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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發電男 第2章(1)

「什麼?」菜穗驚訝地張大眼,「你發傳單時遇見那位木嵨帥哥?!」

看她一臉羨慕,美雨皺了皺眉頭,「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他有跟你說話嗎?」興致勃勃的問。

「嗯。」她點點頭,「他問我是不是很缺錢。」

菜穗微怔,「欸……他想干麼?」

「他說要給我一個賺錢的機會。」

「做什麼?」

「拍照。」

「那你怎麼不去?」

「我又不是幾顆糖就能拐跑的三歲小孩。」美雨氣憤地表示,「他的男女關系那麼復雜,誰知道他在做什麼!」

菜穗頓了下,不解的注視著她,「你在生什麼氣啊?」

「唔?因為他……」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他不過是個客人,是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的陌生人,為什麼她會因為他而心煩氣躁?

「我說美雨……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美雨老實的預設。她一直忙著「生存」,哪有剩余心力談戀愛?戀愛又不能讓她有地方住、讓她有飯吃、有書讀。

「你真的有點落伍耶。」菜穗笑嘆,「像他那麼出色的男人,身邊有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呀,大家你情我願,又沒有誰強迫誰,哪算得上什麼關系復雜?」

「一天到晚跟女人糾纏不清算正常嗎?」

「他如果是單身就沒問題。」菜穗不以為意地說。

美雨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想不到你的想法這麼開放……」

「是你太封閉了。」

「我只是小心。」美雨嚴正申明,「我知道危險的地方不能去、危險的事不能做、危險的人……要離遠一點。」

「可是美好的事物值得冒險一求。」菜穗咧嘴一笑,「你太欠缺冒險精神了,不知道美麗的花都開在懸崖邊嗎?」

「為了一朵花犧牲性命是傻瓜。」美雨像正在教誨頑劣學生的老師般道︰「如果你接近那種人,我會拿條繩子把你拴著。」

見她一臉嚴肅認真,菜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話的語氣跟我媽好像……」

「你快下班吧,別在這里逗留了。」美雨輕推她一把。

菜穗抓起包包走到門口,不知想起什麼又回過頭來。「說真的,你沒考慮過他說的那個工作嗎?」

「沒有。」美雨想也不想地回答。

拍照?天曉得拍的是什麼照片?看他出入以跑車代步、衣著光鮮,又老是有女人出入他住的地方,搞不好是什麼紅牌男公關,或是拍什麼奇怪寫真及影片的人。

她是窮,可是絕對要窮得清清白白的,母親什麼都沒留給她,就是給了她「骨氣」。母親過世後,她拒絕父親的援助,父親死後,她又拒絕了接受父親戀人的幫助。

這些年來,她可是靠著這身傲骨往前走的,撐了這麼久,她才不讓那家伙害她破功呢。

凌晨兩點,美雨正要換班之際,那輛黑色跑車回來了。

因為不想面對他,于是她讓還是菜鳥的實習客服上陣,自己則坐在里面,但隱約地,她听見外頭傳來陌生的聲音,那是女人的聲音,而且講著流利的英語和听來十分蹩腳的日語。

「美雨姊,」菜鳥客服光子一臉惶然地向她求助,「客人說的是英文,可不可以請你……」

她立刻站了起來,走出客服室,只見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名有著干練氣質的女性,他則是整個人癱在副駕駛座上,不省人事。

「你會說英語嗎?」那女子問道。

「是的,我會。」她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晴男喝醉了,我送他回來,他住在哪一間?」

「十號的‘童話森林’。我來帶路吧。」

「喔,那太好了,謝謝你。」

「別客氣。」美雨回頭要光子把十號房的備用鑰匙拿來,然後快步走在前頭,引領女子到十號的「童話森林」。

她用備用鑰匙打開門,識趣的想趕緊離開。

「小姐,等一下。」女子才將車停好,就急著喊住她。

她停下腳步,「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你能幫我一起把他扛進去嗎?」女子以求援的語氣請求她的幫忙。

美雨微頓。老實說,她一點都不想踫到他,可她又不能拒絕女子的求助。

「好的。」為了工作,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于是,她跟女子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把他從副駕駛座上扶下來,然後再「舉步維艱」的扛著他走進房間。

「我的天……」一進到房間,女子就驚呼一聲,「好棒的房間。」

見她一臉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驚異表情,美雨一怔。看來這女子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但她說得一點都沒錯,「童話森林」真的是間很棒的房間,在參觀過所有房間後,這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間。它以綠色為基調,四面牆上畫著生動、有著濃淡深淺顏色的森林實景,讓人一進房就彷佛走進一座原始森林。

森林的中央擺著一張厚重的實木大床,未經太多雕琢,呈現了最質樸的風貌。房里的家具擺設走的是實用路線,不摩登也不搞怪,樸拙又帶著復古歐風的設計,讓這間房活像從童話繪本里蹦出來的一樣。

她們「連手」將爛醉如泥的他扶上床後,女子就興奮的開始觀賞四周。

「想不到日本的摩鐵這麼有趣。」女子轉身看著她,新奇地問︰「其他的房間也都這麼好玩嗎?」

「呃……嗯。」美雨愣了一下,只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出去了?「你不是日本人吧?」

「我是韓裔美國人。」女子趨前自我介紹,「我是潔西卡.金,你……」看著美雨的名牌,以羅馬拼音念出她的名字,「本居美雨,是嗎?」

「是的。」她點頭。韓裔美籍?這家伙的交友範圍還真不是普通的廣闊。「金小姐今天會住下來吧?沒事的話,我先——」

「呵呵!」她話未說完,潔西卡.金便忍不住笑了。

美雨怔了下,不解的看著她。

此時,潔西卡.金伸出自己的左手,讓她看見無名指上的婚戒。

她嚇了一跳。原來眼前這位美女已是個人妻。

「我曾經到日本念了一年書,是在那時跟晴男認識的,雖然我們以前是有過那種關系,但現在只是單純的朋友。」潔西卡.金笑著說。

以前是「那種關系」,現在是單純的朋友?美雨感覺自己像在听什麼外星語,有听沒有懂。

她實在無法理解,兩個男女如何能在有過「那種關系」後,還能若無其事的當朋友。

「我這次是因公出差,明天就要飛回美國,所以特地找他敘舊。」說著,潔西卡.金笑睇昏睡在床上的男人,「他現在真的發展得很不錯。」

她知道自己不該打探客人的隱私,但她實在對他的工作性質及內容太好奇,是什麼樣的工作得傍晚出門、凌晨兩三點回來,還經常跟女人糾纏廝混呢?

「木嵨先生他……是從事什麼工作呢?」美雨忍不住問。

潔西卡.金想了下,嫣然一笑,「取悅客人的工作。」

青山學院女子短大.圖書館

星期六沒課,美雨吃過午飯便來到學校的圖書館看書,她打算待上兩、三個鐘頭,然後回家小睡一下,接著再到樂園上班。

但才找了本書,她的手機就振動起來,她從包包里把手機找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竟是菜穗。

「喂?」雖然圖書館里只有小貓兩三只,她還是壓低了音量,「干麼?」

「你在哪里?」電話那頭,菜穗的語氣听來有點急。

「學校。」

「今天不是沒上課嗎?」

「我在圖書館念書啦。干麼?」

「美雨,你一定要救我。」菜穗哀求著。

她微怔,「救你?發生什麼事了?」

「你快來幫我代班啦。」菜穗急切地說明狀況,「聰史他老媽突然說要來,而且已經在路上了……」聰史是她男朋友,老家在大阪,他們兩人已同居了一年多。

「他媽媽來,為什麼你要調班?」

「因為我們的住處亂得跟垃圾場一樣,我得趕快回去整理。」

「什……」她差點說不出話來,「我真是服了你。」

「拜托啦,你快來代我的班。」

美雨一嘆,「好啦,我馬上到。」

「感恩!靶恩!」菜穗興奮又感激,「你真是我的活菩薩。」

「夠了,我只想做好我的‘人’,才不想當什麼活菩薩呢。」說著,美雨將書放回架上,「我現在立刻過去,你等一下吧。」

「嗯,快點喔。」

「知道了。」

結束通話,美雨立刻拎著包包趕往樂園「救火」,她前腳剛到,菜穗便急急忙忙走了。

她實在很無言,一個總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生,怎會把住的地方搞得像是垃圾場呢?

平日休息的休息的時候,菜穗到底都在做什麼?幸好她沒有其他的兼差工作,不然看那髒丫頭找誰救火……

「美雨。」負責統籌清掃工作的春子突然來到客服室窗邊,「昨天晚上你上班時,有看見十號房的年輕人回來嗎?」

「有啊。」

春子阿姨口中「十號房的年輕人」,指的就是那個在做「取悅客人」工作的家伙吧。

取悅客人?看來他十之八九真的是男公關,還說要給她拍照的工作呢!哼!幸好她不是听到「賺錢」就神智不清的女人。

不過,春子阿姨午麼突然問起他的事?

「怎麼了嗎?春子阿姨。」

「真奇怪耶,他平時中午都會要我去整理他的房問,也會叫附近的中國餐館送外賣來,可是現在都已經兩點了,卻還沒看到他出現……」春子的表情有些擔心,「他沒事吧?」

經春子阿姨這麼一說,美雨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昨天喝得不省人事,要是在房間里因心髒麻痹猝死,或是被嘔吐物搞到窒息身亡,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思忖一會,她立刻抓起電話,撥了「童話森林」房的分機號碼。分機響了半天沒人接;她越想越覺不妙。

「我去看看。」拿了備份鑰匙;她飛快的前往十號房。

打開門,他的跑車還好好的停著,這證實了他的確沒離開。

接著她打開房門,往那張大床上一看,被子鼓鼓的,他人似乎還窩在里面,她正想上前查看時,突然就听見「喀」的一聲。

她猛地回頭,看見的是好端端站在眼前的他,他頭發微濕,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條圍在腰上的浴巾。

「啊!」她驚呼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眼楮,驚羞又生氣的大叫,「你是變態嗎?為什麼不穿衣服?」

「我為什麼得在自己的房間里穿衣服?」他不以為然,「是你一聲不吭跑進我房間的,不是嗎?」

她氣呼呼地說︰「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死了呀!」

「死了?」他愕然皺起眉,「你干麼咒我?」

美雨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近,猜想他走近了自己。老天,她現在真的是全身寒毛直豎了。

「你昨晚醉到昏睡不醒,剛才打電話又沒人移,我以為你死在房間里了。」

「我在浴室里沒听見電話響……你怎麼知道我昨天喝掛了?」

「因為是我跟金小姐一起把你扛進來的。」揪激動地把手移開,惡狠狠的瞪著他,但一看見他赤果精實的上半身,又飛快地捂住雙眼。「你沒死就好,我要出去了。」說罷,她轉過身,捂著眼楮就快步往前走,然而一個不小心,她一頭撞上了門框,立刻眼冒金星的坐倒在地。

「喂,你沒事吧?」見狀,晴男立刻走過來扶起她,但他才剛踫到她,她就像受到什麼驚嚇般地甩開他的手。

美雨不敢看他,慌張的把頭轉開。

「你沒看過男人光著身子嗎?」他的語氣有點不悅,「至少你去過泳池吧?」

是的,她是見過男人光著上半身,在泳池邊多得是穿著小泳褲的男人,而在她那四面環海的老家小島上。甚至還常有人一絲不掛的泡在海水里。

可是他不一樣,他不是那些男人,他……

「對了,我跟你提過的那件事……啊,我在跟你說話,拜托你看著我好嗎?」

「我……我不想看見髒東西!」美雨驚慌羞赧的回了這一句,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晚間七點,赤阪的LeMare總店。

晴男煩躁的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心情怎麼都平復下了,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沮喪及生氣。

髒東西?她居然說他是髒東西?該死!他上輩子是她的殺父仇人嗎?多少女人看見他,就像是生理期看見巧克力般想吃了他,而她竟然用「髒東西」來形容他?

「嘿。」傍晚才剛從大阪回來的裕子齊門走進來,見他一介人在辦公室里踱步,她微怔,「你在干麼?」

「沒干麼。」他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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