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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愛錯過 第5章(2)

對于這些事情,商遙根本沒留意,只專注于她面前的玻璃杯。

精致的高腳杯中,裝了大半杯橘黃色的液體,幾十粒粉色、黃色、深紅色的小冰珠,漂浮在里頭,顏色非常鮮艷。

端起杯子,輕輕一旋,冰珠撞擊杯壁,發出輕脆的「叮叮」聲,很是動听。商遙是真的渴了,立刻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下喉嚨,口中還留下幾個小冰珠,她用牙齒輕咬。

甜甜的,是水蜜桃的味道,酸酸的,是檸檬的味道,還有另一種味道,也很甜,還散發出淡淡的一股酒味。商遙放下酒杯,看著里面紅色的小冰珠,那不是葡萄汁,而是紅酒。

紅酒!慘了!商遙的大腦只反應到這個信息,就失去了意識。

林錚正向織田敬酒,突覺有人死靠在他身上,還以為是那些小姐,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正想讓那個不識相的女人閃遠一點兒,扭過了臉,卻發現靠在他身上的,竟然是商遙。

以商遙的性格,怎麼當著這麼多人面對他表示親熱?她垂著頭,長發如瀑,蓋住她的表情,林錚有些詫異,輕聲喚道,「商遙!」

沒有反應。林錚低下頭,撥開她的發,發現她雙頰陀紅,眼楮緊閉,一臉的醉相,已經睡著了。

他記得她沒有要酒,怎麼會醉倒?她唯一喝過的,只有剛才那小子端上來的一杯飲品,而且那杯飲品還剩下一大半。

拿起那杯「暗香浮動」,嗅了一下,甜甜的果汁味讓林錚眉頭一皺,只有一點兒淡淡的酒味。

「林總,你的女秘書,喝多了!」織田也看出來了。

林錚點點頭,「對不起,織田先生,我得送她回去。領班,再去叫幾位小姐來!」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商遙身上,「這一條街最美的小姐都集中在這一家,您盡避玩個痛快,我先失陪了!」

織田一看林錚站起來,立刻點頭,「不要管我的,林總,請送秘書小姐回去,謝謝你的招待!」他當然看得出林錚的擔心,反正公事談完了,林錚一走,他更可以充分享受倚紅偎翠的樂趣。

抱著商遙出門,冷風一吹,商遙醒了過來,但她沒有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被林錚抱在懷里,立刻掙扎起來,「我要回家,我要豆豆!我不要和你一起過夜,你走開啦!豆豆,媽媽好想你,豆豆,我要豆豆……」

她的拳頭捶在林錚肩上,猶如給他搔癢,林錚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抱緊了她,「好好,我送你回家見豆豆!你乖乖別動,我開車送你。」

听說他肯帶自己見豆豆,商遙綻開了笑容,抱住他的脖子,偎進他懷里,「好棒哦,我都好幾天沒抱過他了,我的寶貝豆豆最可愛了!」

林錚把她抱到車的副座,關好門,自己繞回駕駛座坐好,「你家在哪里?」當初找偵探調查她時,拿到過她的住址,但他沒認真看。

商遙坐直了身子,臉上滿是笑容,一伸左手,「那邊,拐一個彎兒,再拐一個彎兒,然後直走就到了!」她醉態可掬,只會傻笑,一舉一動充滿孩子氣。

听她的口氣,似乎不遠,「要走多久?」

「不久,很快就到的!你快一點,我要豆豆!」商遙拉著他的袖子,來回搖晃,「快一點,快嘛!」她腦袋里只剩下想見豆豆的念頭,別的一切全都拋在天外,連自己面前是的人是誰,都沒有半點兒意識。

看她小嘴努著,好似跟自己撒嬌,林錚壓下想吻她的沖動,下車抱起了她,再度把車鎖好,朝她指的方向走。

「豆豆,媽媽來了!」商遙一手緊抱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插入他濃密的黑發,抓住他幾根頭發,輕輕搖晃。

「商遙,你最愛的人是誰?」林錚故意停下腳步,「你告訴我,馬上我就帶你去見豆豆!」

商遙扯著他的頭發,「快走啦!」

「先回答我!」林錚想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豆豆,我最愛豆豆!本來最愛老爸啦,可是他娶了一個好討厭的惡女人,他是那個惡女人的,只有豆豆是我的。」商遙半閉著眼,「我好想豆豆……你快一點啦!」

想不到她竟有這種想法,她並沒說出愛哪個男人,最愛的是兒子。看來,豆豆的父親並未在她心中駐足。

「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立刻帶你見豆豆!」林錚拿豆豆引她,「你愛我嗎?」

商遙直起身子,醉眼朦朧地向他望去︰「你?你是誰呀?」

林錚抓住她在他頭上亂扯的手,她手勁雖不大,但也拉得他挺疼的,「你愛林錚嗎?」

「林錚?」商遙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笑容滿面地搖頭,「我不愛他,他是杜絹的,他又不是我的,怎麼會愛他?」

如果不是完全屬于她,她就不會放下感情,林錚默然。商遙又開始捶他,「你騙人,你說讓我見豆豆的!你討厭,走開啦,我自己走!」

林錚還想再問她,但看她掙扎得厲害,只好繼續向前走,「我沒騙你,很快你就能看見豆豆了,乖乖別動!」

按照商遙指的方向,走到一扇門前,放下她的兩只腳,讓她倚在自己身上。商遙拉開皮包的拉煉,在里面翻鑰匙,模來模去卻拿不出來。林錚只好替她從皮包中找出一串鑰匙,塞到她手里。就著門口的小燈,商遙找出一把銀色的鑰匙,沖它一笑,「就是這個!」拿它開門,手抖了半天,卻插不進鎖孔。

林錚拿過她手中的鑰匙,把門打開。已經十點多了,屋里的燈都關著,屋里的人也都睡了,沒有一點兒聲息。

商遙進了門,順手打開門廳的燈,叫了一句,「豆豆,媽媽回來了!」身體卻歪歪斜斜往下倒。

林錚走上前扶住她,然後抱著她關好門,看一下四周,扶她到沙發上坐下。

商遙把手里的東西甩開,仍想站起來,「豆豆,你在哪兒呢?來,媽媽抱抱!」

「商遙;已經很晚了,豆豆已經睡了。」林錚摟住她的腰,支撐著她東倒西歪的身體,「你也睡吧,明天再抱豆豆!」

「不,不要!明天又要上班,晚上林錚又不讓我回家,我恨死他了!」商遙說著,用力抓沙發靠背上的裝飾布,好像和那布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因為佔用了她和兒子相處的時間,竟然被她恨,林錚微微苦笑。

「遙姐,你回來了!豆豆睡著了!」小保姆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從小臥室走出來。睡眼惺忪,穿著一身睡衣。商遙不回來的時候,豆豆和她一起睡。

看見屋里有個高大的陌生男人,小保姆立刻清醒了,直瞪著他,考慮要不要尖叫。

這男人衣冠楚楚,不似匪類,難道是遙姐帶回來的?他的長相很熟悉,彷佛在哪兒見過。

商遙靠在林錚身上,幾乎睡著,嘴里仍喃喃叫著豆豆。

「她喝多了!臥室在哪?」林錚又抱她起來,商遙順勢抱住他的脖子,鬧了半天,她也倦了,一到家里,立刻放松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小保姆見兩人如此親密,自然把林錚當成商遙的男友,「遙姐的臥室在那邊。」

林錚點點頭,「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他向來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天生就慣于發號施令,小保姆乖乖地點點頭,回房繼續睡她的。

把商遙抱到她床上,打開床頭的小燈,林錚關好臥室的門,打量起屋內的擺設。

屋子不大,東西也很少,除了窗簾是深色,家具和床單、地板全是亞麻色或白色為主基調。除了衣櫃,還有一個大梳妝台,看樣式頗為老舊。屋子一角有一只巨大的狗玩偶,還用一些小孩用的東西和玩具。僅有一張小桌上鋪著墜花邊的桌布,一大一小兩張椅子上都有用碎布拼剪的椅墊。整個擺設不覺典雅精致,卻使人感到說不出的適意,極富女人味。

「嗯!」睡在床上的商遙翻了個身,林錚走到床前,打算替她月兌下那身套裝,讓她可以睡得舒服點兒。

酒醉後的商遙,一張芙蓉臉與落霞同色,睡得正熟,小嘴微張,睡容宛如天使。

林錚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正面臨考驗,嘆了口氣,盡量不去看她的臉,只專注于替她月兌衣服。

幸虧冬天穿的衣服厚,如果看到她的肌膚,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克制得住。說來林錚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一不是沒踫過女人,二不是沒得到過商遙,而且這些日子一直和她在一起,不知為何,他就是迫切地想要她,而且有她以後,他不再有踫別的女人的興趣。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可和她在一起時,自己的感覺和反應卻和與珂珂在一起時不一樣,這真的是愛嗎?想到珂珂,胸中一窒,他立刻甩甩頭,甩去那名字。

替商遙月兌好衣服,蓋好被子,林錚拂開覆在她額上的幾絲柔發,動作輕柔得就像在撫模稀世珍寶,輕輕將唇印到她的唇上,卻怕自己戀棧,一觸即離。

他俯時,左手放在商遙肩部之上的床墊上以支撐身體,隨著身體低下去,左手不知不覺前伸,從枕頭下模了進去,踫到了一個硬東西。怕踫到商遙,林錚把它模了出來,原來是個很小的錦盒,盒子的綢面已有些發黃,看來有不少年頭了。

這麼陳舊的盒子,又不見多貴重,卻舍不得丟棄,還夜夜放在枕下共眠,不知放了什麼重要的首飾?林錚打開盒子,里面只有一枚耳釘。

為什麼只有一只,另一只在哪里?是否在哪個男人手中,代表著一段情緣?所以她才會這麼珍而重之地放在枕下,夜夜伴她入眠。

林錚不悅地拿出耳釘,到燈下細看,看清楚之後,臉色突然變了。

三年多之前,珂珂要和他分手,他不甘心地約她在酒吧街中某酒吧見,但三個小時、五個小時,一直不見她來。他拚命地喝酒,只想醉死算了,後來他如願以償地醉得人事不省。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赤果著身體,睡在一家小旅館的地鋪上,那種九流的小旅館,他向來不會去,顯見是別人弄他去的。

而旁邊的床上,沒有人睡過的痕跡,地鋪的床單上還有塊很明顯的血跡。在褥子上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小耳釘,證明有女人和他在一起。他問過旅館老板,老板形容是個長發女孩送他來的,半夜就走了。林錚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那個女孩。

當時林錚身為鷹揚的少東,什麼珠寶都見過,卻不認識那耳釘上瓖的是什麼,後來有人告訴他,那是幾十年前婦女戴的飾物,叫琉璃珠,現在已沒人制作了,並不值錢。但他還是把它收在自己的書房里,他一直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事,那個送他到旅館的女人又是誰,三年多了,一直是他心中的謎。

現在手里的耳釘,與自己書房中的完全一樣,那家小旅館離這里也不遠,難道說那個神秘的女人就是商遙?

林錚又想起那個偵探調查到的資料,附了商遙與她所有的親人的照片,他只隨手一翻,看到商遙兒子時,只覺有些眼熟,只以為是像商遙,卻沒深思。現在想起來,那小孩活月兌月兌是自己兒時的翻版。

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林錚的思緒從未這麼亂過,他強迫自己收斂心神,靜下頭腦,他一定得弄明白這件事。

豆豆的歲數與那一天符合,而且那偵探說過,怎麼也查不到商遙有男朋友,更不知道豆豆的父親是誰。懷豆豆的前後,她沒和任何男人交往,也沒去過精子銀行,那偵探甚至懷疑她是被人強暴才懷孕的。

林錚決定不再浪費自己的腦細胞胡思亂想,等明天商遙醒了,他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把耳釘又放回首飾盒,放進自己的口袋。林錚月兌掉鞋子和外衣,他本不打算在商遙家留宿,但看到那耳釘後,他改變主意了。

商遙因為常和兒子一起睡,準備了一張雙人床在自己房間,倒為林錚提供了條件。他躺在床上,關了小燈,商遙偎了過來,抱住他,找到一個暖爐,滿意地貼得更緊。

她睡得很舒服,林錚可難受了,軟玉溫香在懷,卻不能動,他又不是柳下惠。唉,就當是鍛煉耐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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