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門集團的總裁夫人寶座會落入哪家千金,連月來經由媒體炒作已蔚為一時膾炙人口的話題,而今天,這個眾人矚目已久的日子,理所當然地聚集了各界名人異士,司徒赤魑的地位及其號召力可見一斑。
宴會會場設置于公司頂樓,由于是私人場地,沒有邀請函是禁止隨便進入的,而各大傳媒自然是受邀名單中的一部分,大費周章地舉辦這麼一個生日宴,他們其實功不可沒。
而經由名室內設計師--也就是司徒藍魂、司徒靛魄這對雙生子的巧思巧手所精心策劃設計的會場,豪華中帶點俏皮,隆重中又帶了些自然意味的擺設點綴。從這點又可略曉他們司徒兄弟的性格--
很多人以為他們九兄弟全出自同一科系,其實不然,接管家業外,他們在業余也不放棄發展各有的興趣。時間即是金錢,能深刻體認這一點並拿捏掌握得恰當者,必能成功,司徒家九兄弟可是將時間運用得淋灕盡致。
能身處如此優雅氣派的場所是機會難得。所有賓客除了盡情享受其中,另一方面,期待男女主人出現的情緒也沸騰到了最高點。
會場內,就見數名挺拔的身影在賓客間來回穿梭地服務招待,他們是今晚男主人的七個弟弟們。依照各自名字中的色彩,他們分別穿出了黃、綠、藍、靛、紫等全新燕尾服,看來高貴又別樹一格,玉樹臨風的氣度一把蓋過了在場其他男士--並非老王買瓜,實在是,他們猶如鶴立雞群般的出色是不容人置喙的。
相對地,眾家名媛淑女的目光焦點自然全追隨著他們,希望自己有幸能成為「司徒N夫人」。而大膽些的,甚至已使出八爪纏功,極盡所能朝自己相中的目標拼命努力,至于較含蓄的,則采用秋波攻勢,頻頻朝他們拋媚眼。
對于這情形,他們兄弟的經驗是不勝枚舉,有時擦肩而過,僅能彼此微扯一抹苦笑,眸中所透露出的訊息不約而同是--台灣的男人缺到這種地步嗎?
一晌,當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在司徒紫魈等人陣陣簇擁下,司徒赤魑挽著他那位萬人矚目的新娘子出現在大家眼前。隨即,竊竊私語聲、喧嘩聲、贊嘆聲、臆測聲……自四面八方傳出,不絕于耳。
「各位、各位!」充當司儀的司徒紫魈手拿麥克風,朝眾人喊道。「現在,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今晚的男女主角--」
隨著掌聲、鎂光燈也此起彼落,將這重要的一刻存證。
麥克風傳到司徒赤魑手里,他潤潤喉,以他慣有的沉穩嗓音緩緩道︰「如你們所見,我身邊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她父親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科經理。因為這層關系,我們相識、相戀,繼而決定攜手一生,還望諸位多多指教,照顧照顧內人。」
他話一說完.馬上傳來一陣驚呼聲,以女性居多。那意思是︰區區一個經理的女兒,憑什麼登上後座,人是頂美的沒錯,但比財力、勢力,她拿哪點跟她們比?麻雀永遠只能是麻雀,麻雀變鳳凰是電影,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會發生的,所以她那個頭餃應該頂不久,這表示她們仍然有機會,是不?
如此幸災樂禍地一想,各懷鬼胎的諸家千金紛紛神秘一笑,對那位不具在何威脅的新娘子便不以為意了。
始終默不做聲的丁梵妮听到司徒赤魑那篇違心之論時,險些咬到舌頭,隨後又接收到不下數千雙充滿敵意的目光,她漸漸感悟到,這鐵定是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不過,基本上,司徒赤魑除了有些大男人主義外,倒還算君子。
這三天他們雖共用一張床,卻都是各睡各的,他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踫過,于是,她自動將他在新婚之夜說的那番話歸納于開玩笑。可雖然如此,但防人之心仍不可無,以前老師就教過的,得謹記在心。
至于他的大男人主義,可謂是發揮得淋灕盡致啊。比如說她從頭到腳這身行頭,每一樣都是他替她決定的,像在打扮洋女圭女圭似的,他喜歡她怎麼做她就得怎麼做,還不準搖頭拒絕。啊!天理何在?
但話說回來,理虧的是她這一方,誰叫她爸爸盜用了人家五千萬呢?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反駁、求證,到事實勝于雄辯,如今她只有認命了。
可是,她值得那五千萬嗎?
這種議價待估的心情真不好受,而罪魁禍首竟是她那喪盡天良的老爸!可惡,不但欺騙了她,還害她現在時時刻刻都得戰戰兢兢,真是大可惡了!不知今晚受邀名單中有沒有他!倘若有,她這身為女兒的人非得好好對他曉以大義一番不可!
五千萬!對司徒家而言或許只是九牛一毛,但對平常人家來說可能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大數目哪!她老爸居然賭輸了所有?
真是愈想愈氣!
「喂!今晚你的身份是女主人,眾目睽睽下,你可不可以裝個好看點的笑臉?拜托,別給我丟面子。」
司徒赤魑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進她耳里。偷偷瞪他一眼,她抬起頭,對眾人緩緩綻放出一抹自然得傾城傾國的笑靨--
又是一陣鎂光燈。
男賓客們因她那抹笑幾乎全看得如痴如醉,但又失態不得,只能強壓下對她已名花有主的惋惜感。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司徒赤魑不禁撇撇唇,面色沉了些許。
「走!我帶你去見見一些比較重要的客人。」他半強制地抱著她走進人群。
正巧迎面而來一位外國人,由外貌判斷,年約五十好幾,輪廓深明的五官中,那雙飽含睿智的眸子尤其吸引人。
「嗨!」強森主動先行招呼。
「嗨,謝謝您的蒞臨。」由司徒赤魑口中逸出的是一串流利的英語。
「尊夫人真是美極了。」那雙睿智的眼在打量完丁梵妮後真心贊嘆道。
「謝謝。」丁梵妮搶在司徒赤魑前回答,並報以甜甜一笑。
他有絲驚訝,怎麼她听得懂?
「這位是美國」森奈爾「企業的董事長,咱們是老交情了,你喚他強森先生即可。」司徒赤魑幫她介紹道。
微點下頭,丁梵妮緩緩伸出自己的縴縴玉手表示友好之意,並輕聲細語道出問候--以不遜色于司徒赤魑的流利英語。
他更驚訝了,但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對她的觀感有些刮目相看;在這之前,他以為她只是個單純到什麼都不會的大女孩,想不到她還有他不知道的本事……嗯,有趣!也許,他可以在她身上慢慢挖掘出一些什麼,而那將不會是一件太無聊,甚至稱得上充滿樂趣的事。現在這事是第一項,他記住了。
不由自主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司徒赤魑向強森禮貌性地道歉,表示另有必須問候之人,然後加重環在丁梵妮腰際的手的力道,往人群更深入。
丁梵妮被他摟得快喘不過氣,忍不住往他手臂一掐,企圖借此掙月兌他的箍制。
司徒赤魑不痛不癢的,語調中有絲笑意︰「為什麼你會說一口好外語?」
丁梵妮覺得他的問題頗低能,偏頭瞟他一眼,反問道︰「那你為什麼會說一口好外語?」
好個應對如流的小丫頭,這三天來,她一直是一副羞怯的小媳婦樣,沒想到她也會有牙尖嘴利的一面!不過,敢與他這般唇槍舌劍的女孩子,她倒還是頭一個,這感覺真鮮!
「學的。」他饒富興味地答。
「那不就是了,難道補習班有規定外語只能讓你這種人學,我們窮人家的小孩就學不得呀?」她存心找碴。
「我這種人是哪種人?」司徒赤魑挑起眉。「我的小妻子,怎麼你對我似乎很不滿哦?」
「我沒說。」丁梵妮別開瞼,表明不願繼續談。
這時,數名雜志社的記者朝他倆圍了過來,直截了當說明了探訪之意。
「可以,我的小妻子借你們十分鐘,記住,只有十分鐘哦!待會我再過來帶人。還有,你們這些大哥、大姐可別欺負她呀!」好心情使司徒赤魑難能可貴地說起俏皮話。
「哎喲!我們哪敢啊?放心好了。」某大雜志社的女記者撥撥她那一頭大波浪卷發,口氣有些酸溜溜地說。
「那就好,交給你們啦。」語畢,他朝丁梵妮眨了下眼,隨即邁步離開。
什--麼?他居然把她一個人丟給他們--可惡!大可惡了!
瞪著他的背影,丁梵妮正忿忿地想著,但方才那位大波浪卷發的女記者喚醒她,使她不得不扯出個美麗的微笑來面對他們--
哦,老天!她才不過嫁給他三天而已,可這虛偽的功夫她倒學得挺快……或者,她的基因中早有此遺傳成分在?
又是老爸那渾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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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將妻子交給記者們的司徒赤魑,唇邊那抹笑意硬是揮之不去。
雖然只有三天,但不可否認,她是個可愛的好女孩。
前些個夜里,他們同寢卻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他覺得還不是時候,她太年輕、太生女敕了。若一下子便迫她行夫妻之實,恐怕她也難體會個中美好的感受,甚至可能會因而打心底排斥這事--當然,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只是顧慮到她心靈層面的想法。不過,她若再不改掉她那要命的睡眠習慣,他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忍多久。人的自制力畢竟有限,他雖不動她,但她一熟睡後便會自動將整個身子縮進他懷里,試問哪個正常的男人可以軟玉在抱而絲毫不動心的?更何況,她唇中的美妙滋味尚在他腦中徘徊不去,情況允許的話,他絕對百嘗不厭!
今晚她身穿自己所挑選的禮服,看起來是那麼高雅而且美麗。他的眼光沒錯,銀色非常適合她,她亮得一度讓人誤以為是天使下凡,相信此刻她必定已攫獲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或許在更早,她一出現時就辦到了。而她的慧詰則更令他意外。她不只是個漂亮的小東西,由她的反應來看,她會應付得很妥當,他不必太擔心的。
呵,愈來愈有趣了!說不定,他得了塊寶玉,只要再花點心思將之琢磨琢磨,必會散發出美麗的光芒--而且只屬于他。
「大哥,發生了什麼好事能讓你一逕地傻笑?」一身顯眼的紫色燕尾服,司徒紫魈每移動一步皆會引人側目,想不發現他的存在都不行。
「沒什麼。」司徒赤魑一語帶過。
「少來,暗爽會得內傷喲!」司徒紫魈非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他最討厭有福不能共享了。
「當壽星,太高興了,這理由行不行?」司徒赤魑斜睨他。
「不行!我可不是三歲小孩,三言兩語就給唬過去--咦,對了,我們的小大嫂到哪去了?」話說到一半,司徒紫魈忽地意識到少了什麼。
「哪,在那兒被采訪。」司徒赤魑用眼尾瞟了瞟位于角落那個以丁梵妮為中心的小圈圈。
司徒紫魈跟著望了過去,隨即咋咋舌。
「阿門!你把她丟在那,不怕她被生吞活剝呀?」
司徒赤魑抿唇一笑。
「她沒我們想象中的脆弱。」
「哦?」司徒紫魈挑了邊眉,又望了他們一眼後改以一種剖析的目光盯向司徒赤魑。「你漸漸了解她嘍?看來,你們私底下應該處得不錯。」
「此話何解?」
「何解啊?」司徒紫魈賣關子地轉轉眼珠兒,用神秘的語氣道︰「表面上,你們很客氣、很生疏,我想這是因為你們認識尚淺。不過,夫妻嘛,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不好都不行的,是不?慢慢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幸福地白頭偕老。」
「多事!」
司徒赤魑啐了一句,轉身走向一名與他年紀相仿,正以一雙銳眼注視著他的男子。
「這別開生面的party,還只有你才辦得起來呢!」男子在司徒赤魑站定前便開口道,神情有絲妒恨,語氣有些酸。
「好說、好說,托您的福。」司徒赤魑一臉毫無芥蒂地伸出手跟他交握。「希望今晚能讓大家感覺賓至如歸。」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口蜜月復劍,類似這種虛應的場面話,彼此都心照不宣。
男子撇嘴一笑。
「當然。事實上,也沒人敢說不好呀!」
對他的有意挖苦,司徒赤魑不予理會,只淡淡道︰「不以壽星身份自居的話,這個晚宴其實也可以算是同行間的交流,日後,生意還是得做的,是不?」
听出他話中有話,男子面色一僵,即將月兌口而出的挑釁又如數吞了回去。
司徒赤魑的成就是所有人望塵莫及的,同為董事長,他的地位幾乎在萬人之上,而自己則只有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鮑司,怎不教人眼紅、怎不教人不在乎呢?他不是沒有努力,但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司徒赤魑見自己已讓他住嘴,滿意地暗笑一聲,道︰「請盡情享用,我先失陪。」
語畢,他便快步朝丁梵妮走去。推開那堵小小的人牆,他將他的小妻子帶入自己懷中,一副護花使者姿態。
「各位,十分鐘已到,我的新娘子該還我了吧?」
「你人都抱走了,這話跟白問有何差別?」先前那位大波浪卷發女郎沒好氣道。
司徒赤魑環視他們,給了一句像是承諾的話︰「何必急于一時?要采訪?日後多的是機會。」
把丁梵妮帶離人群,他的手仍沒松開之意,在她耳畔低問︰「還好吧?有沒有被為難?」
丁梵妮先是怔了一秒,然後不悅地瞪他一眼,訕訕地道︰「假惺惺!如果擔心我被為難,干嘛還把我丟給他們?」
「這一次我只給了他們十分鐘,算幫你大忙了。我想,你必須對你的新身份有心理準備。往後,采訪可能會像家常便飯那樣頻繁。」
「為什麼?」丁梵妮惶然。「我又不是明星。」
「你的身份是個名女人。」
「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嗎?」口吻是可憐兮兮的無奈。
「是的。」笑意又不知不覺地浮現他唇邊。
霍地意識到仍放在自己腰際上的手,丁梵妮扭扭身子想擺月兌它--
「現在沒人注意我們,你可以不必再假裝如此恩愛的樣子。」
「誰說的?」司徒赤魑手一施力,摟得更緊,二度在她身畔低語︰「我敢保證,現在起碼有一百雙以上的眼楮在注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丁梵妮被他口中所吐出的熱氣搔得一陣酥癢,頰邊不由自主染上一片酡紅,她連忙低下頭來,不讓他瞧見自己的窘樣。
她的舉止當然逃不過司徒赤魑的眼楮,輕笑著托起她的下巴,他肆無忌憚地擷取她雙唇的甜美……
丁梵妮驚愕不已,瞳眸瞪得跟銅鈴一般大--
哦!這家伙居然偷襲她!他--他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吻她!第二次了!可惡、真是可惡!這虛偽的男人,演戲也沒必要如此賣力嘛!太可惡了,日後她可怎麼見人……
腦中飛快閃過這些念頭,她沒被他的吻惹得心猿意馬,反倒一肚子火,正當她抬起腳預備往他小腿骨踹去時,一聲尖銳的口哨傳入耳里,使她猛地停住動作,思及此刻大概有不止上百雙的眼楮正盯住他們,她得為他保留顏面,于是,她仿佛溫馴又羞怯的小妻子般,輕輕地推開他,然後低著頭背對他及人群。事實上,她的表情是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大哥,太大膽了吧!」吹口哨者趨前來調侃道,是司徒紫魈。
司徒赤魑輕而易舉地揪回意圖悄悄溜走的丁梵妮,以滿不在乎的口吻說︰「讓明天的新聞更精彩些,不枉今夜記者們辛苦一場。」
「哦?你想讓他們怎麼寫?」司徒紫魈興致勃勃地問,視線繞著丁梵妮打轉。
「怎樣寫才夠精彩,就端看他們的本事嘍。」司徒赤魑氣定神閑地回答。
丁梵妮被司徒赤魑的手困得有些火冒三丈,但又不能發作,她只好暗暗掐他好讓他知痛而退,可他卻無動于衷。咬咬唇,偷覷會場一眼,發現注意他們的人比想象中少後,她使勁捏了他一把,低吼︰「我快喘不過氣了!」
此舉令司徒赤魑和司徒紫魈同時看向她,見她滿面通紅,司徒紫魈首先打趣道︰「哇!怎麼臉跟猴子一樣紅呀?」
「我的小妻子容易害羞,你別鬧她了。」司徒赤魑說。她那力道對他而言仍是無關緊要。
「喲?害羞?因為那個吻嗎?」司徒紫魈笑意盎然,把司徒赤魑的話當耳邊風。「哎呀,夫妻偶爾來個親親挺正常的,有什麼好害羞?」
「因為有你這顆大燈泡在啊!」既然趕他不走,索性與他來個一搭一唱,再說,丁梵妮的嬌態愈瞧愈可愛。「我們夫妻倆恩愛,你來湊什麼熱鬧?」
「哎哎哎,那我可真是‘歹勢’,好吧!既然我礙眼,那麼燈泡--去也。」話尾一收,人便一溜煙地立即消失。
司徒赤魑見司徒紫魈孩子氣的背影,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他偶爾就喜歡搞搞這些小動作!
「喂,你的手到底可不可以拿開了呀?」丁梵妮沒好氣。
「咱們是夫妻!我摟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為何老排斥我呢?」
他又在對她吐熱氣了!
老天,他有這種偏好嗎?他經常都對女人這麼說話的嗎,他……
丁梵妮不自在地縮縮脖子,囁嚅道︰「我……我可以先回冢嗎?」
「為什麼?」逗她太有趣了!讓人意猶未盡。「宴會才進行一半,而你是女主人。」
丁梵妮深深吸一口氣--
「好,那你告訴我,女主人該做些什麼?只要不站在這里無所事事。」
「你覺得我們現在無所事事?」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司徒赤魑的瞳孔閃過一絲戲謔。「下過,如果你如此覺得,那身為主人的我就有義務改善。來。」
「去哪?」
「做你女主人該做的事。」
司徒赤魑將丁梵妮帶進舞池,周圍的人馬上讓出一個大空間,自然,他倆有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我不會跳舞。」丁梵妮慌亂地低喊。
但司徒赤魑已踏出了第一步,來不及了,她只有笨拙地緊跟著他,由他帶領。
「瞧,這不是跳得挺好的嗎?」他眸中露出贊許。
才一說,丁梵妮便因分心而踩到了他的腳
「啊--對不起!」
「沒關系、沒關系。」司徒赤魑說,動作並沒因此而停頓。「放輕松,不必太緊張。」
怎能不緊張?她這可是有生以來頭一遭與一個男人在萬目睽睽下共舞哪!尤其在場女士大部分還對她抱持敵意。
記得迎新會上,姐姐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她說不會跳舞也不想跳舞,姐姐便沒讓任何一個男生靠近她,頂多幾個人圍在一塊兒聊聊天……
哦!姐姐!她差點兒忘了姐姐的離家出走,全是這男人造成的!縱使如今已了解事情演變至此,老爸是罪魁禍首,但若非他提出這種荒謬的交易,姐姐又怎會離開?她又何需代嫁?而老爸--對了,到現在還沒見到老爸蹤影,莫非他不在邀請名單中?
「你沒發邀請函給我爸嗎?」這語氣用得有點責問意味。
「發了。他沒來嗎?」
司徒赤魑漫不經心的態度刺傷了丁梵妮的心。
原來,她的爸爸在他心中一點分量也沒有。好歹,他也得叫他一聲「岳父」的不是嗎?唉,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老爸的行為無疑是把自個兒自尊丟在地上任人踩,怪得了誰?
心情陡地落到了谷底,丁梵妮不自覺繃緊了臉部線條。
「怎麼啦?」司徒赤魑的感覺一向靈敏。
「嗨!小兩口在說什麼悄悄話呀?」
這時,有兩個人靠了過來,中斷他們的對話。
又是司徒紫魈這無所不在、神出鬼沒、特愛插花的渾小子!司徒赤魑在心底嘀咕,瞪了他們一眼,瞧見司徒紫魈懷中那雀屏中選的女孩得意中摻雜如痴如醉的花痴神情時,忍俊不住地「噗哧」一笑。
看來,司徒紫魈的魅力依舊,不過他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為了進舞池揶揄他們而隨便拉個女孩,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此刻那可憐的女孩恐怕已尸骨無存了。
「你真是吃飽撐著!」司徒赤魑丟給他一句嘲謔。
司徒紫魈聳聳肩,一臉皮皮的笑。低睨懷中人愈貼愈近的動作,不禁皺了下眉,向司徒赤魑示了意,他半帶半拖地離開舞他,甩掉那位幾乎像只八腳章魚般攀住他的千金大小姐。
「好啦,他走了。現在,告訴我你怎麼了?」司徒赤魑拉回方才的問題。
丁梵妮搖搖頭,思忖了會,她慢慢地、低低地開口道︰「我可以跟你要求一件事嗎?」
「什麼?」
「我想把書念完。」
「把書念完?」司徒赤魑聳了下眉峰。「我記得你說過你念體育系?」
「是的。」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想念體育?」這疑問相信不只他有,從她的外貌看來,她溫柔嫻靜的氣質,都難以跟體育健將聯想在一起。
「我非常喜歡網球,如果能繼續念書的話,再過不久我會代表學校參加縣大會的網球賽。」提起最愛的運動,丁梵妮便難掩欣色。
「是嗎?」司徒赤魑抿抿唇。「我若答應讓你繼續念的話,你現在才二年級,也就是說未來兩年我在公司、你在學校,結了婚跟沒結一樣,你想依你今日的身份,再回學校行得通嗎?」
「為什麼行不通?」丁梵妮一臉天真地問。
司徒赤魅輕嘆口氣。
「你果然是太年輕了。給你一個忠告,當今的你與之前的你是截然不同的身份、立場,你在心理上必須作好調適,日後,不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得三思後行,魯莽草率不得,否則除了鬧笑話外,可能還會招致一些難以入耳的蜚短流長。」
「我繼續念書跟這個忠告有所抵觸嗎?」她仍是不懂。
他又嘆口氣。
「單純固然稱得上優點,但另一方面也可跟蠢劃上等號。」
「什麼意思?」她蛾眉緊蹙,听不出他是褒或貶。
「回答我,什麼原因讓你舍棄養尊處優的生活,而想去過那種刻板的學生生活?」若是一般女孩根本就不用比較,兩者商量起來,誰都會挑前者。終生生活有了絕對的保障,學歷還有個屁用?但是她就不同,他想,她的理由大概不單純。
丁梵妮被這麼露骨的問題惹得心頭一驚,頰邊悄悄染上紅潮--
沒錯,除了網球,她想繼續念書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只有在學校,她才能正大光明地跟岑樹學長在一起,就算不能在一起,暗暗注意著他便可以教她心滿意足的了。
閱人無數的司徒赤魑豈有不明白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想法的道理?她還不會保護自己,所有情緒皆如數反映在臉上,她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他。唉,他一直忽略這種問題的,可是……
「不準!」他突然嚴厲地說。
「什麼?」丁梵妮一下子反應不來。
「記住你的身份,乖乖在冢當個少女乃女乃,不準再回學校。」司徒赤魑撇下這麼一句話,隨即松開她,大步離開舞池。
被留下的丁梵妮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怎樣回事?」其他兄弟們聞風全迅速圍到她的身邊。
丁梵妮搖搖頭,羞愧和委屈頓時涌了上夾,看也不看他們,她捂著臉奔離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