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荻夜不滿地低叫,主任那個老女人說她的工作任務沒完成,要加班!她有沒有搞錯,已經9點啦!真是的,就知道她在報復,自己也只不過是因為一時無心說了什麼吧?有必要這麼認真地整她嗎?加班?好,小姐我才不怕呢!
荻夜一直在電腦前忙到11點,算你恨!咬牙切齒地敲完最後一個字,荻夜才伸個懶腰,終于可以回去溫暖的被窩里了……
「Ring!Ring!Ring!」
辦公室電話不識時務地響了。荻夜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11點了,誰會打電話來?雖然她不滿,但還是拿了起話筒揚起了微笑,
「您好,××公司。有什麼可以幫忙?」職業本能的力量真大。
「……」對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驚訝。
「倪小姐在嗎?」找主任的。
「對不起,主任早下班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是個男聲。不過這麼晚才來電話,這個人是不是都不看表?算了,就算是,不是也正好給自己踫著嗎?
「是嗎?」對方有些為難,「請問,您是……」
「我是倪主任部門的。因為加班所以還在。」拜托,放下電話回去睡覺。看著窗外的大雨,荻夜心中暗暗祈禱不用在這種鬼天氣再繼續加班。
「那麼可以麻煩你嗎?」雖然說話蠻客氣的,語氣卻是不容拒絕,「本來是打算下午到貴公司去的,但是有事耽擱到這會兒。是這樣的,我是上星期請貴公司幫忙鑒定一幅畫的Sherman,鑒定結果下午已經知道了,想取回畫來。」
是有這麼回事,那個女人是提過這件事,原來她一下午等的就是這個「大客戶」啊!可是……
「明天再取不行嗎?」下很大雨耶!
「主人希望現在就取回來,」對方似有些歉意,「我知道這很麻煩您,我馬上過去取,您等等行嗎?」
主人?哪個年代了居然還會有這個稱呼?肯定是個食古不化的頑固老家伙!荻夜腦袋里出現一個說話和舉止都做作的形象。可是這不是麻煩不麻煩的問題——
「我沒有鑰匙,你來了也拿不到呀!鑰匙在主任手里。」
「這個您不用擔心,我有鑰匙。是倪主任交給我的。」
既然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其實,那個人要是知道自己就這麼打發走那個「大客戶」,自己工作怕是就不保了,「好,請盡快。」
雨一點也沒有小下來的意思。哎,等人好煩!荻夜最沒耐心等待了。好像過了一個世紀,有人輕輕敲門。
「您好,我是剛才打電話的Sherman。」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推開門輕輕說。
「您好,我是荻夜。」她忙自我介紹道,倒是個讓人一見頓生好感的老人,「您這邊請。」
荻夜把他引到私人保險櫃前,Sherman拿出鑰匙,打開保險櫃門,取出包裹好的畫。原來是VIP啊,用的是私人保險櫃呢!難怪那個女人這麼小心翼翼的。看來這個老人很熟悉,很快就辦妥了,還主動簽下單證。
這倒是省事!荻夜高興地收拾完剛要走,燈閃了幾下,全部滅掉了,這個大樓陷入一片黑暗。
「停電了?」荻夜望向窗外,哪里都是黑漆漆的。看來是電路的問題,短時間不會來電了,真是的。她倒是不怕黑,只是看不清很麻煩。
「Sherman先生,您沒事吧?」
「……」Sherman喘了口氣,顫巍巍地開口︰「有…有事,我有些害怕……」
「……」有沒搞錯?這麼大年紀怕黑?!荻夜模到Sherman,對他說︰「Sherman先生,您在這兒不要動,我去找蠟燭。」說完朝自己的桌子模去,抽屜里有打火機,好像那個漂亮的蠟燭還在吧?模索著找到打火機,打著,哈,蠟燭還在,荻夜小心地點著它,端著走過來。
「現在電梯十有八九動不了了,Sherman先生,從這邊走樓梯下吧。」
Sherman抓著荻夜的袖子不放。看來他真的很害怕。
荻夜一邊下樓梯一邊自嘲︰「這麼漂亮的香檳杯里裝的是蠟燭,這麼漂亮的蠟燭卻沒有美食,多可惜。」
Sherman總算開口了︰「那可真是可惜了。」
「也不會呀!」荻夜笑笑,「現在有這麼好的燭光不也很好嗎?」
「是嗎?」Sherman被逗笑了,這個小泵娘還挺與眾不同的嘛!一般女孩都很怕黑的,她不僅不怕,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一路說說笑笑地到了大樓門口,荻夜把Sherman送到車上,「Sherman先生路上請小心開車。Bye。」說完轉身要走。
「荻夜小姐,請等一下,」Sherman叫住她,「你怎麼回家呢?」
荻夜指指路邊的標志,「打車。」看來要多等一會兒了。這種鬼天氣。
「那我送你吧,權當感謝你,這種天氣很難打到車,而且一個女孩子,這會等車也不太安全。」Sherman熱心地說。荻夜考慮一下,他說的也沒錯,「那就麻煩您了。」她收起傘坐到車里。
「那個,我先把畫送回去再載你回家可以嗎?」要去的方向正好相反,Sherman說出想法。
「太麻煩您了,我還是自己回家吧。」要人家專門繞一圈,荻夜有些不好意思,就要開門下車。
Sherman忙阻止她,「沒關系。讓你一個人深夜回家我不放心。很快就好了。」
荻夜聞言也只得同意,于是車子向西駛去。
車子開得很穩,雨滴撲打在車窗上,除了拉長的路燈光線和一閃即逝的其他車子的大燈,什麼也看不到。 啪的雨滴打在車窗上,總讓她有想呼吸的沖動,不過,這是別人的車,還是算了……
靶覺開了很久以後,車子停了下來。Sherman打開大鐵門,開進了車道。借著模糊的光線,荻夜發現面前是一棟歌特式的宅子,她吹了聲口哨︰典型的有錢人家。
Sherman很快就放好畫回到車上,「久等了,我這就送你回家。咦?怎麼回事?」車子開不動了。
Sherman一看,還真……沒油了。
「怎麼了?」荻夜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嘿嘿……」Sherman不好意思地干笑兩聲,「沒有油了……」
「……」有的時候真恨自己的預感為什麼這麼該死的靈,買彩票怎麼沒見有預感?不過荻夜還是寬容地笑了,「沒關系啦。我從這里打車回就好了……這里是哪里?」感覺出了市區了,嗚嗚,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才能回家……
Sherman的聲音更低了︰「荻夜小姐,從這里要打到車要走一個小時……」要走一個小時下山。
一個小時?!荻夜連發火的力氣也沒有了。好,好得很!今天簡直是太好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今晚就請住在舍下,當作補償。」一道男聲忽然響起。
「主人。」Sherman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還好主人自己提出來讓荻夜小姐住下來,省了他不少力氣。
「呃,會不會打攪?」聲音蠻好听的嘛,荻夜還是習慣地客氣了一下,迎著光看不清楚這個人什麼樣子。不過好像比她高。站在台階上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股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人有種壓迫感。陰影里的眼楮,卻是亮得讓人有些不舒服。
「打攪的話,你要怎麼辦?」濃濃的嘲弄味,好像剛才听到廢話。
這種語氣讓人很不爽,有錢了不起啊!荻夜不軟不硬地回敬一句︰「打攪的話就回自己家啊。」說完就轉身往山道走去,以為本小姐會怕嗎?真是討厭的人!
「荻夜小姐……」Sherman焦急不已,這個小泵娘還真倔呢!她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啊?可是主人……看起來也有些吃驚,因為從來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雨中漸漸走遠的身影,同時還有隱隱的怒氣,這個女人敢駁他的面子,少見。
「叫她回來,剛才是開玩笑的。」說完他轉身回屋了。
Sherman忙追上去,「荻夜小姐,回去吧,這種天氣你真打算走回家嗎?」走一個小時下山?!
「走回家有什麼了不起?小菜一碟。」荻夜平平地回答,不過她確實有這個打算。就算走到明天也無所謂!什麼叫「窮人的志氣」就讓這老爺見見!
「什麼?」Sherman驚呼一聲,「您不是說笑吧!知道這是哪兒嗎?要一個小時才能下山耶!主人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生氣了。」
「嗯,我當真了。」荻夜點點頭,旋即笑了,「開玩笑啦,我沒有生氣,只是你的主人沒有說錯,我是打攪了。您回去吧,雨下很大呢,小心感冒。」
尊敬老人是美德。荻夜沖Sherman擺擺手,又繼續走了,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
「哎!荻夜小姐……」Sherman無奈地看著那個堅定的背影,嘆了口氣,只得轉身往回走。
「她堅持要走。」Sherman回來說道。
「……是嗎?」他坐在矮桌前靜靜晃著手中的REMYMARTIN自言自語一句。有意思,看著窗外的大雨,他心中有些擔心,畢竟一個女人這種天氣走回家讓他有點良心不安。
「哈嚏!」第二天接連不斷可以听到的就是這個聲音。
「荻夜,怎麼感冒了?」同事關心地問,昨天還好好的,該不會被主任削得太厲害了吧?
抓過紙巾揉一下鼻子,「大概是著涼了吧。」荻夜心中又罵了一遍那個討厭的男人,害她將近2點才回家,還淋成個落湯雞。早上睡醒就開始打噴嚏,頭也暈暈的。該死,每次感冒都要好長時間才會好。平時都自嘲︰「一年感冒才四次,一次三個月。」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荻夜抓起包,打算回家在睡一會兒,沒想到一出樓門口就看到Sherman站在那里。他一見荻夜就迎上來,「荻夜小姐,聯系不到你我很擔心,你沒事吧?」
「沒事……哈嚏!」荻夜擦擦鼻子,「我這不好好的嗎?」有事你就看不到我了。
Sherman滿臉歉意,「對不起,害你感冒了。」
荻夜擺擺手,「沒關系啦,又不是你的錯。」都怪那個討厭的男人。
「真是太抱歉了!」Sherman不停地道歉,反而搞得荻夜有些不好意思了,「……主人請荻夜小姐到舍下做客,也表達謝意和歉意。」
「這個就不用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荻夜遲疑一下還是決定拒絕,很大程度是因為不想再見到Sherman的「主人」。
「這麼不給我面子嗎?」車窗搖下來一些,那個嘲弄的聲音又響起來。
荻夜慣性地揚起嘴角,「怎麼會呢?只是沒有必要罷了。」你誰啊?面子有多大?哼!
「還沒有消氣?」
這種口氣很有些挑釁的意味,感覺在嘲笑她氣量小哦?荻夜冒火了,好,道歉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道歉!「你這麼說,我再不去不就太不給你面子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小女子我奉陪!
荻夜坐到車上才有些後悔︰簾子都拉嚴實了,基本看不清楚對面的人長什麼樣子。這個人莫非是吸血鬼?要不干嗎一副怕見光的樣子?下意識,荻夜模模包包拉鏈上的十字架掛飾,還好,有了這個我才不怕咧!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忍不住牽起一個笑容,以為他是什麼,吸血鬼嗎?還好,在昏暗的車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車內氣氛沉悶,沒有人說話,感覺過了一個世紀,車終于停了。他先下了車。Sherman打開車門,遞給荻夜一個漂亮的面具——「荻夜小姐,請戴上面具。」
「為什麼要面具?」荻夜很奇怪。
Sherman戴好自己的面具︰一個海盜的眼罩,「今天是主題宴會哦,很有趣。」
「……」荻夜盯著Sherman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你是HOOK船長!可是你的鐵鉤子呢?」
「在VIP室里放著。」Sherman笑了,「這邊請。你好像很熟悉這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