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一向是各項活動所相中的佳時。
其實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歌狂歡只是地點不同罷了。
司徒黃魅依約到林潔霜家接她,但一進門卻見她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而她從頭到腳是一團糟。
「怎麼?還沒準備好?」
她踱來踱去,踱來踱去「我……我沒衣服穿。」
「其實你怎麼穿都好看。」司徒黃魅眸中帶笑。
「一听就知道你在撒謊。」林潔霜不悅地白他一眼。她可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別人隨口夸個幾句就信以為真。
「我像那種人嗎?」司徒黃魅佯怒,遞給她一個紙盒。
「什麼?干嘛?」她狐疑地接過。
「我末卜先知,所以——嘿,你打開瞧瞧就知道。」司徒黃魅雙手抱胸,等著看她表情。
林潔霜拆開紙盒,馬上一臉驚艷與不可置信÷—「哇……」
那是一件紫色的改良式旗袍,上頭有著精致的手工刺繡,很典雅、很高貴大方的設計。
林潔霜愛不釋手地撫過領口、排扣、袖子、裙擺……「快進去試試。」
「可是……又讓你——這實在不合理。」
「別管合不合理,它是特別訂做要送你的,倘若你不收,而我又不能穿,那它遺棄的下場是很可憐又很可惜的耶。」
「特地訂做要送我?為什麼?」一個吻的代價?
「沒有為什麼,我不是說我末卜先知,知道你重視與我的約會而苦惱沒適合的衣服穿,那我這提出約會的人當然得先為你準備一套,是不?」
他說得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哪不太對……「可是——」
「你再可是下去咱們得改吃消夜了,或者,你需要我幫你?」他壞壞地掀起一邊眉,作勢要接手衣服。
她身一旋,飛快鎖進房間。
不一會兒,她戰戰兢兢走到他面前讓他客觀地下評語。
「怎麼樣?」
「美極了。」司徒黃魅彈了下手指,贊嘆。
「不過,這麼合身的剪裁……你如何曉得我的尺寸?」林潔霜提出問號。
司徒黃魅做了個擁抱的動作,令她當下羞了臉。
「你的化妝品呢?」
「做什麼?要化妝嗎?只是吃頓飯而已,不必那麼麻煩了吧?」她會煩惱衣服是因為幾次相處下來,她明白他是個品味挺高的男人,會涉足的地點都是很高級的地方,那麼身為他的同伴,也不好太寒傖。但她著實不愛讓那些化學物品涂在臉上的感覺,上班頂多也只擦點口紅而已。
「不,我才舍不得在你粉女敕的臉上涂東西,只是點綴一下,在燈暈下會更出色動人。
機警的林潔霜凝著眸問︰「黃魅,老實說,你是不是安排了什麼?今天我會答應這約會是念在讓你三番兩次幫我忙,而這次我們也說好只是回請你,不是嗎?
「潔霜,先別要我解釋,行嗎?」他輕聲要求。
兩人無言互望數秒,進房將她有的化妝用品全搬出來攤在他面前。
他讓她在椅子上坐好「為她畫眉、點唇、刷睫毛、上眼影,然後,簡單的淡妝完成。
林潔霜跑到鏡子前審視自己,經過點綴後的五宮果然更加明亮動人。
靶覺神經上還遺留著黃魅方才輕柔的力道與流利的手勢,那種情景實在有股難以形容的親密,很溫馨。
只是,他一個大男人為何會化妝?除了寫書外,他還會什麼?
這一刻她突然發覺自己對他竟一無所知,熟悉與陌生的情緒矛盾地糾扯著。
「我美麗的公主,咱們可以出發了嗎?」司徒黃魅做了個往外請的姿勢。
「嗯。」
※※※
車子駛進一棟富麗堂皇的五星級大飯店,林潔霜一見當下瞪眼結舌天!他想害她破產啊?竹扛也不該有這種沒人性的敲法嘛。
捧著一顆顫巍巍的心,林潔霜自下車後一直讓黃魅牽手帶領,不敢稍加亂動,生怕不小心做出個不合禮儀的舉動,那可糗大了。
想當年,她半工半讀、力爭上游到成為專科生(雖然只是夜校畢業),後來又拚命充實自己的能力,直到考上了「彩門集團」的甄試,月兌穎而出當上總經理秘書。這十多年來,她心無旁騖地致力于自己的目標——個家、一份職業,和平靜、安定的生活。如今她達到了,只是她從未想過會有像此時此地的這麼一天,有點像麻雀變鳳凰的感覺。
而,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黃魅,她想她的人生不會跳出這段插曲,僅會平淡無波地走完這一世。
這樣獨特、新奇的感受,是黃魅給的。
他總在她無措或沮喪時,突然帶著陽光出現,掃去她有形與無形的陰霾。
她真的開始相信人性並不全是丑惡.令人失望的,她甚至期待她往後的生命中能夠一直有他陪伴。
好奇怪,一個人怎能改變另外一個人如此之深呢?
她的心門已悄悄地為他而開,只是……只是……若有一天當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真實的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之後,他還會一本初衷地憐她、疼她、助她、護她嗎?
反正,她的人生已無啥好失去的了,有形的物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渴盼的恩愛也自動作出抉擇,她強求不來。既然如此,她何不孤注一擲在他身上呢?
畢竟,他是第一位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的男人呵。
曾听說過機會是必須好好把握的,那麼她是不是也該效法思緒又回到現實面——今吃這一餐,得花掉她多少血汗錢?三分之一的薪水?一半?或更多?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又可確定他不會讓她付帳。這個男人,說不定只是找個名義約她罷了,嘻。
不知不覺,他們已站在一間名為「龍吟廳」的門口,這是飯店的宴會廳,里頭好像有不少人,挺熱鬧的模樣。
林潔霜不禁疑惑了——怎麼?他們得和那群人共進晚餐嗎?
「潔霜,我們進去嘍?」司徒黃魅這麼問是想利用一秒鐘時間給她做心理準備。
「這是什麼?你沒告訴我是來參加團體活動。」林潔霜不由板著臉。
才說他值得信賴,結果就有欺瞞她的行為出現,可惡。
「我擔心事先說了你會不肯陪我來。」司徒黃魅一臉抱歉地解釋。「那些是我出版社的工作伙伴,由于這次發行的新書銷售量佳、成績很好,所以老板說要幫我開個慶功宴。但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于是才想到約你一道,有你陪著我才下會乏味;有個要送你回家的借口在,他們也才不敢灌我太多酒。」
看在他那麼認真解釋的分上,她心里舒坦了,決定饒他一回,便露出個微笑送他。
他心安地跟著微笑。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慶功宴嘛.有人請客,不來白不來,我怎麼會反對,是不?」她俏皮地說。
破天荒哪。
司徒黃魅意外地緊盯著幽默自若的林潔霜,臆忖她何來此轉變。
有人發現了站在門口的他們,立即扯開嗓子囔︰「黃魅來嘍,黃魅來嘍。」
「一起哄,他們被擁進場內,許多拉炮猛朝他們射去,場面頓時熱鬧又混亂。
事實上,一個作家能有此待遇,一方面是因為他寫的書大賣,名氣大噪;另一方面則是沖著他「司徒三公子」的身份地位,想捧、想巴結的人多得排到太平洋去了,偏偏他老兄相中他們這間小小出版社,願意讓他們出版他的書,這是何等榮耀?如果不是公子不愛,他們還想常辦活動,藉機多見見這響當當的人物咧。
再則,一些未婚的女性同胞可趁此多多搔首弄姿,看看能否雀屏中選,獲得公子青睞,榮登「司徒三夫人」之寶座。
但在序幕暫歇,眾人見著男主角緊摟在身側的女伴後,惋惜、懊惱、失望等嘆息悄悄此起彼落。
只是,那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是何許人也?之前拚命爭奇斗艷的女性同胞在這一刻竟然團結一心,紛紛將打量的目光毫不保留地射向那位外侵者。
這麼龐大、這麼不友善的目光,林潔霜想不感受到都不行,她不解為什麼,只是更往司徒黃魅懷里縮。
而這不經意的舉動可更惹惱了大伙。
「黃魅,不向我們介紹嗎?」最常與司徒黃魅接觸的王佩玲被派出來發言。
「這位是林潔霜,我的——」司徒黃魅瞄了她一眼。「女朋友。」語畢即得來一記白眼。
「哇!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這麼會保密?太不夠意思了吧?」有人起了頭,自然就有人會接下去。
「我們認識不久。」司徒黃魅深情款款地凝睇林潔霜,明顯地讓在場人感受到他的情意。
今晚約她前來的目的除了剛才說的那一項外,還有就是他想慢慢讓她走進他的生活。而這是個巧合,借此公開他們的關系,也算是一種無聲的承諾吧。
「司徒,來,開香檳。」老總在里面招手叫道。
司徒黃魅應聲走了過去。
奇怪,有人稱他「司徒」,為什麼?林潔霜水瞳中滿是困惑。
「踫——」
香檳噴了滿室,大伙嘻笑著罵司徒黃魅壞。
司徒黃魅將香檳往酒杯堆起的塔頂倒,透明的汁液沿著隙往下流,形成美麗的圖畫。
趁司徒黃魅與老總談話之際,王佩玲移近了林潔霜,試圖打開話匣子。
「我是王佩玲,黃魅的執行編輯。」她和善地笑著。「我很好奇,你們怎麼認識的?」
吧嘛大家都得問這問題才甘心?他們怎麼認識的,干其他人什麼事?
「為什麼剛才那個人叫黃魅‘司徒’?」林潔霜不答反問出疑惑。
王佩玲的神情頓時有些怪異。
「那只是簡稱,因為他叫司徒黃魅,是‘彩門集團’的三公子,人稱他們九兄弟為‘彩門九鬼’,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潔霜呆若木雞地瞠大眸子。
「你真的不知道?」王佩玲注視著她的每一絲表情,繼而有些幸災樂禍地補充︰「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未鬼’是他的筆名嘍?」
林潔霜再一震,直勾勾地望向她。
「你……沒騙我?」
「呵,我為什麼要騙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呀。」
他是「司徒黃魅」?「彩門集團」的三公子?那麼她的上司不就是他弟弟嘍?
哼!什麼叔父、伯父,原來——原來他們兄弟串通好聯手騙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騙她?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而且他還是「未鬼」!那個寫什麼鬼小說的人,而她居然來參加了他的所謂慶功宴!?
炳哈,太好笑了?太可笑了?哈哈……林潔霜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的雙腳幾乎要支撐不了她身體的重量,她顛簸地走到門邊靠著,覺得身後的歡笑忽然變得很諷刺。
原來是一場騙局!
司徒黃魅那該死的混蛋王八蛋!
林潔霜覺得自己連一刻都待不下去,她恨不得立刻扯掉身上這套衣服,扯掉他的虛情假意!
連回頭都不願,她狼狽地奪門而出——王佩玲看著她的每一個反應,直到她飛奔離開,莫名地,她心底竟隱隱有絲快意。
這是天意。
在還沒確定她是否會被三振出局前,沒人可以捷足先登,沒有人!
而這場女人的戰爭,自然是看誰有本事,能成為勝利的一方啦!
但像林潔霜那種笨得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是沒資格參戰的,連構個邊都不夠格,哼。
※※※
倉皇地逃離現場,林潔霜直往的向奔去。
只有家才是她的避風港。
對人性,她已徹底死心、萬念俱灰了,她再也不會傻得去相信任何人!
疲備地靠在牆上,她打一進門就支撐不住了;但她得月兌掉身上的衣服,于是她命令自己站起來進房更衣,她要立刻丟掉屬于司徒黃魅的東西。
霍地,她感應到空中有股不尋常的氣息……有人在她家!
黑暗中,她硬是睜大銳眸,想探尋異常氣息的來源。她不敢貿然開燈,而來人是誰,想必不是小偷,否則在她進門的剎那,脖子恐怕早劃上一刀了。
推敲出的答案只有一個——他!
有九成把握,林潔霜便伸手扭開燈源,屋內霎時一亮,沙發上的不速之客即現出原形——「你怎麼進來的?來做什麼?」她用冷若冰霜的語氣逼問。
「當然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他低笑著起身。「我跟你媽說要來看看你,她就主動交出鑰匙來了,我可沒強迫她。」
「卑鄙!」她啐道。「如果媽知情的話——」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呢?」林父譏諷著。
「是呀,我現在真後悔,為什麼要怕媽知道真相後悲嘆遇人不淑而不忍心告訴她實情呢,我真該早一點揭穿你的假面具.讓大家清楚你是多麼齷齪下流、禽獸不如的東西!」林潔霜忿恨地咬牙擠出這番話。
「你不會忍心吧?好歹我是你的親生父親,誰會相信?人家會以為你得被害妄想癥。」
「狗屁「我真恨自己身上竟流有你的血液,好惡心!假如不是因為媽媽太善良,太無辜,我實在想一刀捅死你!」林潔霜牙齒皎得咯咯作響。「當初年紀小,無力反抗,而現在我絕對有能力辦得到。」
「小霜,你怎麼說話這麼粗魯?外面的世界教壞你了。回家來,乖,有爸爸疼你的。」林父置若罔聞地自說自話,最後還朝她展開雙臂。
她胃部翻騰直想作嘔。
「限你三秒鐘內馬上滾,否則我叫警察!」她警告。
「別這麼凶巴巴的,怎麼說我和你曾經——」
「住口!」她忿怒地打斷他。
許多不堪的回憶在這時涌出,她不住地打著哆嗦,雙手掄成拳頭。
「小霜,你不告而別,離家出走十多年,可知我有多麼想念你?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我不許別人奪走你。回來吧,爸爸不能沒有你呀。」
僅一時不備,她使成了他的囊中物。
林潔霜大駭,奮力要掙月兌他——「放開我!」
「永遠都不放。」他依戀地將臉埋進她發問。「你長大了,成熟了,爸爸更需要你了。」
林潔霜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食道里似有股酸液隨時會沖出。
她想起了纏著她多年的可怕夢魘,夢中那個黑影與身前的人重疊,形成一記威脅,非常恐怖的威脅!
她使勁全身力道作困獸之斗。她突然怨起上帝.為什麼在男人和女人間分出這種區別,難道在力量上,女人注定贏不了男人?
「小霜,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他一只手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地復上她渾圓的胸部,然後欣喜地說︰「你的胸部變得好大。」
「你禽獸、你低賤、你沒品、你骯髒、你混蛋!放開我?」潔霜放聲尖叫。
老天!誰來救救她?
他厲害!他把腳放在她雙腿間,她根本沒法用膝蓋撞擊他的要害。雙手被鉗在身後動彈不得,她的掙扎只是徒勞……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前世做錯了什麼?
「爸——爸,你是我的爸爸,你不能一錯再錯。」林潔霜試以親情喚醒他未泯的良知。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才格外疼惜你呀。」
沒救了!他的良知幾百年前就被狗啃了?
怎麼辦?她該何自救?
「嘶——」的一聲,他竟粗暴地撕裂了她的衣服。
記憶中的某些細節破除封印如數涌出——他是變態的!
他以強暴她為樂,他總愛撕裂她的衣服,綁住她雙手,然後——然後……噢!不要、不要!她不要這樣的凌虐,誰來救她!?
淚水再也控制不了地奔瀉而出,她慌張地掙扎又掙扎,她的背後是冷冰冰的地板、她的胸前是一具可怕的東西——「爸爸,求求你不要!」她哭堿著求饒。
然而那只野獸早已沒了心智,他滿腦子只是的發泄……逃了十多年,結果仍是避不掉惡夢再現、舊事重演,難道這是禹于她的宿命,注定偷得十多年自由後照樣得墜入萬劫不復中?
而她的母親是間接凶手。
多可悲的宿命!
天空仿佛也在為她充滿不幸的一生悲憐著,以一記雷聲為嘆息,接著像是上帝眼淚的雨絲漸漸地灑滿了大地……
※※※
司徒黃魅一一向在場的人打過招呼後,回頭一望,才發現林潔霜失去了蹤影。他慌亂地找了一圈,毫無所獲,他不禁開始著急急煞人了!她那麼大一個人難不成還會走失?
噢,老天,他實在痛惡這種無助的感覺!
不期然發現了坐在離門口較近的王佩玲,他有如溺者尋到浮木般沖向她——「你有看見她嗎?」
王佩玲挑挑眉︰「她是誰?」
自覺失言,司徒黃魅吶吶抱歉。
「對不起,我急得語無倫次。請問你有沒有看見我帶來的女孩,酒過一巡,才發覺她失蹤了,我真該死,沒盡到照顧她的責任。」說到最後他變成喃喃自責。
王佩玲心中頗不是滋味,酸酸地道︰「她呀……她好像自己一個人先離開了耶。」
「什麼!?她——」司徒黃魅捶胸頓足,都怪他冷落了她。「那她臨走前有說什麼嗎?」
「沒有。」回答得干淨俐落。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她故意說了那些話。
司徒黃魅身子一轉往門口走。
「喂,你上哪?」
「回去找她呀,她一個女孩子容易發生意外,我得看她是否平安回到家了才能安心。」
「可是才剛開始而已,你都還沒吃到東西耶。」王佩玲忙道。
「沒關系,反正我也不太餓。麻煩你跟老總說一聲。」語畢,他片刻不敢擱耽地跑出去。
「喂!黃魅!」王佩玲氣得暗暗跺腳。
※※※
出了飯店,司徒黃魅才驚覺下起雨了。
怎麼會?氣象報告有嗎?
他將車子急駛向林潔霜家的方向,並啟動雨刷。
雨沖涼了空氣中的躁悶。
他納悶著林潔霜為何一個人獨自跑了回家,之前不是還挺開心的嗎?
都怪他,如果他看好她不就沒事了?
愈接近林潔霜的家,車外的雨下得愈滂沱,幾乎阻撓了車內的視線,司徒黃魅不得不放慢車速。
這場雨下得莫名其妙?
總算到了。司徒黃魅停好車子,快速地沖向電梯——他必須先確定她是否平安到家了。
電梯上了七樓,樓層間似乎有股不尋常的靜謐……也許說「不尋常」別人會認為夸張了些,但他的第六感向來超靈。
按了幾下門鈴,並沒有人來應門。
莫非她沒回家?那麼會上哪去?
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扭下門把,沒想到門意外地開了。
司徒黃魅不由生起氣來。她老是忘了鎖門,多危險!
門內一片漆黑,司徒黃魅模索到了燈源,屋內霎時一亮,然而跟前的情景狠狠地敲擊他的心——她……潔霜……似個破碎的女圭女圭……躺在角落……身體仿佛被榨干了般……沒有靈魂地……無神地……躺在角落……他受不住震撼地渾身發抖。
老天,誰這麼殘忍?
他緩緩、輕悄地移近她,心疼地檢視她臉上和破碎的衣物上多處顯然是被毆打的傷痕,喃喃問道︰「霜……是誰這麼欺負你?告訴我,讓我幫你討回個公道。」
然而她宛若月兌了靈魂的軀殼,毫無反應且空洞。
司徒黃魅忍不住心中的悲慟與竇撼,不禁濕了眼眶——為了飽受欺凌的她。
這場雨下得奇怪,原來是為了她。
他輕輕撥開她臉上的散發,萬般不舍地撫著她頰邊瘀青,而她身上那套改良式旗袍此刻已成一件碎衣。驀地恍悟般,他連忙月兌下外套裹住她的身子。
慘無人道的行為在社會上橫行,治安腐敗得今人昨舌、心惶,那些為逞一時之快而隨意傷人的人渣,為何除之不盡!?
世界可還有天理?
司徒黃魅伸展雙臂欲將林潔霜抱起送醫,不料她忽然像發狂了般,身子直打哆嗦地邊往後縮邊尖叫︰「不——不要——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
「潔霜,是我呀!我是黃魅呀!」他急急想喚醒她。
「不!啊——」她尖叫一聲後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