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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妻 第6章(1)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邊的下毒事件還沒有解決,那頭的程明朗竟帶著真正的程英來到梅府,打算討回「公道」。

一行人全都來到設計簡單而大氣的廳堂。

「賢佷……」一見到梅傲,程明朗忙熱絡的上前。

「程老爺這次來所為何事?」壓下心口急竄起來的煩躁,梅傲泰然的開門見山直問來意。

「呃……」沒想過梅傲沒有多余的客套,程明朗先是一愣,而後尷尬的咽了咽口水,在梅傲逼人的冷眼下,他冷汗涔涔。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總覺得現在的梅傲感覺不太對,他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到底有什麼事?」

「啊,哦,是這樣的,小女程英……」程明朗拉過一旁的程英,「——事情是這樣的,那日小女被……奸人所擄……」

她是程英,那……眾人的眼光都看向梅夫人懷里的「程英」,她又是誰?

「你說什麼?哪有的事,她不好好的在這里,哪來的奸人……」

「你住嘴,就是你,爹,是她……」一看到阮珊,程英先發制人,「那日她听說我要嫁與絕塵堡,她竟然、竟然對……嗚……」說著便很傷心的哭了起來,好像有多嚴重似的。

「女兒不哭,相信梅堡主會為你作主的。」先掃高帽絕不會錯。

「你怎麼說?」鐵青著臉,梅傲轉身看向在梅夫人懷里的阮珊。

「哼,又不是我自己願意的,是她……」阮珊小指不客氣的指向程英,「她說她要跟情郎私奔,作為一代女俠的我怎麼能見死不救,當然豪情滿懷的幫她嘍!」

有這樣幫人的嗎?大家鄙視的目光再次看向阮珊。

阮珊心虛的縮縮頭、吐吐舌,靈動的大眼卻比夜空的爍星還閃亮,顯然很滿意自己的做法。

「喂,喂,你們這什麼意思啊,懷疑啊?我可是江湖女俠,哪里有需要一定往哪里跑。程小姐要會情郎,我當然要成人之美,杜絕她被壞人擄獲。」

「你胡說……我……爹……,我……是她,是她,一切都是她的詭計,你們大家不要相信她。」程英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小臉上盡是晶瑩的淚珠,饒是鐵硬心腸的人都會為她所化。

「小泵娘,飯可以亂吃,話絕對不能亂說,我們家小英從來不與外界男子接觸,何來的私奔?小泵娘,只要你坦白,程某絕不追究,相信梅堡主也不會……」

識相點就順著他給的台階下。

「我很坦白啊,不坦白的是你們吧!」阮珊沒好氣的斜睨狼狽為奸的父女倆一眼,又撲向梅傲,「你該不會那麼昏庸吧?」

她那是什麼眼神?

梅傲皺起劍眉,「這件事還有很多疑點,你們也不用多說了,我自會派人去查,至于喻柔的事,我要給她一個交代。」

「我明白你的意思。」阮珊滴溜溜的大眼一轉,「你覺得應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一室嘩然,這不是「程英」嗎?

為什麼她能這麼冷靜?她應該是……

是啊,她應該是怎樣的呢?

「我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前因後果……我也不想多听,我派出去的人自會把調查結果給我。」

換句話說,無論是誰說的他都不會相信,他只信自己派出去調查的人。

「程英。」

「珊兒。」冷眼一眯,危險的氣流在空中流竄,一室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氣勢是騙不了人的。

「不好意思,太入戲了,我是阮珊。」

「把她帶到牢里去,在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不許她出牢房一步。」

「傲兒……」梅夫人一驚,用不著這樣吧!

「娘,珊兒……阮珊她現在不只涉嫌毒害喻柔,還冒名頂替……她是何用意我們尚不明了,不可能再讓她這樣無憂的待在絕塵堡。」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敢否認跟他的感情,竟然說不稀罕……他要給她一個教訓。

「謝謝你,梅大娘,我……」

「小珊,你說過我也是你娘的,你不要叫我大娘,我不喜歡。」繃起臉,梅夫人狀似很不高興。

連日來的相處,她漸漸喜歡上單純偶爾還有點小表精靈的阮珊,她左一句「娘」,右一聲「娘」的,哄得她很開心。

只因為這樣帶有濃郁情感的呼喚是她一直渴望的……哀怨的看了梅傲一眼,他為什麼就不能真真切切地喊她一聲娘?

「謝謝你,娘,我很喜歡你。」阮珊坦言,小手圈上梅夫人的頸項。

她也有娘了。

當她說到喜歡的時候,梅傲偉岸的體魄晃了晃,他的心在顫抖。縮緊了手,他逼自己狠下心來。

「帶下去!」他看向程家父女,「至于你們,我會安排下人給你們準備兩間客房。」

程家父女相視而笑,他們相信離成功只剩一步。

「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欺騙我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深似潭的黑眸瞅著他們父女倆。

只見他們身體一僵,嘴邊的笑紋顯得有些不自然。

「那是,希望梅堡主早日還小女一個清白。」

「謝謝梅大哥。」含羞帶怯的程英偷瞄了眼如天神般的梅傲,她沒想到梅傲竟是如此優秀的人,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不過,呵,他早晚還是會娶她的。

那頭,梅夫人依依不舍的緊抓著阮珊的小手。

「小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她是真心希望阮珊能當她的兒媳婦。

「娘,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苦的。」嘿嘿,她早就想知道牢房是什麼樣的了。

「就是要讓你吃點苦頭,不要以為進了牢房你還可以高枕暖被的。」梅傲沒好氣的潑她冷水。

「哼,你冤枉我,我才不理你!」

「你!」她不是信誓旦旦自己不在意的,「好自為之!」

回應他的是阮珊噴出的兩個鼻氣。

***

「衍,喻柔怎麼樣了?」

梅傲一行人又趕回柳喻柔的房間。

「所幸砒霜下的量不是很大,小柔她……暫時沒事。」愛憐的視線像清晨的柔光般撫觸著蒼白的小臉,白申衍白皙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還好……」大家都松了口氣。

「暫時是什麼意思?」梅傲注意到他話中有話。

白申衍沒有回答,只是用充滿愛意的黑眸盯著柳喻柔。

「小柔,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跟梅傲說說我們的事,你知道嗎?他願意放手……你要快點好起來,我答應你一定會娶你回家,把你供起來……」他只是喃喃自語,訴說著情人間的山盟海誓,迷離的雙眼沒有焦距。

「你們先下去。」梅傲遣走下人。

「傲兒,我……」梅夫人想留下來。

「娘,你也回去休息吧,折騰了好一會兒了。」

「那程家的事……」他會娶程英嗎?梅夫人很焦急,在她看來阮珊才是兒媳婦!

「娘,我相信珊兒,他們的事只是欠缺證據。」

「那我就放心了。」梅夫人這才放心的離開。

「我追到一條線索,前朝有個遺孤,東西應該就在他身上。」梅傲說。

「你說什麼?」白申衍單薄的身體一顫,激動的從床邊站起來,雙眼直視梅傲。

「我的人已經查到血玉蟬在前朝遺孤的身上,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梅傲冷靜的說,眼底卻有著復雜。

「只是這樣一來,恐怕會驚擾皇上。」

「這我知道,可是小柔她……不,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不能失去她。」白申衍抓緊梅傲的雙臂,「傲,你放手去找,皇上、皇上那兒我去說。」

「放心,總會有兩全齊美的辦法的。目前你先照顧好喻柔的身體,找血玉蟬的事交給我。」

「小嫂子那里……」

「只能委屈她幾天。」

「傲,別等要失去時才知道要珍惜,小柔的事……你應該有所體會。」放開手,白申衍踉蹌著輕柔的落坐在床畔。

「她不會有事的。」梅傲說得很肯定,一定不會的。

「生命僅在一線間,我恨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治好小柔的病。」

「珊兒和喻柔不一樣。」

「這倒是。傲,如果……我相信砒霜不會是小嫂子下的。」

「她有很大嫌疑不是?事情發生在我決定要娶喻柔的階段,而她又幫你熬藥……」

「其實你應該問清楚這段時間她有沒有離開過藥旁。」

「我不想打草驚蛇。」梅傲淡淡地說,平靜的眼里有抹讓人寒顫的陰冷。

點點頭,白申衍明白了。

「你打算怎麼安置程家?」雖然沒有跟上去看清楚情況,但從剛剛下人慌慌張張所丟下的話,白申衍也了解了個大概。

「退回去!」

白申衍挑挑眉,「你確定?」

「如果她真的是為會情郎,聘禮我也一並要回,我梅傲不是傻子,不會做那個冤大頭。」

「聘禮?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識相的話趁現在趕緊滾回家去,否則……數罪並罰,你以為我能饒過他們?」

斜睨了好友一眼,梅傲冷冷的說。

「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是個人意見。

「程府?」梅傲嗤笑一聲,「還不在眼內。」

「傲,小嫂子呢?你把她關房里?」阮珊那人活潑又好動,關房里簡直就是酷刑。

「不,在牢里。」

「你說什麼?」白申衍錯愕地瞠圓眼,「你再說一次。」

「我把她關在牢里。」

「你怎麼……」白申衍簡直不敢相信,「她是女孩子啊!」

「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這種程度的委屈她應該忍得住。」他的女人沒那麼脆弱。

「可是……」

「衍,你照顧好喻柔的身體,珊兒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看著好友內斂的臉,梅傲一直是個能托付的人,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反觀床上的病病人……

「我知道了。」只是他仍有些不放心,「傲,下毒的人……」

「我知道,這個人應該就在府內。喻柔的情況你多注意,那個人的目標可能是喻柔。」

「放心,我不會讓藥碗離開我視線之外。」

***

「臭梅傲,笨梅傲,壞蛋梅傲……」

「她這是第幾輪了?」守衛張三低聲問著李四。

「第八輪了。」

「她都不累嗎?」

「要不,我們去看看她。听說她可是爺的姨夫人……雖然是個冒牌貨,好歹也伺候爺好多天了,說不定是別有所圖,我們還是不要……」

「你這麼說到底是看還是不看啊?」張三受不了他的反復。

「走,還是看看去……爺……」

「什麼啦,走吧,看看她為什麼老罵咱們爺,明明就是她……爺!」

「她罵多久了?」

「呃……」咽了咽口氣,兩名守衛小心觀察著主人的臉色,爺他、他鎖眉了,不會是……

「說!」

「半、半個時辰。」

「好好守著。」低沉的聲音傳達到兩個無聊的手下耳里。

「是!」

兩人頓時精神一振,挺直腰桿,總算逃過一劫。

牢獄是在絕塵堡的陰涼之地,濕氣頗重,加上長年累月不見日光,陰森之氣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有她這樣不安分的犯人嗎?

只見烏黑的床鋪上,一個翹著二郎腿的小身子平躺著,翹高的右腳丫旋轉著,似乎挺樂在其中的。

阮珊頭對著牢門,一根稻草在空中攪動著,跟著小腳丫的節奏跳動著。

梅傲眼角抽搐……忍住,忍住,深吸一口氣,再用力呼出。

「阮、珊!」他還是忍受不了的咬牙切齒,「我讓你來這里干嘛的,你有在反省嗎?」

「咦,誰叫我?哪條道上的鬼?怎麼聲音這麼耳熟?」三更半夜的,除了「髒東西」還有誰會拜訪她,在這陰森的牢房里。

哪條道上的鬼?

懊死的,他真不該來這里,高大的身形一轉……眼角瞥到床上單薄的縴瘦身影……心還是不爭氣的軟了下來。

她當自己還是小孩子嗎?躺在床上就應該蓋被子啊,他記得有叫下人給她安排一條干淨暖和的絲被的……偉岸的身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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