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自那夜言思翗傷心欲絕地離開後,霍耀幾乎夜夜不成眠,無論他如何逼自己不去想她,腦海中卻經常不經意地閃過他與她共有的美好畫面。
霍耀原本以為言思翗離開後,他可以利用忙碌的公事平息對她的思念,沒想到他不但忘不了,還經常因此藉酒澆愁耽誤了公事。
霍耀沒有跟石森舞結婚,當他以為自己與言思翗還有機會復合時,卻發現她已在半個月前失蹤了。
著急的霍耀四處尋找著言思翗,本以為她會回航空公司繼續當空姐,但在幾次親自探訪下,他才明白事態有多嚴重,她是真的失去蹤影了。
「耀,休息一會兒吧!」高橋雪彥望著為找尋言思翗忙得焦頭爛額的霍耀,心底泛起一絲不舍。
「如果思翗有心躲你,你是找不到她的。」
霍耀煩躁地用雙手抱住頭,他也知道言思翗不會再原諒自己,但他還是不願放棄。
「你父親不再向你逼婚了嗎?」高橋雪彥望著失去昔日風采的霍耀,自言思翗消失後他每天除了忙公事,其他的時間都用來找她。
「要我娶石森舞,還不如讓我死。」
「她真的有那麼不值得你愛嗎?」高橋雪彥不明白霍耀為何寧死也不接受石森舞的愛。
「她之所以纏上我,全是為了錢。」霍耀不屑地說。
「那就用錢將她打發掉啊!」既然石森舞要的是錢,這還不簡單!為什麼霍耀寧可讓她纏著自己,也不趕她走。
「她是我繼母的女兒,你說我可以這麼做嗎?」霍耀也知道有錢好辦事,但石森舞可不是普通的角色。
「你說……」難怪霍耀會帶著石森舞回日本。
「我父母早有意將我與石森舞湊成對,還不惜以思翗的命威脅我。」
想到這里,霍耀的心就感到十分愧疚。
斑橋雪彥若有所思地望著霍耀。
要是他猜得沒錯,霍家二老會放任霍耀不娶石森舞,他們手上肯定握有相當有利的籌碼,至于最能影響霍耀心思的人,就是言思翗!
「耀,你想思翗會不會就在你父親手中?」雖說只是猜測,但高橋雪彥可不認為自己的假設會有誤。
霍耀詫異地望著高橋雪彥,他也覺得父親對自己逃婚之事的態度不若往昔嚴厲,要是真如高橋雪彥所說言思翗是被父親所捉,那……
「混帳!」霍耀忍不住破口大罵。
激動的他氣急敗壞地來到門邊,欲奪門而出卻被高橋雪彥擋下。
「讓開!」霍耀使勁地推開高橋雪彥。
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保護言思翗,要是石森舞有心折磨她的話,她肯定無力反擊,想著他就不禁心疼……
「耀!冷靜點,你這樣貿然去找思翗,不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
霍耀無力地靠在門邊,「思翗,原諒我……」堅強的他悲傷地落下淚水。
如果可以,他寧願所有的痛苦都讓他來承擔,也不願言思翗受到任何傷害。
***
言思翗望著窗外的月,被關在閣樓里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子,她從原先的驚慌失措到如今的靜觀其變,她明白無論自己再怎麼期待,依然不會有人來救她。
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接近,門悄悄地被推開。
言思翗不為所動地坐在窗邊凝望著外頭的景色,直到自己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往後拉,她才驚慌地轉頭。
「我終于找到你了!」霍耀心疼地將言思翗抱在懷中,他不懂上蒼到底要折磨相愛的他們到什麼時候?「我來晚了!」
霍耀愧疚地望著消瘦許多的言思翗,他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想到父親會拿她來威脅自己,更何況他逃婚後父親異常的態度,就像是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上,總有一天會屈服于他。
「耀!」言思翗簡直不敢相信來救自己的竟然是他。
言思翗憔悴的模樣讓霍耀紅了眼眶,他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感受她的體溫。
「對不起,思翗。」這是霍耀唯一可以說的話。
言思翗用力推開霍耀,淚流滿面的小臉透露出她對他的情感。
「你快走!」言思翗用力地將霍耀推至門邊,她不想他為了救自己受傷。
「思翗……」
霍耀抬起言思翗的小臉,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都是他害了她……
言思翗握住霍耀溫暖的大掌,盡避連日來她總是渴望他的到來,但想到他與石森舞結婚的事實,她才清楚的明白自己有多傻,但她真的無法恨他。
她只是不平衡為何自己總是在霍耀的感情世界中扮演著被遺棄的角色,而他卻每每都能將自己平靜如水的心激起漣漪……
「思翗,跟我走!」
霍耀抓起言思翗的小手,欲與她一起離開房間,卻被她甩開。
「在幸福之余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言思翗說話的同時淚水不禁落下,她的心早被他傷得無法愈合,她不懂為什麼他要在無情的對待她之後再來救她。
「失去你我就沒有幸福可言。」霍耀望著言思翗那雙充滿失落的眼,都是他的殘酷磨滅了她的天真溫柔。
「請你不要再企圖用甜言蜜語打動我的心!」言思翗的淚水不停地落下,怎麼也止不住。
離開霍耀的日子讓她飽受嘲笑的眼光,也讓她知道在他的感情世界自己永遠都只是第三者。
「我要怎樣做你才肯相信我?」面對淚流滿面的言思翗,霍耀感到無比的愧疚。
「看你過得很幸福,我卻愛得很辛苦,我該成全你,還是繼續愛著你?」言思翗將小臉埋在霍耀的懷中不停地哭泣,為什麼霍耀始終不屬于她?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對我冷言相向,現在卻淚流滿面說要成全我,難道我們真要互相折磨到彼此都心力交瘁,才來後悔當初的傻?」霍耀抬起言思翗的小臉,不舍地說︰「如果你真要成全我,就接受我的愛,好嗎?」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走好嗎?」言思翗的眼里只有期盼,期盼他快離去。
「思翗,我錯了……」霍耀不想再望向言思翗那張蒼白得讓自己心疼的小臉。
「你走啊!」言思翗不想再听霍耀那些會牽動自己心緒的話,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他。
霍耀悲慟地閉上雙眼,就像五年前,他再次被言思翗悲傷的淚水趕離,但這次他對她不再懷有恨意,而是後悔自己當初的蠻橫對她造成的傷害。
回望房中獨自坐在床邊的言思翗,霍耀再也不敢強求她的愛,忍住的淚水無聲無息地自眼眶落下。
***
今天是霍耀自英國回日本後首次來到言家,原因是為了找言柏蒼商量該如何救回言思翗,再者就是當面向他請罪。
當霍耀駕駛的車越來越接近言家,他心中的罪惡感就越來越深。
霍耀站在言家的大門外,鼓起最大的勇氣按下門鈴。
鈴鈴……
「來了!」
言雨蝶開了門,見來人是霍耀,她開心地將他拉進屋中。
「伯父、伯母。」霍耀朝言家二老恭敬地鞠躬。
「你是……」言柏蒼問。
言雨蝶笑笑地道︰「爸,他就是霍家的耀啊!」
「你就是耀?」言柏蒼來到霍耀的面前,歡喜地抱住他健壯的身子,「耀,真的是你啊!」
柳蔓菱熱絡地從廚房端出熱茶,「耀,令尊、令堂還好嗎?」
柳蔓菱話才說完,就見到霍耀跪在自己和丈夫的面前。
「我是來請罪的。五年前我與思翗交往,但思翗卻誤會我腳踏兩條船;其實當時我並不是有心要與那個女孩接觸,可是她利用思翗威脅我,為了不讓思翗受到傷害,我答應了她無理的要求,事後盡避思翗因此責怪我花心並與我分手,我還是深愛著她。本以為五年後我可以挽回思翗的心,沒想到卻害她被我父親帶走,我父親竟以思翗的命逼我另娶他人!我很抱歉帶給思翗那麼多的傷害,我不敢奢望你們的原諒,只希望伯父可以陪我去救思翗。」
霍耀愧疚地低著頭,說話的同時淚水已然落下。
站在一旁的柳蔓菱欲沖上前扶起霍耀,卻被言柏蒼阻止了。
「你說自己是來請罪的,那伯父請問你何罪之有?」言柏蒼相當明白霍耀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愛言思翗,只是自己的女兒太固執。
霍耀沉默地低著頭,他不敢奢求言家二老的諒解,但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方法,只要能順利救出言思翗,他便可不理會父親的逼婚。
言柏蒼緩步上前,將跪在身前的霍耀扶起。
「我相信你會這麼做全是為了思翗,再說你的為人伯父也不是不清楚,你要我如何責怪你?」言柏蒼慈祥地看著霍耀,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說什麼也不願意見他如此自責。
柳蔓菱為霍耀卷起血跡斑斑的袖子,在見到一道道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後,她的淚水如雨水般落下。
「思翗的個性比較頑固,什麼事都放在心里不說,你為了她肯定吃了不少苦。」霍耀疲憊不堪的面容讓柳蔓菱好不心疼。「不要再責怪自己了,好嗎?」柳蔓菱溫柔地為霍耀拭去淚珠。
霍耀頻頻點頭,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那麼多人關心自己,總以為到了另一個世界便可得到解月兌,他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