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一定要拒絕正男哥的邀請,今晚上是他的生日,他特別打電話過來說希望要你也過去,我都已經向他拍胸脯保證你一定會出席的,現在你竟然對我說你不想去,沈曼心,你是存心讓我在正男哥面前出丑是不是?」
「那是你們之間的約定,同我沒有半點關系!」坐在唐昱逍的跑車內,沈曼心只是將頭望向車窗外。
「哎,白正男他好歹也是你的親大哥,我听他說你們之間已經見過一次面了,而且他還為自己曾經的錯誤而向你認了錯,就算你現在還恨著他,難道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好好的補償你一次嗎?」
「沒那個必要!」面對他的話,沈曼心第一次表現得如此無情。
「沈曼心,你不要太過分,正男哥都已經那麼低三下四的乞求你的原諒了,為什麼你還是那麼任性?」他火大的瞪了她一眼,「我可一點都不喜歡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喜歡?」沈曼心邪氣的看向他,「難道一直以來,我求著你來喜歡我了?」
「吱……」
正在開車的唐昱逍感覺到車胎打了一下滑,轉過身,他放慢了車速,一只手狠狠的扯住她的衣領,「你再說一次?」
面對他惡霸一般粗暴的樣子,沈曼心也挑釁的眯起了雙眼,「我求著你喜歡我了?我求著你喜歡我了?我求著你喜歡我了?」
她一聲重似一聲,臉色也逐漸變得邪惡起來,「還想再听嗎?還是覺得這句話講得不夠徹底?」
唐昱逍被她刺激得加大了手的力道,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濃重起來,「沈曼心,一直以來,你到底將我當做是什麼?」
「混球、惡霸、蠻子、對手、抑或是陌生人……告訴我你到底想听哪一個?」
「沈曼心——」可惡!如果沈曼心這麼說的目的是想讓他發怒的話,那麼她成功了。
沈曼心被迫看著他充斥著戾氣的俊臉,一雙大眼閃爍著的沒有畏懼,突然,她由唇角處發出一個冷冷的笑聲。
「那個男人他曾親口對我說,想要活著,就要接受自己應該承受的命運,他為了他只能再活不到一年的妹妹而要殘忍的挖下我的眼楮,取出我的眼角膜,如果換成是你,你還能正氣凜然地對我說出這些話嗎?」
「呃……」昱逍微微一震,「我……」
「你知道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為了保住自己的眼楮不被人挖走而離家出走會遭遇哪些事嗎?你知道我剛剛離家出走的時候連飯都沒得吃嗎?我被比我大的流浪兒們欺負,在垃圾堆里找食物,跟野狗搶食……」
沈曼心平和的語氣中突然增添了一抹憤恨,「唐昱逍,我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我的心胸狹隘,不再恨他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讓我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和他相認的事我做不到!」
听到這些,昱逍感覺自己的心似乎都在跟著她流血,這個女人用她什麼都不在乎的外表來掩飾她內心之中的脆弱,這個本該也去享受貴族公主般優渥生活的她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殘忍的決定而改變了她原本的命運……
沈曼心無視于他的同情憐憫,「我可以不去責怪他的無情,但是我也無法忍受再去與他共處一個空間!」
收回怒氣的唐昱逍輕輕的攬過她的肩,「你心里的苦我都明白,只是,事情必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難道還真想恨著自己的哥哥一輩子嗎,這些年來他為了找你而煞費苦心,尤其是最近這一年的時間,他就跟瘋了一樣在找你,就連我都看不下去他的瘋狂。」
「曼心……」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也不希望你們彼此都痛苦是不是?」
「唐昱逍,我希望你明白,今天我同你說這些的最終目的不是想要听你的親情教育課,我若是你,就將這個話題永遠的塵封在地球另一端,如果你不想再惹我生氣的話!」
僵硬的一番話令唐昱逍忍不住劍眉微攏,「至少在今天以前,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大情大義的大度女子,沒想到……」他冷漠的笑了一記,「你卻讓我如此失望……」
沈曼心不馴的垂下眼瞼,「如果你覺得我不可救藥的話,我可以簽一份離婚協議書給你……」
話音還沒落,就換來唐昱逍的一記凌厲的目光,「你敢?」
「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沈曼心不敢做的事!」
听到這樣殘忍的詞句,唐昱逍氣得狠狠砸了方向盤一記,當刺耳的喇叭聲傳入沈曼心耳膜的時候,卻沒有驚起她任何情緒上的漣漪。
「很好!既然你要跟我離婚,那就離婚好了,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女人一眼,現在你可以滾出去了!」
「如你所願!」
瀟灑的說完,沈曼心拉開車門剛剛要走下車子,突然,一個重重的撞擊使得唐昱逍的車子發出一個震蕩,剛要走出去的沈曼心本能的一手抓住車門,然後跨出車子回過頭。
只見身後一輛漆黑的轎車正肆無忌怛的撞到唐昱逍跑車的車尾,緊接著,另一輛轎車也直沖了上來,停到唐昱逍車子旁邊的位置後,一只舉著手槍的手從車窗里伸出來,槍口準確的瞄準了車內唐昱逍的腦袋。
唐昱逍的心一沉,暗道糟糕,他此時只來得及大喊了一聲,「曼心,快跑!」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沈曼心竟然身手敏捷的撐住他的車蓋,從他的車頂上輕盈地翻滾到車子的另一邊。
在槍口中冒出硝煙的前一秒鐘,將不知道她從哪里模出來的小刀插進那只手的手臂中,慘叫聲傳來的同時,啪的一聲,黝黑的手槍掉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兩台車子中各自下來的數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沈曼心絲毫沒有浪費時間,刷地一下從那只手臂中拔出了刀子。
一抖手,刀子飛出,正好插進從後面那輛車子的司機位置下來的那個男人的肩頭,然後又一腳踢中湊到她跟前準備攻擊她的一個黑衣人的胸口……
唐昱逍一邊心驚于沈曼心有如專業訓練般超凡的身手,一邊跳下車子與眾人扭打在一起,一時間,凌亂的街頭在這一刻更顯嘈雜起來……
對于這些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唐昱逍心知他們根本就是有備而來,該死!一向精明的他竟然忽略了近些日子以來自己所遇到的種種麻煩,而且還連累到沈曼心……
就在他邊打邊想的時候,心神一個恍惚,他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一剎那的眩暈讓唐昱逍的身手頓時減弱了一半,接著,他又連續挨了十幾拳攻擊……
另一邊正打得火熱的沈曼心見他失勢,一個飛身,她靈敏的將圍毆唐昱逍的兩個黑衣男子踢到一邊,她狠狠扯住唐昱逍的胳膊,「喂,沒死的話就快跑……」
說著,當她再次抬起眼準備應敵的時候,只見剛剛被她踢落到地上的手槍再次被人拾起,當槍口對準唐昱逍的那一刻,她想也不想的橫擋在唐昱逍的面前……
「小心……」話音還沒落,她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忍受的躁熱和刺痛出現在她身體非常重要的某部位。
「曼心……」
親眼見到這一幕,唐昱逍嚇得大叫出聲,他一把抱住她無力攤軟下來的嬌軀,大手抵觸到一股粘稠的溫熱,抬手,看到那刺目的鮮紅之後,雙目紅赤起來,猛地把眼神轉向那些打手的身上,在那一瞬間,他的眼楮中散發出恍若死神降臨的恐怖目光,竟然嚇得正在發起進攻的一干人等退後了數步。
就在他們還想再動手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的警車的鳴叫聲,一群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有留下一句話,火速地逃離了現場……
十分鐘後,醫院中。
唐昱逍無力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略帶驚恐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那是沈曼心的鮮血,那是沈曼心為了救他而流淌出來的鮮血。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過,他竟然沒有辦法保護他所愛的女人!
愛?
是呀,他愛她!
就在沈曼心奮不顧身地擋在他身前的那一刻,他已經確定,從今往後,他的心將會只為她一個女人而跳動,終其一生,他都會只愛她一個女人!
手術室的門匆匆開啟,一個身穿白色護士裝的護士從里面走出來,來到他面前道︰「先生,里面的病人是RH負AB型血液,這種血液非常稀少,我們的血庫里面沒有這種血液的庫存,如果在半個小時之內無法找到血源的話……」護士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RH負AB型?」唐昱逍喃喃念著這幾個字,突然間想起什麼,急忙從口袋里面掏出手機,按下了白正男的號碼,「正男哥,你是不是RH負AB型血液?」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曾經听他大哥說過,白正男的血正好是這種血型,就是因為特殊,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五分鐘後,飛車趕來的白正男沖進醫院,來到手術室門外後,沒有與唐昱逍多說一句話,徑自闖進手術室讓醫生幫他抽血救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曼心為什麼會受槍傷?」足足抽了八百CC的血給沈曼心的白正男走出手術室的第一句話就是怒氣沖沖地質問唐昱逍。
「正男哥,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不過我要謝謝你肯來救沈曼心的命……」唐昱逍心情煩躁得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我救曼心是應該的,但你休想用不想說這三個字來打發我,你必須給我說清楚沈曼心受傷的原因,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白正男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種,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天生的威嚴讓任何都不敢輕易拒絕他的問題……
唐昱逍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出。
原來,唐昱逍十六歲那年因緣際會地幫助了一個想要月兌離黑社會過正常生活的男子。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需要幫助的可憐人。
于是,他就開始致力于幫助這些有過黑暗過去和前科的人過重新做人的生活,為了幫助這些人,他甚至不惜與黑道為敵。
因為前陣子唐昱逍收留了一個剛剛從獄中出來的犯人而惹怒了台北的一個黑社會團伙斧頭幫。
所以,也為他招來了殺身之禍,卻不料陰差陽錯的被沈曼心擋了過去,算是讓這小子撿回了一條命。
矮頭幫是一個以販賣毒品為主的黑窩,阿鵬是斧頭幫老大的保鏢,因為他老大販毒而被警方追捕。
情急之下,他老大央求他去為自己頂罪,並承諾給阿鵬家里五百萬來做為報酬。
可是沒想到替人坐牢的阿鵬在服刑不到一年的時候,就听說他的家人都意外的死于一場車禍之中,他找了幾個道上的兄弟一查,果然他的家人都是被他老大害死的。
一氣之下,他找來上律師上訴,申明自己當初的立場,並反為污點證人來狀告他老大的種種惡行。
結果,他成功的將斧頭幫頭目送上了斷頭台,自己也因為幫助警方有功,而被無罪釋放。
可是斧頭幫還殘留著一支余黨,原來老大的弟弟從國外回來發誓要為死去的哥哥復仇,但是阿鵬那個時候已經投靠了唐昱逍,有著唐家的勢力保護,這讓斧頭幫的人很郁悶,所以,要想整死阿鵬,首先要解決掉唐昱逍。
結果,沈曼心倒霉的成了替罪羔羊!
白正男面色鐵青地瞪著唐昱逍,「原本你想做什麼不干我的事,但是,現在事情既然牽扯上了曼心,我就不能不管。我不能說你做的事不對,不過,我希望你盡快結束與黑道人物的接觸,否則的話,我會用強制手段帶走曼心,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跟在一個沒有辦法保護她的男人身邊。」
唐昱逍刷地一下抬起頭來,白正男的話刺痛了他的心,對一個男人來講,尤其是對一個相當自負的男人來講,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女人是多大的恥辱呀!
他看向白正男,沒有血色的臉孔上卻寫滿了堅定,「我不會停止我所做的事,我也同樣不會放棄曼心,我發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
他承認,之前的他太過自負了,他以為他能應付所有的狀況,所以一直都拒絕帶保鏢出門。
不過,以後不會了,從現在開始,他要給他的女人最嚴密的保護,絕對不會再出現一次這樣的事情。
白正男視線緊緊地與他四目相接,過了許久才開口︰「我給你一次機會,但是,機會只有一次,再讓曼心受傷,無論是哪一種傷害,我都不會坐視不管!」
唐昱逍心里一邊痛惜著沈曼心的傷勢,一邊著手派人去調查斧頭幫余黨的下落,果然沒出三天,他就將那伙想要殺他的人找了出來。
但當他帶著人找到那幫家伙的巢穴時,卻驚訝地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血狼。
血狼帶著大票的兄弟將斧頭幫殘余的勢力全部瓦解,所有的幫眾全都一身傷痕地被捆成了一團。
看到唐昱逍出現,血狼只是冷淡地說了一句︰「我是受人所托幫沈小姐討回公道!」
然後他就帶著人離開了,留下唐昱逍亂沒成就感地對著那群已經被打成半殘廢的斧頭幫幫眾。
最後只是找出了打傷沈曼心的那家伙親自踹了他兩腳,就讓人把這些家伙送去了警察局。
事情到了現在算是有一個完美的了斷!
因為那顆子彈傷及了離心髒差不多兩公分左右的位置,所以沈曼心雖然是月兌離了危險期,不過到目前為止卻仍然處于昏迷狀態之中。
唐昱逍像往常一樣坐在沈曼心的病床前,大手將她冰冷的小手重重包圍住,眼神一刻也不眨的注視著她安詳的睡容。
好像從來都沒有如此認真的觀察過一個女人呢,從小到大,唐昱逍都是那種倍受人群囑目的天之驕子,任何東西都可以輕易的唾手可得,唯獨沈曼心,讓他次次都嘗到了受挫的滋味。
而他,他好笑地想著,老天真的好會戲弄人,不然的話又怎麼會讓他愛上了她這個唯一能給他挫敗感的女人。
看著她充斥著蒼白而又安靜的臉龐,「曼心,你這個小魔鬼,到底還要怎樣折磨我才會善罷罷休啊?」
他忍不住低咒一聲,「當初不聲不響的說走就走,如今又大牌的拍拍想要同我離婚,你休想,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休想逃開我的身邊!」
話至此,唐昱逍忍不住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入她的小手之中,「你最好不要給我知道你膽敢一個人先離開這個世界,如果你真的不幸掛掉了,就算是追到地獄,我也要將你這個壞女人給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