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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夫 第3章(2)

而在她出神的看著他的手時,伊東長政的大手正探向她。

「啊!」她回神後驚呼一聲,瞪大眼楮看著他。

只見他雙手抓著她和服的衣襟,略略遲疑了一下,然後便猛然扯開。雖然里面還穿了件襯衣,但被他這麼一扯,她胸前還是泄了春光。

盡管身體還因為他昨晚粗暴的佔有疼痛不已,憐也只能被動忍耐的接受這一切。

他俯身將頭欺近她,她感覺到他下巴處微微冒出的胡碴刺著自己的肌膚,而他大大的手掌上有著粗厚的繭,那是一雙歷經滄桑、辛苦勞動過的手……

原來,他不是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少爺,而是經過長久的努力及艱難,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是這樣嗎?

認知到這點後,即使他要的不是她,甚至對她如此粗暴,但她卻一點都不恨他,更不討厭他。

不知為何,在懼怕著他的同時,她又有一種想擁抱他的念頭。或許在他深沉黑暗的心底,藏著令人意想不到的心事,甚至可能是創痛……

好長一段時間,憐完全失了神的在想這些事,直到男人的大掌驀地探入她兩腿之間——

「啊!」她猛然回神,直覺反應用手推拒他。

伊東長政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往床上一壓,抬起如鷹隼般銳利且殺氣騰騰的眼,直勾勾的瞪視著她。

「不是要代替她服侍我?」

她咬著唇瓣,泛著淚光的眸子無助又無奈的凝視著他。「是的,對……對不起……」

她的忍讓及順服,讓他心里一緊,他原本只是想嚇唬她,好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竟然一邊掉淚一邊發抖的默許了他粗野的做為。

思忖著,他莫名惱恨起來,「你真的想代替她……」話未說完,他便驚見她手臂內側布滿一道又一道的新舊傷痕,霎時噤聲。

那是刀傷,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昨晚他喝得爛醉,房里光線又不足,因此他沒發現她手臂上的傷痕,而現在,它們令他感到心驚。

他沉聲問道︰「這些是怎麼來的?」

憐微怔,茫然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注意到她手臂內側的疤痕,更沒想到他會關心她。

「這些亂七八糟的傷痕,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吧?」

「呃……這些是……」心想他喜歡姐姐,她實在不想告訴他,自己這些傷口都是姐姐造成的。

打從她進西園寺家開始,姐姐就經常找理由欺負她,輕則打巴掌,重則在她手臂劃上幾刀。這些傷要不了她的命,卻令孩時的她生活在無邊的恐懼里。

見她支支吾吾一臉驚怕,伊東長政早猜到了,在西園寺家,沒有第二個人會做出這種事。

「是西園寺愛劃的?」他直視著她,語氣冷淡卻肯定。

迎上他的視線,憐心頭一震,因為在那瞬間,她仿佛看見他冷漠的眸中透出一絲憐憫及柔軟,不過卻稍縱即逝。

「是……是我不好,我笨手笨腳,老是惹姐姐生氣,所以……」她吶吶的說。

然而,她越是解釋,他的心就揪得越緊,她在西園寺家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因為是私生女,還得保護生病的母親,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忍受著這樣無情殘忍的對待?

為了母親,她任由西園寺愛在精神及上折磨、如今代替西園寺愛嫁給一個「殘廢」、忍受他粗暴無情的對待、明知不被需要,卻還要留下來……

該死!這樣的她,教他如何下得了手?

「起來。」他鐵青著臉倏地起身,站在床沿。

憐愣了一下,然後在他熾熱的目光注視下,慌張又羞急的翻身坐起。

她抓緊已然敞開的衣襟,不確定的望向他。「伊東先生……」

「出去。」他說。

她一怔,怯怯地問︰「我……我不用服侍你了嗎?」

他斜瞪她一眼,「不必了。」服侍?她指的是消極接受他粗暴的對待嗎?她就這麼逆來順受?

他不是大善人,但也絕不是禽獸,明白她的處境後,要他再像昨晚那樣傷害她,他辦不到。

「那我……我可以留在伊東家了嗎?」她憂心地問。

「出去。」他沒回答,只是沉聲喝令。

「我……」她本想再說些什麼,但又立即警覺的閉上嘴。

她不能再使他不耐、惹他生氣——尤其是在他口氣及態度明顯軟化許多的此時。

「是,那我出去了。」她稍稍整理一下衣服,默默走出臥房。

好些天了,伊東長政都沒有再對憐咆哮「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暫時睡在凜婆婆房里,並跟其他下人一樣干活。

而對于憐明明是少主花了一大筆錢娶進門的妻子,卻不得他疼愛反差點被送回娘家這件事,伊東家上上下下都感到很疑惑。但人家畢竟是以「伊東長政的新娘」及「西園寺男爵千金」的身份來到這里,因此就算好奇,也沒有人敢當著憐的面多問半句。

一開始,他們連條抹布都不敢讓她拿,不過在跟她相處幾天後,大家很快就發現她是個善良勤勞的女孩,漸漸喜歡上她,更消去了起初因為身份懸殊產生的謹慎恐懼。

這天午後,凜婆婆帶著憐到元町的另一頭買雜貨,這是她來到橫濱後第一次外出,忍不住像個孩子似的興奮。

元町是非常熱鬧的地方,不只日本商人聚集在此,還可看見許多異國人士,不管是金發碧眼的歐洲人、皮膚黑到發亮的非洲人、還是扎著長辮的中國人,對她來說都很新奇。

「怎麼?很新奇嗎?」見她瞪大眼東張西望,凜婆婆不禁問。

「是啊,婆婆。」她難掩興奮地說︰「在東京的時候,我從沒見過外國人。」

「東京沒有外國人?」

「有是有,不過我從沒見過。」她不好意思地說︰「我九歲進西園寺家後,就再也沒踏出大門一步。」

听她輕描淡寫的說著這件事,仿佛那是別人的遭遇,凜婆婆克制不住地對她起了憐惜之心。

「這麼說來,你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你母親了?」

「嗯。」憐眼眸一垂,神情有幾分哀怨,「母親在五年前被送到別館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那你怎麼知道她的情況?」

「悠可以去看母親。」提起弟弟,她稍稍有了笑容,「悠每次從京都回來,都會去探望母親。」

「小憐,」凜婆婆看著她,「西園寺家逼著你嫁來橫濱時,你會擔心自己嫁的人是個殘廢嗎?」

她想也不想地搖搖頭,「我不擔心。」

凜婆婆微怔,「你不怕自己嫁的可能是個少只胳膊或缺條腿的男人?」

「只要他是個好人,就算行動不便也沒關系。」她誠實地說道︰「我只怕他不喜歡我,然後要趕我走……」說著,她幽幽地笑嘆一記,「沒想到,我擔心的事都發生了。」

凜婆婆沉默了下,目光一凝,「小憐,少主他並不是討厭你。」

聞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他……他不要我留在伊東家……」

「但他也沒有堅持要你走。」

「那是因為有婆婆護著我吧?」她苦笑。

「孩子,」凜婆婆唇角一揚,「少主他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就連我都左右不了。」

「婆婆是說……」

「我是說,少主他是在乎你的。」凜婆婆輕撫她的臉頰,「他畢竟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听凜婆婆這麼說,憐倏地紅了臉。

「少主心里有些事困擾著他,所以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你都要記住,那並非他的本意。」

憐听得迷迷糊糊,「婆婆,我不懂您的意思。伊東先生他心里有……有什麼?」

「這我不能告訴你。」凜婆婆淡淡一笑,「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想辦法打開他的心房。」

憐一頓。打開他的心房……這談何容易?他連一句話都不跟她說,甚至連正眼看她都不願,她又如何能接近他,並進入他深不見底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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