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內的唐偌兒見里頭尚坐著人,禮貌的輕頷首問好。
「唐姑娘今日前來有事嗎?」她的到來讓白冉雲頗覺訝異。
雖然鳳揚只有十來個學生,大家理應像一家人一般熟稔,但因唐偌兒自視甚高,是以大家平常甚少來往,而她今日前來顯得相當不尋常。
唐偌兒點頭,「的確是有件事要通知你,城東貝勒府屬意你為十貝勒爺的妾,待一年後你一及笄就可以正式進入貝勒府。」
「我?為何指名是我?」她壓根兒不認識十貝勒或是貝勒府中的任何一個人呀!白冉雲有些呆怔。
城東的貝勒府可是道道地地的大清皇族,不是她這種市井小民想認識就可以隨便認識的。一來她非出身名門,二來無勢無權,何德何能引起貝勒府的注意?許是他們認錯人了吧!
「這我不清楚,就我所知,今日學堂里另有二個學生分別指給城北李府和城郊商府,而你是第三個。」唐偌兒簡單地向她解釋,「學堂的教席要我通知你,你家人已同意這門親事;接下來的一年,你學習的課程將會與其他人不同。」
白冉雲明白她所說的不同,是指未來她學的將是為妾之道。
「我父母怎會同意讓我當側室?」白冉雲不敢置信地低喃。
她可以明白十貝勒想娶偏房的心態,一個顯赫的家族總想開枝散葉,所以三妻四妾倒也正常,娶她這種出身不高的女孩當側室算是合情合理。但是,她不明白父母怎麼會同意讓她做小,她是他們的女兒!
「你的家世本就與貝勒府不登對,即使是側室小妾甚至還算是高攀了。」唐偌兒淡淡的指出。
大清統治下,漢人的地位本就較滿人低,雖然兩族通婚已久,但這情況始終未獲改善。尤其城東貝勒府是八旗子弟,她白冉雲小小一個無權無勢的漢人女子,相形之下更顯身分地位懸殊。
听到唐偌兒所說的話,白冉雲再次怔住。
做個小妾還算高攀?那要怎樣才算門當戶對?難道要她做三房四房?簡直太貶低人了。
「話我已經幫忙傳達!明天你可以找學堂里的老師商量一下課程,這些書是你這未來一年內要熟讀的。」唐偌兒將幾冊書輕擱上案頭便翩然離去。
白冉雲瞧望著置在案頭上的書冊,寶藍色的書背上印著豆大墨黑的字體——女戒、婦德行、婦子三從四德。
白冉雲朱唇一掀,漾出一抹諷刺的笑。
這是告訴她為人妾後要視夫為天,不可違逆的順夫、應夫、事夫嗎?
「冉冉,你還好嗎?你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先坐下來休息一下。」趙韋晴起身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這個十貝勒真夠欺侮人的,听我爹爹說他還沒娶正室呢!哼,大老婆都還沒入門就急著先娶妾,簡直不把我們女人當人看嘛!」趙韋晴對這種想坐擁三妻四妾的男人最不屑了。
「我不要當人家的妾,我不要、我不要……」白冉雲用力拉住趙韋晴的手臂,力道大得在趙韋晴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幾道紅印子。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會為有這樣身分的相公而兀自歡喜,哪怕嫁過去只是個小妾。可自從听聞負笈出洋留學的容閎說洋人一次只能娶一個妻子後,她就對這種婚姻產生向往。
相公的愛只給唯一的妻,這種婚姻會是多麼美滿。
而現在她卻得嫁給人做妾。
不,她一點也不想和別人分享相公!哪怕那人是貝勒爺,她也不心動。
「啊!」趙韋晴吃疼的拍去白冉雲的手。「別再抓了,很疼呢!」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白冉雲驀地松開手,拉著趙韋晴的手臂輕輕搓揉。
「如果你不願意,就退了吧!」蘇凝露道。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激動的白冉雲不禁平靜許多。
「可是我不能說退就退呀!不僅我爹娘不會同意,學堂老師不會同意,貝勒府更不會同意。」白冉雲苦著臉。
女子的婚姻憑的就是父母命、媒妁言,從來不會有她們置喙的余地。
「那麼,就讓十貝勒開口。」蘇凝露的聲音依舊輕輕柔柔地,「由要娶你的男人開口說他不想要你,不是簡單多了。」
是啊!只要十貝勒不中意、不喜歡,甚至不想娶她不就成了?
白冉雲高興得一把抱住蘇凝露的頸項,「凝露,你就是這麼聰明。」
「快別把凝露給勒死了。」趙韋晴將白冉雲拉開,讓蘇凝露得以恢復自由。
「凝露的主意的確不錯,但冉冉你想用什麼法子讓他死了娶你的心?就我所知,這個十貝勒不是簡單的人物哦!」
「你認識十貝勒?」白冉雲看著趙韋晴。
「那種皇親國戚我當然不認識,我只是听聞他的思想和一般皇族不同。他十歲時就自願赴洋留學,要知道當時被選派出洋留學的不是商人就是貧苦人家子弟居多,並無滿清貴冑子弟,十貝勒是第一人。這件事當時還遭仕宦們一陣譏笑,認為他自討苦吃。
今年初他學成返國後,皇上對他百般禮遇與重視,想將他延攬入宮為大清效命,卻傳出他勾結洋人準備打擊清廷的傳聞。」
「真的嗎?」勾結洋人打自己人豈不是大逆不道?
「我也不清楚,只不過他似乎從不理會那些傳聞;總之,十貝勒在外的名聲並不好。」
「真這麼差勁?」白冉雲現下更確定無論用什麼方法,她也要逼他退了這門親事。
她暗自決定,明天要找個時間上一趟貝勒府會一會十貝勒,若他還算講道理,她就直接說明她不想嫁的意願,請他退了這門親事;若他不講理,那她也會另外想法子。
闇黑的房間讓人無法明辨周遭環境。
在一片漆黑中,隱約可見模糊的人影在房內緩緩移動。
「啊……啊……」女人婬浪的叫聲忽地劃破寧靜。
一聲浪叫後仍是一片沉靜,偶爾會傳來幾聲床柱晃動的嘎吱聲。
漸漸地,男人粗重的呼吸聲愈來愈明顯。
「啊……啊……」女人婬浪的大叫,顯然她正處于極端的快感中。
「啊……」床柱愈是晃動得厲害,女人浪叫的聲音愈大。
猛地,男人推開身下的女人,逕自下床走至窗口點了根洋煙。
看著窗邊燃起火星,床上的女人愣住了,她才剛要達到高chao呀,他竟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貝勒爺,別離開呀,求你……臣妾還要……」女人無恥的哀求,尚未達到高chao令她難受得緊。
她不清楚貝勒爺為何忽然自她體內退出,他分明同她一樣未達高chao呀!
體內欲火灼燒得難受,她下床走至貝勒爺身前,雙手自他肌肉結實的胸膛緩緩下移握住他的硬挺。
如她所料,他的尚未得到紓解,掌下依舊碩大的硬挺就是最好的證明。
「求你,貝勒爺……」她開口哀求,並以雙手挑逗他的,渴望他能再回到床上。
即便女人的挑逗讓他未熄的欲火更炙,他依舊不為所動,絲毫未改變站立的姿勢。「滾!」他冷著聲大喊。
從她體內撤出後,他就沒有與她纏綿,這女人過火的浪叫聲讓他失去繼續要她的興致。
他抬手輕擊了個掌。
門外的貼身侍僕聞聲迅速入內,好一會兒才適應房間里的幽暗,找出主子的方位。
「貝勒爺。」呈誥恭謹的喚道。伺候主子多年,他知道這次主子並未盡興。
「知道怎麼做了?」
「是,貝勒爺。」他微俯著身子答道。
這女人今晚就得離開「馨園」,一個引不起主子的女人再也沒留下來的必要。
「貝勒爺,那今晚……」
「找個不會浪叫的女人過來。」
「是。」呈誥領命,迅速將女人帶離主子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