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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風曲 第3章(2)

沒听到,他繼續叮囑︰「以後為人妻不可以再任性了知道嗎?」

「偏心!」強烈的指控。

沒听到,他隔著紅蓋頭揉了揉她的頭,「以後再見面就不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了,如果你現在反悔,我立刻帶你走!」「範哥哥,我會照顧自己的!你別擔心。」抓住他的手,不是她缺心少肺,實在是今天的局面是她和釋文躍一手設計出來的,雖然感傷不起來,但說不感動是假的,這些話連母親都沒有跟她說過,當知道她成了沖喜的人選而當不了太子王妃之後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姨娘們的幸災樂禍,母親連見都不想見她,父親更是明確聲明叫她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只因為靖國公府上居然出了個做妾的女兒!

傷了他們的心,讓他們失望,她現在這局面也算是活該了!似乎早就料到,居然也不怎麼難過開開心心地準備嫁妝,開開心心地嫁進王府,範哥哥定是听說了才不放心地過來看看吧!不然以釋文躍的個性早就將人拐出皇城了!

被冷落的釋文躍走上前來,技巧性地從範大哥手中抓過了她的手,「你保重,有事你知道到哪里找我們的。」敘舊完畢,拉起範大哥就往窗外跳,「走了啊,不送!」再不走喝醋都要喝死了,早就覺得範大哥對湘鸞比較好,原來是真的!

听著他們拉扯著逐漸遠去,想著範哥哥必是一臉不甘願的樣子,忽然有了種家庭的溫馨,剛剛走的才是家人啊!

到現在自己都還在奇怪,她到底怎麼喜歡上釋風揚的,又怎麼會喜歡到要嫁到這是非之地的地步,到現在都理不清這份感情是怎麼回事,但是對這個決定到現在沒有覺得後悔而是開心就夠了,她一向是跟著感覺走的。

綠杯小心地把窗戶關上,忽然想到什麼,回過頭來道︰「小姐,得當心王妃姬織晴啦,听說以前王爺從青樓贖出來一個歌妓,還沒來得及納妾就給她折磨死了!」

「是啊是啊!」紅袖急忙點頭,「我還听說王爺身邊伺候的丫頭只要長得標致些都逃不出她的魔掌,要麼誣賴人家頭東西給活活打死,要麼說人家和下人不干不淨拉出去填井了。」

「對對對!」綠杯補充著這些天打探來的消息,「姑爺身邊一個丫頭也沒有,成婚四年了也沒納妾!」

「是嗎?不過有這種女人日子才會精彩不是嗎?」範哥哥是伏躞教的教主,她是前任教主的徒弟,這麼些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一個怨婦怕什麼!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新郎終于在寄語的攙扶下走進新房。

其實很久以後綠杯紅袖還在嚴重抗議︰看人家寄語這名字取得多好,哪像她們家小姐,當時在念詩就順口取了一個名字。

不過想想她們小姐念的幸好是綠杯紅袖乘重陽,如果念的是枯藤老樹昏鴉……不敢想下去了!

隨著他主僕二人一同前來的還有剛剛被曲湘鸞趕出去的喜婆。

釋風揚整日都是昏沉沉的,前面強打起精神來出席是不想讓人笑話,他雖然是新郎,可是抱病在身,不要說敬酒,來了哪些人他都不了解。

來的客人是兩個佷子釋文庭、釋文淵招呼的,這當然是皇帝吩咐的,要他倆徹底死心。三王逐美他是知道的,為什麼他會娶三個佷子的心上人他也是知道的,但幫皇帝分擔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不適合娶親,這個王府不該再害一個女人,他還是應允了這場婚事。

當寄語將昏昏沉沉的他扶進新房,主僕二人一進來就看到陪嫁來的兩個丫鬟是如此的熟悉,立刻呆在當場,心中紛紛涌起不好的預感。

喜婆可不管他們有什麼不好的預感,笑嘻嘻地將桿秤遞到釋風揚的面前。他接過桿秤,輕輕挑起喜帕……果然……眼前穿著大紅喜服的女子不是她還有誰?

曲湘鸞在喜服的映襯下顯得膚白似雪,卻又細滑如玉,沒有像別的姑娘在新婚夜羞得低垂著頭,反而將她美麗的臉龐揚起,炯炯有神的大眼楮看著他,見蓋頭已經掀起,露齒一笑,頓時仿佛像將屋子照亮了一般,百媚生情!

「你……就是曲湘鸞?」

不是吧?這就是佷子口中宛如空谷幽蘭的曲湘鸞?看來這兩個皇子的文學造詣尤其是在用詞上仍須進一步提高!

曲湘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喜婆就開始喊起來︰「喝交杯酒——夫妻舉案齊眉!」

綠杯紅袖端上來兩杯酒,兩人接過來挽手喝了。

釋風揚放下酒杯,心中疑惑,方才喝的東西,不像酒倒像是什麼湯水,喝下去之後只覺得清新爽口,並不是酒的滋味。

正在疑惑,卻听得喜婆又喊道︰「吃過生餃子——早生貴子!」

紅袖抬上來一盤生餃子,釋風揚伸手拿了一個,正準備吃,卻被新娘子縴縴素手按住,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那喜婆還想說什麼,卻給綠杯一推,就給推著出去了。

釋風揚疑惑地看著他剛進門的妻子,只見她取下他手中的生餃,淺淺一笑,「你身體不好,別吃這種生腥油膩的東西!」說完順手將餃子拋出窗外,然後站起來半彎下,俯過身為他解開外衣的扣子,釋風揚愣愣地由著她月兌了自個兒的外衣。她抽過一個靠背的墊好,扶他半躺上去,扭頭朝他一笑,「這回不用臉紅了吧?」

釋風揚一愣,才想起她說的是寺廟後山的那一次相遇,臉又不爭氣地微紅了起來,不過料想晚上比較暗,她應該看不見了!

可是他不知道練武的人視力和听力都好到了奇怪的地步,所以當他的臉剛剛開始紅曲湘鸞就察覺了,痴痴地盯著他看了半晌,喃喃自語︰「其形也,翩若驚鴻,宛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釋風揚听她在念洛神賦,正覺奇怪,不期然對上她痴望的眼神,才恍然大悟這洛神賦是念給自己的,大窘!

跋忙岔開話題︰「今天就這麼休息了吧!我這身體你也瞧見了,以後怕要委屈你了!」說完對她淺淺一笑,溫和的笑容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歉疚。

「委屈?什麼委屈啊?不能洞房嗎?那不要緊,等你身體好了再說。我可以等的。」這個她不介意。

……

釋風揚的笑臉突然僵在臉上。

曲湘鸞肯定不是她的錯覺,他現在一定又在做無聲的嘆息,轉身悄悄笑了笑,走到一旁將帕子放到盆里溫熱的水中,然後擰了擰,便走回來,連他里衣的扣子也不放過,通通解了,要替他擦拭身上。

他連忙抓住她的手,「這些事讓寄語做吧!今天你也累了,睡吧!」

「不礙事!你累了就先睡,不用管我的!」寄語?以後寄語做的事她包了!

重點不是管不管的問題吧!又嘆了口氣,剛才微紅的臉,現在像煮熟了的蝦子,怕是全身上下沒有哪里是不紅的,尤其是……她擦哪里?!

手忙腳亂地抓住她越擦越往下的手,「可以了可以了,夠了夠了!」

沒有擦到有點可惜,但看他臉紅得都快炸了,好心放他一回,頗為遺憾地說︰「好吧,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了,不餓。」他病著常年沒有胃口,席上剛剛吃過幾口東西,在胃里翻攪得厲害,當現在不用費心去煩惱她的……呃……直率之後,才發現全身酸軟無力,躺在床上,連動一下都費力。

曲湘鸞見他似乎有些乏了,扶他躺好在床上,故伎重施將內力灌入他的體內,不多時,他便睡去了。收回擱在他背部穴位上的手,為手上殘留的感覺暗暗心驚,現在仍能清楚地記得當踫觸到他皮膚時那令人震驚的熱度。

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高燒不退嗎?」

想了想,有所決定後,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不意外的,綠杯紅袖還守在窗外。曲湘鸞怕驚醒屋里已經睡著的人,小聲地吩咐︰「他在發燒,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兩個丫頭倒是心有靈犀地領命去了。

曲湘鸞這才回到屋里,卻見他頭上又熱得冒出了汗水,雖是睡著卻也是斂著眉極不舒服。她知道他昏睡也是睡不沉的,極淺地睡睡醒醒。忍不住嘆了口氣,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有本事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

卻見他似乎又要驚醒,忙取餅自己的圓扇,坐在旁邊為他扇風,伴著緩緩的涼風他才舒展了眉頭。

見狀,她情難自禁地笑了一下,說不出的柔媚動人,膚白似雪風情萬種,可惜唯一的男人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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