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歐陽逸辰明里暗里的一破壞,擺地攤這件大事業只能被夏貝蘭忍痛放棄。
但是她可不是那種隨便說說就算了的人,既然地攤擺不成,她決定重震旗鼓,進行第二項大事業。
從小沒有任何烹飪經驗的夏貝蘭纏著家里的管家福嫂教她制作炸魚丸,折騰了整整半個月後,夏貝蘭再次做出一件跌破眾人眼鏡的大事,她居然跑到大排檔當起了魚丸老板。
對于她的這項決定,歐最逸辰真是哭笑不得,他真想把那女人的腦袋打開,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不是可以讓人崩潰的恐怖基因。
不過之前既然已經答應讓她出去獨自創業,現在如果再來反對,那會顯得他做人很沒信用,無奈之下,他只好由著那女人在外面胡搞一氣。
此時此刻,夏貝蘭這位富家少女乃女乃竟然一改往日的青春少女裝,穿上了一件土得不能再土的藍襯衫,一頭卷發被一塊小方格頭巾系在里面,腰上還圍了一條印有小貓咪圖案的圍裙。
她就說過她不是笨蛋,經過短短數日,居然把福嫂精心傳授的炸魚丸技術學得井井有條。
傍晚的大排檔,總是擠滿了層層人群,忙忙碌碌的夏貝蘭一邊認真的炸著丸子,一邊和旁邊正在賣茶葉蛋的老頭聊著天。
「茶葉蛋伯伯,你知道嗎,昨天我一共賣了九百八十六塊,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不出兩年,我就可以在台北最黃金的地段開一家屬于我自己的丸子店了。」
老神在在的坐在一邊的老人身穿白色大背心,是一條及膝的肥短褲,手中還抓了一把黑扇子。
他一邊扇著風,一邊漫不經心的整理著鍋內的茶葉蛋,從頭到尾,夏貝蘭的一張小嘴都像麻雀似的在那里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他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魚丸丫頭,看你的年紀並不大,可是闖勁倒不小,難道你的家里很需要用錢嗎?」
正在炸丸子的夏貝蘭微微一怔,然後又笑嘻嘻的騷了騷額頭,「這個……說起來話可就長啦,我呀,命不好,嫁了一個只知道吃喝嫖賭的混蛋老公,他不學無術、不求上進、整天向我要錢花,連我家小孩的書本費都要強行霸去,所以我只好自強自立,自己外出謀生,歹命啊……」
她滿口胡謅一通,心底則偷偷劃了一個十字架。
上帝知道,她是無心說謊的,如果再被周圍的攤主發現她有一個有錢到爆的老公,她的魚丸生涯恐怕也要到止結束。
況且自從上次擺地攤事件之後,她三令五申的警告歐陽逸辰下班後絕對不可以再來接她回家,否則她就要同他玩命。
開玩笑!開著那種招風到不行的加長型六門房車出現在這種地方,那些攤主不把她當成怪物看才怪。
「伯伯,你出來賣茶葉蛋也是為了養家糊口嗎?」
搖著扇子的老者眯眯著雙眼,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這個……說來也話長,我只是比較喜歡坐在這里笑看人生的感覺。」
夏貝蘭擰了擰眉頭,「好深奧哦,笑看人生?伯伯,你講的話真奇怪……」
就在她和老人有一著沒一著聊著天的時候,幾個打扮得極其另類的少年穿橫行霸道的擠進這熱鬧非凡的大排檔。
他們就像被人慣壞的孩子,學著電視中古惑仔的模樣,十分招搖的貫穿在人群中。
「把這周的保護費都給我拿出來……」一聲高喊,原本騷亂的人群頓時鬧開了鍋,幾個膽小怕事的攤主急忙將口袋中的錢拿出來並且恭恭敬敬的交到他們手中。
拎著勺子的夏貝蘭忍不住張大了嘴巴,「保護費?」她很夸張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有沒有搞錯,我在租攤位的時候不是已經把稅金呈交上去了嗎?這是哪門子的保護費啊?」
「啪!」重重的一掌拍現了賣茶葉蛋的老者面前,「老家伙,你的保護費咧?」
搖著扇子的老者動也不動的穩坐在那里,表情中還充滿了對這些少年的厭惡。
「老家伙,你耳朵聾啦,叫你拿保護費,你還傻坐在這里干嘛?等著被K嗎?」
「喂……」
拎著鐵勺的夏貝蘭氣勢洶洶的橫擋在老人的面前,「你們是混哪里的?老大是誰?你老大在你出來混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在外面混的時候至少也要講一下江湖道義嗎?隨隨便便的就對著老人家開吼,你、你、你……還有你和你……」
夏貝蘭用仍舊滴著熱油的勺子在幾個少年仔的面前點了幾下,「禮貌都哪去了?教養都哪去?沒禮貌沒教養,你們這群臭小子也敢出來混?也不怕丟了你們老大的狗臉!」
被她一頓訓斥的少年仔被前眼長得小不隆咚的女人氣得緊握雙拳,「臭三八,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居然敢用這種態度來同老子講話,你活得不奈煩了是不是?」
「怎麼樣?我怕你們這些小表嗎?」她不怕死的雙手掐腰,擺出一副母夜叉的狠樣,「我告訴你們,保護費沒有,有本事就同我來單挑……」
哼!誰怕誰?她夏貝蘭曾經可是學校里的風雲女魔頭耶!打架惹事一級棒,這群小子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他們還女敕了點。
「三八,你皮癢欠K呀?」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瘦小少年很不客氣的上前推了夏貝蘭一把,她一個踉蹌,險些一摔倒在地。
「你們這群小子夠了吧?」久久沒吭聲的老者終于從小凳子站起身,「整天不學無術不務正業,小小年紀就出來混社會,還打著收保護費的旗號來欺壓這些靠出賣勞力為生的老百姓……」
「死老頭……」
就在老者義正言辭之際,其中一個耳飾男子很不客氣的上前狠推了他一把,「廢話連篇,我看最欠K的那個老東西就是你了……」
「砰!」老人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狼狽的向後退去並且摔倒在地。
「 ——」他的頭不小心磕到了地面,頓時,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出來。
眼看著老人被這群小渾蛋推倒以致昏迷,夏貝蘭氣得將鍋里正在炸著的丸子一股腦的潑向眾人,她拎著勺子殺向眾人,「混蛋,我和你們拼了——」
歐陽逸辰不怒而威的坐在警局的內,來回行走中的幾個小女警頻頻將愛慕的目光射向那個可以導致全球女性大暴力的俊酷面孔上。
筆挺的純白色襯衫在領口處微微敞開,袖筒卷到了手臂中間,露出他古胴色的手臂,他的眉峰微斂,深邃的目光中釋放著邪惡和凌厲。
緊抿的唇角繃成了一條直線,只要是長腦袋的人,都可以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低壓氣息。
他的眼視從始至終,都狠狠地瞪著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夏貝蘭,她的一頭卷發亂成了一團,小臉上黑一塊紫一塊,下巴上處還微微腫脹,天藍色的襯衫上染的全是髒兮兮的污漬。
半個小時前,他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通知他的老婆在大排檔和一群年輕人打了起來,而且她還被人家控告用熱油將人潑傷。
當他驅車趕到警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幅場面,幾個年輕男孩渾身狼狽的並列坐成了一排。
「歐陽先生……」
正在做筆錄的小警員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關于令夫人的這起案件……」
說著,他看了一眼像小丑一樣的夏貝蘭,心中真是不明白,帝風集團英俊而又年輕的總裁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居然會把這樣的女人給娶回家。
無論從外貌上還是身材和氣質上,兩個人都有著天大的差別,事實上她說出歐陽逸辰就是她老公的時候,他們還以為這女人是在胡說八道,沒想到當帝風集團的總裁親自來到警局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對此大吃一驚。
「我只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把我太太接回去?」他沉著嗓音,臉色從頭到尾都難看到了極點。
「呃……您太太用熱油將人給燙傷,傷者現在在控告她蓄意傷人,所以……」
「喂!」坐在一邊的夏貝蘭一口氣打斷小警員的話,「我再重申一次,先傷人的是這群欠扁的臭小子,他們不只亂收保護費,而且還把茶葉蛋伯伯給推倒撞暈……」
「你給我閉上嘴!現在還沒輪到你來說話。」陰沉的一聲低斥,嚇得夏貝蘭渾身一抖。
她側過臉,看到歐陽逸辰擺出一副要宰人的模樣狠狠瞪著她,她被嚇得吞了吞口水,然後她發現,整個警局三分之二的人都用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頓時,一股委屈升上心頭。
下巴上的痛意已經令她夠火大的了,可是這個男人從走進警局到現在,不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同她講過,反而還用那種冰冷無情的目光死盯著自己。
見她不滿的嘟起嘴巴,歐陽逸辰又將面孔轉向做筆錄的小警員,「有關于傷人事件,希望你們再做一下重新審查,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要把她保釋出去回家休息。」
小警員立刻應承的點了點頭,「當然,歐陽先生是台北的名人,我們相信您的信譽,而且有關于這起傷人事件,我們的同事也會做一個很好的調查和處理,如果您方便的話,只要在這里簽上名,就可以將您太太帶走了。」
他看了看對方手中的筆錄,接過對方的圓珠筆,洋洋灑灑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當他站起身後,目光無情的掠過氣哼哼抱著小胸脯的夏貝蘭,並且還用下巴沖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起身同自己走。
抱著胸的夏貝蘭假裝沒看到他的暗示,並且還很倔強地將自己的小臉別向另一邊。
哼!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死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擺出一副自大的模樣同她耍大牌?
以為他來警局保她她就會感激他嗎?
「夏貝蘭——」
他沉聲喚著她的全名,這預示著,他現在的怒氣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站起來,給我回去!」
「我、不、回!」她火大的仰起小小的下巴擺明了要和他作對。
瞳孔在瞬間內縮緊,面部表情也變得極度可怕,就連那群虎視眈眈的瞪著夏貝蘭的少年,都忍不住開始為這個女人捏一把同情的冷汗。
「我說回去!」見鬼!這女人欠扁是不是?
「我就不回!」她氣死人不償命的沖他還做了一個鬼臉,用那種凶巴巴的態度來對她,她會乖乖同他回去才有鬼呢。
「夏貝蘭——」第二次全名呼喚她,這證明他的怒氣即將到了爆發的邊緣。
小嘴一撇,眼眶內在瞬間染上了霧氣,夏貝蘭突然像個孩子似的開始放聲大哭。
「警察大哥,拜托你把我關到牢房里,我決定坐牢,我決定吃牢飯,隨便怎麼樣都好,就是不要讓我和這個男人回去……」
她躲到小警員的身後,眼淚開始唏哩嘩啦的往下流,頓時,全警局的人都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到這一幕的鏡頭上。
「你們可能從來都不知道,我老公是一個有虐待傾向的變態狂,在歐陽家,只要我的行為稍微有些差池,他就會把我關到地牢里不給我飯吃……」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歐陽逸辰,而被當成焦點的歐陽逸辰則始終保持著冰冷的面孔,目光中的怒氣也因為這小女人的惡搞而越積越多。
「嗚嗚……自從我嫁到歐陽家後,他就把我當成牛還當成馬的欺負我,一天只給我吃一頓飯,晚上只準我睡地板,生病了不給我找醫生,而且他還動不動就拿皮鞭棍棒等武器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被他逼得就快要走投無路了,所以才出去賣炸魚丸,嗚嗚……」
她很夸張的抹著臉上的淚水,並且還搖著一臉怔愕中的小警員的手臂,「警察大哥,快點把我關到牢房里吧,否則一旦我被他給拎回家去,他肯定會把我吊到房梁上狠狠揍我一頓,嗚嗚……他虐妻……」
「這個……這個……」小警員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其它正在看熱鬧的警員也紛紛嘆息的搖了搖頭。
幾個渾身負傷的少年差一點就要流下同情的淚水,他們好後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欺負一個整天被老公虐待的可憐女人。
只有歐陽逸辰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拳頭,偶爾還可以听到咯咯的響聲,「請問,我現在可以把這個女人從這里帶走了對嗎?」
他壓著嗓音,極力按捺著怒火。
小警員嚇得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在……在程序上……的確可以。」
好可怕!原來鼎鼎大名的帝風集團的少總裁居然是一個有虐待傾向的變態狂。
「謝謝!」他微微頷首。
就在夏貝蘭左躲右閃之際,他一把扯住她縴細的手腕,他的力道大得簡直可以和鐵臂相媲美。
「救命……救命啊……啊……」
下一刻,她大頭朝下,朝上,被歐陽逸辰整個人扛了起來。
「放開我,混蛋……你快放開我,我的頭要充血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