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啦?」他笑眯眯地上前兩步,伸手指頭點點她紅彤彤的臉蛋,「比剛才更好看了。」
她打掉他的手,再瞪。
「再瞪,再瞪吃掉你哦!」他低頭,紅艷艷的嘴巴再次壓過來。
她大驚,立刻伸手蓋住自己的嘴巴。
「哈哈,小黑,你好可愛啊!」他雙臂一環,將她摟住,像抱著絨毛熊一樣地搖啊搖,搖啊搖,「我走了這麼些天,想我沒有啊,夢見我沒有啊,犯相思了沒有啊?」他一迭聲地問。
「沒有,沒有,沒有。」她一迭聲地酷酷回答。
「哦,你好傷俺的心哦!」
她翻個白眼,任他搖啊搖,搖啊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松開緊摟的雙臂,拍拍她僵直的肩,小白先生很懂得見好就收。
她還是瞪他的老樣子。
他忍不住地笑起來,手握了幾握,還是最終又重新摟住了她,熱熱的唇,習慣性地抵在她的耳朵上,小小聲地說︰「青依,我想你了。」
她慢慢合上眼楮,僵直的雙肩慢慢放松了下來。
青依,我想你了。
她急促的心跳,因為這輕輕的幾個字,慢慢恢復了正常。
青依,我想你了。
心中最後的一絲堅持,輕輕地消失了。
「然後呢,然後呢?」
追問得興致勃勃的人,當然還是最喜歡無是生非的許戀戀大小姐。
「然後他就強迫我吃了醫生給他開的藥,把我趕出門了啊。」
她哼著歌,將懷中一大摞的圖書一一按順序放回各個書架,腳步輕快。
「就這樣?!」
「不然還想怎樣啊?」她笑著瞪似乎很失望的許大小姐,「難道你就那麼盼望著他將你最要好的好姐妹拆骨割肉連渣都吞食進肚?」
「至少也要浪漫一點嘛!」許大小姐還在據理力爭。
「大小姐,他正病著耶!」實在搞不清她這好朋友到底整天在想什麼!「我被你們逼迫著去探他,他不說一聲謝也就算了,末了末了竟然還強迫我吃了一大把的苦藥啊!」
想起那一日就恨啊!
他起先還誓言旦旦,說他的傷風不是感冒,所以不傳染,可當她支應他吃了清粥之後,她的鼻子便不通了——然後被他幾乎是捏著嘴巴灌下了十幾粒的藥丸!
天知道她這輩子很少得病,已經好幾年不曾吃過藥了啊!
「小白也是為你好啊!」許大小姐一直堅決地執行「幫理不幫親」的信念,「哪,這麼多天了,你每天都去看他一遍的,你一點感冒也沒有嘛!」
那是因為他每天都會在她離開前硬灌她吃和他一樣的大把藥丸!
沒好氣地瞪許大小姐一眼,她索性不說話。
「對了,今天你還去看望小白嗎?」
「不想去了啊。」她放好書,拍拍額頭,合上眼楮,「他差不多已經好了,我實在是不想去了啊。」
「那這保溫瓶里的粥是給我吃的嗎?」許大小姐立刻眼楮一亮。
嘿嘿,她們家的小黑姑娘做飯很好吃很好吃的啊!
「你不怕小白午夜十二點殺去你家就請開心享用。」她笑著洗手,穿上一旁的風衣,「戀戀,今天怕是要下雪,等一下你早點關門回去好了。」
這些天,都是戀戀下了班來替她盯著書店。
「今天小斑子不來上班嗎?」
小斑子,本書店偶爾神出鬼沒的超級工讀生是也。
「她最近好像要考試,天氣又冷,我叫她暫時不要過來了。」
「對了,我忘記問你了,你那里的暖氣現在熱上來了嗎?」許戀戀站起來,幫她將帽子戴上。
「還是那樣,物業看過了,說是慢慢就好了。反正我有電熱毯,沒關系的。」戴上厚厚的手套,她拎起大大的保溫瓶推開了玻璃門。
「路上小心一點啊,風挺大的。」許戀戀追出來,幫她把電車推下台階。
「知道了,快進去吧,外面挺冷的。」她笑著揮揮手。
「青依——」
她拿腳穩住電車,看她這個好朋友欲言又止地望著自己。
「還有事嗎?」
「你——晚上——」
「無聊啊你!」她笑著打好朋友一下,「我當然回來啦!快進去吧,我走了!」
將口罩拉到鼻子上,她擰動鑰匙,再蹬幾下,電車躥了出去。
雖然已經將那個白小白放進了心里,可這也不表示她就會——
哼笑一聲,冒著越來越刺骨的風,她哼起了《一起吃苦的幸福》。
結果,那天,風大,雪下起來後,也很大。
天剛傍晚,在他家吃完晚飯,她起身開始穿風衣。
他卻從後面輕輕抱住了她。
「今天不要走了。」
她幾乎跳起來。
「風這麼大,雪也這麼大。路上一定不好走。」他的熱唇,習慣性地抵在她的耳邊,熱熱的氣息卻直吹進了她的心底,讓她失了很多氣力,「你不心疼你自己,也得心疼心疼可憐的我啊!」
她忍住笑。
「你想笑就笑啊。」他輕輕吮一下她柔軟的耳垂,她僵了下,卻沒有推開他,「我說的是真的啊,你看,如果你走,那我是一定要送你到家的啊,我送你到了家,你一定會很狠心地趕我回來,我如果回來,就又要冒雪冒風辛苦一路啊!如果再感冒了怎麼辦?到頭來還是勞累你啊,青依——」
她笑著拿手肘推他,他卻屹立不動。
「如果你擔心我什麼的話,那我向你保證嘛,我絕對不對你什麼,可以了吧?」
可是,話是如此,她也是成年人了啊,才不會信他呢。
「青依——」結果背後的那人竟然毅力十足,堅持對她繼續甜言蜜語,「你就留下吧,我真的不會對你做什麼的……睡客房總行了吧?再說,你那里暖氣不是不好嗎,我這里多暖和!」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青依——」他也笑,「你不反對就是同意了哦!」立刻興沖沖地拉著她就往他的臥室跑。
「喂——」她卻站在原地,斜睨他。
「我是想拉你去浴室洗個澡好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嘛!」他竟然還振振有辭。
「浴室在哪里?」
他呵呵笑兩聲,繞到她背後,拿雙手推她,「我是先去幫你找件換洗衣服。」
她也呵呵笑兩聲,于是動了腳,進了他的臥室。
他視而不見他的大床,推她直接到了牆邊的衣櫃前,打開,開始從上往下翻找。
「你有適合的衣服嗎?」她站在一旁看他左翻右找,笑著問。
「還真的沒有。」他嘆一聲,隨手拽出一件襯衣來,「甚至連沒穿過的衣服也找不到!喂,小黑姑娘,你介不介意穿我穿過的?我都洗得很干淨啊,你聞聞,絕對是陽光的味道!」
她笑著躲閃,將他蓋在自己頭上的襯衫扯開。
「啊啊啊!」他突然大叫。
「怎麼了?」
「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他的一驚一乍讓她也起了點好奇。
「你別動啊,閉上眼楮,乖乖站著!」
她便忍住笑,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真的乖乖閉上了眼楮。
結果,只听他一陣??作響,然後腦袋上又有東西蓋下來。
「喂,白重陽,你到底要搞什麼鬼?」
睜開眼,視線卻被一片紅遮住,她笑著舉手想扯開,卻被握了住,然後只听一聲長長的嘆息,遮住視線的紅色被他慢慢撩了開。
「你做什麼來著?」
他卻笑眯眯很得意地望著她。
她看向他的手,一塊紅色的——
「這是什麼東西啊?」她扯到手里看了又看,卻還是分不清這薄薄的似紗非紗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嘿嘿,小黑啊,我終于揭了你的紅蓋頭了啊!」那人,卻還在得意地繼續嘿嘿笑。
「什麼?」她啊一聲,不敢置信地瞪他。再瞅瞅手上莫名的紅色東西,「用這個?」
「是啊,你管他用什麼,反正我是揭了你的蓋頭了哦!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名正言順的相公,你就是我名順言正的娘子——記住了啊!」
將她手中那塊紅紅的東西丟掉,他攔腰一下子將她抱起來。
「白重陽!」她沒有防備他的動作,第一個反應是先摟上他的脖子,再看上他火熱的眼,一下子頭皮麻起來。
「喂,白重陽,你可是說好了的……」她忍不住結結巴巴。
「我說好什麼了?」他卻老神在在,很輕松地抱著她走向她一直極力視而不見的大床,「果然,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啊!」這時候,他竟然還在大發感慨,「平日里總覺得我是女乃油小生,總擔心自己抱不起娘子你的豐滿嬌軀,可如今事實證明,我的力氣也真的不賴嘛!」
她「撲哧」笑出來,伸手擰上他的嘴巴。
「來來來,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將她放到大床上,順勢自己也壓下來,狠狠地朝著她笑著的雙唇吻了幾下,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娘子,你就從了我吧!」
她一下子臉紅心跳得厲害。想推開他的手,卻軟綿綿的,竟然沒有一點的力氣。
「青依,青依,青依——」
他輕輕喊她,一直一直喊,熱熱的唇,吻上她的眼楮,吻上她的額頭,吻上她的頭發,一直一直吻著,輕如蝶翼,卻又似乎將他全部的力量都壓服在她的軀體上。
「青依,青依,青依,青依——」
她嘆一聲,心中軟似一團清清的水。
原已經不多的堅持,很自然地消失了。
小白,小黑。
所以,便如此吧。
合上眼,手輕輕摟上他的肩背,她默許了他的親近。
「青依,我愛你,愛你,愛你……」
愈加熾燙的吻,滑下她的額頭,滑過她的唇,滑過她的頸子,一直一直,燙進她的心,燙過她的靈魂。
那情動的一刻,她輕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