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人上上簽 楔子

柄賓飯店

映雪緊盯著門板上瓖刻的數字︰70l

時間滑逝在冰冷的空氣中,惶恐與罪惡啃噬著她的心……

不!她的心猛地吶喊,腳步顛簸,顫抖著腿往後退縮。

正欲轉身,70l號的門赫然的打開了。門縫里探出一顆毛發稀疏的頭顱,年約五十歲的男人瞇起一雙色眼瞅著她。

「嗨!小妞,妳總算來了。」蘇德彰眼楮一亮,這小妞夠辣,滋味肯定不賴。

映雪瞥見他那張闊嘴里布滿的黃板牙,頓時涌上一股嗯心和厭惡感。

「快,快進來,讓干爸爸我好好疼疼妳。快呀!還發什麼楞?」難怪人家說現在的妞難搞,呵,婊子還裝臊,有趣!

他赤果上身,裹件花綠的四角褲就跨出門來,像一頭急欲發泄婬欲的惡狼。

映雪定楮一看,天哪!可怕的一身橫肉,她下意識的往牆角瑟縮。

「別裝啦!等會兒干爸爸我會讓妳欲仙欲死,快,別吊我胃口了。」一只祿山之爪輕意的擒住映雪縴細的皓腕。

他抓到她的同時,她彷佛觸電似的吼叫起來︰

「不,你認錯人了,你放開我呀!」

「呵!總算開口了,嘿,就算妳是啞巴,老子今天還是要定了妳,實在太久沒上過像妳這樣標致的小妞了,光瞧就夠哈死我了。」

「呸!你這老不修,少作你的春夢,也不想想我都可以當你女兒了,你……」

「別叫別叫,要叫等會兒床上叫個夠,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我知道妳心意就好了。」他笑歪了嘴半拉半抱的將她往房里拖。

「你這糟老頭、大變態、老色魔、老婬賊,我說你認錯人了啊!快放開我,否則……否則我要叫人了。」映雪死命的扣住門板。

「叫人?叫啊,叫人來看看妓女怎麼賣春。哈!像妳這樣的小野貓我見多了,嘴里說不要,其實心里哈得要死,叫浪也叫的比誰都大聲,這樣才夠味,才夠刺激嘛!」蘇德彰婬笑了兩聲,伸手去扳她的手。

「求求你放我走吧!」眼淚直逼出映雪的眼眶,神哪,救救我吧!

「求我?對,我喜歡妳求我,但不是現在,是……」

驟然,「砰」地一聲巨響。

映雪的魂差點被震到九霄雲外去,該不是哪里的飛彈打來了吧?果真如此,直是神明保佑,讓飛彈把這大變態打個屁滾尿流,最好成宦官。

「放開她!」一聲嚴厲而極具權威的男性聲音。

映雪和蘇德彰同時驚魂未定的回頭。

被甩開的是702的房門,映雪驚愕的看見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男子,好濃的眉!好有神的眸子!尖挺的鼻翼,菱角分明的輪廓,再加上迷人的古銅色肌膚,那張緊抿的唇,真是性格……哇!好帥的人,他真是來解救我的「英雄」嗎?

「請你放開這位小姐。」不疾不徐的聲音,再次警告性的響起,深邃的黑眸有一股堅毅的力量。

蘇德彰回神過來,擒住映雪的魔掌絲毫不肯放松︰

「怎麼?少年耶,想英雄救美啊?」

「英雄」帥氣的甩開額前的一綹頭發,抬起一只臂斜倚在門框上,一手悠閑的插進褲袋里,嘴角微微上揚,懶洋洋的挑釁語氣︰「是又怎樣?」

「老子勸你最好少管閑事,這娘們是老子花錢弄來的,你憑什麼管?」蘇德彰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哼笑。

「憑什麼嗎?」他似笑非笑的仰起眉頭,頓時又換個姿勢,煞有其事的卷著自己的衣袖。

他打算采取什麼行動?干架嗎?映雪如熱鍋上的螞蟻,困獸之斗是痛苦,但將命運交給一個陌生人,亦讓她好過不到哪里去。

斑級飯店,老嫖客與有為青年大打出手,兩敗俱傷,起因一交際女郎!

心中「轟隆」一響,映雪搖搖腦袋,悲慘的事即將發生,明天她將看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報紙的社會版,可能還是頭條的……「不!」一聲驚呼,天哪!大條代志發生了嗎?

「不要!阿齊……」702房里跑出一個年輕的紅衣女子,她攀住「英雄」的手臂,語帶嗲意︰「阿齊,不要管閑事了吧!」

「閑事?台灣就是有你們這種怕事的人,惡徒才會日漸猖狂,認真歸咎起來,妳和那些視他人生命如糞土的歹徒有什麼差別?」英雄,不,阿齊義正辭嚴的教訓她。

「喂,我是為你好耶!你竟然把我跟作奸犯科的比為一類!」那張美艷的臉龐因為怒火而揪成一團。

「亞里斯多德說,凡是不能為這塊土地上不合理的事件,提出具行動性的反抗者,即是幫凶。」他慢條斯理地說,眼里映著促狹的笑意。

映雪又是一陣驚愕,這人神經沒問題吧?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賣弄知識,什麼台灣治安,什麼亞里斯多德的狗屁名言,重點是她現在還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呢!希望他接下來不會高談什麼國家民族大義才好。

沒想到,他竟然轉頭問她︰

「嗨!妳認同亞里斯多德說的吧?」

回報他晶亮眼眸的是映雪微蹙的眉和哀怨的神情。

「阿齊……」

「妳既然怕事,就連我的閑事也少管為妙。」他拉下纏繞臂上的手,不以為意的說。

「你神經病啊!」女孩惱怒的一跺腳,氣呼呼的瞪著杏眼,旋身奔進702。

「干!你有完沒完,有種你放馬過來,別淨說些廢話。他媽的!你是騙老子沒讀過書是不是,好歹老子也是一家大公司的大組長。」蘇德彰不耐煩的揮一揮手。

「有沒讀過書你自己清楚,我猜即便是有,也差不多都是黃字頭的書吧?不過,我肯定你老媽準沒教你好好的刷牙,所以滿腦子骯髒污穢的思想總會不經意的從那張臭嘴月兌口而出,也不知道哪家公司那麼倒霉雇用了你。」他氣定神閑的靠在牆邊,讓人見識到「罵人不帶髒字」的厲害。

「干!」蘇德彰咒罵,突然松開對映雪的掌控。

映雪踉蹌了一下,還沒站穩腳步,便看見他像頭發怒的獅子朝「阿齊」撲去。

她瞪著驚駭的眸子,朱唇驚異的微張。

阿齊敏捷的往旁一閃,並適時的扯住他衣領,才使他沒一頭撞上牆去。

「嗨,打架是需要技巧的,像你這樣蠻干只是白費力氣。」阿齊一派輕松地拎著他。

「干!別以為你年輕,老子不發威你當我足病貓,放開,放開我……」回過頭又是張臂揮拳,阿齊下偏不斜的順手給他來個左右揮攻,那團滿是肥油的身軀頓時往地上重重摔去,只差沒發出面粉團甩地的「啪!」一聲,或者豬油下鍋的「嗤!」聲音,卻發出一連串痛苦的哀嚎︰「啊--哎呦!」

「回去把牙刷干淨,別動不動就口出穢言,把男人的臉都丟光了。」阿齊落得輕松自在的拍拍手。

映雪的貝齒輕咬著下唇,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啊!老婬賊滑稽的樣子使人想發笑,不知道他骨頭摔斷了沒有?

「你、你這臭小子、給老子記住。」

「哇!我沒那麼倒霉有你這樣的老子。」阿齊雙手插腰,低睨地上的渾球,優越感十足的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可不想以少欺老,既然我都手下留情了,你也束手就擒吧!」

映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束手就擒?他真以為自己是替天行道的使者啊?

阿齊聞聲,不禁側頭去看那小女子,挑染的俏麗短發覆在額上,修眉明眸中帶股靈氣,瓜子臉上堆砌著濃厚俗氣的彩妝,她會出賣自己的靈魂?他們進行的是他最不恥的交易嗎?雙目交會的剎那,兩人的眼中都留下了無解的疑惑。

蘇德彰趁機從地上躍起,映雪見狀驚呼︰「小心!」

但沒來得及,阿齊的下巴結實挨了一記,腳步卻絲毫未移。

「可惡!」他輕撫下顎低咒。

蘇德彰甩著手腕,打人的拳頭比被打的人還痛。

「臭小子,原來你也看上這妞兒,早說嘛!等老子玩完了再讓你就是了,總該有個先來後到,這回老子可是花了不少錢,听說還是未開苞的,可便宜不得你。」

「哼!本少爺沒你那麼不要臉,你們這種違背倫理、無視道德的發情動物根本不該在社會立足,簡直像禽獸,應該到動物園去。」他不屑的神情、嫌惡的語氣,讓映雪感到無地自容的羞愧和難堪,尤其是那句「你們」像一記悶棍重重敲醒她,在他眼中她是個供男人泄欲的女人,他不恥的對象罷了。

「他媽的!老子花錢買樂子也礙著你啦?愛逞口舌之快,我今天要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姜是老的辣』。」他笨重的身體又朝阿齊撲去。

映雪拿手摀住眼楮,從指縫不忍的看著結局。

一連幾聲的慘叫回蕩在整層樓里。

可想而知,老姜只有被剝皮拆骨的分了。

映雪趁勢,緩步移動,混亂中,逃離了災難現場,倉皇的奔出飯店,伸手攔下出租車。

雖然慶幸沒慘遭惡狼之吻,但她知道,自己真正的災難還沒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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