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她的情況如何?」寒煦濃眉緊蹙,全身神經緊繃著。
三度被召見的樊旭升,原本是滿肚子怒氣,卻在看到馮妍芯的情況後,難得有了嚴肅的神情。
「她失血過多,幸好箭上沒有喂毒,否則只怕後果堪慮。」他迅速做了判斷。
「她會沒事對吧?」他要他的保證。
樊旭升白了他一眼,而後起身在藥箱里拿出一瓶藥,他本來想好好的損一損他,不過看在他一臉擔憂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他一回。
「我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只要我肯救,還沒有我救不回來的人,只要你別在旁邊礙我的事就好。」
「我不會礙事,只要你快點救她!」他急促道。
哎呀呀!天要下紅雨了嗎?平時若是他這麼說,這小子絕對會反唇相譏,難得這次會這麼配合,任由他調侃不回口,看來這位繡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真是不同凡響。
「等等我會拔出她身上的箭,你替我壓住她的身子,還有,等等血會濺出來,你可別以為是我醫術不精,污辱我的專業。」若說他是庸醫,他可是會翻臉的。
「我明白了。」他垂目看著躺在床上的馮妍芯,若不是她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他幾乎以為他就些失去她了。
「那就來吧!」樊旭升朝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就定位。
寒煦將她的身子微微扶起,讓她輕靠在他身上,樊旭升雙手緊握著箭身,一個使力,用力將那把銳利的箭,從她的肩窩處給拔了出來。
強烈的劇痛讓昏迷的馮妍芯猛地睜眼,一道駭人的血如飛瀑般的噴灑而出,寒煦心疼的用力壓著她的身子,不讓她因劇痛而掙扎,樊旭升飛快的在她的傷處上灑上金創藥,迅速替她包扎止血。
「……痛……我好痛……」她啞聲低吟,那椎心蝕骨的痛楚,讓她緊皺眉頭。
「芯兒,沒事了,沒事了。」他用毛巾拭去她臉上的冷汗,心疼的吻著她的額。
「是沒事了,只要注意傷口別踫到水,讓姑娘好好休養,多吃點補氣補血的藥材,包準她又會活蹦亂跳。」看兩人親昵的互動,樊旭升沒好氣的交代。
老是要他來看他們兩人卿卿我我,是想讓他這個孤家寡人「捶心肝」嗎?
「如果沒用,我定拆了你的招牌。」寒煦又回了句但書。
「寒煦,別這麼和大夫說話。」她氣若游絲,卻不忘出聲替樊旭升說話。
好感人啊!還是姑娘家心腸好,樊旭升感動的只差沒掉下眼淚,揚起笑臉,看著面色慘白的絕色佳人,決定向她自我介紹。
「我是樊旭升,和寒煦是十幾年的朋友了,說起來我和姑娘有過三面之緣,卻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三面之緣?馮妍芯在腦中迅速翻轉著,卻始終記不得這張臉。
「我是馮妍芯,不過我卻不記得有見過你。」她輕喘著氣,極為虛弱的說。
「不記得是正常的,我前二次來,你都是在昏迷的情況下,只有這回有幸見你清醒,否則只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姑娘的芳名了。」他夸大的輕嘆著,卻遭來一記白眼。
「芯兒身子尚虛,如果沒事了,就請你回去,別打擾她休息。」寒煦下了逐客令。
「你這家伙真是現實。」嘖!丙然利用完他後又把他一腳踢開。
只見樊旭升自動自發的背起藥箱,身形落寞的走出房門,馮妍芯柳眉微蹙,他們兩人不是好友嗎?怎麼會唇槍舌戰的互損對方?
「樊大夫再怎麼說也救了我,你不該這樣對他。」她忍不住輕斥。
寒煦看著她右肩上的布條,一想起她中箭倒臥在他懷中的景像,他的身子仍是止不住的顫抖,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他絕對不想再經厲一次。
「你還有臉說!是誰要你奮不顧身的沖出來救我?」他冷下臉,沉聲問道。
「沒人要我這麼做。」她輕輕掩目,身子的疲累讓她有些支撐不住。
「你明知道替我擋下那一箭,你很有可能會送掉這條小命。」
她當然知道她會因此而送掉這條小命,但她更不想看他送命,明知道柳經民要對他不利,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傷?
「如果我沒替你擋下這一箭,送命的人很有可能是你。」她睜眸、定定的望著他的目光。
「那一箭我可以避開,甚至丁宏就在暗處保護我。當我看你中箭的那一瞬間,我幾乎忘了怎麼呼吸,你可知道?」他神情痛苦,大掌輕撫著她蒼白的面頰。
他痛苦的表情,驀地震撼了她,原來他們全都在替對方著想,擔心對方的生命安危,更甚過自己,她薄唇輕揚,抬手覆上他的手,用力感受著屬于他的溫度。
無論如何,他們都平安無事,盡避肩上的傷讓她痛不欲生,但至少她活下來了,甚至還替他拿回了那本繡譜,沒讓柳經民毀了它。
「但我活下來了,不是嗎?」
聞言,他俊眸微眯,俯身在她蒼白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芯兒,往後別再做這種事,好嗎?」
她星眸晶燦,蒼白的臉頰,因為他的吻而添了幾分血色,唇瓣嬌艷欲滴,若不是顧忌她身子尚虛,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你怎能乘人之危?」她紅著臉,又羞又惱的指責道。
「我是警告你,懂沒?」他模著她的頭,眸底盡是深情。
她點了點頭,而後像是想起什麼,她忍著肩傷,將他的右手抓了過來,看著他手掌心上那道深深的刀痕,上頭還有斑斑血跡,她眉心微攏,明明他就受傷了,怎麼也不替自己包扎呢?
「你受傷了怎麼不上藥?」她心疼的問。
「和你的傷勢相比,這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傷。」當時光惦記著她,他壓根忘了手中的刀傷。
馮妍芯垂眸低嘆,指尖輕撫著那道傷痕,隱約感覺他輕顫了下,卻一聲痛也不吭,想起是他用這只手救了她的命,她就感到萬分不舍。
「寒煦,你要我好好保重自己,我又何嘗不是?往後就算你遭遇到什麼危險,我仍然會為你奮不顧身的挺身而出,就算賠上我這條命,我都無所畏懼。」
聞言,他動容不已,低頭吻了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倦意襲上,她再度陷入沉沉的睡眠中,他這才停止攻勢,坐在床沿陪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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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樊旭升好整以暇的坐在涼亭里喝著茶,如詩則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在他身旁吱吱喳喳問個沒完。
「樊大夫,我家小姐真的沒事吧?」一听到馮妍芯中箭的消息,她可是以淚洗面,只能在門外徘徊。
「有我在,怎麼可能讓她死掉?」他挑眉,顯然對這位小婢女的說法很有意見。
「那就好,那就好否則我回去要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啊!」她松了口氣。
「小泵娘,有一點我挺好奇的,為什麼你家小姐會跑來月牙莊當繡娘?」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側首笑問。
聞言,如詩背脊一涼,小姐警告過她,這件事絕對不能外流,若傳到府里,不只是小姐有事,就連她都難逃一劫啊!
「啊!我突然想到,二少爺在找我,我得去跟他回報一下,失陪了!」隨便找個借口,她飛也似的落跑,徒留下還在喝茶的樊旭升。
望著那跑遠的小小身影,他眉頭一皺,在心中暗忖著,這其中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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