不是自己瘋了就是擎傲瘋了,這一點都不像擎傲平常的作風,不,是根本就不像。
「是。」言簡意賅。
「這……大哥,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擎志終于發現擎傲似乎另有打算,可是他還是不覺得這樣子是件好事,「大哥,你要知道,這間房子的防盜系統是從來沒有失誤過的,更何況她這樣神通廣大的就通過一切的出現,而你除了跟她……躺在地上外竟然什麼都沒問?甚至還留下她一晚?」
說這話的擎志已經盡量將問題縮到最小,甚至在說到昨晚他和塵若下樓時所看到的那一幕「親密」鏡頭給刪剪了兩個字。
擎傲邊點頭的伸手拿過放在一旁昨晚未喝完的酒瓶,並且順手挑過酒杯,俐落的為自己倒了杯酒,輕啜了口後,他緩緩的看向擎志,「擎志,我沒問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關切。」
擎志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事實上,我目前還沒有通知總部去查她的身分,至于她昨晚的出現,我告訴你,真正被嚇到的人是我。」
說到這的擎傲睨起了雙眼,眼中的贊賞卻是無可置疑,「她是拿著定時炸彈跟契約書出現的。」
打開抽屜,他將昨晚放進去的契約書拿出遞給擎志,擎志狐疑的接過去並迅速的瀏覽了一遍後,滿臉驚愕的看著擎傲,「她除了名字之外,什麼都沒填,而且整張契約根本就是像辦家家酒似的一點效用也沒有,但,你答應了?」對,他大哥簽了這契約才是重點。
「我們昨晚同床。」擎傲輕松的靠在椅背上欣賞著擎志在听到了這話後又再度倏然刷白的俊臉。
也半晌後––「大哥––」擎志終于找回自己聲音的低喊出聲。
他簡直不敢相信,事實上這種事情發生在大哥身上幾乎是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但,他會這麼想並不是因為大哥是個聖人,而是他相信自己夠了解大哥,更何況大哥是從來不會這麼做事的,就連「上床」這種事通常對他而言也只是玩玩就算的心態,然而剛剛他看大哥對水靈的態度,再加上這個女人的來歷全都不成跡的情況之下……天啊!他想他快瘋了。
擎傲挑了挑眉頭,「擎志,我們只是同床共眠,『沒有』辦事,而至于為什麼我會這麼做,一、為了怕她跑了;二、契約上第一條規定。再則,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弄清楚她的來歷,因為要選來當我展擎傲老婆的人絕對要有一定的膽量及見識……」
擎志對于擎傲的話只听到「老婆」那兩個字後就再沒能听進去一字、一句,這時的他真不得不確定擎傲是瘋了,再不然不鐵定是他自己的耳朵秀逗,听錯了。
不對,看看大哥那一臉認真的態度,難道他是真的想娶那個女人?!
是的,他是不得不承認那個叫夏水靈的女人確實很美,美得月兌俗,而且是一種讓人看了就會打從心坎里喜歡的活潑、可愛型,但是為什麼?想到這里,擎志不禁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可笑極了,想想昨晚他還擔心擎傲……唉,世事未免也變得太快了些。
這時擎傲站起了身子來到擎志身旁,一手攬過他的肩,帶他一塊走往前方不遠的沙發椅上坐下。
「擎志,我知道你擔心大哥,你放心,大哥做事一向有分寸,如果她真的是某個幫派所派來的,我是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那個幫派的。」
「但,你還是會留下她。」擎志肯定的說。
「沒錯。」擎傲坦然的承認,「我知道這听起來很荒謬,可是她就是那麼樣的吸引著我,我不知道所謂真正的感情是怎麼一回事,但,我明白的知道我就是要她留下,如果可能……不,我是一定要娶她。」
「你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架在刀口上。」擎志听完擎傲的話後已經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勸擎傲打消那個念頭,沒辦法,他們兄弟都是一個性子––下決心決定的事,沒得商量,除非他們突然開竅了的自動放棄。
擎傲微笑的拍拍擎志的肩膀,「我哪一天不是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刀口上的?再說你大哥我實在是第一次對個丫頭這麼有興趣,難道你一點都不為我高興?」
「我怎麼為你高興?」擎志都快笑不出來了,「如果今天她是出現在別的地方,出現的方式又不是那麼樣的特別……」
「也許就是她的特別才吸引了我。」擎傲又是一笑。
「等等,大哥,你剛剛說她是帶著定時炸彈出現的,那炸彈呢?我們下樓的時候沒看到任何東西,除了客廳桌上及地下一堆……」屑片,他沒說出口,他只是看著擎傲。
擎傲點點頭,「那就是所謂的炸彈,而那也就是為什麼你們出現時會看到我們兩個以那樣的姿勢躺在地上。」
擎志這時突然的爆笑出聲,「我的老天,她……難怪你會……」搞了半天,原來是自己弄錯了。
擎傲對于擎志的笑一點也不在意,「擎志,她絕對是種挑戰,而那種想要征服的感覺強烈得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哥,我看你啊!玩完了。」都到這種地步了,他還能夠說什麼?祝福吧!然他現在也只能希望大哥這第一次放下感情就能夠順心如意,不然,他想擎傲是再也不會踫任何情感的事了,猶如他一樣,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玩完了就玩完了,難道你沒听過一句話––有賭不算輸。」
「是,好個有賭就不算輸,但,總歸一句––只賭一回,不能輸,只能贏。」擎志笑著攬住擎傲的肩。
「對,不能輸,」擎傲也回了他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