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你在這里已經三天了。呵呵,還記得我們第一見面的情形嗎?那時我不知道,就以為心顏是失憶的關系才轉了性,沒想到原來會是你!呵呵,你說這是緣分嗎?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也許是你第一次向我俏皮地眨眼,又或者是無心的一笑,但對我來說,都好珍貴。呵呵,你就這麼簡單地把我征服了。」
白色,刺鼻的藥水味,帥氣的大哥哥,咦?還有漂亮的白衣天使,啊!這里是……醫院?
她為什麼會在醫院里?關恩喬皺皺鼻子,看向一旁自說自話的大哥哥。
「喬,如果你能醒過來……喬?!」季子康驚喜的大叫,連忙按下床頭的按鈕。
「太好了,太好了。你醒過來了!」喜極而泣的季子康,像個大男孩又叫又跳地手舞足蹈。
「大哥哥,你是誰啊?你看見馬里院長了嗎?沒道理讓我一個人在這里的。」歪歪腦袋,看見手背上的針,又向四周看了看,確實沒有馬里院長的身影。
「喬?我是子康,你不記得了嗎?」這時他突然想起醫生說的話︰「就算醒過來,恐怕也失去了記憶。」失去記憶……
聞鈴趕至的醫生,簡單地給關恩喬做了一些檢查。
「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醒來,真的是奇跡。至于她失去記憶的部分,我還需要徹底地檢查一下才能確認。我初步估計,她可能只有10歲左右的記憶。」
「醫生爺爺,你有看見馬里院長嗎?」看來這個傻子似的大哥哥是不會告訴她了,還是尋求眼前這位慈祥的爺爺的幫助比較好。
「告訴醫生爺爺,你今年幾歲?馬里院長是誰?」醫生慈目善眉地問她。
「今年9歲了。馬里院長是聖心孤兒院的院長哦!」
「有沒有辦法讓她恢復記憶?」他要讓她記起至少有他的一切。
「這需要照個片子看一下。一般這樣的病人我的建議就是帶她去她熟悉的環境。慢慢來,不能急,失憶癥的患者大多有排斥的心理,所以不能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只能順其自然。」
「我明白了,謝謝。」
「查查聖心孤兒院的地址吧,也許對她有幫助。」醫生善意地提醒,沖著只有9歲記憶的關恩喬微笑,人就走了出去。
聖心孤兒院?
又在醫院里呆了5天,在關恩喬吵著要回孤兒院後,季子康只得帶上還沒完全康復的她回去了。
「大哥哥,你要帶我回聖心嗎?嘿嘿,我好像好久沒有吃到我的巧克力了呢!我告訴你哦,院長都不許我吃,我就偷偷地藏在我的床鋪下面,他們誰都不知道!因為那是昊哥哥送給我的,說一年吃一個,吃完了,他就會回來接我了。可是我每天都會去院門口,希望奇跡會出現,他會提早來接我。」靈動的眼楮眨呀眨的,向往著那天快點到來,手里擺弄著兩條辮子。
季子康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青筋突顯。從關恩喬醒來的那一刻起,她提的一直是湛昊這個人,張口閉口全是他,從他們相識的點點滴滴到他們分開後的種種。對于一個全身心愛著關恩喬的他來說,這幾天可算是煎熬,卻同時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他不能再糾纏了,是該放手了。雖然他非常不想就這樣放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能怎麼樣呢?
「到了,到了。」關恩喬開心地指著前面。
必恩喬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往院里跑去,根本忘記了自己還有條受了傷的胳膊。
看著她越跑越遠,仿佛他和她的距離也遠了,他真的只能放手了……
任由她自己跑開,季子康找到了已經是80高齡的馬里院長,說明了一些情況,希望她暫時住在這里一段時間,得到良好的照顧。馬里院長慈善地點頭給以答復。
「院長,我才走了幾天,你怎麼老成這個樣子啊?生病了嗎?」關恩喬難以置信地瞪圓著眼楮,對馬里院長上下其手,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喬喬乖,院長沒事!」馬里院長撫著已是成人的關恩喬的頭發,欣慰地答道。
季子康悄然地離開這對如同祖孫的兩人,現在他只有一件事能為她做了。發動引擎,一溜煙地開向湛家大宅。
「你說的都是真的?」湛昊不敢相信從季子康听到的事實。
「聖心孤兒院的地址,相信不用我告訴你了!快去吧!她在等著你!」季子康黯然地嘆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謝謝你告訴我了一切!」
季子康聳聳肩,沒有回應,只留給他一個傷感的背影。
湛昊沒時間多想,顧不得穿上外套,拿起外衣口袋里的鑰匙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厚重的聲音自湛昊身後響起。
「您養我,我敬您,可您不能干涉我的生活。我什麼都知道了,您也不需要隱瞞我什麼了。可您知道嗎?喬喬那個傻丫頭,她寧願自己委屈,她也不要我為難,她是恨你,但她更愛我!她不能沒有我,我也不能沒有她,我現在必須離開。」
「好!你走,你走我們就月兌離父子關系!」怒吼中更多的是威脅。
「錢,對我已經不重要了!」說完,回頭望了他一眼,便快速地出去了。
「你……」十幾年的感情,拿他當親生的兒子般養育,結果呢?一個女人就徹底把他給打敗了。
必均諾,這就是你報仇的手段嗎?湛海第一次感到無力地坐在樓梯上。
內衣口袋里的電話響起,茫然地接了起來。
「喂!」
「死老頭,別以為自己有錢就可以耍我們,我們的錢什麼時候給我們?」
「你們還有臉管我要錢?我要你們辦的事都沒有處理好,那個女人現在還好好地在這個城市里。」沒等對方的反擊,將手機憤怒地摔向一邊。
「老李,備車。」
「是,老爺。」
「死老頭,敢和我們玩這套!」高瘦男人踹了踹被綁成粽子的湛海,後者發出「嗚嗚」的聲音。
絡腮胡子再次確定一下那個司機是否真的昏了過去,站起身,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里應該是聖心孤兒院的後山。這老家伙怎麼會來這里?眼下還是弄錢要緊,其他的也想不了那麼多了。
利落地撥通一個號碼。
「喂,是湛昊先生吧?你父親在和我們聊天,如果你想早點讓他回去,最好準備5千萬的伙食費,你家老先生真的很能吃呢!傍你兩個小時準備錢,不準報警,我再聯系你!」
罷想掛電話,湛昊急忙叫了起來︰「等等,我要听我父親的聲音,我要知道他真的在你們那里。」
麻煩真是一波接著一波。來到兒時的孤兒院,關恩喬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麼也找不到。正焦急的時候,又接到綁匪的電話。
「你等著!」絡腮胡子一個眼神示意,高瘦男人撕掉封住湛海嘴的布條。
「阿昊,別管我……」才說了兩個字,絡腮胡子又把電話接了過去。
「確定了吧?只給你兩個小時!不準報警!」「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又封好了湛海的嘴。
「小子,你看著他,我看看前面的路。」絡腮胡子又看了眼確實已經報廢的車子後,只能徒步去勘察地形。
絡腮胡子走出沒幾步,高瘦男人就開始罵起來︰「爺爺的,一定是那頓海鮮吃壞了肚子。」
看著動彈不得的湛海,又有大哥的吩咐,只好當著湛海的面,月兌了褲子,方便起來。
「老爺爺,我來救你。」很悅耳的女音在湛海的身後悄悄傳入。
「老爺爺,快跑!」解開手腳的繩子,悄悄地催促著湛海。
湛海看清救自己的人,愣在那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高瘦男人的叫罵驚醒了他。他連忙站起來,往和絡腮胡子相反的方向跑。
「死老頭,你敢——哎呀!你這個沒死的臭婊子,哎呀!」關恩喬掩護湛海走,手里拿著鐵杴使勁敲高瘦男人的腦袋。看他快要暈了。趕緊扔掉手里的鐵杴,尾隨湛海而去。
「大哥,那死老頭跑了,大……哥……」地說完最後一句,人就昏了過去。
「砰砰」,像警察鳴槍一樣,警告前面跑的兩個人。
「老爺爺,堅持住,前面就是孤兒院的後門了,那里只有我和昊哥哥知道的,加油!」後面趕上來的關恩喬,拉著湛海往前跑。
湛海畢竟是上了歲數。听到兄弟呼喊的絡腮胡子見鳴槍沒有效果,大步飛奔地追向前面兩個驅動的身影。
「我、我跑不動了。」跟在關恩喬身後的湛海氣喘吁吁地說道。
「老爺爺,再堅持一下,下了這個小山坡,我們就安全了!」關恩喬放慢速度攙扶著已經是滿頭大汗的湛海。
但是腳下的碎石多如牛毛,兩人小心地慢跑以防摔倒時,忽然湛海的腳一滑,腳腕的疼痛讓他重心不穩,就滾下了鋪滿碎石的小坡路。
「哎呀!」連帶著關恩喬也一同滾了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兩人都不省人事。
遠處傳來一波接著一波的警鳴……
蚌人看護病房內,病床上湛海的雙腿被醫療器具吊起。身體另外擦傷的部位也都已經上了藥,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湛昊穿著滿是褶皺的襯衫站在窗前,望向草地上嬉笑的孩童,整夜未眠帶來滿臉的憔悴,青澀的胡碴試探性地冒出頭,給剛清醒過來的湛海留下一個疲倦的身影。
「阿昊。」湛海有氣無力地輕喚。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湛昊沒有轉過身,他怎麼也沒想到從那兩個罪犯的口中听到令他心痛的話。有養育之恩的人傷害他最愛的人,他要怎麼面對這個老人?
「我老了,很多事我不需要再那麼固執了,是我找的那兩個人綁走關恩喬,目的是要把她弄到國外去,我不想讓她和你糾纏不清。你和那位年輕人的對話我也听到了,所以便想親自前往,想看看她究竟玩的是什麼把戲。但是……呵,沒想到結果卻是她救了我。你們的事我不會再干涉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沒認清自己的錯嗎?你知道嗎?到現在她仍然在昏迷,滾下山坡的時候後腦撞在了樹干上。因為你前一次的綁架,她的腦袋已經受過一次撞擊,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跡了。而這次她能醒得過來的幾率幾乎是零。是啊,你不會再干涉我們了,而這就是你期望的結果不是嗎?」情緒不穩的湛昊轉過身,布滿血絲的眼楮,深色的眼袋里藏著滿滿的心痛的淚,但卻並沒有讓它宣泄出來。
「她……」湛海愧疚地沒有詢問她的具體情況。
「你以為你不追究,她的家人就不追究嗎?真是好大的恩惠啊!」湛昊仰著頭,企圖將奪眶而出的淚再倒回去。
「我……」湛海看向沒有任何知覺的雙腿,自嘲地笑了笑。他這算報應嗎?
「她會回來嗎?你說她會回來嗎?她不可以丟下我,不可以,不可以!」再也抵御不住,湛昊跪趴在湛海的床前……哭了!「孩子,是我錯了!」這時的湛海才真正領悟到自己作為父親的真諦。
萬里晴朗的天空,白雲朵朵。人們都忙碌于自己的生活,只有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里,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