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總管,但是,綾兒怎麼看也不覺得這個叫祈寒的是個下人。照她看來,祈寒的冷峻要比江玉綸老是不正經的模樣更像個主子。
「娘子,祈寒是專程來看你的,你老擺張臭臉給人家,不太好吧?」江玉綸滿臉春風得意的說。
「專程來看我?」綾兒看向祈寒,她才不信江玉綸的信口胡謅。
祈寒默不作聲,回以更陰郁的臉色。
「祈總管,少夫人在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江玉綸火上添油的說。
祈寒聞言臉色更難看了,繃著聲音說︰「少爺要納幾房妻室,祈寒沒有資格過問,但是在祈寒心里,江家少夫人只有雪梅小姐一人。」
「綾兒是我的妻子,就算我再娶雪梅,雪梅也只能算是二房而已,江家少夫人還是綾兒,這是我允諾過綾兒的。」
「你什麼時候允諾過我了?」綾兒趕緊撇清道,這江玉綸分明是不安好心,就算感受不到祈寒對她陰寒的敵視,好歹也該看到他緊握的拳頭吧?
「娘子,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為難,可你對我真情至此,我又豈能辜負于你?你放心,這一趟帶你回去,我會把話和雪梅說清楚,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我……」
「對了,娘子,岳父大人呢?他還好吧?」他怎麼能讓綾兒說出事情來壞了他的計策,江玉綸趕忙轉移話題。
「我已經煎了治中風的藥讓他喝下了,希望會有用。」綾兒黯然的說,一直以來,她只當她爹是個累贅,如今她爹突然倒了下來,而她卻沒有把握能冶好他,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她這才知道,原來她爹對她而言,其實是個依靠,一個家的依靠——
「中風?」祈寒冷笑一聲,讓江玉綸一個厲眼給制止。
「娘子,如果是中風的話,我們江家倒是有一帖靈藥,剛巧我帶了些在身邊,不如試試能不能治好岳父大人的病,你看如何?」江玉綸問道。
「真的?」不是綾兒多疑,實在是祈寒的神色太過怪異;而江玉綸唇角的那抹笑也太不尋常了。
「人命關天,何況你爹是我的岳父,我怎麼敢拿他的生命開玩笑?」江玉綸正經的表情和祈寒不以為然的表情形成對比。
綾兒左看右看的打量著兩人的神色,猶豫著該不該相信他?
「你把藥給我看看。」綾兒道。
江玉綸神色自若的掏出小白瓷瓶遞給她,綾兒打蓋瓶塞倒出里頭的藥丸,「好漂亮的藥丸。」一看著手掌上殷紅的藥丸,她不禁驚嘆出聲,然後湊到鼻下,聞得一股濃濃的藥香,「好香!」她又深深聞了幾下,可就是怎麼也分辨不出里頭有些什麼藥材。
「這藥怎麼用?」綾兒問。
「一顆就行了。」江玉綸道。
「這麼有用?」瞧他將這藥說得像是仙丹一樣。
「娘子若是不信,何不讓岳父大人試試?」江玉綸篤定的說,又搖起他的扇子來了。
綾兒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的拿著瓷瓶走進她爹的房里去了。
「少爺不跟進去?」祈寒看著江玉綸道,被點了穴,不解開穴位,吃什麼仙丹妙藥都一樣,不能動就是不能動。他不知少爺又在玩什麼把戲了?
「祈寒,這件事不許你插手,知道嗎?」江玉綸收起笑臉,鄭重的命令道。
「是!」
「關于雪梅的事,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是要和她在一起,還是要讓她嫁給我,守一輩子活寡。」江玉綸說完後,搖著扇子往李慶的房間晃過去。
「少爺,你不能……」守活寡?祈寒的臉頓時全黑了。
「我能,而且我會。雪梅的幸福就在你的一念之間,為了不必要的階級身份而毀了雪梅一輩子的幸福,要是你執意不肯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江玉綸頭也沒回的走進李慶房間。
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祈寒黑著臉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直瞪著李慶的房門,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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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算著李慶眼下是最難熬的期間,為了避免功虧一簣,江玉綸只好時時盯住他,以免他向肚子的酒蟲舉白旗,偷偷跑去喝酒,而導致他的戒酒計劃失敗。
「公子,你這是什麼酒?好香!」李慶眼巴巴的看著坐在田邊悠哉的喝著酒的江玉綸道。
「咦?這麼遠你還聞得到啊?岳父大人,你的鼻子還真靈耶!」
「呃,公子,這幾天我身子好多了,或許嘗上一口不打緊吧?只要一小口就好。」李慶一臉垂涎的饞相。
「一小口?好啊!」江玉綸大方的倒了一杯酒遙遙的舉杯向他。
「真的?」李慶驚喜的丟開鋤頭奔了過來。
可就在他要觸及酒杯之際,江玉綸突然將酒杯拿了開來。
李慶巴巴的看著快到手的美酒移了開去,不甘心的死瞪著酒杯。「公子?」
「岳父大人,這酒就是全給你喝也無所謂,但是丑話可要先說在前頭,這回你要是又不能動了,我可不會再浪費我的藥來救你了。」江玉綸說著,把酒杯送到李慶面前。
撲鼻的酒香教李慶猛吞口水,抖著手伸在半空中,就要接過酒杯痛快的喝上一口解解酒癮……
「嗯咳!」江玉綸咳了一聲,看來他的威脅還是起不了作用!「岳父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忍三個月,往後你要喝什麼不行?要是你為了眼前這一杯酒成了活死人的話,別說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有多痛苦,就是往後你想喝酒只怕也是不能了,多慘啊!」
李慶聞言瑟縮了一下,慢慢的將手收了回去,但眼楮還是巴巴的瞧著眼前的酒杯不放。
「我听說這藥每多服一次,就會多痛苦一分,瞧你上回和這回的情形,看來應該不假。岳父大人,你這回破戒服藥,痛苦的直嚷著有千萬只螞蟻在鑽你的心,還痛得在地上打滾,萬一你又破戒的話,就算我肯給你解藥,你卻得承受雙倍于這回的痛苦,只怕你也熬不過去吧?」他用不怎麼在意的口吻說道。
想起那份萬蟻鑽心的痛楚,李慶嚇得趕緊退了幾步,像那杯酒突然從瓊漿玉液變成劇毒般,連瞄也不敢再瞄一眼,匆匆的奔回田里拿起鋤頭猛力的悶頭墾起地來。
江玉綸緩緩將酒杯拿至唇邊,微笑的啜了一口,「真是好酒!」
☆☆☆
「綾兒,我們已經去請教過廟口的相命師,他說後天十六就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我們大伙兒商量好了,就選那天讓你和江公子拜堂吧!」
「王大嬸,我和江玉綸的事,現在村子的人全都知道了,犯不著再勞煩大家了。」
「你這孩子,咱們先前不早說好了嗎?這是大伙兒對你的一番心意,不許你說不。」
「可是…」要真拜了堂,她和江玉綸就成了真夫妻,這不是她原先的計劃啊!
「說起來,你有個好歸宿,我心里也就放心了。之前,看你和王健民走得近,我還替你操了好一陣子的心呢!」
「咦?」她和健民哥?
「其實王健民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性子孤傲了些,又看不起莊稼活兒,不干活兒哪有飯吃呢?你要真嫁了他,不是又要像你娘一樣辛苦一輩子了嗎?」王大嬸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王大嬸,你說到哪兒去了?」綾兒蹙眉道︰「我和健民哥就像兄妹一樣,你怎麼會以為我和他是一對呢?」
「這可不是只有我這麼以為,你去問問村子里的人,誰不是這麼認為的?」王大嬸道。
「村子里的人都這麼想?」綾兒訝異了。
「是啊!不然你這麼乖巧能干,早在你及笄那年就讓人給訂走了,哪會一直沒人上你家提親呢?」王大嬸道。
「那是因為我爹他……」
「傻孩子,要讓你爹點頭還不容易嗎?幾瓶酒就搞定了。」
「大家怕的是往後我爹會糾纏不清。」她強自辯白。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爹是愛喝酒,可卻不是不講理的人,不然,村長為什麼肯讓他兒子娶你過門?沒人上你家提親的原因是,大家認定了你中意的人是王健民,才識趣的沒上門提親。哪知道大伙兒全會錯了意,你和他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不過這樣倒好,讓你遇上江公子這樣一個好夫婿。人家說,姻緣天注定,還真是半點也沒錯。」
原來她這些年來乏人問津,全是因為王健民?那麼,同理可證,王健民之所以一直沒有成親,原因也很可能……在于她?
「王大嬸,健民哥一直沒有成親,也是因為大家誤以為我和他是一對,所以才……」那她豈不是成了耽誤健民哥婚事的罪魁禍首了?
「這怎麼能相提並論?不說村子里沒人肯把女兒嫁給他,就說他是男方,要真中意了哪家姑娘,也該派人上女方家提親才是,可也沒听說過他曾向哪家提過親啊!」王大嬸道。
「為什麼沒人肯把女兒嫁給健民哥?」
「這是當然的嘛!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家無恆產、手無縛雞之力,又老是自認為高人一等,動不動就之乎者也的臭窮酸啊?我就不懂,同樣是讀書人,人家江公子氣質好、風度也好,又斯文又貴氣,最重要的是,他對人總是和和氣氣的,一點架子也沒有;哪像那王健民,成天擺了張臭臉,就連跟咱們說話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他有多了不起似的,看了就教人不舒服。」王大嬸批評道。
「健民哥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為人比較嚴謹,比較注重禮教,所以才會讓人誤以為他不好相處,他人其實是很好的。」綾兒著急地替王健民辯解。
「是嗎?」王大嬸可不以為然,「說到這個兒,綾兒,既然你和江公子已經成親了,最好還是和王健民保持點距離、避避嫌比較好。」
「我和健民哥有什麼好避嫌的?」
「傻孩子,如今你身份不同,這男女有別,他又不是你的親人,你和他走得那麼近,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就算江公子不介意,你也得顧慮到他身邊帶著的人啊!我听說那人是總管吧?看他的樣子,該是那江小姐派來的,你要是讓他在那小姐面前落了口實,往後要怎麼抬起頭大聲說話?江公子老听他們說呀說的,心里也難免會起疙瘩,有了疙瘩就會起嫌隙;有了嫌隙你們夫妻的感情自然會受影響,這樣,你想會有好日子過嗎?」王大嬸苦口婆心的勸道。
「王大嬸,沒有那麼嚴重的。」綾兒不在意的笑了,她原就沒打算跟江玉綸走,哪管他們會怎麼想?不過,如果村民們以為她和王健民是一對,那她的確是該和健民哥保持距離,她雖不想嫁人,可也不想害得健民哥討不到老婆。
「怎麼沒那麼嚴重,雖說那小姐願意尊你為大房,可你怎麼知道她藏的是什麼心思?如果她真的如江公子所說的那麼大度,就不會派總管追來了,你大嬸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那總管對你的敵意我不會看不出來的。」
連大嬸也看出來了?那表示她的感覺沒錯??
「謝謝你,大嬸,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對了,杜女乃女乃問我,你有沒有準備嫁衣?如果沒有的話,杜家嫂子說,她的嫁衣願意借你,江公子回來,記得問問他要不要連杜家小扮的紅蟒袍一塊兒借?如果要的話,今晚到杜家說一聲,順道量量身子,杜家嫂子好幫你們改得合身些,穿來才好看。」
「好,我知道,謝謝你,大嬸。」綾兒送她出門。
「就是不知道江公子會不會嫌棄穿別人家的衣裳呢!說起來,日子還真是趕了些,不然的話,真該替你們縫一件新的。唉!江公子那麼貴氣的人,要他穿別人家穿過的紅蟒袍,實在是太委屈他了。」王大嬸喋喋的叨念著走了。
「她說什麼紅蟒袍?」等在屋外的王健民見王大嬸走了後,才現身出來。
「健民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綾兒關心的走向他。
「剛剛她說什麼紅蟒袍?」王健民陰郁的又問一次。
「是杜大哥的紅蟒袍啦!杜女乃女乃和王大嬸擔心江玉綸拜堂時沒有紅蟒袍穿,要江玉綸去杜家試看看杜大哥的紅蟒袍,如果不合身的話,杜嫂子要幫他修改,沒什麼事啦!」綾兒道。
「拜堂?」王健民的語音提高了八度。
「是啊!杜女乃女乃她們直熱心的要替我和江玉綸補辦一場婚禮。對了,健民哥,我要向你道歉,我剛剛才知道,原來你一直沒有成親都是我害的。因為村子的人誤把我們當成一對了,真是對不起!幸好現在大家都已知道我有夫家,往後應該不會再有這種誤會了,你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就趕緊讓人去提親,不要再蹉跎了。」
「我就是為了這事想來請你幫忙的。」王健民陰郁的眼眸閃過一絲狂亂。
「真的?你有喜歡的姑娘了?是誰?我認識嗎?」綾兒開心的問。
「你當然認識,綾兒,你肯幫我的忙吧?」
「當然。你快告訴我,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幸運?」綾兒既興奮又好奇。
「這事在這里不好說,不如到我家去,我再慢慢告訴你,好嗎?」王健民道。
「好啊!」綾兒不疑有他的帶頭往前走,沒看見跟在身後的王健民一臉詭笑的陰森表情。
☆☆☆
那個男人不懷好意!
祈寒本來不想插手的,可是,她是少爺的人,他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她,所以,雖然不情願,他還是跟了上去。
一直跟著他們走到村尾一間位于竹林後的破茅屋,見綾兒帶頭走進去,祈寒面色一凜,悄悄靠近大門。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該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單憑這點,她就沒資格進江家的大門。
祈寒決定如果讓他發現她和別的男人有什麼不軌的行為,就是拚了命他也會阻止江玉綸迎她進江家。
王健民將大門關上的動作,引來綾兒的懷疑,「健民哥,你以前不是說,為了避嫌,當我來你家時,大門要敞開比較妥當嗎?」
「不,綾兒,我們現在不需要再避嫌了,你背叛了我對你的尊重,玷污了你自己,你已經不值得我再尊重了。」王健民回過身陰狠的瞪她,「我那麼尊重你,誰知道你早就是雙別人穿過的破鞋,你不該欺騙我的,綾兒,你不該背叛我。」
「健民哥,你在說什麼?什麼背叛?我沒有欺騙你什麼啊!」綾兒被他臉上陰狠的表情嚇到了。
「沒有?你假藉讀書識字之名來接近我,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我以為你是真心喜歡我,沒想到你只是在欺騙我的感情。我要讓你知道,我王健民不是你玩弄的對象,你喜歡玩弄我是吧?我就讓你知道被人玩弄的滋味。」王健民一步一步的逼向她。
「不是這樣的,健民哥,請你不要這樣。你听我說,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哥哥一樣,絕對沒有玩弄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你從來沒表示過啊!」綾兒邊往後退邊解釋。
「你口口聲聲說這輩子不嫁人,你要我如何啟口?現在想起來,你根本就是存心欺騙我,不然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已成親的事實?」王健民愈說愈氣憤。
「不是的,我說不嫁人是真的,其實我和江玉綸的婚事是假的,為了讓錢家放棄婚約,我才會請江玉綸幫忙,至于兩年前就成過親的事全是江玉綸信口胡說的,不是真的。」綾兒退無可退,抵著牆急急的解釋。
「那後天的婚禮又是怎麼回事?」王健民似乎冷靜了些。
「那也是為了防止日後再有逼婚的情形發生,我才同意這麼做的。我和江玉綸說好,等拜完堂後,他就離開村子,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村子里。只是這樣而已!」綾兒邊說邊往大門的方向移動。
「是嗎?那麼你還不是他的人??」王健民陰郁的臉上出現一絲欣喜。
「當然不是,我們之間是清白的。」綾兒小心翼翼的說,再後退一點,她就能踫到大門了。
「我不相信,你又想騙我了對不對?今天早上我明明看見他從你房里出來,你還想騙我?」王健民又變了臉色。
「這……」到現在,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晚上她明明是趴在飯桌上睡,到了早上,她卻總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要說是江玉綸抱她進房,瞧他那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抱得動她才怪!就算勉強抱得動,她也會驚醒才是,可是,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教她怎麼解釋?
「說不出話來了吧?哼!我不會那麼容易上了你的當,我要你為欺騙我付出代價。」
「你……你想做什麼?」綾兒飛快的搶到門口,拉起門閂,才要打開門,就讓王健民給抓住了。
「你逃不掉的。」王健民一把撕開她的衣襟。
「健民哥,不要……」綾兒驚惶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叫︰「救命呀!」
「你叫吧!不會有人來的。那些村民根本就不會上我家來,你叫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王健民扯著她進房,將她住床上一扔,就撲了上去。
突然之間,房門讓人從外頭給一腳踹開了。
「救命呀!」綾兒連忙大喊。
祈寒身形甫動,她身上的王健民已經被甩到牆角昏了。
「你剛才說的全是真的?」祈寒依然冷著一張臉,對她衣衫不整的情況視若無睹。
驚嚇過度的綾兒只是拉著被撕裂的衣襟,驚魂不定的啜泣著。
「你說你和少爺的婚事是假的,是不是真的?」祈寒又問了一次,他對她的遭遇一點也不同情,他認為她會遇上這種事,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誰教她要跟個男人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綾兒仍然只能搖頭啜泣,她被嚇壞了。不明白為什麼健民哥會變成這樣?
「你說啊!」祈寒冷喝。
「我……我……不……」被他一嚇,綾兒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