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坐在房間的床上渾身哆嗦,她和柯以勛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扶著半醉的他進房間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絲放任又解月兌的快感。唐凌濤有權力選擇新開始,她也有!
洗手間里傳出淋浴的嘩嘩水聲,成了房間里唯一的聲響,她甚至忘記開燈,黑蒙蒙的房間里全靠外邊稀疏的燈光映亮幾塊小小的角落。柯以勛在洗澡……辰辰當然知道再這麼發展下去的結果是什麼。
她深吸口氣,其實……這算不得什麼!他沒妻子,她沒老公,她何必心慌?她和柯以勛比米婭和唐凌濤名正言順多了,說起來還是見過家長的戀人呢!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這一陣強過一陣的退縮是為什麼!誰也沒規定做過愛就非要結婚,她和柯以勛也不會因為上過床就綁死對方!她這麼緊張真是可笑,她也不是懵懂處女。
水聲驟然停止,這突然的靜寂讓她渾身一凜。直覺的,她跳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門口。腦子一片空白,她只是想逃走。門被拉開了,辰辰還沒等喘過這口氣,一條修長有力的胳膊迅速地拍在門板上,砰的一聲……門又死死關住了。
柯以勛的頭發濕濕的,凌亂卻帶著致命的性感。因為氤氳的水汽,眼楮像是倒映著雲影的深潭,眸子深幽,卻飄著撩撥人心的魅惑。「不許逃!」他逼近她,辰辰都感覺到他光果的胸膛上蒸發的熾熱水氣,她只能死死地貼在門上,渾身發硬。
「辰辰……」他唇輕踫了踫她的唇,「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她別過臉,他卻不依不饒地側過頭不容她再躲閃地半咬住她的嘴唇,她抖的快要站不住,他輕松一抱。「辰辰,接受我,接受新的開始!」他宣告。
辰辰急促的喘息著,那兩句話卻一下子刺進心里,很疼,卻無法抗拒。新開始?她……的確一直在找新的開始。
他已經把她抱上床,整個人重重地壓在她身上。不容她說話,不想听她說話,他狠狠的吻她,直至她像要溺死的人掙扎著嗚咽乞求呼吸。這個笨蛋到底知不知道他等一天等了多久?!忍了多久?!
手急躁粗暴地解開她的衣服,圍在腰上的浴巾也被他一把扯落,酒精讓他格外興奮,忍耐不住去啃咬她水女敕的脖頸,「柯……柯……不……」她帶著哭音地喘成一片,他突然煩躁,不想听她說不,不想听她說任何一句話!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唇舌一路向下。她柔軟的胸房算不上豐滿,卻能挑動他最狂野的。他呼吸益發急促,膝蓋頂開了她的腿……
他突兀地停住了……她哭了,被他捂住嘴,那哭聲更淒慘無助……她沒反抗,身體僵硬地躺在他的身下,全身涌出的抗拒意味像刀子一樣劃入他的血肉。
他松開手,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淚水混合著絕望和無奈,辰辰兩眼虛浮地盯著天花板上零星的光點,「我……我還不行……我還做不到!」是什麼把她死死拉在傷心的過去?她明知道卻不想去想,不能去想!
柯以勛坐起身,背對著她,沒做任何反應。
辰辰愣了一會兒,這種情況總得出去一個人吧……他已經月兌光了。邊哭邊起身掩好衣服,她軟著手腳模下床,瞥了一眼他好看的背部,「對不起……」她連鞋都沒顧上穿,扔下一句,倉惶逃離。
夜已經深了,四周不見一個人影。辰辰坐在溫泉邊經過打磨的山石上,把腳伸進熱泉水中,一動不動的泡著。眼淚已經干了,她看著水面倒映的燈光……現在她什麼都沒力氣去想!
腳步聲從鵝卵石甬路上傳來,辰辰一陣心悸,該不是柯以勛找來了吧?回頭需要很大的勇氣,她有些猶豫。
「辰辰?!」
她差點掉進水里,怎麼可能?她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他,他不是享受「單獨約會」去了嗎?!
唐凌濤跨進一步,一把把她從石頭上摟進懷里,摟的那麼緊,緊的把她的眼淚都擠出來了。
她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水味,心劇烈絞痛,是米婭的香水味!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也許是她光著腳踩地格外穩,也許是他喝了很多酒,她用盡全力一推,竟然把他推的趔趄後退半步,一腳踩空跌進溫泉。
被他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服,夜風一吹冰涼刺骨。「你去死!」她恨聲大喊,眼淚連綿掉落。不知道去哪兒她也果斷地轉身就跑。
唐凌濤的眼神一閃,利落帥氣地用胳膊一撐石沿,飛身上岸,幾乎只用了一步就牢牢抓住了她。
被他扳回身,辰辰命令自己不能再哭,她要鄙視他,厭惡他!水從他的頭發綿密滴落,長長的睫毛上掛了幾滴水珠,看起來很像淚珠,她愣住了,他……好漂亮。
「辰辰……」他的眼楮里浮現了一些笑意,「我和米婭沒發生任何事。」
辰辰緩過神兒來,使勁甩他的胳膊,「你犯不著向我解釋!誰管你發生什麼事!」
「辰辰!」他捏住她的下巴,眼楮動情的微微一眯,睫毛上的水珠就掉落下去,讓她一陣心悸。「我不能當眾拒絕她,她也是個女人,她也會受傷。我和她說清楚了,說明白了……」
「說清楚,說明白,又怎麼樣?!」柯以勛冷漠的聲音壓制著胸膛里的怒意,低沉緩慢的打斷唐凌濤的話。
柯以勛並沒走過來拉她,只站在兩步遠的地方冷眼看著他倆。
辰辰一震,是的,就算他拒絕了米婭又怎麼樣?她當初要離開他也不是因為米婭。
「松手。」她平靜地說,沒再看他。這個夜晚發生了太多事,讓她惶惑了,其實……什麼都沒改變!
唐凌濤沒松手,「辰辰,我……」
「唐凌濤。」柯以勛再一次冷酷地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你就放開她。你已經失敗一次了,也許你沒看見她哭泣的樣子,所以你才會還拉著她!」
唐凌濤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刺向他,柯以勛並不回避,也冷冽地直視他。
她哭的樣子……他看見過。
手慢慢的松開了,漸漸松開的手指卻好像漸漸掐緊她的心!她動了動嘴唇……可她能說什麼呢?!
柯以勛這時候一扯她,看了眼她赤果的小腳,一把抱起她。辰辰還想掙扎,他卻湊在她耳邊幾乎有些殘酷的說︰「沒準備好向前走不要緊,絕對不能後退!」
辰辰全身一涼,血都好像凝固住了,後退?是的,她差點就想後退了。
不能……後退。
她還是忍不住越過柯以勛的肩膀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渾身濕漉漉僵直的站在溫泉邊,垂著眼漠然地盯著甬路邊的花叢。
柯以勛把房間的燈開到最亮,把辰辰放到床上。
辰辰心有余悸,本想裝作鎮靜,但他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帥帥的臉龐怎麼都覺得還帶著意味的往她臉上貼,她還是失敗地反射性向後縮。他一把拉住她縴細的腳踝,想表現冷漠又好像忍不住要笑,想笑又好像很無奈……這表情真復雜。
「不用怕,我柯以勛還沒落到要強暴女人的地步。」他皺眉瞪她。
辰辰不怎麼信任地覷著他,是還沒落到,但快了。
「哼!」他夸張地冷哼,一頭倒在她身邊的枕頭上,背對她,「我記仇了。以後除非你主動!我不會再無償奉獻了!」
他無償奉獻?!辰辰瞪他的後背,嘴角下拉。突然她領悟……他這麼說是為了讓她不尷尬吧?是的,他輕松化解了她面對他的困窘。他……總是在她最無助,最慌亂的時候出現,總是在她跌倒哭泣的時候拉住她的手。
她起身到櫃子里拿出薄被,輕柔地蓋在他身上,是錯覺嗎?她覺得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他半天才用鼻子嗯了一聲。
她抱著膝坐在他身後,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就像冬天里的火堆,離的遠會冷,靠的近卻又怕被灼傷。
「你也睡吧。」他並沒翻過身來看她,「我說的出就做的到。」
辰辰笑了笑,眼淚在眼楮里轉了圈,終于還是沒掉下來。「今天……謝謝你。」
他又用鼻子哼了一聲,「你就今天要謝我嗎?」
她一愣。
她看著他被子體的英挺輪廓,回去後……她輕而又輕的嘆了口氣……不能再住在他那兒了。從她喊停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自己欠他的越來越多。每次領會到他現在、過去對她的好……她就會更愧疚。愧疚……卻無法回報,就會越來越愧疚,這很絕望,無能為力的絕望,對他無能為力,對自己……無能為力。
手機突然響起來嚇了她一跳,這時候誰會給她打電話?她手忙腳亂地去翻自己的包,好不容易才掏出壓在最底層的手機。時間過長,手機已經不響了,她看了看——是谷姨?辰辰的心一沉,似乎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
手機又響起來,還是谷姨,她飛快的接起來,喂的時候有些緊張,這麼晚谷姨這麼執著的打電話給她還是從沒有過的事。
比姨的聲音還是哽咽的,說的消息讓她整整懵了三秒。
「你說……爸爸中風了?」
柯以勛坐起身,回過來看著她,臉色沉重。
「嗯,好。我就來。」辰辰的聲音越來越小,連肩膀都垮下去。
敲門聲很響很急促,辰辰卻好像沒听見。柯以勛下床去開門,是唐凌濤,衣服已經換過,頭發還有些濕。唐凌濤徑直越過他走了進來,一把拉住辰辰,「快走,去醫院。」
辰辰失神地點點頭,好像挨了一棍到現在都反應不過來。
唐凌濤拉她走了一步,皺了皺眉,把她推坐在床邊上,蹲給她穿鞋——她一直都光著腳。
柯以勛面無表情地看著,不說話,不阻止。
唐凌濤替她穿好鞋,又去拉她起身,她愣愣地看他,突然哇地哭起來,「爸爸會死嗎?」
唐凌濤匆忙地抱了下她,沉聲說︰「不會。快走!」
柯以勛從椅子上拿起西裝外套,架住辰辰的另一邊胳膊,唐凌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兩個男人架犯人一樣一左一右的拖著手腳發軟的她向外快走。
米婭等在電梯口,一臉堅決,「我也去。」
唐凌濤點了點頭,現在什麼事都沒有趕緊去醫院重要。
辰辰站在醫生辦公室里,戴明力的私人醫生在最短的時間里召集了專家,已經對病情會診過。陳醫生看著辰辰,為戴明力服務時間長了,對戴家的人和事也有些了解,在這位戴大小姐進病房之前他必須好好叮囑一下。
「辰辰,不用太擔心。你爸爸的病雖然來的急,但搶救及時,問題並沒想象中那麼嚴重。」
「陳叔叔。」辰辰使勁握他的胳膊,「我爸爸會癱瘓嗎?」
陳醫生擔心的搖了搖頭,「癱瘓還不至于。這回是輕微腦出血,目前的診斷結果好像會導致左手不太靈便。其他還沒被殃及。」
「左手……不靈?!」辰辰張大嘴巴,恐懼地看著他。
「辰辰,你爸爸的病需要長期調養和治療。最最關鍵的是……」他抬眼看了看她身後兩個冷著臉的男人,「千萬,千萬不能讓他情緒有太大的起伏!心態平和,情緒穩定,再加上得法的治療,病情絕對能夠控制住。」
辰辰點了點頭,「知道了。」
進病房的時候,戴明力已經醒了,谷姨正喂他喝水。
「爸爸!」辰辰撲過去抱住他,「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辰辰。」柯以勛在她背後握住她的雙肩,苦笑著輕搖了搖她。
唐凌濤卻站在原地沒動,一邊的米婭看著他的表情,慢慢的皺攏了眉頭。
戴明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辰辰,欣慰的笑了笑,隨即一冷臉︰「你還知道害怕?!」
「爸爸!」辰辰偎在他身邊哭,她是真的被嚇壞了,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失去了爸爸,她……就沒有親人了,那種孤寂的恐懼實在太強烈,也太可怕了。
「以後你要多回來陪我。」戴明力恃病威脅。「每星期五必須回來。」
柯以勛笑了笑,「放心吧,伯父,她不回來,我也押她回來。」
戴明力喜笑顏開,氣色比剛才好了很多,谷姨在他身後給了柯以勛一個感激的眼色。
從醫院離開都已經快到凌晨3點了。
「柯以勛……」辰辰鼓起勇氣,對正開車回家的他說,「我想搬回家照顧爸爸。」
柯以勛听了她的話嗤笑了一聲,「你照顧爸爸?那可能對他的身體更不好。」
「你!」辰辰瞪他。
「你想過沒有,你現在回家你爸爸會怎麼想你和我的事?我是沒時間隔三岔五到你家報道,裝痴情男友的。」他挑著眉瞥了她一眼,果然她听了這話就垂下眼不吭聲了。
「我已經說過了,昨天那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以目前的情況,你還是繼續住在我家比較好,多回家幾次就夠了。」
「柯以勛,我……」辰辰捏緊自己的手。
「行了。」柯以勛打斷了她的話,「你要說的我都明白。咱倆的關系暫且就停在這兒。」
話被他主動說出來,辰辰輕松了點。「可是……」她很煩惱,「以後每個周五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一直裝下去吧?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和他們談什麼交易!
「我盡量騰出時間,先把你爸爸穩住,其他以後再說吧。」
辰辰無奈地點點頭,眼下的確沒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