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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煞星 第8章(1)

柳弱弱滿意地梭巡一遍剛剛寫好的稿子,伸個懶腰,走到客廳,看看四周,問正在看黃梅戲的莫素心,「莫姨,莫尋初人呢?」

莫素心誠實萬分地交代︰「莫莫去給樓下那個漂亮女演員打蟑螂了。」

陽台上看書的林伊探出頭,補充道︰「這個蟑螂一定是很狡猾、很難打到,莫莫都去了快三刻鐘了耶!」

莫素心搖頭,肯定道︰「哪要那麼長的時間啊!上次莫莫幫漂亮女演員換個電燈泡也用了一個多鐘頭,昨兒個我在樓下踫到女演員,原來女演員煮咖啡也有一手,莫莫換電燈泡用了三分鐘,其余的時間品嘗咖啡啦!」

林伊笑,羨慕道︰「咱們莫莫真是有福氣了。對了,弱弱啊,今天隨著莫莫去查案,有沒有什麼刺激的?快給媽媽講講呢。喂……弱弱啊,你去哪里啊?」

如預料中的,柳弱弱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門外,還雜帶著濃濃的怒氣,林伊和莫素心滿意地互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死莫尋初,說什麼不管別的女人多麼的漂亮、多麼的溫柔,就只喜歡她了。還不是見到漂亮又風騷的女人就像沒頭的蒼蠅亂鑽。莫尋初,你最好是在打蟑螂,否則……我就拿你當蟑螂來打。

柳弱弱氣勢洶洶地邊按漂亮女演員家的門鈴,邊發誓,簡直是火冒三丈。

漂亮女演員對著貓眼問︰「你是?」

「我是柳弱弱,我找莫尋初回去吃晚飯。」

漂亮女演員忙拉開門,雖然漂亮女演員也搬過來一段時間了,柳弱弱也只是幾次瞧到個背影而已。現在,與漂亮女演員面對面,柳弱弱不禁心里感慨,真的是一個嫵媚且漂亮的女人,那個笑啊,就是她柳弱弱看了,也會覺得勾魂呢。

漂亮女演員也在打量柳弱弱,個子小小,五官也只算得上清秀,不過一雙眼楮很清澈、很靈活。也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嘛!

莫尋初過來,一雙手還帶著濡濕,看到柳弱弱,奇了,說道︰「柳弱弱,你怎麼過來了?稿子寫完了?一回到家,你就躲在房間里整理你的采訪資料,我還以為沒一個鐘頭你是不會走出房間的呢。」

柳弱弱不理會他,板著小臉問︰「蟑螂滅掉了?堂堂一個刑偵總隊隊長,滅一只蟑螂的時間可以用來抓兩個小偷了吧?」莫尋初尋思,柳弱弱的反應,是在吃醋?這樣的認知,讓莫尋初笑容大開,快要咧到耳後跟了。

漂亮女演員忙笑,不好意思道︰「是我看錯了,錯把菜葉當成了蟑螂。莫隊長看我心神不寧的,就陪我喝了幾杯咖啡。弱弱,要不要一起進來喝幾杯?」

莫尋初拉起柳弱弱就走,回頭朝漂亮女演員揮手,「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們也該回去吃晚飯了。」

「喂,莫尋初,回家吃飯是上樓,你怎麼下樓啦?」幾杯咖啡下肚,就被給迷得暈頭轉向了?

「我喝了一肚子的咖啡,吃飯前不運動運動,消化消化,怎麼吃得下晚飯?」

「撐死你才好!你散你的步,憑什麼我要陪你?」

莫尋初拉著柳弱弱走在樓下花園里,「柳弱弱,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要銷假,要跟著案子采訪,我立刻說服林局,還每天帶著你查案子,保護你的安全。你就當報恩吧!」

「我干嗎要報恩?那是你的職責,你的工作。要人陪你散步,找那個漂亮女演員好了。」

莫尋初扯住要離開的柳弱弱,俯子,盯著柳弱弱氣鼓鼓的樣子,「柳弱弱,請問一下,我能不能將你此刻的表情當作是吃醋的表現?」

「對,吃醋,我就是吃醋,怎麼啦?有意見嗎?」柳弱弱越瞧越覺得眼前的笑容礙眼,伸出手,一手扯一邊的臉頰,「你不是要笑嗎?我來幫你,咧到耳後根,怎麼樣?」

莫尋初雙頰被扯,說話也就含糊了︰「沒……沒意見。你扯我沒關系,我……是怕你手臂舉得疼了……休息……一下,再扯好不好?」

「記得三不準中的第一條嗎?」

「記得……記得,不準,始亂終棄……見異思遷。」

「記得就好!」柳弱弱放下手,前後甩甩手臂,還真是舉得有點麻了,不解恨地用腳踹莫尋初一下,「沒事長那麼高干什麼?真是恐龍。」

長得高又是他的錯了?算了,反正他皮厚肉厚,她再踹幾腳也不打緊。他伸手摟抱住柳弱弱,「弱弱,相對于漂亮女演員,我還是喜歡野蠻又富有正義的女記者;相對于喝咖啡,我還是喜歡吃水果。走,我們去買個又大又甜的西瓜回家。」

「我不要吃西瓜,我要吃葡萄。」

「好!咱去買葡萄,沖啊!」

柳弱弱提著稱好斤兩的葡萄,拉低身旁正在準備挑個西瓜回去的莫尋初,附在莫尋初耳邊小聲地問︰「喂!莫尋初,你帶錢了嗎?」

「沒啊!」莫尋初隨意道,隨即,看著無辜的柳弱弱,訝道,「你不會也沒帶吧?」

柳弱弱不顧莫尋初的抗議,把莫尋初拖到店老板面前,一臉甜甜的笑,商量道︰「呃!老板,我把這個英俊瀟灑的帥哥留在這里做人質,這就回去取錢,好不好?」

開玩笑,天快黑了,雖然路並不遠,讓她一個人回去拿錢,他還是不放心的,「老板,你別听她胡言,我這就打電話找人送錢來。」

「莫隊長,都老顧客了,沒關系的啦!這一袋葡萄,算我請你們吃的好了。」

柳弱弱忙搖手,「老板,那可不行,敞開門做生意,哪有白吃的道理。你等等,莫尋初打電話找人送錢了。」

十分鐘後。

莫素心走在前面,「我說,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了,幾歲的小孩都知道買東西要帶著錢包,你們倒好!羞不羞啊?趁著我們身子骨還好,快點給我將小孫子生出來,我們也好帶著。給你們倆帶,我們還不放心呢。」繞來繞去,目的還是一個,快點結婚,讓她抱孫有望。

莫尋初與柳弱弱垂著頭跟在後面,不敢有所異議,如同迷路的小狽狗被媽媽領回了家。

開門的林伊看著門外的莫尋初,驚呼︰「莫莫,你怎麼了?怎麼鼻青眼腫的,嘴唇還破了。」轉而問莫尋初身邊的柳弱弱,「弱弱,你們兩個人不是去看電影的嗎?怎麼回事啊?」

莫素心也趕了過來,一見兒子萬分狼狽的樣子,倒是先笑出聲來了,好不容易止住笑,「你們這兩個小冤家,不會是在電影院上演全武行了吧?」對全身毫發無損、干干淨淨的柳弱弱更是敬佩萬分,「我看啊,莫莫的刑偵總隊隊長不如讓給咱們弱弱做好了。弱弱,告訴莫姨,你是怎麼出奇制勝,打得莫莫毫無還手之力的?」沒能去湊個熱鬧,真的好遺憾哪!

「我……」

柳弱弱剛要開口,莫尋初搶了個先,「回來經過巷子時,遇到幾個小流氓在調戲一個小泵娘,就插手了……沒事的。」

莫尋初的臥房內,望著燈下琢磨事情的莫尋初,柳弱弱陷入了沉思,臉上的神情也千變萬化的。

「莫尋初。」

「嗯。」莫尋初沒有抬頭,還在思考著問題出在哪里,今晚那幾個人不是簡單的小混混那麼簡單,「累了,你就先去睡吧。」

雖說兩家母親「逼上洞房」未果,莫尋初與柳弱弱倒也自此習慣了各自睡半邊床的生活狀態。雖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柳弱弱總會發現自己像無尾熊整個人攀住了莫尋初。對這現象,柳弱弱解釋為︰還在類人猿時代,我們的老祖宗就知道打石取火,為什麼?尋找溫暖源泉,也是人類的本能之一。軟玉在抱的莫尋初自然是將柳弱弱的解釋視為真理明言。不過,總體而言,兩人還算是純潔的。

待找出了問題所在,轉過身子正欲上床休息的莫尋初呆住了,床沿上,柳弱弱坐在那里,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望著他腫脹的臉頰。莫尋初走過去,在柳弱弱身邊坐下,摟抱住柳弱弱,「怎麼了?是不是有話要說?」

「下午,省報來電話,社長讓我盡快回省報,說是社里有一個去國外進修的名額,他希望我去。」

莫尋初身子明顯一怔,俊眸掃視柳弱弱的面容,最後鎖定在那一雙他有記憶以來就從來是靈活生動的眸子里,不動聲色地問︰「你的意思呢?」

柳弱弱閃開眸子,看向正前方,「機會那麼難得,而且,要想成為優秀的記者,除了正義、熱情,還要擁有豐富的專業理論知識。去國外進修,無疑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莫尋初哼笑一聲,「柳弱弱,你這個心思,也是剛有的吧?」

柳弱弱惱了,狼狽地回眸看莫尋初,看到莫尋初腫脹的臉頰透著了然的神情以及隱忍的……不屑。好似心思被洞穿般的,柳弱弱連連吼道︰「剛剛才有的心思又怎麼樣?我這個隨軍記者走了不是更好?省得你老是覺得礙手礙腳的。我走了不是遂了你的心意?省得你老是被我氣得要死。我走了不是更好……」

莫尋初驀地伸手捂住柳弱弱的紅唇,許久、許久。柳弱弱抬眉望著那個自小就刻在記憶深處的容顏,臉頰雖然腫脹,卻是掩蓋不了俊朗的軍人風範以及俊逸的神采,她其實一直都知道,他長得很好看,是她百看不厭的類型。可是,這樣的容顏,她還能如此貼近地看多久?這樣貼心的擁抱,她還能真切地享有多久?

莫尋初同樣一言不發,是因為今晚的事情嗎?她以為如果沒有她的多管閑事,那幾個小混混就不會找上他們嗎?他就不會受傷嗎?所以,她以為,她離開了,他就不會隨時隨地地踫上麻煩?

莫尋初低呼︰「笨蛋!」平時腦袋瓜轉得比誰都要快的一個人,這會兒怎麼就看不出來,如果真的是幾個街頭小混混,會那麼容易近他的身?還會有本事在他臉上留下紀念?那幾個人,分明是受人指使刻意尋事而來的啊!他們的目的,自始至終不是他,而是她,是要將她擄走。種種跡象指向魏雄,對于柳弱弱,魏雄應該是恨之入骨的了。

她走了也好。留在這里,雖然有他的保護,她還是時時處處處于危機之中。等他抓住魏雄,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他再去找她回來也不遲。莫尋初問︰「什麼時候回省報?」

柳弱弱明顯一怔,他真的放手了?原來,他與她之間,真的只是她在努力地維持著兩人的緣分啊!她一松手,就什麼也沒有了。低垂的眸子掩去了傷心與失落,「明天。」

「去國外進修多久?」

「說不準。也許半年,也許兩三年。」這一次的放手之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有勇氣如當初一般不管不顧地闖入他的世界,強硬地佔住他的時間、空間,他的眼,也企圖佔住他的心。

莫尋初忽然起身,在警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錄音筆,遞給柳弱弱,「你的錄音筆弄丟了,我今天順便在商場買了一支,做記者怎麼可以沒有錄音筆呢。明天記得帶回去。明天,我讓楚雲和黃毅送你去機場。你也知道的,我抽不開身。」

柳弱弱低頭把玩錄音筆,再抬頭,依舊是燦爛的笑,「誰稀罕你送啊?忙了一天,也累了,我睡了啊!」背轉過身子,面朝里,閉上了眼楮。

許久,許久。黑暗里,柳弱弱潸然淚下。

如果柳弱弱轉過身子,會看見黑暗中一雙溢滿柔情的俊眸在深深地凝睇著她。

對于柳弱弱的離開,莫素心與林伊只能無奈地接受,然後回到各自的城市。離去前,莫素心看著沉默的莫尋初,深深地嘆息道︰「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小冤家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在乎對方在乎得要命的,卻又……唉!」

林伊什麼也沒說,只是拍拍莫尋初的肩。自己是多少明白女兒的心意的,就是因為明白,所以什麼也不能做。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小兒女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去想清楚、去解決吧!只是,她與素心的親家夢不知道還能不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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