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煦,聖恩育幼院嶄新的房舍和闢建的花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些是由應天齊出資擴建的,所有建築也請人重新設計過。
孩子們在山坡上嬉戲玩鬧,兩只黃金獵犬追逐著他們——當然狗也是應天齊送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所有事情都很美好,只除了一件事——
葉修女提著剛烤好的餅乾來到白元夢和應天齊緊鄰著育幼院的家,她還沒按門鈴,剛好走到落地窗前的白元夢已一眼看到她。
「葉修女!」白元夢對她微微笑一下,打開門請她進來。
坐在簡單的藤制餐桌前,葉修女看著白元夢一邊道謝一邊收下烤餅乾。
接著,白元夢已經著迷地開始用目測的方式猜,這堆疊在籃子里的餅乾到底有多少塊。
「咳嗯……小夢,應天齊有打算要結婚嗎?」葉修女小心翼翼地探詢。
「天齊有要跟誰結婚嗎?」白元夢驚訝地抬起頭來。「他沒跟我說……」
葉修女連忙澄清。「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跟他有沒有打算要結婚?」
「沒有。」白元夢回得很爽快,一雙圓圓的眼楮坦然無畏地看著修女。
「我覺得你們應該要打算一下,畢竟兩個男女沒有結婚就住在一起,就上帝的眼光來看,是不好的……」
「為什麼?」葉修女的話勾起她的興趣了。「結不結婚有什麼差別呢?」
「呃……結婚就象徵兩個人合而為一,共組一個家庭,彼此相愛……」葉修女有點詞窮。
「可是,我跟天齊現在就彼此相愛、合而為一、組成了一個家庭,差別在哪里呢?」
「這個……如果有小孩的話,父母沒有結婚,小孩就是私生子。」
白元夢笑笑。「這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打算生小孩。現在地球上人口爆炸,資源有耗盡的危機,不用說貧窮國家人口過多,小孩無法得到妥善的照顧,就連台灣也有許多小孩沒有人照顧,被拋棄或是父母雙亡,我們決定把這些小孩當作自己小孩……」
真是!小夢實在理由很多說!呱啦呱啦,說到太陽都快下山,葉修女還是宣告勸婚失敗。
唉∼∼在聖恩育幼院什麼事都很美好,只除了一件——他們為什麼不結婚呢?
畢竟她是個修女,她還是希望看到他們能結婚,而不是在沒有上帝的名義之下,做這種「苟且」的同居行為啊∼∼
小夢那邊太難對付了,她還是從應天齊那里下手好了!葉修女決定了。
於是,晚上八點,她站在山坡上引頸期盼,盼望通勤到台北那兒上班的應天齊能開著車出現。
丙然,很準時的,八點十分,葉修女逮到了應天齊的車。
遠遠地,應天齊就看到胖胖的葉修女在山坡上又叫又跳,像個彈力球,他一邊偷笑一邊把車停下來。
「應天齊,我有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必須跟你談談。」葉修女趴在他的車窗前,很慎重地盯著他。
晚上,白元夢輕松地趴在自己房間的榻榻米上寫游戲程式,她平常都待在家里工作,由於她速度很快,所以,她愛什麼時候工作就什麼時候工作。
及肩的鬈發披散,她清麗的臉蛋專注地微眯雙眼,盯著筆記型電腦的螢幕。剛洗過澡的身子帶點微微的香氣,包裹在櫻花花樣的浴衣里。
「跟你說過很多遍了,趴著對眼楮不好!」應天齊走進她的房里,長臂一撈,將趴在地上的小女人帶進自己的懷里。
白元夢沒回他話,只是開心地轉回頭在他頰上「啾」了一下。
應天齊忍不住動情地咬著她的頸項,在差一點又要天雷勾動地火之前,低聲申吟一聲,連忙將她放回榻榻米上。
「等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應天齊也坐到榻榻米上,與她對坐,伸長雙臂攬著她的後腰。
「什麼事?」白元夢無邪地望著他。
「你願意嫁給我嗎?」應天齊一邊說一邊吻她的鼻尖、臉頰、額頭,一邊看著她的表情。
「也就是說你願意當我的妻子嗎?願意和我結婚嗎?願意跟我結發一輩子,在中華民國法律上具有夫妻的身分?」怕她听不懂,所有能用的解釋都說了。
「好啊!」她因為他的吻而覺得癢癢的,輕笑出聲。
應天齊好訝異,挑起俊眉道︰「你這麼快就答應了?」
「怎麼?」她側著頭不解。
「因為葉修女說,你怎麼樣都不願意結婚!」害他想了好久說服她的理由。
「我沒有不願意結,我只是不了解結與不結的差別。」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結與不結,我都愛你,我們都在一起,所以,我不太懂差別在哪。」
听到她直言不諱地告白,應天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原本也是這麼想,認為結婚證書只是一張紙,不能證明什麼……」
他把白元夢摟進懷里。「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是我的妻子,就可以得到我所有的財產,到時就算我不在了,也能守護你一輩子,所以——」
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的眼。「我們結婚吧!」
靶受到他說出口跟未說出口的深情摯愛,小夢禁不住淚眼盈眶。
「好。我們結婚吧!」
英資訊
三十樓的員工餐廳內,梅玲和強森坐在一起用餐。
應天齊跟白元夢莫名其妙地消失後,整個英資訊里的人事大搬風,由應天威接任總經理。
兩年下來,人事流動很快,一轉眼,在英資訊里,梅玲也只剩強森這個老同伴了。
「沒想到不過短短兩年,相差這麼大,當初創星科技才要跨入我們這個領域,如今卻是它要並吞我們。」梅玲嘆了一口氣道。
「你的情報太久沒Update了,這兩年,創星集團已成立了專門的企業並購部門,由挖角過來的企業並購專家帶領,少說也並購了十幾家企業了。
「尤其是旗下的創星科技,它是先在國外站穩市場後才又進攻回台灣來。我們應氏集團的氣勢已經整個弱下來了,現在老董又把最有價值的英資訊賣給創星,我看總部那邊快不行了。」強森振振有詞的分析道。
「好歹是自己的公司,你不要說得那麼狠不行嗎?」梅玲握拳捶了強森腦袋一記。
「是,對不起,梅姊。」強森道歉道。
他倆心底其實都想念著應天齊和白元夢,看著英資訊一天天改變了,就愈發覺得應天齊跟白元夢再也不會出現了,那份傷感誰都不忍提起。
梅玲嘆了一口氣,草草收拾了餐具。「下午創星集團企業並購部的經理要過來開會,我得提早去準備,先走了。」
下午三點,公司所有經理級以上的主管全都被創星集團要求聚集到會議室,總經理秘書梅玲也听命站在一旁,但時間過去了,創星企業並購部門的人已經到了,他們的經理卻遲遲沒有來,
總經理應天威坐在主位上,臉色愈來愈難看,面對創星科技這麼耍大牌的方式非常不滿,但身為被並購的一方,卻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好意思,來晚了。」
猛地,會議室的門被打開,梅玲、強森、應天威全都錯愕地張口結舌。
應天齊一身筆挺的亞曼尼西裝,嘴角含著笑意,俊眼凌厲地掃過在場眾人,以穩健的步伐緩緩走進。
「你……」應天威怒視著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應天齊截斷。
應天齊沉聲一字一句道︰「在下是創星集團企業並購部經理應天齊,我今天開這個會只有一個目的,我們認為現任英資訊總經理不適任,希望董事會撤換,這就是我們接收英資訊的條件。」
「你公報私仇!」應天威忍不住拍桌罵道。
應天齊淡淡笑道︰「這是客觀合理評估的結果。總經理您接任的兩年,虧損連連,股價只剩當初的三分之一,待會兒我們的人會提出一份詳細的研究報告。當然,接受與否,由貴公司董事會自行決議。」
應天威神色灰敗地靠向椅背,他知道大勢已去,無可挽回。
開完會,應天齊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才敢陸續出來。
梅玲沖出會議室,忍不住追上應天齊,喚道︰「總經理!」這麼久了,還是改不了口。
「悔姊。」應天齊停下腳步,轉過身,笑容洋溢地望著她。
梅玲忍不住拿下黑框眼鏡,擦著眼角喜極而泣的淚水。
「天齊!」強森也從另一頭沖過來了,掩不住靶動和興奮地拍了應天齊肩頭一掌。「你這好小子!兩年了,也不聯絡一下!」
「不好意思,我怕被我爸追殺,再加上我也想放個長假,所以銷聲匿跡了好一陣子。」應天齊半開玩笑道,接著也只能輕輕往強森肩頭捶了一拳,望著他的老夥伴,一時之間只覺得千言萬語無從說起。
回廊的另一端,一個娉娉裊裊的身影出現了。這次,白元夢乖乖地應公司要求穿上了淡粉色的套裝。
「梅姊!」她甜蜜蜜綻開笑顏。
「小夢!哇啊∼∼你也回來了!」梅玲興奮地撲過去,一把抱住白元夢,又叫又跳。
應天齊微笑著道︰「雖然大家都很熟,但還是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葛元夢,同時是創星首席程式設計師『魔術師』。」
「嗄?魔術師!」梅玲驚呼。
「妻子!」強森驚呼。
「這是很長很長的故事了……」應天齊愉快地笑著。
深夜里,白元夢果身躺在應天齊的懷里,他們四肢交纏舍不得分開,一起裹在雪白的蠶絲被里。
結婚後,應天齊接下企業並購的工作,一年中有半年必須全世界跑,因為不願意跟小夢分開,便把她帶著四處跑,竟也像是環游世界旅行。
他上班時,她會四處溜達,或是偶爾心血來潮,乖乖跟著他坐到辦公桌前寫程式;他加班時,她會解數學題目、背圓周率、玩電腦、玩杯子、玩椅子……玩觸目所及一切可玩及不可玩的物品;晚餐時,如果不是住在旅館,他便會親自下廚,享受她吃得盤底朝天的滿足表情;假日時,他們會四處拜訪朋友,或是游山玩水……
每一天、每一天,跟小夢在一起都會有許多新發現,有些大,有些小,但日子果真就像變魔術一樣,充滿驚奇。
「天齊,」小夢喚道。「你在想什麼?」
「想我覺得很幸福。」他微笑著用鼻尖抵向她的鼻尖,
「我也是,幸福多得滿出來了。」她把臉偎近他的頸間。
「我愛你。」
沒有回答,只有白元夢均勻的呼吸聲,應天齊笑了。她老愛把頭塞在他的頸間睡,明天一早,他的頸子一定又會落枕……
這大概就是所謂甜蜜的負荷吧!
「晚安。」應天齊抱緊她,不到幾秒也跟著睡著了。
有小夢陪著,無論在哪里都睡得很好。
夜晚,只有甜蜜酣睡的呼吸聲交織著,一段因為寂寞而開始的戀情,在悄悄中交換永恆的愛的承諾。
全書完
編注︰
1.想看愚人的愛情故事嗎?請看玫瑰吻067《總裁駕到》。
2.作者懶得寫序,但有任何想法或問題,歡迎寄信到peace@pie.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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