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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下堂妻 第10章(2)

好熱、好熱,熱到她幾乎要尖叫——「不!」她放出咽喉里的聲音,同時睜開了眼楮,而當她睜開眼楮,看見的是一張擔憂的臉——傅天抒的臉。

他正定定的看著她,眼里泛著淚光,一滴眼淚自他眼中滑出,滴落在她的額頭上。

「我死了嗎?」她怔怔的看著他。

他對她溫柔一笑,然後搖頭。

「那麼是夢?」

「不是夢。」看著剛蘇醒過來的她,傅天抒難掩激動,淚水一滴一滴的掉落。

那眼淚落在她額上、鼻上、臉頰上,好熱,這不是夢,這真的不是夢。

可怎麼會?看著昏暗的四周,頂上隱隱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她滿心疑惑。「為什麼?」她記得自己為了保全清白而往谷底跳,可為什麼此刻卻在他懷中?他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只將她緊緊的抱住。

在他懷里,她听見他穩健的心跳,她感受到他的溫暖一這一切都不假。

「你該回去了。」

托缽僧這麼說是因為她還活著?

她何德何能?竟能受老天如此恩寵,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逃過死劫。

看著淚流滿面的傅天抒,她心里揪緊。他流淚,是為了她吧?她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會為她流淚。

伸出手,她輕輕的撫著他的臉。「真的是眼淚?」

他眉心一擰,有點難為情。

「你為我……流眼淚?」她定定的望著他。

他握住她輕撫自己臉龐的手,「是,是為你流的眼淚。」

她秀眉緊擰,鼻頭一酸,眼淚也止不住的涌出。「原來我在你心里,不是無足輕重……

「當然不是。」他斂眉苦笑,「若你真的死去,我恐怕也活不了。」

聞言,她驚疑的瞪大眼楮。他說的可是真的?因為愛他而受的苦,如今真的值得了?

他是她注定逃不掉、避不開的宿命,他是她不論如何都只能去化解的劫。她如今總算明白這重來一次的機會,為的不止是救回她爹娘的命,也為了化解她與他之間的劫與難。

「對不起,我差點兒害了你的命。」他歉疚的說。

她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若不是我,花散舞不會加害于你,使你險些命喪于此。」

听了他的話,她若有所思,秀眉微燮,語帶試探,「花散舞為何會離開傅府,難道是你不要她?」

雖說花散舞實在不是個好女人,但他難道是因為戀上了自己,所以趕走花散舞?若真如此,也莫怪花散舞會遷怒于她了。

「不,不是那樣。」他無奈一笑,「我之所以將她驅出傅家是因為她背叛了我,辜負了我對她的心意。」

「她做了什麼?」

「她偷了我爹娘的東西變賣換現,卻毫無悔意。」他解釋,「你替我娘贖回的鳳頭金簪便是她偷去賣掉的。」

「什麼?」她還以為花散舞賣了金簪是為了幫助傅天抒重振家業,沒想到那竟是她自香月夫人那兒竊去賣了的。

「她變賣東西的所得,我分文未索的全給了她,可她卻沒有一絲悔悟之意,反倒對你心懷怨恨,甚至做出如此冷酷之事。」他自責又痛心地說︰這全都是因為我錯看也錯愛了她。」

原來事情是這樣,看來花散舞是真的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呀,她本該有機會抓住幸福的,終究是錯失了。

「沐月,你怪我吧。」他深深的注視著她,「我願意用今生來彌補你。」

用今生來彌補她?老天,他這話的意思是……

「你可以不要我,但是我絕不會放棄你。」他眼底竟滿是深濃熾熱的情意,「我會纏著你不放,你若終身不嫁,那我便終身不娶。」

她眨了眨眼楮看著他,「你……你這是在向我……」

「嫁給我。」他一臉誠懇,「我會努力變成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見的,他……要她嫁他?!

前一次不論如何都不娶她,甚至逼她離開的他,如今竟對她說「盛家給我」?這一次,不再是她一廂情願的說要嫁,這一次,是他主動說要娶她。

「本就該苦,不然就不值得你去追求了。」

她終于明了了托缽僧此話深意,若是輕而易舉便能得到,哪里懂得珍惜?正因為是如此的難、如此的苦,便更加顯得它的難能可貴。

雖然苦過、絕望過、甚至丟過性命,但如今一切都值了。

「這次是你要的,可不能反悔。」她嘻著淚,嬌聲說。

他先是一怔,隨即面露欣喜之色,「絕不,絕不。」他牢牢的將她抱在懷里,激動得再也無法言語。

花散舞因為密謀又教唆惡匪張勇擄走姚沐月並意圖殺害,遭到審問判刑,判刑定獄後便被關入大牢。

而在這件事發生不久,幾個生客到錦繡莊來兜售一匹罕見而絕美的布匹。

姚沐月未親自與他們接治,而是躲在門後看著她爹姚曉風與幾名生客談這筆買賣。讓她意外的是,這幾個人之間竟有幾張熟面孔。

那熟面孔就是在白山打劫她跟傅天抒,且意欲擄走她一逞獸欲,還差點兒砍死傅天抒的惡匪。

她偷偷遣翠竹給她爹遞上一張紙條,要她爹盡可能的套出他們的落腳處,然後表現出對這批布匹有著高度興趣,接著與他們約定擇期再談買賣。

她爹雖不明白她用意為何,卻還是依著她的指示照做。

這些人帶著布匹離開後,姚沐月立刻前往官衛稟報此事,使得麗水城的官衛能順利擒住這些大膽搶奪藩屬國貢品的賊人。

這次,她不僅幫助麗水城的官衙成功逮人,也教城守大人因此立了大功。

此事上呈郡守之後,正在郡守那兒的暗行御使也得知了她的功勞。暗行御使上書當今聖上,聖上因她機警而追回進貢皇家的珍品給予獎賞,不止將那批罕見珍稀的布匹送給錦繡莊,還御賜一面可四海通行的黃金馬牌給她。

麗水城的人們都在談論著她的事,還說她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日,香月夫人與傅天抒登門拜訪。

「姚當家,姚夫人,沐月這孩子真是榮耀姚家門媚啊。」香月夫人衷心道︰「能有這樣一個女兒,真是令人好生羨慕。」

「香月夫人過獎了。」姚曉風笑視著如今已月兌胎換骨般的傅天抒,「天抒也將雲水堂經營得很好呀。」

對于自己兒子的改變,香月夫人自是比誰都清楚。

確實,曾經被眾人認為終將敗光傅家產業、終結雲水堂數十年基業的傅天抒,如今的表現及亮眼成績的確教人驚嘆。

不過她知道,這一切得歸功于沐月,是沐月改變了自己兒子,也改變了傅家及雲水堂的命運。

「沐月,」香月夫人看著靜靜坐在一旁的姚沐月,「你知道嗎?現在大家都在傳你具有未卜令先知的能力呢。」

姚沐月微頓,斂眉一笑。

她哪具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不過是已經經歷過一回,懂得提防罷了,但這事也沒法向別人解釋。

「全是巧合,他們是生客,而其中有人又曾在白山打劫過我跟天抒,所以我才有了警覺心。」

「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香月夫人驚嘆。

「可不是嗎?」她一笑,「天下事無奇不有。」

這時,周翠環搭上一句,「總歸一句話,幸好我們錦繡莊沒買下那批布,否則可能會被冠上通匪罪名呢。」

「確實。」香月夫人點頭,「這事想來還真是萬分驚險,幸好沒事了。」

「全靠老天保佑。」周翠環說。

香月夫人點了點頭,頓了一會,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欲言又止。

「香月夫人,」周翠環大抵知道她所為何來,于是主動搭了座橋給她走,「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香月夫人斂眉一笑,「確實,只不過說了以後,怕二位笑話。」

姚曉風與周翠環互視一眼。

「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姚曉風說道,「有話,直說無你。」

香月夫人感激的一笑,「我知道姚傅兩家的婚約已解,沐月如今也有不少官家及仕紳公子追求,但我今日前來還是想替天抒說個情……」

她才說到這,姚曉風已笑了。

「是說情?還是說親呢?」他笑視著端坐在香月夫人身旁,神情從容淡定的傅天抒,「天抒,你想娶我們家沐月?」

「爹……」听他如此直接,姚沐月反倒有點羞了。

「爹說錯了嗎?」姚曉風笑視看嬌羞的女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爹,您再說,我可要先離開了。」

姚曉風哈哈大笑,「好好好,爹不同你說,爹跟天抒說。」說著,他轉而注視著傅天抒,笑意一斂,十分嚴肅認真。

「天抒,你真心想娶沐月?」

暗天抒毫不遲疑地說︰「是,晚輩雖不才,但會竭盡所有心力愛護沐月、照顧沐月,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曲。

听到他這番話,姚沐月的臉更紅了,嬌噎道︰「傅天抒,你在說什麼?」

他看著她,「你想反悔不嫁嗎?」

「我……」

「那日在松石山,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不是嗎?」

聞言,姚曉風、周翠環及香月夫人都一臉驚訝。

「什麼?」姚曉風語帶促狹,「沐月,原來你已經跟天抒私訂終身啦?」

姚沐月臉皮薄,羞得立刻站起身來,逃離似的走了出去。

此時,在她身後傳來的是愉悅的、清朗的陣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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