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終于迎來了今天冬天的第一場雪,在已被白色完全覆蓋的段宅里,感情戲上演中……
「哥……你真的忍心嗎?嗚嗚嗚……」雖然沒有眼淚,但假哭的模樣還是蠻逼真的。對面的沙發上,一個男人與一個男生面面相覷。
「小妹,不是做哥哥的不幫你!只是,這樣我真的會被舅母給謀殺的!」開玩笑,又要他當禍首背黑鍋,他又不是白痴。「可是,這事關我未來的前途啊!你就好心地幫幫我吧!」好累啊,她都這樣「哭」了快一個小時了,再下去,在韓莫沒答應前她就要宣告放棄了。
「其實,關于阿姨扣押身份證一事,的確有點棘手……」寒刃流攏攏漂亮的眉心,對于段家那位能人,他首次明白了段菲那種種陰謀計策產生的理由。
「拜托,哥!明天晚上就要走了,你再不幫忙我就肯定去不了!你知道我努力到今天可以參加全國大賽有多不容易!求你了!」想想,她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吧,只是要他約他的舅母出來吃飯,然後假裝不小心弄濕或弄髒她的衣服,趁她去洗手間的時候取走她房間的鑰匙卡然後交給她而已嘛!
而且,因為事態緊急,連素來不喜歡她用這種方法的寒刃流也答應了!沒料到她這位向來與她同流合污的表哥大人卻不肯,這真是讓她發狂啊!
好,事情既然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她也只有出絕招了!
「哥!好人有好報這句話你有听說過哦?」她狡猾地笑著。
「干什麼?」他背脊頓時發冷。
「不肯幫助別人的人也同樣得不到別人的幫助哦!呵呵,哥,听說最近你和大學部的另一個女生走得很近呢!對方年輕又漂亮,還是活潑好動,對你主動出擊,賣力程度一點也不輸給葉理莎……」她一一細數起來。
「停!你、你從哪里知道的?」
她給了他一個這個你就不必知道的眼神,壞壞的嘴角輕微上揚,「你說,如果這件事讓葉理莎知道了會怎樣呢?會不會很生氣?」
丙然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段菲啊!平時瀟灑不凡的韓莫此時好想哭,他推推邊上默不作聲的亮眼少年,「你,就這樣縱容這個家伙?你不是說會好好教導她的嗎?」
寒刃流對他無奈地攤攤手,表示在這件事上他已經與她同流合污了。
二對一,韓莫敗北!
段家,陰謀預演中。
一月二十日,又是一個在段菲人生里的重要日子。
晚上七點五十分,開往Y市的火車將準時從T市出發。下午五點,韓莫約了他的舅母一同共進晚餐。
三個小時內,所有事情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縮在餐廳最角落的桌子後面,她此刻的心情不是緊張的,而是興奮的!
是啊,想象著兩個小時後自己登上火車的時候,她的母親可能正為找不到房間的鑰匙卡而頭疼著吧!
她臉上那種過于得意的笑令對面的天才少年有些頭疼,「真不知道這樣幫你算不算縱容你?」
「就算縱容也是難得一次啊!」她模模身邊的背包,「不過,這次去Y市要五天時間,我怕等我回來的時候,你的身邊又是一幫女生!」因為她尚未從高中畢業,所以兩人的關系也只好暫時保密。最近階段,天才老師去其他學校听了幾次學術交流,引來了別校的一大幫愛慕者,惹得她亂吃飛醋。
「我討厭女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邊勸她一邊露出淡定的笑容。
「我也是女生啊!那豈不是連我一起討厭!」
「不,你不同,你的個性更像男生……」話到此打住,因為段菲的臉上已隱隱顯出怒意。
「寒、刃、流……」剛想伸手教訓他一番,就瞥見那另一桌上的華貴女士匆匆起身走向洗手間。她連忙止住話,提起背包,「走吧,開始行動!」
六點十分,段菲從韓莫手中接過鑰匙卡。
六點二十五分,段菲和寒刃流趕到袁柯所住的酒店。
六點四十五分,他們從酒店順利地拿到了段菲的身份證。
六點四十七分,他們坐上了出租車,趕往火車站。
七點二十三分,寒刃流送段菲上了月台,而其他的兩位選手也已經到達,正和送行的親人話別。
見到兩位男生都有父母送車,她有些羨慕地看了幾眼。
這時,一只手輕輕拉起她,然後握緊,「自己路上小心,我會每天都打電話給你的。」
她抬頭,少年劉海下的美麗黑瞳流光波動,已經開始涌動的思念顯而易見。她原本以為,冷然如他,是不會因為這種小別而表現出寂寞感的,起碼,她覺得他會掩飾得很好。
但,原來她錯了。
「寒刃流……」她嗚咽著上前抱住他,「記住每天都要想我哦!」
「當然會。」不去考慮周圍旁人的視線,他也伸手攬住她,「記住,輸贏不重要,只要努力了就行!還有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礙于學校的工作,他無法和她一起去,只能在臨行時多叮囑幾句。
簡短的話別後,跟隨他們一起去到Y市的一位教練招呼著三人上車。
而這時,段菲的手機振響。
「喂?」看到是韓莫打來的,她放心地接听,估計也是送別一類的話吧。
「上車了沒有?」電話那頭,韓莫的聲音急促而透著緊張。
「就上了,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
「舅母出事了!」那頭的聲音生硬地打斷她。
「什、什麼?」她一震,隨後又搖搖頭,「我媽?這,不可能吧,韓莫,你找個其他的理由……」
「我現在在新林醫院二樓的手術室門口!不管你現在在哪,立刻給我趕過來!」韓莫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的,說完立刻掛斷了電話。
站在她對面的少年立刻發現了異狀,「怎麼了?」
怎麼了?對,這也正是段菲想問的。
媽媽怎麼會突然進醫院,而且還在動手術!發生什麼事情了?她頭腦一片混亂,而不遠處,已經登上火車的教練沖她招手。
「段菲!快上車!」
踏上火車就可以去參加全國大賽,然後踏上她的夢想之路。媽媽呢?媽媽不是有韓莫陪著嗎?而且怎麼會這麼巧在她要上火車的時候出事?
這是真的嗎?她真的出事了嗎?
夢想中的比賽……還有,不知道是否出事的媽媽……
「教練,我不去了!」她握緊手上的背包,不再猶豫。是不是真的騙她她無所謂,現在她只想確定媽媽是否平安。
目標是︰新林醫院!
「寒刃流,走!」拉起他的手,她不顧背後教練和另兩位學生的喊聲,飛快地跑出了火車站台。
夢想是很重要,她清楚地知道錯過這次比賽她會有多懊悔!但是,所有的夢想,都比不上她的媽媽!不溫柔、不體貼、喜歡處處管她限制她的生活,即使她一兩年不在她身邊,她也不會思念她!
可是,她是媽媽啊!她是她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媽媽!
這一刻,她心急如焚地拋下她的夢想,只為去確認她的媽媽是否平安。
冬天的夜風揚起她未束緊幾縷發絲,暗紫色的夜幕下,女孩拉著男孩跑出最亮眼的姿態。
媽媽!等我,我馬上就到!
新林醫院
「我媽呢?」顧不得喘氣,她丟下背包一口氣沖到韓莫面前。
「里面,剛結束手術。」見她來,他稍微松了口氣,「我還怕你不相信不會來呢!」
「到底怎麼搞的?媽不是一直和你在餐廳嗎?」並不是要質問他,只是看到平時向來意氣風發的母親此刻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她才深切地體會到那種揪心的痛。
「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一輛摩托車帶了一下,幸虧是摩托車,所以只是小腿骨折,如果是汽車現在就麻煩了……」
「真的只有小腿骨折嗎?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醒?」她坐到床沿,心疼地埋怨著,「都幾歲的人了,過個馬路還這麼不小心!」
「那是因為麻藥還沒過,估計到半夜會醒。」他嘆口氣,「菲菲,你放棄比賽了嗎?其實現在醫生診斷下來舅母的情況還算可以,你要不要趕下一班的火車去?」剛才送舅母入院的時候,他是真的被嚇到了,所以才會要求她十萬火急地趕來。
「算了!」她揮揮手,「這個麻煩的老媽,居然在我趕著參加比賽的時候出這種事,我現在怎麼走得了!」
「比賽不重要了嗎?」寒刃流將背包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這種事應該還有下次的!」她回頭沖他笑笑,「不要這樣看著我嘛!我真的沒事啦!再說,本來時間就緊,三十號的期末考試我還一直在擔心,現在不會啦!我可以安心地復習參加考試了!」
病房內,一個男人與一個男孩再度面面相覷起來。
真的沒事嗎?以他們的了解,在她心里,參加全國大賽是比期末考試更重要的事啊!而此刻,她卻毫不猶豫地放棄了……
望著她,寒刃流的目光淡淡柔軟起來,段菲……你果然是最棒的女孩子!
此後的幾天,段菲忙著復習趕考,一下課就去醫院照顧袁柯。不過,與其說照顧,不如說斗嘴來得恰當。
「你看你,醫生說過要忌口的!這、這些東西誰買來的?就算是別人送來的你也不可以亂吃啊!你是不是不想好了,打算以後都拄著拐杖啊?」女兒教訓母親,理直氣壯。
「欺負我躺在床上是不是?竟然教訓起我來了!」母親也不甘示弱,「房間鑰匙卡的事還沒和你算賬呢!」
「結果還不是沒走成……」她把洗干淨的隻果遞給她,「吃這個!」
「怎麼沒削皮,這樣怎麼吃?你這個不孝女!」
「拜托,營養全在皮上,再說我已經洗了三遍了,不會有細菌的!」自己不能動還這麼挑剔!
「不行,我從不吃皮,去給我削!」
「喂!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忙得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