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心走到醫院門口,陽光灑落在她周身,她依然感覺不到溫暖,體內的血液仍像待在英國時那般陰冷。
為什麼?辛慕慈已經死了,朱世煌也失去最愛的女人,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勝利的喜悅?
「百心,你上哪兒去?」還不知情的趙峻走過來緊握她的手。
不管這個女人怎麼傷害他母親和他,他都無法阻止自己對她的關心和愛,更無法再放開她。
十五年前在急診室的那一幕,還深深烙印在他腦海里,失去母親卻始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堅強的抿著嘴不發一言的八歲小百心。
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這個女人。
不管她有多憎恨他和他母親,都不能打消他愛她的念頭。
包何況,他對母親承諾過,就當是替她贖罪也罷,這輩子他都會好好的照顧百心。
百心臉色蒼白的轉頭,對他陰森的微笑,「我是不是長得愈來愈像我母親?」
突兀的問題令趙峻一怔,心底更莫名的有些發寒。
「我想清楚了。」她的笑容愈發陰沉,「我要待在台灣,待在朱世煌看得見的地方,我要讓他天天看見我母親的臉,我要他愧疚一生一世。」語畢,她便疾步走遠。
「百心?!」
任憑趙峻如何叫喚,她縴細的身影仍像一縷孤魂徑自飄遠。
為什麼?他既懊惱又心痛。
不放過朱世煌就罷了,可她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自己?
為什麼要讓仇恨和報復蒙蔽且主導她的生命?
難道把百心帶回台灣,又是另一個錯誤的決定?
☆☆☆
一年後
「原先的設計師太沒有眼光,搞得這座商圈一開始就走了樣,你瞧,那些霓虹燈看來像是紅燈戶,我想最好先把那些燈給拆掉……」
「西域——」
「你或許不明白這些光線對建築物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西域,我——」
「知道嗎?就算是同樣的建築物,只要改變窗戶的尺度和安裝的位置,就可以發現光線能改變整座建築物的感覺,是不是很神奇……」
身著白色洋裝的容薇抿住紅唇,不再插嘴,那張清麗的模特兒臉孔浮現忍耐的表情,縴細的小手則壓抑的輕撫膝上的小黑貓洛洛。
她完全听不進孟西域滔滔不絕的建築夢想,也插不上話。
就連洛洛也忍不住主人枯燥乏味的話題,很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大大的吹欠。
皺著好看的細眉,容薇開始後悔她早該听信那些傳言——
西域含著金湯匙出世,父母都是著名的外科醫師,忙碌得無暇顧及這唯一的兒子,是故孟西域自小就在外公、外婆的溺愛中長大,習慣被愛,而成為一個不擅表達愛的人。
其實不擅愛人就罷了,偏偏西域還是個事業心超強的工作狂,而且幸運的在幾次建築大賽中拔得頭籌,不過三十出頭的他就擁有自己的建築設計事務所——S.K.M,還被業界恭稱為「城市建築師」。
而這個新銳設計大師對他的工作還真是鞠躬盡瘁,開口閉口都是建築的話題,簡直悶死每個和他約會的女人,也因此每個女友最後都告吹,因為她們完全感受不到西域的愛情。
忍耐吧!容薇在心中告訴自己。
錯只錯在她不該听西域的話,到這座瑪佳商圈的露天咖啡座約會,明知西域最近負責這商圈的重建計劃,以他重視工作的態度,一定會對這里的建構不停的品頭論足。
不!容薇!另一個聲音卻在她心中響起——
你就別再為孟西域解釋了,這才不是他接手重建商圈的問題,仔細想想,這半年來,有哪一次約會孟西域不是專注在那些建築物上?就連餐廳的印花窗簾都比你來得有吸引力啊!
而你——這個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的名模,竟然如此委屈自己和這個木呆的男人交往半年之久?!
一連串的念頭在容薇心中飛竄,眼前的西域卻忽然安靜下來,不過他的沉默可不是為了她。
事實上,他壓根兒就沒發現容薇不尋常的安靜,他那雙頗富男性魅力的濃眉正微微擰著,深邃迷人的黑眸只是專注的凝視眼前商圈大樓的玻璃帷幕。
容薇在心中嘆口氣,轉眼察覺周遭女人對西域投來的愛慕眼神。
的確!在滿是人群的咖啡座里,西域就算只穿著輕便的淡藍襯衫和牛仔褲,但那英俊的外貌和高大的體型還是太過突出,簡直就像廣告中的帥哥男模,再加上那雙迷人專注的眼神。
只可惜他看的可不是在座任何一個女人,而是大樓的玻璃帷幕,那才是他真正約會的對象!
容薇不是滋味的想著,更深深凝視西域好看的側面,忽地想起這個男人從沒有這樣專注的看過她一眼,一時之間心情不禁更加復雜起來。
她是真心喜歡西域,也欣賞他對工作的積極和熱情,但她從沒想過他對工作的熱愛竟會讓她窒息。
也許這段感情無法再繼續……
十五分鐘過後,西域終于回過神,很高興的啜了口冷掉的咖啡,作出最後的結論,「我想,要是把這點能源殺手的玻璃帷幕給拆了,最起碼可以減少整棟商圈四倍以上的耗電量。」
自始至終,他都沒發覺容薇和他一樣沉默,還沾沾自喜的繼續說道︰「待會兒李諾過來,我就告訴他這個構想。」
「你說什麼?李諾?」容薇終于怔愣的開口。
李諾是西域的工作拍檔,S.K.M的另一個股東。
「嗯。」直到此刻西域才正眼看她,只是那張英俊的面孔一臉狐疑,像是在問有什麼不對?
「可是今天是星期六,我們正在約會,為什麼還要牽涉到工作?」容薇試圖心平氣和,然而清的臉龐已顯露出無法忍耐的怒氣。
「一個禮拜有六天半都被S.K.M的工作給佔據,難道這半天就不能讓我們兩人單獨擁有嗎?」
這一提醒,西域才恍然露出抱歉的神情。
「對不起,因為這個重建計劃只剩下一個禮拜的期限,李諾和底下的人又還有其他案子還沒擺平,而朱世煌建築協會大賽也快到了,你知道的,我非常重視這次的參選……」
「我知道!」容薇氣憤地打斷他的話,「知道建築協會大賽在什麼時候舉行,也知道有關你的任何一切,但你記不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
「明天?」西域被她的脾氣弄得完全傻住。
他一直以為容薇個性好、脾氣好,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而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瑪佳商圈的重建計劃,哪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
容薇頓時明白自己真該死了這條心。
虧她一個禮拜前就天天耳提面命,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她!
那些傳言果真一點也不假!
她用力的深吸口氣,「明天是設計大師伊卓爾的服裝秀,由我擔任壓軸,記得嗎?」她方才就一直想提醒他,卻頻頻被他打斷話。
「啊!我想起來了!」他怔忡一下,立刻懊惱的拍著腦袋,「對不起,我一定會到場獻花,你說送幾朵海芋比較好?」
「不必了。」容薇欲哭無淚的咬著唇,將膝上的洛洛扔回他懷里,「我們分手吧!」
「分手?!」西域震驚的跟著起身,再遲鈍的愛情神經也知道事情大條了。「事情有這麼嚴重嗎?為什麼要分手呢?容薇——」
容薇高挑縴細的模特兒身材穿過坐滿人群的咖啡座,任憑他在身後叫喚,她就是不回頭。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都說我會去獻花了呀!怎麼還……」西域不解的喃喃自語,頹然倒回身後的咖啡座。
一旁客人莫不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唯獨一個幸災樂禍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早告訴你海芋會是第六十一號了!」
「閉嘴!」不需回頭,西域也知道是誰在落井下石。
丙然,穿著一襲黑背心藍牛仔褲,同樣輕松打扮的李諾,任由一身鍛煉結實的肌肉曝曬在陽光下,笑嘻嘻的坐進李諾剛才的位子。
兩個大帥哥並坐,立即引起眾多女子的驚艷,一雙雙驚為天人的眼神紛紛投射而來。
李諾的五官趨向陰柔的俊美,後頭綁束的馬尾更常讓他的性別遭人誤會,但因熱愛運動讓他的肌膚黝黑得像是閃亮的古銅,相較起來,雖不及西域英挺陽剛,倒也頗有幾分時下流行的猛男架式。
第六十一號,指的是第六十一個將容薇西域拋棄的女人。
而海芋則是一堆媒體對容薇的封號,贊美她的氣質清新,一如高雅的海芋。
無視好友的沮喪,李諾笑出一口黑人牙膏的招牌白牙,「嘖嘖,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還以為他要迸出什麼比較像人說的話,卻听見下一句,「不過沒有一株芳草會容忍你這樣糟蹋,約會還兼工作,你到底把女人當什麼啦?老兄。」
西域皺眉的捫心自問,但更加的不知所以然。
女人對他來說,就像他在學時從不擅長的文科一樣,他永遠不記得甲午戰爭是什麼時候發生,也不知道是誰寫了道德經。
「真有這麼嚴重!」他不解的問李諾。
「不,不嚴重。」了解好友鈍性的李諾笑眯眯地說︰「只是洛洛都比她們重要,最起碼你還記得洛洛每天都要喂飯。」邊說邊拍好友的肩膀,他提醒道︰「我記得前年就有個叫萱萱的遷怒到洛洛身上,把它身上的毛都給剃光,你記不記得?」
聞言,西域眉皺得更緊。
他當然記得!
洛洛為此翻臉絕食好多天,本來就厭惡女人的個性也變得更變本加厲,還和他每一屆女友都勢不兩立,就連打掃的鐘點女佣都曾被它抓得滿身是傷。
算來,容薇還是唯一被允許走近它三步遠的同性,但那也是容薇耐心喂食它四個月,慢慢取得洛洛的信任的成果。
「還有個姓金的女人也氣你不夠愛她,趁我們去參加歐洲建築大賽的那十多天,幾乎餓死洛洛。」李諾愈說愈樂不可支,「另外還有一個長得像半個蕭薔的,記得嗎?她模仿《致命的吸引力》那部電影,洛洛差點沒被她丟到熱鍋里變貓湯——」
「夠了、夠了!」悲慘的往事讓西域更懊惱,「所以我說容薇個性好、脾氣好,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她只是把洛洛扔回我懷里,沒把它……等等,洛洛呢?」發現自己的懷中竟然空蕩蕩,他連忙緊張的彈起來,「剛剛還在我懷里,怎麼突然不見了?」
環視咖啡座都沒有愛貓的蹤影,叫了幾聲也都沒听到回應,西域的臉色立刻大變。
「那邊有個新公園,也許——」
不待李諾說完,西域就急急沖向公園的方向,一邊狂叫著洛洛的名字。
望著好友急追的背影,李諾忍不住搖頭嘆氣,「剛才像這樣去追容薇,不就沒事了?」
這家伙會被六十一個女人拋棄,實在不是沒有原因的。
傳言西域不懂得愛人,也許還真有點道理。
不過,他也同時抱持著另一個懷疑——
會不會是西域始終沒能遇上像洛洛那樣值得他舉步直追的女人?
☆☆☆
鮑園里,天空漂浮著幾朵棉花般的雲絲,微風輕拂的秋高氣爽日子,有一對狀似情侶的男女坐在白色長椅上。
「……我真的好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拋棄我的女朋友。」
「不需要,你不必拋棄她,這樣就很好了。」
男人繼續甜言蜜語,「可是我如果和她繼續交往,就顯不出我愛你有多深了。」
可是你如果和她分手,我就會對你失去興致!
百心翻了個白眼暗忖,沒將話說出口,懶得搭話的瞪著天上的浮雲。
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她對這樣的三角關系有點膩了。
男人的一雙毛毛手忽地攬住她的細腰,想親她的小臉——
「呀!哪來的小黑貓?好可愛!」
發現一只漂亮小黑貓蹲坐在她旁邊的長椅上,百心高興的驚呼一聲,掙開男人的毛毛手,輕輕將黑貓摟進懷里。
還以為小黑貓會掙扎不休,沒想到它教養挺好,乖順的任由她摟著,十分安適的舌忝著它黑色的小掌心,還愛嬌的對她喵嗚一聲。
她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小東西,你倒挺會撒嬌的嘛!」
注意到小黑貓全身上下的毛發被打理得極好,頸上還綁著一條紅絲線,她抬起盈笑大眼與它大大的綠瞳對視,「原來你是一只蹺家貓呀!想你的主人嗎?還是想找個新主人呢?」
一旁被忽略太久的男人沒好氣的一哼,「哪來的臭貓?把它扔了吧!」
「它才不臭呢!」她不悅的轉頭瞪男人一眼,目光又調回貓身上,眼神隨即變得溫柔,「這只貓應該是有人養的,也許是在這兒等它的主人。」
看樣子是趕不走這只臭貓了。男人不耐的挑眉,也罷,只要不妨礙他偷香就可以了。
一只不懷好意的毛毛手頓時又回到百心的腰際,不由分說低頭想親她的臉龐——
「哎喲!臭死貓敢抓我!」小黑貓突地凶惡的突擊,男人頓時掩臉痛呼跳起來。
百心也同時驚呼,因為黑貓出爪的力道不小,竟順勢勾破她的紅針織裙,弄出一個五元硬幣大小的破洞。
小黑貓喵嗚一聲,安逸的收回爪子,又是一副十足討人歡喜的模樣,表情更是無辜得仿佛從來不曾出爪傷人。
「臭貓!找死!」男人放手露出臉上淡紅的爪痕,一氣之下就想揪起貓脖子把它丟開。
「喂,它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跟貓一般見識?」生平最討厭人欺負動物的百心挺身護衛小黑貓,不讓男人的魔斥伸向它。
「滾開!我就要跟貓一般見識!竟然害我這麼帥的臉破相,這只臭死貓!」男人氣呼呼的不打算放過小黑貓。
「該滾的人是你!你敢踫這只貓一根寒毛,我就喊非禮!」百心的雙眼迸出怒火。
「非禮?!」男人氣得暴跳,沒想到這個快得到手的女人竟為了一只臭貓和他翻臉!「連你的手都還沒模到,我非禮個屁!」
「你滾不滾?不滾我就叫人了!」
注意到周遭已經投來異樣眼光,男人不禁更氣惱,「臭女人!要不是看在你還有幾分姿色份上,我才懶得理你,以後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哼!」
「彼此、彼此。」她冷冷回應。
待男人忿忿離去後,百心才轉頭看向懷中一臉無辜的小黑貓,冰冷眸子又轉成溫柔,「你該不會是公的吧?小東西,竟然這麼討厭男人?」
小黑貓喵嗚一聲,像是小小的抗議,更逗得她笑不可遏。
「你說你是母的?我不信,讓我瞧瞧。」
罷轉過貓肚子想一看究竟,就听見一聲急切的叫喚——
「洛洛?洛——」
听見呼喚,百心手中的小黑貓就綠瞳放亮,一古腦兒的竄出她的懷抱,迫不及待往朝這兒奔喚的高大男子撲去。
落點剛剛好,直接撲進那個男人的懷里,顯然默契十足。
「洛洛!我終于找到你了!」一人一貓激動的相依偎。
看來這男人就是貓主了,可這小黑貓明明討厭男人,怎麼會有個男主人?
再怪的是,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只小貓,畫面看來倒還挺順眼的?
她冷眼看著這幕感人的重逢,恰恰迎上小黑貓主人震驚抬起的眼神。
好個冷艷女子!
冷冷的唇,冷冷的眼,即使身著紅衣裙,體型又嬌小得可以,但她周身流轉的氣質卻叫人打心底發冷,像渾身都罩著冰山的寒氣似的!
鱉譎的是,屬于熱情的紅色應該與冰山相突兀,但在這女人身上卻覺得異常的協調……
西域不是沒見過美女,但他以為容薇的清艷已數美女中的極品,沒想到這女人卻能遠遠超越海芋的清雅,簡直像極了一株冰玫瑰,不僅帶刺,帶「凍人」無比!
但最令西域震愕的還是——
「你……你沒被它抓傷?!」他明明見到洛洛從她懷里跳出來,她怎麼一副沒事樣?
照以往的經驗,走近洛洛三步距離的女人,根本沒有一個能幸免于難!
「被抓傷的是我男朋友,他已經氣得走人了。」百心冷蹙著眉頭。搞什麼?這男人干麼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瞪著她看?
「男朋友?!」西域更震驚了,也再次不信的瞪住懷中的洛洛,它什麼時候改成攻擊男人了?!
「喂!」她出聲召回他的魂魄。
西域愣愣抬起眼,「什麼?」
「哪!」她指著自己身上破掉的針織裙,「裙子破了可以買新的,但是男朋友卻不能用錢買,你必須賠償。」
「嗄?」賠償?!男朋友也可以用賠的嗎?
真是破天荒!是他听錯?還是這個女人想乘機敲竹杠?
百心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他好一會兒,像在肉市場挑肥揀瘦似的,接著皺眉開口,「歐吉桑幾歲?」
歐吉桑?!
西域險些被剛吞下的口水噎死,「我才三十一歲!」
「配我二十四歲,那就算老了。」百心無動于衷的冷眼看他,「不過雖然大我七歲,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無來由的,冷汗從西域額頭開始冒起。
丙然——
「你就當我的替身情人吧!」看在這男人還有幾分陽光美男子的「姿色」份上,就勉強湊和著點!
「替……替身情人?!」西域震呆當場,忽然覺得額頭冒出如櫻桃小丸子般的三條黑線,再配上秋天呼嘯而過的淒涼慘風。
又不是演動作片,情人還有替身的嗎?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黃歷上寫著今天不宜出門?還是……
「可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終于支吾的掰出借口,其實他也不知道還算不算,因為容薇說不定還會再回來找他。
原以為這樣就可以逼退她,豈料她那張美麗的面孔竟浮上愉快的笑容。
「是嗎?那更好,我可以當第三者。」
「第三者?!」西域這下真的傻了。
「嗯。」她狀似愉悅的點點頭,「我叫谷百心,歐吉桑叫什麼名字?」
他原想回斥這句歐吉桑的稱呼,卻听見自己無力的聲音答著,「孟……西域。」
「西域?!」百心冷嗤一聲,「為什麼不干脆叫青藏高原算了?」
不待他反駁,她又徑自搖搖頭,「不過既然是替身就不用那麼講究,走吧!」
「走?」走去哪兒?
看著她往前走,西域呆了呆,不過更令他吃驚的是她忽然轉過身,伸手抱走他懷中的洛洛——
「乖貓,原來你叫洛洛啊!洛洛。」她輕笑的模著洛洛。
而洛洛果真溫順的偎靠在她懷里,像平常對西域撒嬌似的喵了一聲。
望著這不可能的奇跡,西域簡直張大嘴巴無法合攏。
這個谷百心……她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