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不會,為什麼我一點察覺都沒有?
冷硯緊攥住拳頭,強迫自己不睜開眼楮。昨夜,他身上的火咒發作,自己像原本一樣強耐了幾個小時,火咒應該平息了才對。可是,卻出現了很多異常的感覺,身體里好像有火在燒一樣,可是皮膚卻像冰一樣涼,冷汗直冒。那種感覺居然比火咒還要難熬!在房里堅持不住才出來透透氣,她怎麼會說——
「昨晚,有沒有感覺到火咒發作?我想你一定把它當成是火咒了吧。」火凌慢慢靠近冷硯,聲音像是夢囈,「你肯定想不到,那其實是在幫你解除火咒,火咒解了,我種的蠱就蘇醒了……」
火凌眯起眼,眸中閃動著異樣的神采,她緊貼著冷硯坐下來,旁若無人地微笑,「你真的很守信用,沒有用任何的方法抗衡火咒,任由劇痛折磨了你整晚。真該謝謝你的合作,不然,我怎麼能在神醫身上下蠱呢?」
蛇一樣的手臂滑到冷硯身上,緩緩地游走著。
「不過,我種的蠱很容易解的,」火凌在冷硯耳邊吐著氣息,「你明白嗎?」
她的手滑進襯衫,一顆顆地挑開了扣子。
「只要你愛我……」
「走開!」冷硯粗喘著用力掙開她的糾纏,踉蹌地後退幾步,翻身越下平台。他的落地不是平日的無聲無息,而重重地撞到一張椅子上。他艱難地平息著自己紛亂的呼吸,跌跌撞撞地沒走幾步,猛地端起桌上的魚缸整缸水從頭頂倒下來。
火凌跟在他的身後,從地上撲騰著的幾尾金魚上踩過,臉上依然掛著審視杰作一般的微笑。
冷硯跌跌撞撞地上到樓上,撞開房間的門,撲倒在墨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血液正開足馬力地涌向他的頭,鼻息間有火苗在燃燒,鼻腔像快被烤裂一樣的痛,更要命的是他的理智——理智正在一點點地從他的身體中被剝離出來,他眼前全部是火凌的媚笑,她的氣息,她身體的溫度……不用問也知道火凌在他身上下了什麼惡毒的蠱!
火凌倚著門框,眼中閃爍著讓人捉模不透的光。門被輕輕地合上,她的手徐徐地解開吊帶上的活結……
衣服一件件地掉在地上,冷硯再次睜開眼時,看見的已經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
眼楮好痛!眼角好像在滴血一樣,眼球也要爆出來了那麼痛!
「出去……出去!」
「我出去了,你會後悔的。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是在救你。」
「滾!」冷硯破天荒地開口罵人。
「別抵抗了,給自己條生路,也給我個機會,不好嗎?」火凌湊近過來,身上醇香邪美的味道和冷硯紛亂的呼吸糾結在了一起。
她吻上硯,把自己貼近上去,可是頃刻之間便被狠狠地推倒在了一邊的地板上。
一側的臉頰火辣辣地痛,妖艷絕美的臉上,五指的印記清晰可見。
硯他居然動手打了自己!
火凌用細長的手指緩緩地揩掉嘴角的血跡。
「你就這麼討厭我,寧願命不要都不肯踫我?!」火凌從牙縫間恨恨地擠出這句讓她覺得羞恥的話,看著冷硯一拳拳打在他自己的胸口,她明白他在用疼痛維系殘存的理智。
自己這樣的主動居然換來他的拒絕,他在欲火攻心的情況下還是推開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為什麼自己偏偏喜歡的是他,為什麼?!
殘存的意識幾乎熄滅,冷硯死命地咬住嘴唇用疼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清醒,一縷血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好,你不要後悔!是你自己選擇的死路,我給過你機會,我是真的要救你,可你,讓我絕望。」火凌頓了頓,仰頭逼回眼中屈辱的淚。
「怪只能怪你自己,為什麼?」火凌拉著冷硯一側的領子用力一扯,冷硯露出的左肩上,清晰的一個牙印的疤痕,「為什麼,你要是這個背後有牙印的人?」
她松手退開來,從容地穿上衣服,走到鏡子前整理頭發。鏡中的女子美艷絕倫,卻通體透著危險的氣息。火凌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微笑,她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好戲開始了。」
幾分鐘後,麥瑋琪從她的房間沖了出來。剛剛葉靈驚慌失措地跑來告訴她,冷硯在房間里行動失常,突然之間變得好嚇人,叫她趕快去看一下。
一定是火咒又發作了!
麥瑋琪從樓梯上幾步跳了下來,向B區狂奔。她的眼前晃動著上次冷硯手臂上細密恐怖的火苗和他痛苦的表情。
她要救他!
「硯!」冷硯的房門沒有關,她一把推開門跑了進去。
進到冷硯的房間看一下,這是她想了好久的事情了,可是現在的她大腦里已經一片空白,她在純黑與純白稜角鮮明的色彩間努力地想找到冷硯的身影。
沒有人!去哪里了?!麥瑋琪在房間里急得跳腳。
浴室突然傳來了微弱的流水聲。
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原始人,什麼禁忌,避嫌,統統都被她丟在腦後,她想也沒想就推門闖了進去。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髒猛地一陣抽搐——
冷硯垂著頭癱坐在浴室一角,上面的蓮蓬頭的冷水直沖著他淋下來,他一手努力地撐著地面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手無力地抵在曲起的左膝上。全身已然濕透,冷水順著發梢成股地往地上流著。
「硯!」麥瑋琪沖過去想把他拉起來,可是他一動不動,好像沒了知覺一樣,她根本拉不動他。
「怎麼了,你回答我啊——」她用身體去擋住直澆下來的冷水,用袖子護住冷硯的頭。
冰涼的水眨眼之間就把她澆透了,雖然牙齒在上下地踫,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一點都沒有。她只想著水不要淋到冷硯,別淋到他。
懊死的聲控!她比任何時候都想掐死唐鈺宸!
「關水……」冷硯的聲音微弱得幾乎听不見。
水流戛然而止。
麥瑋琪滿臉是水,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是水哪些是淚,整個人抖成了一團。
冷硯順著牆慢慢撐起身,搖晃著走了幾步,從毛巾架上抽下一條浴巾丟在她身上。
「出去……快……出去……」他扶著牆不停地喘息。
麥瑋琪扯上的浴巾,跑到他面前。青紫著嘴唇想開口罵他,可是卻哆嗦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的嘴怎麼了?
她看見冷硯仍在滲血的嘴唇,伸手模了一下,「怎麼了,流血了?」
冷硯一把攥住她的手使勁地丟開,「出去……出去……」
「干什麼凶我,我真的以為你又會像上次那樣,嚇死我了……我怕我救不了你……」她抬起手就打,幾拳落在他身上,剛剛的緊張害怕全部變成了委屈,淚水模糊了眼楮,她拽著冷硯的衣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嚇死我了……嗚嗚嗚……我還以為你……嗚嗚……」她哭得歇斯底里完全不顧形象。
罷剛的情形真的讓她快崩潰了,以為他真的醒不過來的想法在她的心里直砍出一道傷口,寒冷從她心底的恐懼中大片大片溢散出來的。那種害怕失去的痛苦她再也不要嘗試第二次了。
哭了半天,她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伏在他身上能夠感到他的心髒跳得特別的快,整個人都在發抖。她從冷硯的懷中抽泣著抬起頭,頓時整個人驚退了兩步。
眼前的冷硯充滿了陌生感,黑色的眼楮直直地瞪著她,眼神彌漫著霧氣,讓人覺得深不可測。邪氣的笑暈浮在嘴角,稜角鮮明的臉廓上,水滴不斷地滑落,落在地上,四濺開來。
她不由打了個冷戰,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向她襲來。
「硯……你,你怎麼了?」
「沒事……」
「沒、沒事你靠得這麼近干嗎?」她被一步步靠過來的冷硯逼退到牆角。
他的俊臉一點點在她眼前放大,英挺修長的鼻梁,線條迷人的薄唇,細長的眸子,連長長的睫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夠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特有的迷人氣息。
自己一定是白痴了,他明顯地已經不正常了,自己居然還在為他的親近而臉紅心跳,居然還有種幸福的陶醉感。麥瑋琪,你要保持正常啊!
「原來,原來你也是用薄荷味的牙膏哦,我、我也是哎。」她想辦法轉移話題緩和氣氛。
「我……說謊……」
呃?!麥瑋琪不懂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其實,很生氣……很生氣……」冷硯的唇湊在麥瑋琪的耳邊。
「你在說什麼啊!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放開我!」麥瑋琪努力想月兌身,避開這種讓她昏眩的感覺。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的!如果出了事,老爸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我生氣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我生氣你和宸在一起,因為我……」冷硯長舒一口氣般一下子伏在了麥瑋琪的肩上,「喜歡你……」
時間一下子停擺了,緋紅色的花瓣被龍卷風裹挾著從地面上飛起來,在她的周圍飛速地旋轉,耳邊是飛機起飛降落時震痛耳膜的轟鳴聲。風從指間吹過,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終演化成一場看不見的海嘯……
麥瑋琪就在這樣完全迷失在自己混亂的感覺里,瞪大了眼楮,呆若木雞。
他說,喜歡……我?
「你喜不喜歡我……」冷硯一點點抬起頭,酒醉般地一笑,「不用,不用回答……」他的吻落在她的額上,繼而是眼睫,鼻翼……
「因為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都不會放手的……」
冷硯的吻終于柔軟地印在了麥瑋琪的唇上,她的心里突然之間變得仿佛草原一樣的寧靜,平和……
就算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算再次睜開眼只是一場夢,也不要讓現在的時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