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裝模作樣,于妍覺得哭笑不得,忍不住捶他幾下,催促他說話。
「效果之好,出乎我意料之外。」他非得吊足她的胃口才肯開金口。
什麼嘛!讓人等那麼久卻只是一句模稜兩可的回答,她不滿的嘟起嘴。
他見狀,輕點她的額頭,「你做得很好,我想村民的心肯定已被你收服。」
「那還不一定,得再觀察一段時間。」對這一點她就比較沒那麼樂觀。
「別擔心,我已在村內布下眼線,如有負面反應,我們能立即處理。」
她點頭表示听見,內心卻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妥而用心思考著。
「你那方面忙得如何?」她想了解全盤狀況。
「大致掌控住局面了,接下來只需將芙妮逮捕就大功告成!」他微笑道。
她點點頭,露出疲憊的表情,「我好想休息,以後的事,我就完全不想管了。」說著、說著她打個呵欠。
他體貼的為她按摩,「我知道,我親愛的小巫女。」
「別那樣叫我,你明知那不是真的。」她皺眉抗議,聲音中含著濃濃倦意。
「我知道。」他輕應,隨手輕輕將她抱起走至床邊,「你該好好睡覺才是。」他心疼的看著她這段日子以來逐漸明顯的黑眼圈。
「我們別再分開睡好不好?」她的聲音十分含糊。
她的壞毛病又來了,杰魯低笑,明早她肯定又不知道自己曾說過什麼,即使明知如此,他仍順從的在她身側躺下;于妍立即黏上來,自動找了個最舒服的位子。
杰魯看著她恬靜的睡臉,不覺倦意襲來,也跟著合上眼楮。
***
「你說過要教我騎馬的!」于妍坐在馬背上,手執韁繩,不依的撒嬌。
「是沒錯,但是今天到此為止。」杰魯態度強硬,不為所動,他已經陪她練習兩個小時了。
正如先前對她的約束,在所有的馬匹中,杰魯只肯讓她騎詩芙特——那匹她認為最沒個性的馬,雖然它那黑亮光潔的外表的確深具美感,然而她就是不喜歡詩芙特那種和誰都好的個性,她比較喜歡只同飼主親近的動物,也許是由于于妍本身佔有欲極強的緣故,因此,她才會對極難親近的「風速」深感興趣,興起想馴服它的念頭。
「下來吧!」杰魯走至馬側,欲扶她下馬。
「我可以和風速玩嗎?」
「你不累?」
她搖搖頭,大眼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好吧!」他輕嘆口氣,「但是只能隔著柵欄看。」
她不解的皺眉。
「它的個性不安穩,有時心情不好的話連有人站在柵欄邊它也不允許,會攻擊人的。」就連身為風速主人的他想騎它,都得等它的心情稍好才敢騎上馬背。
于妍半信半疑的點頭。
今天風速的心情似乎不錯,不但允許兩人站在柵欄邊看它,還自杰魯手中吃隻果;于妍在一旁看得羨慕極了,忍不住伸出小手想模模它的頭,不料風速見有生人欲親近,暴躁的站立起來,不住的嘶鳴;杰魯見狀,連忙將于妍拉開。
「怎麼回事?」它好像很討厭她的樣子。
「風速不喜歡人類,因為它和它的馬群曾被人獵殺,所以不信任人類。」他指指風速腳上、身上的傷痕。
「那些人真殘忍!」難怪它不讓她接近,于妍忍不住不悅的批評。
「沒辦法,風速曾帶它的馬群到處破壞農地,造成村民們的困擾。」
「那你為什麼養它?」
「當時我經過森林,正好看見獵人正要向落入陷阱的它開槍;我看它是匹好馬,殺之可惜,就同他們談條件,以重金將它買下。」
于妍點頭,明白即使風速不是名駒,以杰魯的個性必是不會袖手旁觀,絕對會救它的,只是礙于面子問題不敢承認而已!「如果是我,不管它是不是好馬,一律先救再說。」她頗具深意的一笑,語帶雙關。
杰魯的臉微微泛紅,也跟著一笑。
「領主大人!」遠處有人出聲呼喚;不一會兒,一名武士來到他們面前,低聲地向杰魯說了些話。
「小妍,我有急事要辦,你先回房好嗎?」杰魯的口氣十分嚴肅。
天知道于妍好奇死了,真想知道那名武士到底說了什麼,然而杰魯從未以這種語氣對她說話過,這表示他即將要處理的必定是件大事,所以于妍也只好聰明的咽下已至嘴邊的詢問,乖乖地尾隨路克回房。
杰魯目送于妍走至大門內,這才安心上馬,帶領數名隨從及方才那位武士出城。
***
原本于妍是真的想乖乖听話回房去,但是大白天的就窩在房內怕太悶,因此她臨時改變主意,帶著路克至書房打算挑幾本書來看。
「莉茵。」經過起居室,有人喚她的英文名字。
她轉頭,由敞開的起居室門口看到漢娜這老婦人正優閑舒適的坐在沙發上,而手上正拿著編織物像是條桌巾什麼的。
「談談可好?」漢娜和藹的微笑,拍拍身側的空位,客氣的詢問。
「好啊!」她爽快的一口答應,反正她又沒事。
于妍在漢娜身旁坐下,路克也盡責的在不遠處趴下,也許是由于信任漢娜,它竟舒服的閉上雙眼打起盹來了。
「你最近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听到漢娜這麼問,于妍頓時覺得一頭霧水,不解的回答︰「沒有啊!」
漢娜滿意的點頭微笑,「你方才是去騎馬嗎?」
「對。」
「以後別再那樣做。」漢娜收起臉上的微笑,鄭重的道。
「不能騎馬?」于妍驚訝的重復一次。
漢娜正色點頭。
「為什麼?」難不成這個時代的女人不能騎馬?不對啊!如果不行的話,杰魯就不會讓她騎馬了。
「在你和杰魯之間,我看到第三個小人影。」
「第三者?」于妍直覺的反問。
漢娜微笑著搖頭,「是一個很小很小,未成形的影子。」
「你是說……」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于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
看見她那副模樣,漢娜忍不住輕笑,「我想我是不可能看錯的。」
「我懷孕了?」她求證的看向漢娜。
「應該沒錯。」漢娜肯定的點頭。
乍听這個消息,于妍簡直不敢相信,但心中隨即涌起無以名狀的喜悅!自己竟然會懷了兩人愛的結晶?她不禁撫模著自己的小骯,幻想起有個小生命在其中成長的樣子,唇邊漾起一抹微笑。
如果杰魯知道這個消息,會有什麼反應呢?于妍一思及此,忍不住輕笑。她真是忍不住想現在就飛到他身邊,好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但是,既然有小孩,那麼他們第一件該考慮的事就是結婚吧!然而……念頭至此,于妍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馬上冷靜下來。
「漢娜,我……」她是想向漢娜求助的,但是話至嘴邊卻仍說不出口。
「你怕婚姻是嗎?杰魯曾向我提過這件事,希望我能幫忙開導你,但是我認為這事還是由你主動提及較為適當,所以才未曾向你開口。」漢娜一語道破她的心事。
「杰魯向你提過?」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情緒極為復雜,既放心自己不用開口就可令杰魯得知她的想法,又不喜他向人提及她的心結,那給她一種不被尊重的不悅感覺。
「別這樣,杰魯會這樣做是因為他深愛著你。」漢娜拍拍她的手,「再說,即使他不提,我也能知道,你一定也听他說過關于我的特殊能力是不?」
「我明白了。」于妍輕輕頷首。
「還記得我向你提過要相信杰魯的愛嗎?」
她點頭。
「杰魯這孩子不是輕易就會奉獻出自己感情的人,一旦他愛上一個人就絕對會全心的付出。」漢娜相信眼前的她必定也十分清楚這一點,但仍不厭其煩的解釋。
「我也知道,但問題在我。」于妍欲言又止,實在不想提及那段淒慘的往事。
「我了解!我所看見的告訴我,你的父母在你面前展現的是一段破碎的婚姻;我想依你的聰慧一定明白,這世上的事物沒有絕對,婚姻的形態有許多種,即使維系得了一輩子,也有人是互相憎恨至死前一刻,才理解自己有多麼深愛對方,婚姻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去維系彼此的感情,大部分破碎的婚姻都是由于兩人不肯用心去經營這段感情,婚姻本身是不可怕的。」
于妍幾乎是目瞪口呆的聆听漢娜所說的話,因為依以往的交談,漢娜從未像現在一般絮絮叨叨,可見她著實對自己用心良苦,于妍不禁十分感動。
「謝謝你,漢娜。」于妍誠摯的道謝,漢娜的話著實點醒了她的盲點。
「那麼你要自己告訴他嗎?」漢娜也看出她已解開心結,開心的問。
「嗯,我要找個好時機!」于妍想起這下子有兩件好消息要告訴杰魯,不禁也笑開了。
漢娜嘉許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